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压着的手机一直在震,她也懒得起身,伸手胡乱的摸索,然后把它抽出来。
是顾季也打来的,问她平安到家了没。
宁春和沉默了一会:“哥哥,两个小时过去了,难为您还记得我。”
顾季也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刚刚馆陶喝醉了,我才把她弄回去。”
宁春和困意瞬间消了一半:“馆陶喝醉了?那你……还好吧。”
顾季也语气轻松:“还好,她这次没动手。”
馆陶发起酒疯来,比宁春和还吓人。
打人骂街泼的一逼。
她之前喝醉过几次,几乎都是顾季也把她弄回去的,没有哪次没挨揍。
并且挨揍的理由千奇百怪。
有一次她嫌顾季也穿的衣服太白了,踹了他一脚。
还有一次,她嫌他比自己高,又揍了一顿。
为此宁春和很好奇。
顾季也到底是不是一个抖M?
似乎见宁春和安静了这么久,有点疑惑,顾季也喊了她好几声:“你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来:“什么也没想。”
顾季也点头:“对了,我家明天有个小聚会,你来吗。”
宁春和不解:“你家怎么这么多聚会啊?”
“多吗。”
“多。”
顾季也耸了耸肩:“他们那些大人讲究什么社交圈子啊什么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宁春和想也没想就说:“我不去。”
“为什么呀。”
“太麻烦了,而且还没椅子。”
听她这么一说,顾季也觉得好像还真是这回事。
上次宁春和穿着高跟鞋站了好几个小时,脚踝都肿了。
“那要不这样,你在外面等着,我给你端点出去?”
宁春和听到他这话,愣住了。
“什么?”
顾季也小声告诉她:“有你最爱吃的黑森林,还是特级厨师亲自过来现做的,外面都吃不到。”
宁春和沉默了一瞬:“谢谢您,不过还是算了吧。”
怎么弄的像小孩子一样。
她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先不说了啊。”
那边顾季也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不过宁春和已经挂了电话。
她按了返回,想了想,还是点开微信。
江诉没给她发消息。
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刷了会朋友圈。
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时,往下滑动的手指停下。
这个低头对着墙站着的人……怎么感觉在哪见过一样。
“操。”
她从床上坐起来,冲出去拍宁准的房门:“你给我出来,宁准,你他妈把门打开。”
里面没动静,宁春和弯腰,把地毯下的备用钥匙拿出来。
插/进钥匙孔的那一瞬间,宁准在里面求饶:“妹妹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你就原谅哥哥一次吧。”
“行啊。”宁春和把门打开,“我先揍你一顿,然后立马原谅你。”
宁准身上穿着睡衣,应该刚被宁春和从睡梦中吵醒,吓的蹲在床边,靠着窗户,手上还拿着一个用来保护自己的枕头。
委委屈屈的,活像一个一米八八,快被猥亵的小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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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母被吵醒,听到声音走到门边,脸都黑了:“我这一儿一女的,还真是文武双全啊。”
宁春和后背一凉,放下手中正在实施暴行的枕头,乖乖站好。
宁准刚从家暴中缓过神来,站起身,喊了一声:“妈。”
宁母眉头一皱:“妈什么妈,我有什么资格当你们妈。”
宁春和知道,往往这句话的后面,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凌晨一点,宁春和打着哈欠,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面前是贴了壁纸的墙壁,旁边宁准和她一起面壁思过。
宁母问他们为什么打架。
宁春和强在前面开口:“哥他偷拍我,还发朋友圈。”
宁母脸一沉,伸出手看着宁准:“拿来!”
宁准听话的把手机递给她。
宁母点开他的朋友圈,第一条就是。
发了有一个小时了,下面的评论和点赞眼花缭乱。
“妹妹被罚,哥哥笑话妹妹,你们两还真是兄妹情深啊。”
宁准笑了笑:“这是另外一种疼爱方式。”
呵。
宁春和白眼一翻。
宁母厉声说:“我让你们乱动了吗?”
