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便想到了梨云的话。
梨云说得了机会亲亲他……
因而她的目光下一刻便落到了对方的紧绷着的唇瓣上。
可是……他那样凶……
小姑娘便一边内心挣扎一边慢吞吞地朝对方靠了过去。
君楚瑾颇意外地看着她,见她好似走神般往自己这边倚靠过来。
难道她又渴了?
被小姑娘无数次误导之后,他终于不再思考小姑娘会主动撩拨自己这个问题了。
然而这一回——
君楚瑾眼前的光线一黯……唇瓣上便被一个温软清甜的东西被堵上了。
小姑娘两只手轻轻地攀附在他的肩头,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却一点都不重。
梅幼舒闭上眼睛,颤抖着睫毛亲吻着他,还笨拙地学着他亲自己的模样,伸出了粉嫩的舌头在他唇上舔来舔去。
他的喘息顿时粗重了起来。
小姑娘悄悄睁开了眼,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情,发现他除了因为嘴巴被自己堵住呼吸急了一些,似乎并没有旁的反应。
她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来。
果然是不行了啊。
就在小姑娘失望退开时,君楚瑾才缓过神来。
温暖娇弱的身躯离开,他竟觉得怀里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他看着梅幼舒,脸色愈发阴沉了起来。
“我……”小姑娘见他露出那样凶戾的神情,心下一慌,随即弱声解释道:“我就是想亲亲你。”
她委屈得不行,叫他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她就那样想亲他么?
那就给她亲亲就是了,自己为什么要斤斤计较的呢,横竖她亲他几下,他也不会少块皮……
他这样思考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对小姑娘禽兽的行径。
“你还想亲吗?”
他一开口,嗓音都带着些许喑哑。
梅幼舒忙摇了摇头,“不想了。”
岂料她这样的回答却惹得对方周身更加冷冽了。
想亲就亲,不想亲就不亲了,难道她以为他是个很随便的人不成?
他想到小姑娘无数黑历史,脸彻底黑下来了。
梅幼舒见自己每说一句话,他的脸色便难看一分,便愈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就、就算我把您给踹坏了,我也会对您负责任的。”
这样说,他总该不那么生气了吧?
仅仅一句话,小姑娘就顿时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
而君楚瑾在听到“踹”字的时候,则是一下子就想到了某个不和谐的夜晚。
“你是说……”
小姑娘见他领会了她的意思,便飞快地点头,不想叫他将伤心事再说一遍。
“梨云说,亲亲你你就会有反应了……”她的表情愈发难过起来,“可我方才亲您,您都不会脸红。”
君楚瑾则是诡异地沉默了。
半晌,带着某种可耻的想法,他忽然对小姑娘开了口。
“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梅幼舒便问道:“什么办法?”
吃药或是针灸,只要能帮到他,她也都愿意帮他的。
君楚瑾哑声道:“先试一试吧。”
小姑娘愣了愣,接着面颊便燥热了起来。
原先她是不明白的,只是如今她都知道了,又岂有装傻的道理。
只是这样一来,那就不止摸脚那么简单了啊……
(拉灯)
于是,那位看似离残疾不远的珩王殿下通过行动身体力行地告诉了梅幼舒。
他坏了没有还不好说,但她是快要不行了。
小姑娘闭着眼,汗着头发,完事后被那人抱在怀里好似有个大太阳顶在头顶一般,叫她热得不行。
君楚瑾被小姑娘动醒,颇为欢喜地吻着她的鬓发与耳朵。
“嗯……”小姑娘抬手挡住他跟热情大狗一般的亲吻,小声委屈道:“太热了,您能不能离我远一些?”
君楚瑾心情极好,便下意识忽视了她语气中的嫌弃,选择性失聪一般忽略了后半句话,皱眉道:“热么?”
