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宴又是京中每三年办一次,给各家小姐公子们一个相看机会的宴会。齐佩芜前几日刚遇到令她目不转睛盯着看的楚钦,她自然要好好打扮。
只不过按着齐佩芜的性子,春华宴上估计也是要被她闹出事来的。
原书中的齐佩芜几乎走到哪儿都能遇见上辈子和她“有仇”的人,她凭着重生这个优势,可没少给那些人制造麻烦。
那边老嬷嬷又道:“那是次要的,小姐让你买的柯页豆你买了吗?”
“小姐不缺胭脂用,不知道嬷嬷让我买柯页豆做什么。”小丫鬟把怀里的药包拿出来递给老嬷嬷,“这东西还要磨碎,麻烦得很,嬷嬷不如给小姐买归容阁的胭脂去。”
“死丫头哪儿来那么多话!我做什么可不用你教!”老嬷嬷看了眼药包,把它揣到怀里,“赶紧回府,别让小姐等急了!”
这几个人匆匆离去,剩齐斐暄在原地沉思。
柯页豆这种东西是放在胭脂里提色的,只不过放的多了会让人脸上起疹子,弄不好是要留疤的。所以柯页豆做的胭脂便宜的很,高门大户的小姐们也没几个知道柯页豆有这个功效。
而齐佩芜就不一样了,齐佩芜她是多活了一世的人,而且她上辈子最后的时光就是在民间度过,知道和。柯页豆也不足为奇。
齐佩芜这又是要做什么?齐斐暄皱眉。
她可不信齐佩芜是买了柯页豆养自己脸上抹的。齐佩芜八成又是要作妖。
至于害谁……齐斐暄仔细想了想,没能想到。
这估计是齐斐暄改变了剧情,所以发生了剧情之外的事儿?
不过好在剧情的大体方向是不变的。齐佩芜会偶尔出个别的歪招害人,但是……更多的事情,齐佩芜可就没法子改变了。
齐斐暄想了想,让陈悉去药铺买了磨好的柯页豆回来。
马上就是齐如君出城的日子,齐斐暄得想办法阻止齐佩芜害人。
回到家里后,齐斐暄去看了自己的面具,发现面具已经可以戴了,她心情不错的让陈悉去雇了辆马车来。
她要提前去城外做准备。
原书里说过,齐如君外出踏青时是带着几个妹妹的,齐佩芜为了不信人注意,便也跟着去了。
齐斐暄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收拾齐佩芜一把。
她现在不能弄死齐佩芜,难道还不能让齐佩芜吃点苦头吗?
陈悉将马车雇来,齐斐暄带上要用到的东西,上了马车,向城外而去。
书中说过,齐如君出事的地方是一条叫做明水溪的溪流旁边。这条河旁边有个废弃小屋,齐佩芜找的人是带着齐如君到了那小屋里。
齐斐暄没记错。她到城外明水溪旁边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溪水旁那四面漏风屋顶都塌了一半的茅草房。
茅草房的门只剩下一扇,另一扇已经挂不住掉了下来。齐斐暄下车进去转了转,发现茅草房分成了两间,虽然外间摇摇欲坠,但内间却还安好。
陈悉跟在齐斐暄身后,道:“公子,这屋里气闷,咱们赶紧出去。”
“没事。”齐斐暄走到内间的床边,伸手去摸床上铺着的被褥。
这房子破败,被褥倒是干净的很。看样子是那个胡大黑这段时间准备好的。
齐斐暄心中一股怒火涌上来,她闭上眼睛,忍了忍才没发火。
欺负人可不带这么欺负的。
陈悉也看见被褥,稀奇道:“这里头还有人住呢?公子,咱们赶紧走。”
“不是什么好人在这儿住。”齐斐暄扔下被褥,领着陈悉出了茅草屋,然后问,“你的剑带来没有?”
陈悉是练武之人,手里自然是有武器的。只不过之前因为家里没钱,陈悉便把剑给当了,后来到了齐斐暄手下,齐斐暄说不能没有武器,便帮他把剑赎了回来。
陈悉点头:“带来了,公子可有吩咐?”
“带来了就好,也没什么吩咐,你让大家都准备好。明天有大事要做。”齐斐暄又喊了红丫和贞珠过来,“让你们带的衣服带来没有?”
红丫抱着个小包袱点头:“带来了。公子,我们为什么要带女孩子穿的衣裳啊?”