两个人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好。
她点开相机,拍下两人的照片。
直接发了宁准的朋友圈。
【兄妹情深,一起罚站。】
因为顾虑到宁准和宁春和明天还要上班,她妈也没罚多久就让他们上楼了。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宁春和眼疾手快的捶了宁准一下。
然后急忙跑回房间,并反锁上门。
宁准捂着背,看着关上的门。
轻笑着摇了摇头,傻子。
宁春和脚都站麻了,躺在床上,在心里把宁准千刀万剐了一遍。
夜色浓郁,有风。
江诉拉开车门坐进去,刘妈追出来,手上还拿着一盒她刚做好的泡菜。
“这些,带回家吃。”
似乎是怕他会拒绝,刘妈开了后车门,把那盒泡菜放上去。
然后走到驾驶座车窗旁,嘱咐他:“在家记得吃饭,身体要紧。”
江诉淡笑着点头:“知道。”
手机震了一下,他错开视线去看,荧白色的屏幕。
是宁春和发过来的。
【宁春和:我要睡觉啦,晚安啊六叔~】
他低头,沉默片刻,指尖轻触屏幕。
【江诉:恩,晚安。】
她的头像好像换了,江诉点开看了一眼,从卡通人物换成了她的自拍。
他看了好一会,然后长按屏幕,按了保存。
返回到桌面的那一瞬间,宁准给他发了张照片过来。
【给你看看我妹的背影。】
【罪人的背影。】
一张低着头,面壁站着的照片。
宁准控诉一般的说【就是这个罪人害我和她一起被罚站。】
江诉单手扶着方向盘,手指轻点。
片刻后,他问【怎么了?】
然后宁准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今天看到是你送她回来的,是不是你带她去喝的酒啊?”
原来是来问罪了。
江诉摇头,如实回答:“她只喝了热牛奶。”
清楚江诉的人品,知道他不会撒谎,宁准疑惑了:“那还真是奇了怪了,她今天回来的时候,身上一股子酒味。”
想到刚才在夜店时,碰到的顾季也和馆陶,应该是和他们一起的时候,喝的酒。
不过江诉没说,沉默的坐在那。
宁准叹了口气,九转十八弯的入了主题:“江诉,你跟我说句老实话,你是不是还觊觎我妹妹呢?”
旁边有车开过去,车窗关了一半,甚至还能听见喇叭声。
江诉换了只手,将手机贴放在右耳。
轻微的风声,以及远处的虫鸣。
他坦白直接的点头:“嗯。”
宁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到底喜欢我妹哪啊,她整天无所事事,一无是处的。”
江诉歪头,按下手机的打火机,火光擦亮。
“喜欢她的无所事事,和一无是处。”
第33章 胃痛
宁春和半夜起床上厕所, 正好碰到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宁准。
他看宁春和的眼神很不对劲,带着打量。
宁春和白了他一眼:“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宁准抱臂站在墙边:“我看你也没多一双眼睛两张嘴啊, 怎么就……”
他摇头,啧啧叹道。
傻逼。
宁春和进到洗手间, 猛的关上门。
门外的宁准吓了一跳。
外加脾气还挺大, 真不懂江诉喜欢她哪。
宁准摇头回房, 改天带他去医院看看眼睛得了。
因为睡的太晚, 次日宁春和果然迟到了,她快速的洗漱完毕下楼, 宁母在客厅布置碗筷, 劝她:“反正也都迟到了, 吃了饭再去。”
“不吃了。”
她匆忙换完鞋子,连穿反了都没发现。
走出门口才察觉不适, 低身换回来, 看了眼手表时间, 又着急忙慌的往车站赶。
即使跑的再急,最后还是没有赶上打卡。
她有些丧气的坐在工位上。
Linda过来喊她:“今天下午,有个内页要拍摄,你去吧。”
宁春和点头, 手握着鼠标,随意移动着, 眼里还带着未醒的睡意。
Linda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哟,昨晚是去做贼了吗, 怎么这么没精神啊。”
宁春和把旁边的抱枕拿过来,抱在怀里,又开了瓶牛奶:“我这个月已经迟到三天了,集齐七次老板会不会开除我啊。”
