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柔情我知道——倚梦寻
时间:2019-04-13 09:28:21

      盛夏本来就难受,近距离看到盛天明这副样子,就不止是难受了,还有愧疚。
      盛天明悠悠转醒,脑袋在枕头上动了一下,徐徐睁开眼。
      盛夏连忙抹了眼泪,凑到病床前去,“爸,爸你醒了。”
      盛天明睁开眼看着她,缓了一会儿,看到她眼眶泛着红,输着液的那只手动了动,盛夏紧张地握住他的手,看着他问,“爸你是不是要什么,你说。”
      盛天明眨动了两下眼睛,白成纸的嘴唇蠕动了两下,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来,“别哭。”
      盛夏吸了吸鼻子,直摇头,“不哭不哭,爸我没有哭。”
      盛天明弯了弯眼睛,“乖。”
      盛天明恢复还不错,盛夏拿了椅子坐在床边,陪他说了一会儿话后,他精神越来越好。期间,周深过来给他做了一遍检查,说一小时后可以给他喂点流食。
      盛夏送周深出去,顺便让穆岩先回去,因为她还想多陪陪盛天明,一会儿给他喂食什么的。她还是不敢冒险让穆岩见盛天明,说什么让他先去忙自己的事情的话,听来也像是在赶他走。
      兴许是为了避免她尴尬,穆岩还给她找了个借口,拿着手机说:“刚好,丁律刚刚来电话,说有急事需要我去处理,正想跟你说,我需要先离开一下。”
      盛夏直点头,“那好,你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
      穆岩点了头,转身离开。
      盛夏站在原地目送他,等到他消失在电梯,她才推门重新进到病房里。
      又陪盛天明说了一会儿话,盛夏问他饿不饿,准备去打包粥回来给他喝,刚起身,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提醒有微信消息进来。
      她低头点开,穆岩发过来的:
      【饭菜和粥我打包好放在门口,你记得拿。】盛夏转身出病房,站在门口往左手边的椅子上看了一眼,果然一袋打包盒放在那里。
      她四处张望了一圈,走廊里没有穆岩的身影,她过去拎起打包的饭菜和粥,摸了摸还是热的,想必他把这些放下就走了。
      “请问是盛小姐吗?”身后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盛夏回过头来,一名约莫四十几岁的女人出现在眼前,短发,面容和蔼,身旁还站着一名差不多年龄的男人。
      盛夏并不认识他们,迟疑道:“我是,你们是……”
      女人笑笑,礼貌道:“是穆先生请我们来照顾您父亲的。”
      旁边的男人点头附和。
      女人正要伸手接过盛夏手里的饭菜,盛夏的手机又震,进来微信消息。
      她拎着饭菜的手躲了一下,先跟女人道了声不好意思,戳开了消息。
      【穆山石:对了还有,请了两名护工,一男一女,男的比较有力气,女的比较细心,应该可以照顾好你爸。】【穆山石:他们现在应该去找你了,都是专业人士,放心交给他们吧,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穆总要彻底攻克盛教授,让老父亲放心把女儿交给他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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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晚上九点左右回到公寓, 盛夏洗了澡就在房间的床上睡下了,最近两天担心盛天明的身体状况, 一直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儿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穆岩今晚有应酬, 原本要到十一二点才能结束,但因为心里有事,始终提不起兴致,坐下不过半小时,敷衍地跟对方喝了两杯, 就交代丁律作陪, 自己兴致缺缺地从会所离开了。
      回到公寓,穆岩解开指纹锁, 推开门, 玄关的感应灯点亮。
      他的衬衫衣袖往上拉高一截, 露出一段流畅的小臂肌肉, 白透的光从头顶洒落下来,将他的脸上、手臂上的肤色提亮了一个色度。
      他准备换鞋,垂眸看到脚边一双adidas女款运动休闲鞋,是盛夏早上穿出门的那一双。
      他知道她回来了, 换了鞋,拿下嘴边咬着的烟, 踱步进客厅,将半截烟蒂戳灭在烟灰缸里,随后转身进卧室。
      盛夏睡觉一如既往地不安分, 又将被子踢开了,露出一条腿来,搭在床沿。
      穆岩轻声走过去,抓住她的脚踝,他的掌心滚烫,相比之下,她脚踝上的肌肤微凉。
      穆岩下意识抬头望一眼空调的温度,智能调控的温度其实刚刚好。他将她的脚从床沿推进去,扯过凌乱的被子帮她重新盖好。
      尽管穆岩的动作尽可能轻柔,但盛夏还是被吵醒了,尤其他的手掌握着她的脚踝的时候,冷热交替的触感,加上她脚踝肌肤本就单薄敏感,痒痒的。
      翻了个身,盛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穆岩坐在床边。
      见她醒了,穆岩微微俯身,拇指指腹轻抚着她的脸颊,声音低低地,“有没有吃饭?”