“我自然有用处。”齐斐暄道,“先找个地方住下,咱们明天早起。”
城外没有客栈,齐斐暄和众人便找了村子里的十几户人家借宿住下。
*
天还未亮,齐斐暄带着人离开村庄。她让李顺去小茅屋等着,自己则带着陈悉他们去了城门口。
齐如君很快就从城门口出来。
国公府的马车很好认,再加上齐佩芜的金马车实在是招人眼,还有各家小姐们的马车在后面跟着,齐斐暄认出齐如君所在的车队也不难。
齐斐暄让陈悉驾车,装作惊马的样子,直接冲过去别住了车队里有国公府标记的一辆马车。
马车中发出一声尖叫,随后是齐如君的声音:“怎么回事?”
车夫连忙回答:“大小姐,有人撞到咱们了。”
“是谁?”丫鬟掀开车帘,齐如君从车上下来,“这么宽的路,怎么就撞到了?”
齐斐暄跳下车:“小姐恕罪,在下拉车的马惊到了。好在没什么大事。”
陈悉撞向齐如君的马车时用了巧劲,只是把齐如君的马车逼停,倒没有让两辆马车受损。
齐如君看见齐斐暄后就是一愣。她微微点头:“没事便好。”
说罢对和她一起下车的嬷嬷道:“杨嬷嬷,咱们走。”
杨嬷嬷看了齐斐暄一眼,齐斐暄紧张了一会儿,强行镇定下来。
齐如君和杨嬷嬷都没见过她的模样,应该不会有事。她轻声对要上马车的齐如君说了句:“在下特意和小姐说一声,小姐要小心身边人。可不要随便跟着别人走啊。”
将要上马车的齐如君看了齐斐暄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车队又重新上路,马车慢悠悠的到了明水溪旁,随车的丫鬟婆子们驱散开溪水旁的闲杂人,跟着保护小姐们的护卫将周围围住。
却漏了个空当。
不用想都知道,那是齐佩芜动的手脚。
齐如君和大家小姐们下了车,在溪水旁踏青嬉闹。前几日险些被害死的齐蓉也在其中。
还有一位圆脸姑娘。齐斐暄认出来圆脸姑娘就是之前她去国公府被齐佩芜阴阳怪气的嘲讽时,出面阻拦齐佩芜的那位小姐。
看样子应该也是国公府的亲戚。
齐斐暄没近前,她远远的看着明水溪附近的情况。
正好看到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往护卫没护住的空档走。
第45章
齐斐暄隔着老远就能认出来那人是胡大黑。
不说别的, 就原书里形容的胡大黑脸上那一大块胎记,就让他比别人好认。
胡大黑似乎是见侍卫们的确漏了个空子,他一摆手,招过去几个人。
看样子都是胡大黑的狐朋狗友。
那几个人和胡大黑说了些什么,随后有人从背着的包袱里拿出了一捆麻绳和麻袋, 胡大黑大喜过望, 拍拍那人的肩膀。
齐斐暄看的皱眉,她让贞珠拿出之前做好的面具,又让红丫打了水来, 将面具打湿敷在脸上, 改变了相貌。
陈悉等人看的惊诧:“公子?”
“忘记我和你们说过的话了?我可不是普通人。”齐斐暄笑了笑,将其余的面具分给她带来的人, “带上。”
待他们都把面具带好,齐斐暄才遥遥一指:“陈悉, 把他们给我抓过来!”
陈悉问都没问,领命而去。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将鬼鬼祟祟的胡大黑几人给揪过来。
胡大黑心里有鬼, 他被带到齐斐暄面前后, 还未等齐斐暄说什么, 就大哭求饶起来:“饶命!公子饶命啊!”
“饶命?”齐斐暄唇角微勾, 声音带着几分冰冷,“看来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齐斐暄的语气把胡大黑吓得一哆嗦。他额头留下冷汗, 面色越发惨白:“公子恕罪, 小人也是受人所托……”
“受谁所托?”齐斐暄道, “你一个街头无赖,谁会托你去劫国公府小姐的马车?不要命了吗?!”
“小人也不知道!小人不知道那人是谁!小人是被蒙住眼睛带去见那人的!”胡大黑连忙回答,“公子饶命,小人以后不敢了……”
胡大黑当然不会知道到底是谁让他做的这件事。齐斐暄轻瞥了胡大黑一眼,又看向他身后的几个人。
那几个人这会儿已经吓傻了,对上齐斐暄的目光,他们齐齐打了个激灵。
之前拿麻绳的那人就说:“公子饶命!小人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看未必。”齐斐暄看向明水溪畔的小姐们。
因为离得太远,齐斐暄只能勉强看到她们的身形,相对来说,侍卫们露出的空档离齐斐暄更近一点。
小姐们似乎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他们笑闹的开心。却有一个月白色衣裙的女孩儿离开了人群。
不必说,那定然是齐佩芜了。
齐斐暄盯着齐佩芜的身影,忽然问:“胡大黑,让你做事的那个人,她有没有告诉你怎么认出国公府大小姐?”
