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撩寸吻 [娱乐圈] ——骨米斗北
时间:2019-04-15 10:51:54

  外婆的墓地是林浅榆的舅舅选的,很好的地段,他临死前,林浅榆去医院探病过一次,避开他的孩子们,她说自己是阮泉的女儿。
  舅舅已经病入膏肓,却也还能清晰的记得阮泉,拉着林浅榆的手反复说:“好好的,好好的………阮泉像爸,你不像阮泉,你像你外婆…………”
  林浅榆就是随了外婆姓。
  外婆叫林清羽。
  是上世纪50年代是苏州当地有名的评弹家,一口吴语软侬,极其好听。后来嫁到遂城,有了女儿后,她想培养阮泉继续唱评弹,可阮泉想学表演。
  林浅榆来北京的第三年。将阮泉的墓和外婆迁到一起。
  【慈母林清羽之墓】,是舅舅立的。
  【慈母俞柯之墓】,是林浅榆立的。
  林浅榆带了扫墓祭奠的水果花束,穿一身黑,徒步上山去祭拜她们。
  走近才发现两墓前放着两捧新鲜的花束,像是刚刚被扫墓过。
  林浅榆放下手里的东西,沿途往山下追。秋风萧瑟,秋雨落。路面湿润,空气清冷。林浅榆跑的太快下石阶的时候跌倒了跤。
  站起来继续跑。
  “我知道你来过!”她喊了一声,眼泪不断往下滑。
  山下马路边的银杏叶不断被风带落,林浅榆朝着有声音的方向跑,她看见一辆北京牌照的公用奥迪车尾,可是刚刚跑的太快,眼镜被摔坏,她没看清楚车牌号。
  “我知道是你。”林浅榆不管不顾往车跑:“你停下。”
  “我知道你在帮我,你为什么不停下!”
  我知道是你!
  拍高中照片的人是你,压下旧照的人是你,压下阮泉女儿的人也是你,对不对。你还做什么,你告诉我啊。
  你敢去见阮泉,为什么不敢见我。
  林浅榆哭着再问一遍:“你敢去见她,你为什么不敢见我。”
  车明显停了,林浅榆以为自己就要追到。
  可它却忽然提起了速度,卷开两道银杏落叶,消失在林浅榆的视野里。
  林浅榆手足无措,身体重心突兀下倾。四肢杵在水泥马路面哭成泪人,单手揪着自己心口的衣服,痛哭不已。
  ——
  俞家最温婉的两个女人,林浅榆依次跪下,磕头。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新的眼泪沿着她脸颊流下。
  林浅榆虔诚的点蜡烛,跪在墓前和她们说说话。
  “又是一年秋天了姥姥,秋天过后就是下雪的日子,遂城不烧炕,供暖呢。姥姥,浅榆来看您了,您好想我了吧,您看,您的浅榆长大了就是这个样子的,没有让您失望吧…………我,我昨天检查了您的老房子,西屋那块儿有点漏雨,屋后檐积水变多,我想着,找时间给您重新修葺一下,您别介意我碰它的土和墙。不会碰坏它…………”
  林浅榆将之前那束花挪到一边,将自己的放在俞柯墓前。
  弯腰放花,风吹过,灯花闪灭,林浅榆顿住手臂,谁知灯芯又重新燃亮。
  林浅榆膝盖一只一只跪下,哑声:“他是不是……刚来看过您了。”
  林浅榆跪在墓前,对俞柯的墓磕了三个头,风吹乱她额头前的小碎发。林浅榆抬起头,撩开些许发丝,红着眼眶,说:“阮泉,我想你。”
  过了很久,她复而低了低头,哽咽出声:“妈。”
  银杏树叶沙沙作响,秋风秋雨日渐凉,一场秋雨一场寒。阮泉走后,就再没有人这样教她了。
  “妈——”
  林浅榆眼泪打在泥土里。
  ‘我记住了,妈妈。’
  阮泉抱抱小浅榆,教她:‘浅榆不能在外人面前叫我妈妈。听话。以后也不要。’
  ‘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阮泉。’
  ‘可我想叫你妈妈,别的小朋友都可以…………’
  ‘你不可以,至少现在不可以。浅榆听话。’
  ‘那什么时候可以。’
  阮泉亲了亲她,说:‘我死以后。’
  …………
  “——妈。”林浅榆早已泣不成声。
  “……妈。我好想你。”
  哭在墓地里,一遍一遍喊着这个世界上最神圣伟大的称呼。越多喊一遍,林浅榆就越能记得她的音容笑貌;越喊一遍,就越记得阮泉的好,记得她曾那样艰难,也为自己的小孩努力周全过。