      盛夏眨眨朦胧的睡眼,鼻音有点重,哼哼了两声,“吃了。”
      见她疲惫,穆岩抚摸她的头发,“那继续睡吧。”
      盛夏柔软的手扣着他的手背,应了声嗯,乖乖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穆岩暂时没有离开,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床边,看了盛夏很久。确定她熟睡了,才将手从她的手里抽走。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后,起身出去带上了房门。
      走到客厅,穆岩拿起茶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踱步到阳台去。
      没有星星月亮的夜晚,天空一片漆黑,像个密不透风的盖子让人压抑,远处天边偶尔闪过一道刺眼的强光,伴着轰隆雷声。一场暴雨将至。
      穆岩抽出一根烟,咬在唇边点燃,双手搭在栏杆上,微弯着腰看着这让人窒息的夜色。
      关于盛天明为什么会喝酒摔倒,导致生病入院,盛夏轻描淡写一揭而过,但他心里很清楚。
      盛天明不同意他和盛夏在一起。
      而这一次,盛夏会不会为了盛天明,再次离他而去?他完全没有把握。
      然而今晚看到她回来了,回到他的房子里,他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台风刮起,吹落了指尖烟头的灰,风带着微凉的水滴,落在穆岩的脸上,将他的思绪抽回。
      下雨了……
      **
      暴雨哗哗地冲刷着房间玻璃窗,睡在床上的盛夏有转醒的迹象,动了动身子。
      穆岩冲了澡从浴室出来,见她蹙着眉头身子翻来覆去,外面雷电轰隆闪过,她整个人一颤,缩进被子里。
      穆岩抓紧时间上了床,钻进被子里,将她拥在怀里,“别怕,我在。”
      感受着身后结实滚烫的躯体,盛夏快要缩成团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睡眠变得安稳。
      穆岩收紧手臂,亲吻她的耳朵。
      无论外面如何狂风暴雨,只要有彼此在身边,终会雨过天晴的。
      只要有她在身边,只要她不离开他。
      **
      次日清晨,盛夏起床吃过早餐后,又要去医院陪盛天明。
      穆岩拿了车钥匙跟了出来,“我送你过去。”
      盛夏坐在玄关的椅子上换鞋,抬眸望了他一眼,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每次让他陪着去,占用他的时间不说,还不能让他见到盛天明,以免盛天明受刺激,可是这样对穆岩就很不公平了。
      一次两次或许没什么,多几次盛夏担心穆岩心里不好受。
      盛夏的休闲鞋是系带的,穆岩走过去,蹲下身子来,边替她系着鞋带边说:“那你到车库里选一台车,我拿钥匙给你,自己有车去哪里也方便些。”
      盛夏下意识点点头,反应过来后又摇头,“回国之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去换证,我现在手里的还是法国驾照。”
      “不过,我看楼下车库有台机车,是你的吗?”
