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岩冷哼一声,转身愤而离去。
盛夏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盯着他背影的两只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丁律实在看不下去了,往电梯间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回到盛夏跟前,“盛小姐你很生气对吗?”
“可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连他的助手都要气她吗?盛夏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丁律唇角勾着一抹冷,“岩哥能跟你爸心平气和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甚至喝下你爸敬的第一杯酒,就已经够委屈他自己的了!”
“我爸怎么说也是长辈,给他敬酒他委屈?!他是有多了不起!”盛夏快气哭了。
丁律为自己的老板打抱不平,激动起来,“他算哪门子长辈!他把岩哥当过晚辈吗!岩哥是多傲气的男人呐,为了你却一再退让低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该去问问你家里那位好爸爸!”
丁律愤愤地说完,跑着去追穆岩。
盛夏站在原地消化了很久他的话。
回到家,盛夏看盛天明一手拿酒瓶一手拿酒杯,在给自己灌酒。
她安静地坐到他旁边去。
盛天明抬头看她,握住她的手,“夏天,听爸爸的,离开他,离得越远越好。”
“他还是恨我的,他会把对我的恨转移到你身上,也就不可能对你好。”
盛夏出奇冷静地看着他,“他为什么恨你?”
一时情绪涌上心头,加上多喝了两杯,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盛天明意识过来后眼神闪躲,松开盛夏的手,又拿起酒瓶往杯里倒酒。
盛夏一手抢过酒瓶,“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如果不说实话,盛夏肯定不会听他的话,斩断跟穆岩的关系。
盛天明盯着眼前的酒杯犹豫片刻,倒了酒仰头一口气喝完,放下杯子将当初对穆岩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
盛夏一直以为,盛天明让她离穆岩远一点,是因为对穆岩存在偏见,担心穆岩财富地位变了,人也跟着变坏,毕竟大多数男人都是如此,却不知道这当中还有别的缘由:因为曾经伤害过一个人,而担心他存了报复心。
而穆岩面对盛天明时的冷淡,她也以为只是穆岩如今站在高处,多了傲气,多少有些看不起人。
却发现,她错信了盛天明,误会了穆岩。
盛天明红着眼,握着盛夏的手,“那些他还忘不了你的证据,不过是他为了吸引你靠近的假象,后边不知道要怎么报复我们呢,你看他今晚的态度就知道,听爸爸的,离他远一点,不要给他伤害你的机会。”
盛夏松开了盛天明的手,“从前所有事情都可以听你的,但是这一次……对不起爸,我要去找他。”
说完,她站起来,毫不犹豫地从家里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冲鸭!!!
中午十二点送上第二更
第22章
乘出租飞驰到丽园出租屋, 盛夏把公寓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 发现穆岩并不在这里。
她拨他的电话,被拒接。
他有可能去哪里?不能这么漫无目的地找, 盛夏在通讯录里翻到了丁律的联系方式。
等了许久,电话才被接通。
盛夏开门见山问他,“你岩哥现在在哪里?”
只听到丁律冷哼一声,“你还会管他在哪里了?”
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揶揄,盛夏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只跟他说,“我都知道了。”
丁律有些意外, “你知道了?”
“对!”隔着电话盛夏也下意识点了下头,“当初,所有的一切。”
丁律在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还是决定告诉她,“他在家。”
盛夏无奈, “你还学会替他跟我撒谎了?”
丁律:“我没有撒谎,我刚送他回的家。”
盛夏:“可我现在就在他家。”
丁律:“你在他哪个家?”
盛夏:“……”
她记起来了, 上次穆岩跟她说过, 丽园街这边他只是偶尔过来, 那他应该是在别的地方还有住所。
“把他家地址发给我。”
“好的。”
——
按丁律发来的地址找过去, 盛夏来到市中心一处高档住宅。住宅安保系统严格,可她又一直联系不上穆岩, 靠丁律的关系才得以成功进入。
门打开, 穆岩手里拿着一支高脚杯出现在她眼前。
盛夏眼眶一热, 来不及多想,热情地上前拥抱住他。穆岩下意识举高酒杯,暗红色的葡萄酒芬芳在玻璃杯里荡漾出波纹。
盛夏双手抱着他的腰,附在他耳边一遍遍地轻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谁来了?”
里面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盛夏闻言浑身一僵。
她从穆岩的肩膀抬起头,循着那道声音望过去……
声音的主人走出来,女人脚下踩着居家拖鞋,手里同样拿着一支高脚杯,食指上一枚红宝石戒指,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身上是富有设计感和质感的OL套装,看起来像是某国际大牌的高定。
性感的大波浪卷发,加上那一抹鲜亮红唇,还有走动时的风情,尽显妖娆妩媚。
当下盛夏对她的感觉只有一个:大妖精!