  “谢谢您,谢谢您愿意让我降生到这个世界,努力的生我,养我,教我知道树叶是什么颜色,春天有多少种花朵,天空里有小鸟和云彩,世界有好人和坏人。谢谢您的谆谆教诲,谢谢您的再三叮嘱,谢谢您那么那么的爱过我。妈,我也很爱你,我好想下辈子,还能和您做家人,换我来保护您。”
  林浅榆重重磕完一个响头,良久,涕泗滂沱。
  ——
  林浅榆回到小院子的时候,蔡正熙已经在哪儿了。
  “你怎么了,正熙。”她认出了他,将坏掉的近视眼镜揣起来,跑过去看他:“有没有人跟拍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蔡正熙将林浅榆拥抱进怀里,“下次去哪儿,先告诉我,我会很担心。”
  林浅榆没想到他回覃市没住两天就回来了。
  “嗯。”她说,要拿出钥匙开院门,说:“这是我外婆的房子…………”
  “下次再带你去给她老人家扫墓…………”
  林浅榆带蔡正熙在小院子看了一圈,坐了一会儿,接到叶铅的电话,陈风旭哪儿出了点节目协调上的问题,明晚需要林浅榆起一趟。
  “我们回北京吧,正熙。”她牵蔡正熙。
  蔡正熙点头,“冷吗?”他问。
  林浅榆摇摇头,将身上的黑色外套换下来,叠好,问蔡正熙:“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蔡正熙:“以后告诉你。”
  林浅榆半信半疑。蔡正熙吻了吻她的唇,“走吧。”
  ——
  11月,北京开始下雪。
  又是一年初雪。林浅榆的工作强度在月初堆积起来,今天下午实在太累,做完公关就去休息室睡了会儿。
  她好像,梦到了遂城的银杏树,还有那辆怎么也跟不上的车。
  “醒醒,谆谆。”
  有人在喊她。
  “醒醒了。”
  林浅榆睁开眼睛,蔡正熙站在床边喊她。
  “蔡正熙。”她看清人,抬手摸摸自己的眼睛,湿润的,凉。
  “几点了现在。”她坐起来,去拿外套穿好。
  蔡正熙:“晚11点。去吃东西。”
  林浅榆睡了两个小时。休息间不适合过夜,蔡正熙带她回家。
  弯身蹲下去,给她穿好鞋。
  出来写字楼,兢兢业业娱记还在跟拍她,只不过这次这家娱记大哥挺敢作敢当的,没怎么躲开。还冲蔡正熙和林浅榆抱了抱拳。
  “新年快乐,给你们拍好看点儿,文案不黑。”大哥一口京腔正宗。
  林浅榆低头在帆布袋里翻找出备用红包,径直朝他走过去:“新年好。辛苦。”
  大哥嘿嘿笑:“谢谢林大经纪人。”
  林浅榆:“你们哪家的?”
  “一点娱乐咨询家的。”大哥说,“我们老板和沈老板是朋友来的。”
  林浅榆点点头,复而又添了个红包:“给你们拜个早年,剩下的路就别跟了,大哥早点回公司交差。”
  大哥收起来,笑呵呵点头:“得嘞反正我也拍差不多…………”
  萧川掐着蔡正熙给的时间赶过来接人,车里温度刚好,林浅榆情绪不高,上车后就没怎么说话。
  蔡正熙问她饿不饿。
  她摇摇头,却说有一点。
  萧川提前订了家馆子,做遂城菜的,这个时间点过去路况好的情况下,半个小时就到。
  地方真是好地方,她记得沈老板给她推荐过这个地方,可是在北京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机会和时间特地来吃。
  蔡正熙给她添饭夹菜,林浅榆一口一口刨饭。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东西。
  吃完饭,蔡正熙还在接电话。
  林浅榆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见了谢衡。
  其实应该是两个人,他跟一个女孩儿。
  小姑娘穿抹胸襦裙,应该是平常玩汉服圈的小朋友,长相林浅榆没看清,不过气质和背影很适合当女朋友。
  脾气是能和谢衡刚的那种。可以。
  她怒气冲冲往外冲,谢衡一把将人拽回去,隔得那么远,林浅榆都听到谢衡的隐怒,“穿成这个样子出门,你想被冻死是吧!”