      “是。”
      “我就骑那台机车吧。”先前还在国内的时候,穆岩带盛夏去考的机车驾照。
      “你已经很多年没碰机车了吧?开上路太危险了。”而且驾照估计也多年没年审了,穆岩帮她把鞋带系好,抬起头的高度恰好和她对视,“还是我送你,不用担心麻烦我。”
      他当然明白,盛夏不想麻烦他送的原因,是顾及到他的心情。
      “穆山石。”盛夏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耳鬓厮磨的亲密。她就怕穆岩觉得跟她在一起怎么总有她爸爸的事情,而打退堂鼓。但穆岩表现得非常理解她,让她很有安全感。
      “好了,再不去就晚了。”穆岩拍拍她的背,转头往厨房叫了声阿姨。
      阿姨拎着保温盒出来,递给穆岩,“穆先生,营养粥准备好了。”
      这是穆岩昨晚给阿姨发微信,交代她给盛天明做的早餐。
      穆岩伸手接过来,道了声谢。
      **
      以免盛夏夹在当中左右为难,穆岩将盛夏送到医院停车库后,找了个借口离开。
      “公司还有点事,我就不陪你上去了,有事给我电话。”
      盛夏点头表示知道了,解开身上的束缚,倾身过去亲他一口,拎上保温杯下车。
      穆岩靠在驾驶位上,手搭在方向盘上,透过挡风玻璃,目送她往电梯走。
      等盛夏进了电梯,他准备重启车子离开,放在储物格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是丁律,他拿起放在耳边接通。
      讲了几句电话,车窗玻璃被敲了敲,穆岩转头看向外面,略微眯了眼。
      他跟电话那头的丁律交代了一句,挂了电话,将车窗摇下。
      周深站在车旁,微微弯下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有时间吗?谈谈?”
      **
      十五分钟后,咖啡厅。
      穆岩和周深相对而坐,各自面前放了一杯服务生刚送上来的咖啡。
      周深拿小勺往咖啡杯里搅动了两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甜中带苦的味蕾刺激让他本能地蹙动了一下眉头。他放下杯子,说:“虽然有些话如果由我来讲,会容易显得我包藏私心,但盛叔叔是我敬重的长辈,盛夏和我也是一起长大的情谊,所以不管你怎么看,我今天还是想跟你谈谈。”
      穆岩脊背挺直地坐着,双手搭在膝盖上,没有表露出太多情绪地看着他,“你说,我听。”
      周深点点头,“夏天三岁的时候,她妈妈就不在了,盛叔叔后来没有再娶,这么多年都是他一个人把夏天带大的。盛叔叔一直很宠夏天,或许他是想用双倍的父爱来弥补她缺失的母爱,所以你看到,她的个性那么开朗活泼,甚至是有点大小姐的任性,都是盛叔叔宠出来的。”
      “当然,夏天也很爱盛叔叔,就算外人看来她有些大小姐的任性,但是在她爸爸面前,她总是乖巧听话,我跟她一起长大,没少见她做过一些小坏事,但是只要盛叔叔一出场,她就是乖巧的小公主。”
      “她妈妈以前是画家,大概是继承了母亲的艺术细胞,盛夏喜欢音乐,喜欢设计,盛叔叔都尊重她,由着她去玩乐队,去学珠宝设计。设计是她最爱的专业,也是盛叔叔对她的骐骥。”
      “后来她出国了。我不知道你们先前分开的原因,跟她出国有没有关联,可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呢?她是调皮任性,但她并不是个自私的人。”
      “不能说盛叔叔病倒,是你导致的,但你不能否认,这跟你有相当大的关系。当初,你让她在梦想和你之间做选择,现在,你让她在家人和你之间做选择。穆先生,爱一个人,不应该这样自私和残忍。”
      周深一鼓作气说了很多,穆岩从始至终保持着同一个坐姿听他讲,等他停下来后,面无表情地问他,“说完了?”
      这反应,让周深一愣,合着对方把他讲的都当耳旁风了?
      就在周深以为穆岩这个人自私到极致,从不为盛夏着想不愿放手时,穆岩垂下眼睫目光落在桌面,一瞬间,他身上所有的冷硬消失殆尽,低沉的嗓音听来低落而柔和,“我从来没有逼她做过选择。”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逼着他或者盛夏做选择的,一直是盛天明。
      当然,周深并不全然知道他们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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