梅幼舒用力点了点头。
于是君楚瑾便对她道:“那我便带你去洗个澡。”
小姑娘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汗已经淌出来了,不洗一下周身黏腻得很,只怕睡都睡不舒坦。
然而就在小姑娘点头的那瞬间,她完全错过了对方眼中掠过的一抹得逞之色。
后来小姑娘才知道,原来那种不可描述的事情不仅仅可以在床帏之内去做。
“呜……我不想洗了。”
恶劣的珩王殿下将她带到浴池最深的地方,让她除了攀附着他低声抽泣毫无选择。
“不热了吗?”他眼含深意问道。
小姑娘飞快摇头。
等他们回到榻上的时候,那凌乱的床铺不知何时又被人重新铺了新的床单与被褥。
小姑娘羞红了脸埋在他怀里,任由着他痴缠地抱着自己,再也不敢说出反对的话来了。
待隔日,梨云便更是兴奋地追问个不停。
“他好好的,我也不必担惊受怕了。”梅幼舒看着窗外,似无意状说道。
梨云觉得确实如此。
如果那里坏了,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了,对于将延续香火当做人生头等重要大事的古人们,是万万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的。
然而梅幼舒的想法却有别于梨云。
她看着窗下一抹艳色桃花,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她怕自己真的因为无知而伤到了对方。
也怕对方会后悔帮她,后悔对她好。
“姨娘,现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在王府立稳脚跟。”梨云说道。
梅幼舒愕然看向她。
“咱们要快些怀上,只要你能赶在王妃进府之前生下男孩,那他就是长子,就算是庶出,他也是有长子的尊贵的。”梨云小声说道。
梅幼舒又露出了迟疑之色。
王妃……
她险些就忘记了,珩王府迟早都是要迎来正式的女主人的。
那个人与那位珩王殿下并肩而立,与珩王分甘同味,共享尊荣,是唯一一个可以站在他身侧的女子。
那个出身高贵,端庄贤淑的女子叫珩王妃。
经了一夜动人**,君楚瑾白日里的心情是极好,眉眼间仿佛都带着愉悦之意,与之以往刻板的模样极是不同。
太子君盛宁瞅着他,终于瞅出些门道了。
“听得皇叔今日得了个娇艳动人的妾室,我原先还有些不信,只是如今看来,是真的了。”君盛宁说道。
君楚瑾回过神来,看着他脸顿时又阴下。
“叫你将今日朝廷上王商壬与赵衙的见解写下,你倒是写了没有?”
君盛宁面前的纸上一片空白,只滴了个墨水滴,只怕还是对方走神的时候滴上去的。
君盛宁讪讪一笑,说:“皇叔快别说这些了,王商壬比狗腿子好一些的地方就是他会用文绉绉的方法溜须拍马,赵衙与他一向不对付,自然就吵起来了,其实他们两个的见解还不都是众臣集结成两路的意见,又不是他们自己想的。”
他的想法总是千奇百怪,不等君楚瑾卷起袖子,他便闭上嘴低头开始龙飞凤舞写起来了。
待到两个时辰过去,他才好不容易在君楚瑾这里交代结束。
等到午膳时候,他二人便坐在一处,君盛宁又问他:“你那小妾长得好看不好看,我听说是大理寺少卿梅正廷的庶女,你怎么相中人家的?”
“不对,小叔叔你百八十年都不肯看美女一眼的人,为何就突然开窍了,难道说……你是被小妖精骗了?”
君楚瑾默然吃着饭食,懒得理会于他。
可是君盛宁愈发脑补得停不下来了。
“小叔叔是不是忘记了我的前车之鉴,那些送上门的女子多半都是别有用心的,尤其是那种楚楚可怜的、一看就叫你觉得心生怜惜的小丫头片子,嘴里还喊着不肯嫁给你的都最会骗人了。”
君楚瑾顿了顿筷子,仿佛自己的膝盖上插了好多支箭般。
“我不介意。”他终于大发慈悲地回复了对方一句。
君盛宁看着他,连筷子都惊掉了。
一向清心寡欲的珩王殿下说他不介意被小妖精勾、引。
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满京城的小妖精们都会对这块唐僧肉围追堵截,拆吃入腹了。
君盛宁一副牙疼的表情瞪着君楚瑾,等吃饱了饭,他还托着下巴继续看着君楚瑾。
“皇叔,那女子若是真心喜欢你,往后你娶了王妃,她定然会拈酸吃醋的。”君盛宁灰溜溜地说道:“不过女子总是渴求太多了,你都不知道,我家里最近一个小妾就是的,变着法子要我说喜欢她爱她才高兴,还偏想向我提条件,要我答应她事情。
我原本还是很喜欢她的,偏偏兴趣都被她这样急功近利的心给搅合没了,只好给她钱财放她走了。”
“她向你提什么条件?”君楚瑾不动声色地问道。
君盛宁撇了撇嘴,“无非就是要维持她的地位,往后不管娶了多少女人,都要最疼爱她一个,你说,我若最爱她了,我的太子妃怎么办?”