齐如君不长出门,即使是出门,也不是胡大黑能够遇得上的。齐佩芜想让胡大黑拐带齐如君,就必定要想办法让胡大黑认出齐如君来。
胡大黑战战兢兢的从怀里掏出一幅画:“那个人她给了我这个,让我按照上面画的人找……”
陈悉将画拿去好生检查了一番,确定画上没动什么手脚才递给齐斐暄。
齐斐暄展开画,就见上面是齐如君的画像。
虽说画技拙劣了点,但也能勉强认出齐如君的样貌。胡大黑又道:“那人还说……还说有人会帮我把国公府大小姐引出来……”
齐斐暄面无表情的收起画,然后给陈悉使了个眼色,陈悉点点头,抬脚踢到胡大黑后心,踹的胡大黑扑倒在地上。
齐斐暄让贞珠拿着画,她蹲到胡大黑身边,轻声说:“既然有人相托,我也就不寻你的事了。”
胡大黑心下一喜,还未来得及道谢,就又听到齐斐暄说:“话虽如此,抓人的事儿,你还是要干的。”
胡大黑一愣:“公子?”
“只不过你得换个人抓。”齐斐暄让胡大黑抬头,“看到那位月白色衣服的小姐了吗?她也是国公府的女儿,你抓她也是一样的。”
胡大黑不知道齐斐暄要做什么,他心惊胆战的问:“公子这是……为何?”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齐斐暄道,“让你抓你就抓,你要是不听我的,就别怪我把这事儿捅给国公爷。到时候怕是会国公爷会活拆了你。”
胡大黑打个冷战,连忙答应:“小人听公子的!小人听公子的!”
“那就好。”齐斐暄重新看向明水溪畔,发现齐佩芜已经喊上了齐如君,两人慢慢往护卫们的空档处走去。
齐斐暄拍拍胡大黑的肩膀:“快去,抓来了人,就把她带去你那个小茅草屋里去。”
听齐斐暄连他的茅草屋都知道,胡大黑知道齐斐暄不简单,他连声答应:“公子放心,小人这就去把那位姑娘带过来。”
“我等着你。”齐斐暄语气温和,可胡大黑却从中听出了刺骨的寒意,“别想着跑,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知道吗?”
胡大黑战战兢兢的点头:“小人知道了,小人不敢跑……”
齐斐暄微微笑了笑,让陈悉把胡大黑几人送回去。然后小声嘱咐红丫几句,让红丫带着画去找齐如君。她则带着人去了茅草屋。
明水溪畔。
齐佩芜拉着齐如君往远离人群的地方走。
齐如君有些不放心,她道:“阿芜,你走这么远做什么?”
“大姐,我心情不好,想和你说说话。”齐佩芜叹口气,做出满脸忧愁的模样,“这两日府里的事情多,我虽然被封了县主,可……唉!”
“怎么?”齐如君问,“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是缺银子花了?还是看上了什么贵重的头面首饰?赶明儿我和娘说一声,给你……”
“大姐!不是因为这个!”齐佩芜看了眼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一群丫鬟婆子,“你们先退下,我有私事要和大姐说。”
那几个丫鬟却并不听齐佩芜的话。她们看向齐如君,齐如君轻轻点了头,她们才退了下去。
齐佩芜就开始引着齐如君往外走:“大姐,这两天因为四姐的事儿,府里一团糟……我去找娘,娘都没空和我说说话。”
说这话的时候,齐佩芜暗地里使了个手势。她的暗卫会意,去攻击齐如君的暗卫,将齐如君的暗卫引开。
齐佩芜察觉脑后一阵风吹过,知道两个暗卫已经走远,便大了胆子,引着齐如君走的更远。
“家中事情多,娘顾不过来也正常。”齐如君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她温和道,“以后若是想说话,就来找我。”
说到这里,齐如君脸颊忽然泛起一丝绯红:“我下个月就要在家待嫁了。娘的事肯定更多,你……”
接下来齐如君说了什么,齐佩芜没听进去。
她满脑子都是齐如君说的“在家待嫁”,心里又泛起嫉妒。
上辈子时,齐如君她嫁给了邹昶,两个人举案齐眉恩爱有加,一直到齐佩芜死,齐如君都被京城夫人们羡慕着。
想到这个,齐佩芜就止不住的嫉恨。
凭什么齐如君能够一生顺遂,丈夫爱重父母心疼,公婆还把她当成亲闺女对待,而她就要被逐出国公府,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齐佩芜恨齐如君,也恨齐睿业和谢夫人。
她想要报复,想要让齐睿业夫妇知道什么叫切肤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