连乔亦溪都觉得激动,因为周明叙这把打得实在是又精彩又稳。
他们在门口等着周明叙出来。
里面的周明叙摘了耳机,看了一眼淘汰名单,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打死的那个就是孤刀。
他还以为人早就挂了。
毕竟那个水平……真说不上多牛逼。
他甚至只掉了25%的血。
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中,有人推了椅子,两步走到他面前。
是还算比较熟悉的一张脸,初赛川菜馆时他瞥过一眼,是马期成说过的孤刀真人。
比照片还寒碜点。
孤刀就撑在他电脑前,问了句不明不白的:“周明叙?”
他垂眸,没回答,眉尾挑了挑,算是承认。
孤刀锐角狭长的眼睛眯了眯,泻出一点狠意,不服气地错了错牙关,挤出一个“好”字。
而后咬着牙离开。
莫名其妙,又能看出来在忍,很不服输,眼睛都快红了。
比赛后台散了场,马期成他们也进来找他了。
一看到周明叙,马期成立刻道:“诶,我刚刚看到孤刀了?哈哈哈哈哈他是不是输得特不甘啊,看他一脸狠相。”
“大概,也不知道他在忍什么,”周明叙松松肩膀,“觉得不甘心来找我solo也行,我又不会拒绝。”
马期成大笑:“他不敢!”
“好了,”乔亦溪拍拍手掌,不想再提这人,“比也比完了,咱们去吃饭吧。”
周明叙瞧她一眼,“好。”
///
吃过饭,晚上回寝室之后,乔亦溪还是能想起孤刀那时候的表情。
说真的,有一点吓人。
思索过后,她下了个软件去找他的直播,没想到正好碰上他在播,还在说起比赛的事。
视频里的人已经没有了下午的那股傲慢和狠戾,表情又调整成了老实人式懊悔。
“我真的!我就是发烧烧糊涂了,怎么能钻到烟里去呢,我应该就在烟后打药的啊!”
他又拍拍自己的脑袋,“其实这次本来会吃鸡的,我的锅我的锅,下次一定吃鸡给大家看!大家别对我失望啊,ball ball 各位老板了。”
怎么会有人对他失望。
他的惨卖得这么好,粉丝心疼都来不及。
【呜呜呜哥哥不哭!发烧38°都能吃鸡屁股很厉害的啦!不要怪自己!】
【不想笑也没关系,不用硬撑,都怪我没提醒你昨天下雨,害你淋雨了tt】
【我看了直播,那个周明叙也不是很厉害嘛,下次肯定秒杀他!等你!】
【就是,发烧是容易迷糊,是我的话,准星都对不到人,哥哥还能杀六个人,我好骄傲~】
“大家对我真好。”孤刀低下头,纤薄锋利的嘴唇勾出得逞的微笑,只是一晃而过。
“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们拿冠军回来长脸!”
就这样,明明只是打了个比赛的周明叙又被拿出来提及,甚至又被粉丝变相地嘲了一番。
大家纷纷支持孤刀,表示“哥哥发烧都能第二,不烧还不得把整个绝地求生炸了,期待哥哥断层夺冠,秒杀周明叙”。
乔亦溪直接关了直播,一身晦气地去洗澡了。
当技术好的帅哥真惨,在小人面前……或许牛逼就是原罪吧。
不过这件事乔亦溪没有跟周明叙讲,毕竟没有直接影响到他的生活,说了也没有用处,还白白拉低他的心情值。
如果说唯一能做的,应该就是看着点周明叙让他别放松警惕,因为孤刀并未因一次失利而放过对他的捆绑,孤刀的粉丝仍在他身后紧咬。
他会拿冠军。
也必须拿冠军。
不过好在周明叙也不是那种有一点成绩就得意忘形的人,那阵子和平常也没什么不同,除了和乔亦溪聊天的时候话变多了。
周末的时候他主动跟乔亦溪发消息:【我准备回去,你回去么?】
乔亦溪想了想:【可以,我带床单去洗。一起走吧。】
周明叙:【嗯,我叫了车,在公寓门口等你。】
乔亦溪:【已经到了吗??】
周明叙:【对。】
她有点焦急:【可我上完课刚到寝室,还没收拾呢!】
周明叙缓缓回她:【现在收拾,没事,不急。】
过了会又捎来一句:【我等你。】
二十分钟后,乔亦溪收拾好东西走到公寓门口,那辆银灰色的车看起来等了有一会了。