Linda耸了耸肩:“这个难说。”
她趴在桌上:“早起真的太难了,要是能有个富二代包养我就好了。”
Linda笑着摇头:“谁不想呢。”
然后拿着咖啡杯回到自己的工位。
宁春和在桌上趴了一会,突然坐起身,给顾季也发了条短信。
【我们结婚吧。】
【求求你包养我。】
向早起低头。
宁春和发完这两条消息以后,就把手机放在一旁,没有去管了,专心去看自己昨天拍的图。
下午拍摄花费了一些时间,那个男星要求有点多,而且还有点耍大牌,嫌弃和他搭档的那个模特,中途发了好几次脾气。
工作人员光是哄他就花费了好些时间。
以至于拍摄进程也变慢。
宁春和收了相机,放回包里。
旁边的工作人员递给她一瓶水:“今天真是辛苦了。”
“没事。”她晃了晃手中的水,“谢了。”
换完衣服出来的周巡看着她的背影,和旁边的助理说:“去问问,那个摄影师叫什么。”
他的脾气大,那个助理有点怕他,听到他的话以后,立马就过去问了。
Linda正检查着东西,听到有人喊她,疑惑抬眸。
那个小助理礼貌的问她:“您好,请问刚刚那个摄影姐姐叫什么啊。”
Linda愣了一会,抬眸看到她身后的周巡,大概也猜出了几分,心想着,宁春和的魅力还挺大。
“宁春和,安宁的宁,春天的春,和平的和。”
小助理脑子钝,不懂变通,牢牢将这四个字记住,然后过去,一字不落的讲给周巡听。
“宁春和。”
他细细的读了一遍,字眼经过唇齿。
他笑了笑,“名字还挺吉利。”
-
宁春和早上给顾季也发了消息以后,他一直没有回复,直到晚上,他才给宁春和打了个电话。
支支吾吾的,喊她出来唱歌。
宁春和本来就不是个安分的性子,立马就答应了。
反正明天周末,就算喝多了,大不了就去馆陶家住。
过去之前,宁春和给馆陶也打了一个电话。
她那边疑惑了好一会子:“唱歌?顾季也他没喊我啊。”
“没喊?”
宁春和问她,“那你去不去?”
馆陶有些为难:“我这刚卸妆。”
宁春和点头:“就是不去了?”
馆陶立马说:“去!”
一拍即合,顾季也发的那个定位就在馆陶家附近,她先过去的。
宁春和过了半个小时才到。
她推开门,笑嘻嘻的道歉:“不好意思啊,路上有点堵……”
车字没有说出口。
她看着里面一张张严肃又陌生的脸,平均年纪大概都在50+
她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我好像走错包间了。”
刚准备把门关上,顾季也虚虚的把手举起来,声音更虚:“春……春和,你没走错。”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虚假,旁边的馆陶,脸全白了。
宁春和突然回味过来顾季也给它打电话时的那个复杂的语气。
夹杂着人生的无奈,和对生活的疲惫。
当代年轻人啊。
宁春和艰难的挪动脚步走进去,一一喊着叔叔阿姨。
最后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江诉。
一身黑色高定,熨烫的妥帖,口袋里放着的格子方巾。
似乎周边带着结界一样,不动声色的和喧闹划开距离。
周身气质清冷而禁欲。
他单手拿着酒杯,轻轻晃动着,视线却停留在她脸上。
宁春和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江诉,收下了自己心里的窃喜。
小声喊了一句:“六叔。”
他颔首,低嗯一声。
宁春和想了想,还是走到馆陶身旁坐下。
馆陶暗自掐了她一下,小声问她:“你不早说是和这群叔叔阿姨一起唱歌。”
宁春和同样小声回她:“要是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过来了。”
馆陶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生无可恋:“我今天穿的还是低胸装。”
难怪宁春和进来的时候,看到顾季也的外套跑到她身上了,原来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