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一生——满种
时间:2019-04-16 09:58:26

  看她还虎着脸,一副不甚开心的样子,蔡清钰又道:‘姐,你若还不放心,你就替我们选两个伺候看门的丫鬟小厮,如此可好?”
  见她一副铁了心住在外面的样子,段新钰无奈地叹口气,揉揉她的头发,吁声:“你啊。”
  她知道清钰定然是担心给她惹来麻烦,这才如此坚定。
  她说:“让带来的丫鬟小厮收拾着,你们同我回府,母亲听闻你们要来,早早就备下了一桌宴席,说要为你们接风。”
  蔡学钰笑笑,“我也想念府里的饭菜了,可比二姐做的好吃多了。”
  蔡清钰立即瞪他一眼,“想饿肚子提前说,保管不让你失望。”
  最近,蔡清钰被蔡娘子逼着学厨艺,偏偏她就没这项天赋,每每她倒是可以躲到自己的胭脂铺子里大吃大喝,却苦了傍晚进学归来的蔡学钰。
  瞪完他,两人又简单收拾了下,这才随段新钰一同前往段府。
  蔡清钰同段新钰坐在轿子里说她走后家里还有路程上的趣事,蔡学钰带着瑞哥儿坐在另一辆马车上,几人就这样先后到了段府。
  段新钰刚下去,就见门口恰好出来一个人。
  两人面对面站好,四目相对。
  段新钰愣了那么一刻钟才急忙给太子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后面的蔡清钰和蔡学钰闻言表情慌乱了一瞬才忙站好,一同给他行礼。
  相益彰缓缓垂头,看向段新钰身后的二人,一男一女,看起来年龄都不大,看穿着不像出身世家大族,但同段新钰却站的极近,关系十分亲密。
  他微微颔首,正要提脚起身,突然,脑子里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问道:“他们是何人?”
  段新钰垂着头,沉默了一瞬,也思考了一瞬,回答:“这是臣女衮洲时认识的朋友。”
  相益彰沉默了会,点头,随后抬起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太子殿下走后,段新钰直起身,长长松了口气,蔡学钰震惊地走上前,指着太子远去的背影,战战兢兢,“大姐,那,那是太子殿下?”
  段新钰淡然点头。
  蔡学钰张着嘴巴,完全将心里的震惊表现了出来。
  与身为天子学生的蔡学钰不同,蔡清钰见到太子殿下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有些惊讶,问段新钰:“姐,太子殿下怎么会来府里?”
  段新钰边领着他们往里走,边解释说:“你们段舅舅是太子殿下的先生,太子殿下偶然也会过来府里。”
  想想,这好像是她第二次在自家府里见到太子殿下。
  听闻太子殿下最近忙着陛下寿宴的事,不曾想还没落下学习。
  边胡思乱想着,边领着清钰他们走到正院,果然,段夫人已经等候多时,见到他们,段夫人十分欣喜,一边将清钰拉到身边细细打量,一边细细询问他们路上的事宜,听闻只有她们两个来了,蔡娘子他们没来,段夫人同段新钰一样提出了让他们过来府里居住的提议,当然果断被他们拒绝了。
  两人虽然不拿段府当外家,尤其清钰,因着那三年跟着段新钰一同在段府学习,有时候懒得回家就直接在段府歇下了,已将段大人和段夫人当成至亲的长辈,但来时蔡娘子特意嘱咐了,不能住在段府,万一被有心人察觉,摸瓜顺藤摸出当年的事,不止对段新钰不利,对段大人也不利。
  几人一同在段府用过晚膳,当晚,在段夫人强硬说院子还没收拾好,今晚先在府里住下,两人不得不在府里住了一晚。
  隔日,段新钰又麻烦沛叔给他们挑了几个手脚麻利又机灵老实的丫鬟小厮,如此,才依依不舍地将他们送了回去。
  当晚,瑞哥儿死皮赖脸非要跟着蔡学钰一起睡,段新钰只好将他留在那里,自己一个人回了府。
  那边,相益彰回宫,路上遇到了陈王,陈王是进宫给陛下请安,但想当然,陛下并没有见他,近两年,陛下越来越沉迷炼丹之道,若非必要,便是他这个太子也不常见,更别说陈王这个不得他喜欢的长子。
  相益彰熟视无睹陈王青黑的面容,冷淡地朝他点点头,便准备转身回东宫。
  “二弟。”陈王突然叫住了他。
  太子殿下顿住身,侧过头看他。
  陈王掩住眼底的阴霾,冷笑:“说来,二弟先前回归,大哥还未与二弟好生叙旧便被父皇派出了京城,如今大哥好不容易回来,改日陈王府设宴,不知大哥可有幸邀请二弟过去参与宴席?”
  “没空!”相益彰冷冷丢下两句话便转身走了,瞧那冷情的气势,满满都是即使他再叫他,他也不会停下脚步了。
  陈王瞬时气得脑袋冒烟,他欲要呵斥但相益彰已经走远了。
  相益彰回到东宫,刚进去,就见一个宫女脚步匆匆迎上来,脸上满是喜意,“殿下,您回来了。”
  “嗯。”相益彰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宫女亦步亦趋跟着他往回走,“殿下,琼枝姐姐回来了。”
  听到此言,他才停下脚步,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陡然软和许多,“她何时回来的?”