由于天气开始转凉,她穿的是一双薄薄的靴子,坐着听了一下午课,膝盖往下都已经冷透了。更别说脚已经快没知觉了。
据她探测后得知,80%的女生在冬天,脚都是凉透的。
上车之后她有点困,又扛不住冷,挣扎了一会,靠在后座上半清醒半昏迷地睡过去了。
越睡越冷。
周明叙坐在中间,正是少年么,浑身上下都是暖和的,只穿一件夹绒的外套都觉得有点热。
他解开扣子,把外套脱了。
乔亦溪正睡得冷,迷迷糊糊地把手捅进袖子里,缩起脖子。
鼻尖都有点冻红了。
由于人睡着了,冷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地往暖和的地方靠拢。
她往他那边拱了拱,由于觉得暖,把他当成了火炉,伸出一只手塞进他的口袋里。
周明叙:“……”
他看她一眼,思索半晌,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盖上。
周明叙两只手扯住外套肩线,正准备搭在她肩膀上的时候,她许是觉得他的靠近更暖和了,又往他那边拱了拱。
恍惚一瞬,他甚至觉得她有点像往自己怀里钻。
心简短地收缩了一下,像被人把着,漏了半拍。
前头的司机见他们这样,小声问了句:“要开空调吗?”
周明叙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低头看了看快要枕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女,淡声拒绝。
“不用了。”
还是冷点好。
靠的近。
第44章 喜欢你x44
乔亦溪在车上转醒的时候, 发现自己真实地枕在周明叙肩膀上。
她倏然坐直身子, 揉揉眼睛, “不好意思啊, 刚睡太熟了。”
他摇头:“没事。”
揉了揉眼睛, 乔亦溪这才发现身上还搭着一件外套。
怪不得睡着睡着就觉得暖和了。
“这你的外套吗?”她赶紧扯下来, “你冷不冷?还给你吧。”
车在这时候停下, 周明叙开车门走了出去,道:“你穿着吧,我不冷。”
她打开车门,一阵冷风迎面涌入, 跟巨浪一样往人毛孔里钻。
“真的假的, 你不冷??”她震惊之意溢于言表, “今天都降到七度了。”
教室里女生都冷疯了,一直跺脚。
跟在周明叙身后,她下意识看了眼他的背影, 三两步追上去。
“对你们男孩子来说, 这种天气不算什么?还会特别热吗?”
周明叙蹙了蹙眉:“嗯?”
“你耳根都红了,”乔亦溪顺着指过去,“脖子也是,有点红。”
犹疑道:“是车里太闷了, 还是你穿多了……你很躁动难安吗?”
是时电梯门打开,周明叙正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
耳根确实红了, 脖子上也确实染了颜色。
她眼睛怎么这么好。
车内场景又涌上脑海,她的脑袋枕在他肩上, 呼吸声细微可寻,直呼向他耳根。
轻软的痒。
越想似乎真有点躁动,他揉揉头发,电梯门开时快步走了出去。
只剩乔亦溪抱着他的衣服,暗自嘀咕。
怎么还越来越红了……
他属虾子的吗。
///
周三的时候,乔父乔母短暂回来了一阵,来学校找乔亦溪吃饭。
自打他们俩离开后,其实乔母也一直在关切着乔亦溪,经常在微信上给她发消息问她还习不习惯、缺不缺钱什么的。
乔亦溪自然是报喜不报忧,说自己在这边挺好的,让他们不要担心。
当然,最主要的也是因为没什么忧,能吃能喝,还能吃鸡。
三人的会面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饭店,乔亦溪到的时候乔母已经点好了菜,大部分都是她爱吃的。
吃饭的时候乔母就随便乱问,从学业问到生活,从生活问到周家,从周家问到周明叙。
“明叙最近还好吧?”
“还可以吧,”乔亦溪在挑盘子里的扇贝,“怎么了?”
“没什么,这不是怕你们相处得不好嘛,”乔母笑笑,“平时在一起怎么样呀?还融洽吗?”