君楚瑾听了这些话却又沉默了下来。
女子的渴求很多么?
可是梅幼舒却从来没有向他提及过什么要求。
她那样小的胆子,便是真的有了请求,只怕也是不敢说出口的吧?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道小姑娘就是麻烦。
只是她若是也提了要求,要他这一辈子只喜爱她一个人怎么办?
这种问题逐渐盘亘在他心底。
待君楚瑾回了府去,他似乎仍旧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如果他随便就让对方向自己提条件,岂不就是在助长对方的娇纵之气,叫对方得寸进尺?
君楚瑾想着,便看向了微珀。
微珀眉心一跳,便听他问道:“梅姨娘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回王爷的话,梅姨娘生在四月十一。”
四月十一……君楚瑾心中暗暗记下,随即便问道:“查看看是哪一日。”
微珀则是额角用力抽了抽,对他说道:“就是今日。”
君楚瑾这才顿住了脚步看向她。
就是今日,那么小姑娘为何不今日邀他一起用膳,反而要在昨日?
难道说,她是特意提前一天来提醒暗示他的,想要他主动来哄哄她?
“我知道了。”
他说罢便又出了府外。
等到天黑,君楚瑾才回来。
彼时他扯下氅衣,径直去了海棠院。
他本以为今日梅幼舒至少会为自己庆贺一番,但海棠院里静悄悄的,似乎很早就睡了。
那漆黑寂静无声的院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最后还是微珀敲开了宋嬷嬷的门,宋嬷嬷才给他们进去。
君楚瑾将她们挥退,便独自推门进了屋去。
次卧的房间格局他已然熟悉,就算不点上灯,他也能看个大概。
况且今夜银月明朗,银霜便从窗户里钻进了,铺躺一地。
小姑娘的绣花鞋子整齐而乖巧地躺在了脚踏上,就像小姑娘乖乖的样子,整齐又顺眼。
君楚瑾在床前立了一会儿,便伸手将床头的蜡烛点燃,屋里便透出了一丝亮堂。
梅幼舒揉了揉眼,看到床边一个漆黑的影子,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怎么是您?”
她看清楚他的样子,才微微松了口气。
君楚瑾道:“你今日怎么睡得这么早?”
梅幼舒扯了扯被子,睡眼惺忪道:“想来是今日天黑的早。”
君楚瑾抽了抽唇角,觉得小姑娘这个回答真是叫人无力反驳。
“起来。”他对她说道。
小姑娘掩唇打了个哈欠,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却又不敢违背他的要求,便掀开了被子,拿起架子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去。
待她坐在床边系着衣带的时候,君楚瑾便忽然蹲在她腿旁,抓起了她的小脚。
梅幼舒挣了挣,颦眉道:“您抓着我的脚做什么?”
君楚瑾则是拿起地上的鞋子替她套上,说:“你动作再慢一些,我就不准你穿着衣服出去了。”
小姑娘听了这话瞪大了杏眼,余下的一点睡意也被他给吓飞了。
不准穿着衣服出去,那不就是要叫她裸奔?
小姑娘眼前顿时雾茫茫的。
她不要……她又不是春宫册子里的小人,可以不害臊光着身子跑来跑去。
直到最后,君楚瑾牵着她出了府去,将她带去了整个京都最高的九层宝塔。
梅幼舒脚软爬不了几层,最后也是君楚瑾将她抱上了顶层去的。
她见他爬到第九层时,额上都沁出汗来,便有些惭愧地掏出帕子来替他擦了擦汗。
君楚瑾感受小姑娘指尖的温柔与扑鼻而来的清香,心里顿时软和了下来。
他将小姑娘牵到阳台上,让小姑娘摸一摸角上的铜铃。
梅幼舒虽是不解,但仍旧倾过身子将那硕大的铜铃抚了两下。
在她的掌下,便有一种空灵的嗡响声。
凉风清爽地掠过她耳畔,她觉得这种声音很是神奇,像是困倦时候催眠的曲子,又像是一种令人心神安定下来的抚慰。
只是她垂下眸,却骤然看到了极为遥远的地面。
这样陡然拔高的距离让梅幼舒忍不住一阵眩晕,好在君楚瑾一直都拉着她,才没教她吓得坐在地上。
“我父亲曾告诉过我母亲,在生辰之日上来摸摸顶尖上的铃铛,这一整年的晦气都会被荡去。”君楚瑾对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