  “要不着你管。”
  “你给我回来!”谢衡发了狠,一把拽着她,“回包厢去。”
  女孩儿:“我不!你是我爹妈吗,你管不到我,我也不要你管,我就是冻死在大马路上也不用你负责,不用!”
  两个人起来争执,大堂经理过来当和事佬。
  小姑娘趁机抬腿踹了谢衡一脚,还碰掉了谢衡的手机,大步大步往大堂门口走,毅然潇洒,头也不回。
  谢衡打发走经理,瞥眼却看见林浅榆。林浅榆视野不如他清晰,他转头看自己时,没来的躲开,被他看见了。
  她和谢衡也有两个多月没有联系,再直面时,氛围挺微妙的。
  谢衡跨步朝她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他问。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所有伏笔都写完了。
  拥抱。
  明后天章节撒糖,再更几个没天理的番外,收工。
 
 
第106章 和幸福同行。
  林浅榆平声回他:“吃饭。”目光投在汉服女孩儿离开的方向, 不经意过问一句:“她是谁。”
  谢衡始终注视林浅榆的表情,闻言,好笑问:“怎么,吃醋了。”
  林浅榆转回视线看了看谢衡:“你真的假的。”没将他的嗤笑放在心上,好心提醒:“天气太冷了。”
  也不干林浅榆的事,她说完,转身要离开。
  谢衡追了她两步:“喂!”
  口吻太重了,林浅榆转头蹙眉不解:“什么。”
  谢衡以为她不会理会自己,真把人喊停了,话到嘴边却还在酝酿该怎么说给她听。
  林浅榆等了等, 也没听他说什么,继续转身走了。
  “林浅榆。”他对着离开的背影抬了抬音量, “对不起。”
  林浅榆恍然顿住脚步。没有回身。
  谢衡低眸, 牙齿咬过自己一边的唇面,半晌, 才继续淡声说:“从小到大我总是针对你,对你不好,很多时候都欺负你, 让你不好受。其实, 我不是真的讨厌你…………”
  谢衡不是真的讨厌你…………可再说喜欢还有什么机会呢。都没意义了不是吗。
  他顿了顿, 做个男人该做的事儿,他说:“我现在就是,特别想和你道个歉,对不起, 林浅榆。”
  林浅榆背对他,眼眶预热。
  谢衡默然片刻,像自说自话:“我对你的坏都是假的,你特别的好,好到我不敢真的对你做什么,因为知道自己的心思配不上你。其实你是个特别招人喜欢的小孩儿,我们每个人,都很喜欢你。”
  那年秋天,林浅榆才七岁。来覃市不到一年,阮泉从楼顶被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救护车拉走了血肉模糊的阮泉,清洁工清理掉地上的血迹,围观的群众散开,议论纷纷传向街头巷尾…………只有林浅榆被形单影只的落下了。
  ‘你哭什么林浅榆’谢衡在天台找到小个子。
  小浅榆的羽绒服被刮掉很大一块,坐在水泥面上哭得好伤心,眼泪鼻涕泡糊了脸颊,仰头对谢衡哭着说:“阮泉走了,哥,阮泉不要我了。她不爱我………我是累赘啊…………”
  谢衡站着,冷漠回:“有什么好伤心的,你不还活着吗。”
  林浅榆不懂谢衡的话,一味只顾着哭,哭得抽噎打嗝。
  “真是没出息。”
  谢衡听不下去了,在她旁边蹲下来,塞给她一张白色纸条:“拿着。”
  林浅榆抽抽搭搭的,将纸条捏在被冻得通红的小手里。
  谢衡指着上面的三串数字和一行字,说给她:“这是谢明健的电话号码和他的公司地址,你现在背给我听。”
  林浅榆心里难过,断断续续总是背不好。
  谢衡:“不准哭,现在背。”
  林浅榆放声大哭:“我不认字。”
  谢衡抽回来,先教她电话号码,再教她地址。
  “背!”一个字比一句话更有命令力。
  林浅榆磕磕巴巴背给他听。
  “不熟,再背。”谢衡不满意。
  林浅榆停止了哭,抽噎着哭嗝,认真的将数字和地址刻印进心里。
  谢衡将纸条放进她羽绒服内里夹层,“以后谢明健要是把你丢了,你就自己找回来。”
  林浅榆眼圈绯红,挂着的眼泪摇摇欲坠,“谢叔叔会……扔我不管了吗。”
  谢衡没回答她,突兀的站起身:“记住了。”
  林浅榆可怜巴巴地点点头:“嗯。”
  “走吧,我,我背你。”谢衡看不得她哭的样子,羸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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