乔亦溪又在和碗里的肉夹馍搏斗,想也没想就道:“挺融洽的。”
就是因为虾饺这个坏蛋,差点又把他当变态了而已。
好在误会很快就冰释,也没留下什么影响。
“周明叙对你好不好?”乔母的重点已经挪到了聊天上。
“好吧,”她含含糊糊答,“我这么菜还带我打游戏,回家还帮我拎重物。”
乔母凑近了些:“还有呢?”
“还有?一下想不起来了,”乔亦溪看了眼手机,“你要这么想周明叙,不如我打个电话叫他来吃饭,你亲自跟他交流。”
乔母立刻更兴奋:“你现在找他他就能出来了吗?关系这么好了??”
乔亦溪从基围虾中抬起头来,终于意识到了乔母的不对劲。
“你们回来就是为了八卦的吗?别多想啊――就是打电话叫他来吃饭而已。”
乔母收回目光,笑意没收:“知道了。”
“说真的,”乔亦溪放下筷子,“你们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的?怎么这么突然。”
乔母和乔父异口同声。
“来看你啊。”
“回来拿衣服。”
乔亦溪:???
说漏嘴的乔父被乔母剜了一眼,赶紧改口道:“来看你的,真的是来看你的,我和你妈都挺想你!”
又补充:“绝对不是因为太冷了回来拿衣服的!”
乔亦溪:“………………”
她现在怀疑自己是他们结婚的时候,婚庆公司顺手给她塞进她妈肚子里的。
///
乔父乔母没回来多久,收拾了衣服就继续出差了,徒留乔亦溪一个人在y市。
那天专业课老师组织他们去博物馆玩,两点半他们集体到那,看完就可以自由安排。
舒然重感冒,那节课请假了,乔亦溪是一个人逛完大半个博物馆的。
没有朋友,连逛博物馆都变得更加无趣了。
她匆匆结束了观赏之旅,下楼的时候看到一楼附近有俩卖纪念品的小店铺。
她这人生活比较有仪式感,去了哪里就想带回一些东西做纪念,证明自己到达过。
于是她插着口袋,去左边店里逛了一圈。
左边的店是一种比较典雅的风格,有文字刻章,也有立式物品贩卖,最靠边的是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五颜六色的东西。
她看一眼旁边立着的牌子,写着博物馆徽章珐琅点沙板,她来了兴趣,问老板这个怎么玩。
“就是我们给你一块有图案的板子,你加点水到这些颜料里化开,自由选择颜色填色,把它填充进图案之后,我再放进去帮你烤好,就好了。”
她感觉很新奇,给了钱,在椅子上坐下了。
一切都很好,除了自己一个人有点无聊。
她正这么想着,楼梯口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乔亦溪?”
乔亦溪蓦然抬头,居然在这看到了周明叙。
“你们也来参观博物馆?”
“没有,我来附近买东西,顺便进来看看。”周明叙走向她,长长风衣摆动,看起来高挑极了,“你在干什么?”
“画珐琅点沙,”她展示了一下自己刚拿到手的板子,“你要画吗?”
周明叙:“你买了?”
“是啊,一个人玩,还要加水化颜料什么的,”她再次发出邀请,“你来吧,我一个人玩儿怪孤独的。”
周明叙往后揽了揽风衣,颔首,坐在她身侧的凳子上。
她捏着水瓶往颜料里倒水,然后递给他:“你力气大,帮我搅拌一下。”
少年接过她手里的瓶子,开始任劳任怨地搅拌。
选了几个颜色,搅拌完之后,他们开始填色。
这个颜料是沙的,有厚度,要填充到板子里的凹槽进去。
乔亦溪认真地填色,少量多次,生怕它溢出来了。
周明叙就不一样了。
要不是向他提出请求的是乔亦溪,他现在断不可能坐在这玩这种无聊的纪念品。
如果这人是马期成――可能马期成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挑着颜料,往貔貅的腿上填充。
由于身侧人的特殊性,他不得不稍微认真了那么一点。
乔亦溪动作快,填完属于自己任务的那部分之后抬头,发现周明叙还在低头画。
两个人靠得有点近,差点就脑袋抵着脑袋,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半边落拓流畅的侧脸。
这实在是观赏性很高的一张脸,多年之后人类灭绝都可以放博物馆里做标本的那种。她奇奇怪怪地想着。
尤其是少年还认真地抿着唇线,眼睫粘连着光点缓缓眨动,像在拍mv。
色令智昏,她有一瞬头脑发热,情不自禁就启了启唇:“你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