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问:“我可以听会歌吗?”
他点头:“恩。”
得了准允,宁春和连通蓝牙,选了一首舒缓浪漫的钢琴曲。她不确定江诉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类型的歌,所以觉得还是放钢琴曲比较万无一失。
不过这曲子对宁春和来说太助眠了。
没一会她就睡着了,直到手机的铃声将她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去拿手机。
甚至于忘了,手机还连通着车内蓝牙。
被人从睡梦中吵醒,她肚子窝着火,没好气的喂了一声。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笑腔:“晚上好啊。”
宁春和开门见山的问:“你谁?”
他说:“你猜猜看。”
宁春和嫌弃的皱眉:“不说老子挂了。”
那人顿时慌了:“别别别,是我啊,楚安。”
楚安?
宁春和想起来了,那个穿supreme的少年。
于是她二话不说,按了挂断键。
烦人。
正当她把手机放回去打算继续睡会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坐的好像不是出租车,艰难的转头。
正好看到江诉的侧脸。
此刻的他正握着方向盘,观察前方的路况,仿佛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可周围那么静,他肯定听到了。
宁春和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我刚刚是不是说梦话了?”
好在,江诉的关注点并不在那上面。
他开车把宁春和送到楼下:“上去。”
宁春和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解了安全带下车,她关上车门,站在外面,没有马上离开。
直到车窗降下,她才弯腰,挑唇笑的灿烂,冲着里面挥了挥手:“晚安呀。”
江诉转头,看着她。
他的眼神,向来无波无澜。
很多时候,宁春和都觉得,他与其说是淡然,不如说是,对周围的事都不在意。
有种强烈的,别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这种感觉。
可喜欢一个人,总会看到他最美好的一面。于是宁春和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静谧的夜里,车窗像是分割线,一半光亮映进去。能看见,他硬冷深邃的脸部线条被勾勒的明显。
就连眼神,也染上夜色,发生了轻微的转变。
眼底最深处的光亮,一动不动的落在她的唇上。
视线挪开的时候,他极轻的眨了下眼。
然后才说:“晚安。”
直到红色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宁春和才不依不舍的将视线移回来。
今天依旧,没有抱到他呢。
丧气十足的回到家,发现宁准果然还在加班。
宁春和给自己煮了碗泡面,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想起来,顾季也已经连续三个小时没有给自己发消息了。
基于认识一场,宁春和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给他打哥电话,关心一下他的死活。
手在包里摸来摸去,才记起来,自己在车上接完电话以后,随手把手机扔在了储物柜。
做的好。
她在心里夸奖自己,这样就拥有了一个去江诉家找他的机会了。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
想不发生点什么都难。
嘿嘿嘿。
进去之前,宁春和对着镜面的内壁整理了好久的仪容,领子好像太高了,想了想,她把上面两颗给解开。
肤色白皙,锁骨深邃。
她对自己的外貌和身材还是挺有信心的。
一顿折腾以后,终于满意了,她走到江诉家门口,按响门铃。
正思考着到时候看到他了应该说句什么当开场白。
然后看到,那个本来应该在加班的男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的脸顿时黑了。
宁准身上带着酒味,看到宁春和了,他疑惑:“你怎么来了?”
宁春和推开他进去:“我拿手机。”
正好看到,坐在客厅的江诉。
茶几上摆满了各种酒,白的红的啤的都有。
他正在收拾那些狼藉。
宁春和迟疑的看了一眼,然后才说:“这些全是我哥喝的?”