盛夏从穆岩怀里退出来,仰头看着他,“穆山石,你……”
穆岩脸上无波无澜,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条黄金猎犬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陌生人,冲着门口狂吠。盛夏被它吸引了注意,她认得它,当初和穆岩在一起,它才一岁,名字叫“狮子”。
“狮子”盛夏几乎无意识地像过去那样呢喃了一声,被猎犬灵敏的听觉捕捉到,它旋即停止吠叫,扭着漂亮的公狗腰走上前,绕着她转了一圈,在她裙子边嗅了嗅,欢快地摇起尾巴来。
五年了,没想到它还记得,盛夏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便在她脚边蹲坐下来,仰着脑袋吐着舌头,哈哈地看着她。
“狗比人忠诚多了。”狗都还能对她这么热情,结果人呢……盛夏动容眼眶又热,鼻子一酸,虽然主观意愿上很不想哭,奈何控制不住情绪,硕大一颗的眼泪,啪嗒地掉落在脚边。
穆岩看着掉落在地板上的眼泪,原本那些要赶她走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皱了皱眉头,说不清是为自己的心软,还是为她的眼泪。
盛夏抬手抹了抹眼睛,黄金猎犬伸舌舔掉她手背的湿润。
穆岩仰头一口气喝掉杯里的酒,“如果你是来跟一只狗叙旧的,叙完旧记得将门带上。”
说完,他冷冷地转身进屋去。
安琪看着门口弯着腰的娇小身影,还有那只摇头摆尾跟她亲昵的猎犬,判断出对方跟穆岩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既然穆总有私事要处理,那我要不要先离开?”
“不需要。”
穆岩语气冷硬,坐上客厅水吧前的高脚椅,拿了红酒瓶往杯里倒。
安琪挑挑眉,转身回来,坐上他旁边的椅子。
他真的就把她丢门口了?把她和他的狗丢在一起?
盛夏委屈归委屈,她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过去她误会他不爱她,所以不愿花几年的时间等她学成归国,今晚也误会了他对盛教授的态度,她本来就是来道歉的。
当初他为什么不挽留,五年来他没有找过她,或许他不是恨爸爸说了那些伤害他的话,而是为了让她对他死心,然后可以心无旁骛的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而她因为赌气,真的没有留下,五年来也真的没有再联系过他。还一度责怪他过分狠心。
可真正狠心的原来是自己。
他一定觉得她很绝情吧?为了梦想可以彻底将他抛诸脑后。突然明白,她回来之后,他的那些摇摆不定、若即若离的态度。
他所有的痛苦纠结,她现在都理解了。
那么,他现在这样的态度,或许只是跟她赌气而已。
想通之后,盛夏直起身来,走进屋里,猎犬跟着她的步伐走进去。
她的视线在吧台前的男女间逡巡,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很有冲动摔门而去,最后还是捏着拳心忍下,视线落在女人身上,“我和他有事要说,麻烦这位小姐先离开。”
安琪晃着手里的红酒杯,不疾不徐地看向穆岩,看好戏似地说:“可是,穆总说不需要。”
是,目前的场面,最主要还是看男人的态度。
一瓶酒已经喝完,穆岩从高脚椅下来,绕过吧台,去后面的酒柜拿酒。
他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盛夏望着他的背影,彻底被他冷漠的态度刺激到了,“如果你不想我当着她的面扒你衣服的话!你最好让她离开!现在!”
此话一出,穆岩拿酒的手一顿,他知道的,一旦被逼急了,盛夏确实有可能这么做。他太了解她了,她有时候就是放肆得不得了,根本不顾后果!
安琪挑起了高高的柳眉,倒不是因为惧怕,而是觉得有意思!
可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撒野,她走到盛夏面前,晃着手中酒杯,“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盛夏当然知道,国际著名珠宝设计师杨安琪,入选多部国内外珠宝、财经杂志封面人物,上一期“芭莎珠宝”的人物专题报道就是她,一个拥有传奇人生的女人。
学珠宝的若不知道安琪女王,那恐怕是要贻笑大方了,然而那又怎样?
“请你离开!”盛夏气势不减地如是说。
安琪和她对峙着,突然就笑了。
“有个性,我非常欣赏你。”
“谢谢。”
“叫什么名字?”
“姓盛名夏。”顿了顿,盛夏有意强调,“英文名Summer。”
当她说出姓盛名夏的时候,安琪就已经瞬间对应上,知道她和穆岩、和Summer珠宝是怎样一种关系。
“我记住了,Summer小姐。”安琪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食指上硕大的红宝石惹眼,回头扫一眼酒柜前的男人,“我先走了。”
“祝你们拥有一个愉快……哦不,激情的夜晚。”安琪将手中酒杯给了盛夏,留下一串笑声从公寓离开。
关门声响起,盛夏将手里的酒杯往吧台一搁,谁要喝她用过的酒杯。
“啵”的一声,穆岩又用启瓶器开了一支红酒。
盛夏快速收拾好心情,走到他身边去,“兴致不错,也给我倒一杯吧!”
穆岩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只顾给自己倒了一杯。
盛夏伸手就将那杯酒抢过来。
穆岩刮她一眼,拧着的眉头又深了几分,“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霸道又蛮不讲理!”
“可是对你有用!”盛夏立即放下酒杯,谁在乎那一杯酒呀,她紧紧抱住他,“因为你在乎我,我知道。”
穆岩默不出声,盛夏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双星辰似的眸子眨眨,欠扁又得意,“所以啊,我才敢在你面前这样。”
“你吃定我了是不是?”男人厚重的烟嗓,情绪难辨。
“不敢不敢。”盛夏把头埋在他胸口晃晃,晃得他心痒痒,他抓住她把她推开,转身去拿酒。
她耍赖,手臂又缠上他的脖子,仰头道:“我也要!”
穆岩像是故意气她,仰头一口气把杯里所有酒喝完,还挑衅地将杯子在她面前倒过来,耀武扬威地告诉她,一滴都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