江诉点头,淡道:“恩。”
宁春和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
好在宁准的酒量可以,喝了这么都没有醉。
他坐过来,又开了一瓶,递给江诉:“别我一个人喝啊,你多少也喝点。”
江诉沉吟片刻,还是伸手接过。
度数挺高的洋酒,宁准给他倒了一大杯。
他没说话,仰头一口全喝了。
见酒杯空了,宁准立马又给他满上。
一杯,接着一杯。
吞咽间,喉间滚动的弧度让宁春和的心全给揪了起来。
这他妈的,谁受得了。
害怕宁准继续给他倒,宁春和过去拉他:“行了,别喝了,我们回家。”
宁准摇头:“你哥我压力大,不喝酒睡不着。”
最近的案子,像是进了死胡同,面对死者家属的哭闹,和凶手的挑衅,宁准已经整整一周没怎么睡觉了。
最然平时嘴上总是对他各种不满,但宁春和其实还挺心疼他的。
看到他失落颓然的神情,也有几分动容。
她坐过去,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走:“没事,总会查出真相的。”
宁准抬头,看着她。
那酒后劲大,这会他已经显出了几分醉意,脸色酡红。
而后,连眼睛都红了,抱着她:“还是我妹妹疼我。”
宁春和无奈,这人喝醉酒后爱撒娇的毛病还是没改。
于是像以往那样,伸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柔声哄道:“没事的没事的,好好回去睡一觉,明天起床什么事都没有了。”
幸运的是,宁准还没有醉到连路都走不了的程度。
宁春和扶着他回去,原本江诉是打算送他们回去的。
不过被宁春和给拒绝了。
他刚才被宁准一下灌了那么多,或多或少肯定也有点醉了。
宁春和不放心。
江诉视线落在她身上。
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宁准的腰,另一只手,则扶着他,害怕他会摔倒。
他们走后,江诉把茶几上的酒瓶收拾干净,扔进了垃圾桶里。
可是客厅里的酒味太过浓郁,闻着都能醉人。
于是他走到阳台,想要醒醒酒。
正好看到,楼下扶着宁准回家的宁春和。
她一米六五的身材,似乎有些承受不了宁准的重量,被压的有些踉跄。
偶尔宁准不小心撞到人了,她连连低头,似乎在冲那人道歉。
然后伸手捏他的耳朵,拧了一圈。
昏暗的路灯,江诉看到,她好像很生气。
可是生气的同时,又很心疼。
走了没多远,她将他扶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自己跑去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了醒酒药。
酒的后劲似乎上来了,江诉扶着阳台围栏,轻轻弯下腰。
胃里一阵翻腾,他的手指狠狠掐着围栏。
冰凉的触感,在他掌心。
像是抓了把冰块。
还来不及进卫生间,就吐了。
夜凉如水,楼下早已没了人。
江诉把阳台清扫干净,又在客厅里喷了点空气清新剂。
厨房的锅里,煮着醒酒汤。
他坐在沙发上,微低着头,灯光被遮挡,眼底染上阴影。
他抬手,抓乱额发,指尖的烟几番明灭。
样子颓然。
他知道的。
其实宁春和并没有多喜欢自己,她被保护的太好了,错把那点好感和不甘心当成了喜欢。
他们之间的感情,根本就是不对等的。
他不敢有回应。
害怕她得手以后,会厌倦。
于是只能,疏远她的同时,稍微给她一点希望。
以为她能喜欢的长久一点。
却不知晓,最后折磨的只是他自己。
第13章 相亲
好不容易把宁准哄睡下了,宁春和觉得自己就像丢了半条命一样。
躺在床上,刚准备睡。
旁边的手机震了几下,她翻身去看。
是顾季也打过来的,为了告诉她自己还活着。
她敷衍一句:“活着就好。”
然后准备挂电话,那边顾季也急忙叫住她:“我虽然没死,但是......”
听出他话里微妙的愧疚,宁春和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从床上坐起来:“你他妈是不是又把老子拉出去顶缸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给您磕头!”
说完,他对着手机屏幕重重的磕了几下头,“我没说别的,我就说了当时我和你在一起,你也知道,我爷爷那个人,管我管的严。”
顾季也他家就他一个独子,身为所有家产唯一的继承人,他自然被寄予厚望。
所以从小到大,他都被各种条条框框给束缚着。
不过他体内的反骨和向往自由的那颗心太浓烈。
于是总是会做出一些让家人不满的事。
没了睡意,宁春和干脆到客厅里,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
单手打开,在沙发上坐下。
也没有再去纠结顾季也出卖她的事。
不过有件事她一直挺好奇的:“江诉真是你叔叔吗?”
顾季也点头:“是啊。”
“那他怎么和你们不是一个姓?”
那边顾季也沉吟了好一会,才有些为难的开口:“我六叔他家的情况有些特殊,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也不好说太多。”
宁春和也不是一个喜欢勉强别人的人,大概了解了情况,她点头:“行了,那挂了。”
顾季也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不过宁春和并没有和他继续唠嗑的心情。
按了挂断以后,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
然后回房睡觉。
网那边的工作宁准还是不放心,没有让她继续再去。
于是她再次回归到,无业游民的行列。
他爸妈还有半个月就要回来了,到时她就得打包滚回家了。
原本打算在他们回来之前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就能名正言顺的搬出去住了。
唉。
又要回到十点以后必须回家的艰苦日子了。
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十点夜生活才刚开始。
她总觉得,自己之所以这么久了还没追到江诉,就是因为家里的门禁太早了。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趴在江诉身上,膝盖抵在他两腿中间的空隙。
而他的吻,正杂乱无章的散落在她脖颈间。
宁春和伸手去扯他的皮带,还没解开,房门被推开,她妈站在门口,皱着眉喊道:“十点了,怎么还不回家?”
然后宁春和就吓醒了。
她坐起身,被子因为她的动作而滑落,大口喘着气,幸好是个梦。
庆幸的同时又有点失落,差一点,差一点就能看见小小诉长什么样子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
宁准酒醒的快,这会已经在厨房了。
鸡蛋倒进油锅里的刺啦声,宁春和将脑袋探到门里看了一眼:“做什么呢?”
宁准按住她的额头嫌弃的往外推:“先去洗漱。”
宁春和听话的进了盥洗室。
等她出来的时候,早点已经摆上桌了。
她浮夸的撑着脸,捏着嗓子说:“哇,今天依旧是让人没有胃口的白粥和煎蛋呢,真好。”
宁准白她一眼:“爱吃不吃。”
宁春和用筷子夹着煎蛋,咬了一口,埋怨道:“你能不能别每天都做这么清淡的,我不爱吃。”
宁准一脸微笑的说:“看后面。”
宁春和疑惑的转头,后面是墙,什么也没有,只有几个用来装饰的艺术品挂在上面。
镜面的。
她正好看见一脸困惑的自己。
宁准问她:“看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啊。”
“你再仔细看看。”
“我?”
他问:“你的什么?”
“我的脸。”
宁准轻哂:“您还知道您有脸啊,天天赖在我家白吃白住,家务活也不帮忙做,要求倒是不少。”
宁春和做作的瘪嘴撒娇:“我还是不是你妹妹了?”
“您就别折煞我了,您是我祖宗。”
脆弱的兄妹情因为一顿早餐而破裂。
宁春和气鼓鼓的出门。
找她的狐朋狗友去了。
顾季也素有翻墙高手的美称,不管他家的围墙修的多高,他都能找法子溜出来。
宁春和这次着实疑惑了:“你家那围墙,可不是一般的高啊,你是怎么跑出去的?”
顾季也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秘样,不愿意说。
宁春和最讨厌别人故弄玄虚了。
眉头一皱,顾季也就吓的全给招了:“我家不是养了条阿拉吗。”
宁春和没能理出两者之间的关系:“几个意思?”
他抿了下唇,有些说不出口:“我是从......狗洞里钻出来的。”
宁春和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她从不轻易嘲笑别人。
除非真的忍不住。
她捂着肚子弯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顾季也觉得丢人,连忙叫她别笑了。
宁春和努力忍住:“好,我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