  “回殿下,琼枝姐姐今日酉时刚回宫。”
 
 
第68章 
  段新钰与崔慧仪约到了老地方, 来到茶楼时, 她还带着一个人,清钰。
  崔慧仪看见她身后的蔡清钰,不由疑惑, “段姐姐,这位是?”
  段新钰笑着跟她介绍,“这是我妹妹,亲妹妹。”
  独独这一句话,崔慧仪便明白了。
  听闻, 段姐姐自小跟着亲生母亲一块长大,虽没说她亲生母亲怎么带着她过活, 但女子独自一人过活可不易,想必她亲生母亲已经嫁了人,那么这位女孩, 应当就是她妹妹吧。
  再有就是, 段新钰说这话, 亲切维护感十足,一瞧就知道姐妹感情极好。
  崔慧仪笑一声,立即拉住蔡清钰的手“好妹妹”“好妹妹”地叫了起来。
  既然是姐姐的朋友,蔡清钰自然更加热情和善,偏偏两人性子十分合得来, 不一会儿, 两人竟然已经成了互相称呼对方为“慧慧”, “清儿”的手帕交。
  眼见她们相处愉快, 段新钰暗自松了口气。
  三人在茶楼里坐了会,又去几家首饰胭脂铺子逛了逛,随后准备回去,崔慧仪邀请她们,“我近日新得了一种熏香,原本想着给姐姐送来稍许,谁想到出来时竟然忘了,姐姐去家里坐会嘛,顺道让我再和清儿亲近会。”
  说着这话,崔慧仪死死搂着蔡清钰的胳膊不撒手。
  段新钰无奈,她知道崔慧仪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定是她本来只带了一份熏香出来,谁知她竟然还带了一个人,她准备的熏香就不够数了,又不能只给一个人,所以才想要邀请她去崔府一趟。
  当然,这只是一个理由,另一个理由……
  看见对面的人,段新钰心里那个疑惑陡然解开,还有些意想不到的吃惊。
  她弯唇一笑,“李小娘子。”
  没想到,李婉若竟然在崔府,而且瞧她的样子,似乎带着宁哥儿在……跟小羊玩?
  小羊看到她们,立即撒开手里的玩具,颠颠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段新钰的大腿,仰起胖嘟嘟,白嫩嫩的下巴,奶声奶气叫道:“小姨~”
  “小羊。”看到她,段新钰内心立即化成一汪软水,虽说世上的母亲都瞧着自家孩子最好看,但不得不说,小羊当真比圆圆那个调皮捣蛋鬼可爱乖巧多了。
  她将她抱起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蛋,问:“小羊最近怎么没来找圆圆玩啊?”
  小羊奶奶地说:“爹爹说,小姨在忙。”
  段新钰嘴角的笑容略僵,少倾,她笑了笑,对小羊说:“小姨已经忙完了,你随时可以过来找小姨玩哦。”
  “好!”小羊的圆眼睛顿时张得又大又圆,里面泛滥流光溢彩,比这世上最剔透的琉璃都要干净。
  “段家妹妹,许久没见。”被遗忘在旁边许久的李婉若终于走过来,望着她们笑意嫣然。
  “李小娘子。”段新钰抬目望她,微微颔首。
  李婉若目光在小羊与她之间攒动,不动声色道:“段妹妹倒是与小羊这孩子极为亲昵。”
  那语气,好似小羊是她的孩子似的。
  崔慧仪眉间一蹙,道:“小羊与段姐姐一向亲近,李小娘子莫不是第一次知道?”说罢,她似笑非笑又补充一句,“便是比我这个亲姑姑还要亲近呢。”
  李婉若脸色陡然一黑,死死抓住宁哥儿的手不放,宁哥儿又叫嚣着要找小羊玩,偏偏小羊好像不甚喜欢他,径自窝进段新钰怀里,皱皱鼻头,说:“才不跟你这个爱哭鬼一起玩。”
  崔慧仪无视李婉若又黑了一层的表情,对她笑笑,道:“既然如此,就不送李小娘子了。”
  目视李小娘子气到浑身发抖却控制着不让自己失态,拉着宁哥儿转身就走的气势,段新钰无奈看崔慧仪一眼,道:“你何必这样刺激她?小心让夫人看到,又该斥你没有礼节。”
  崔慧仪轻“哼”一声,“我原先还不知道,她竟然对我哥存着那种心思,也不瞧瞧自己,能不能够配得上我哥!”
  段新钰摇摇头,不再多做论述,三人一齐给崔夫人行过礼,又从崔慧仪院子里拿了一份熏香,这才起身告别。
  段新钰先将清钰送回去,站在门口同她说了会子话,就准备上马车离开,身后清钰突然叫住了她,“姐。”
  段新钰回过头,疑惑。“怎么了?”
  “我们谈谈吧。”
  两人沿着已经罕见行人的街道走了两个路口,段新钰看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清钰,静了会,终于忍不住先开口,“清钰,你是不是,想问白林的事?”
  蔡清钰眼睑一颤,少倾,她轻轻抬起眼,看她,“姐,你知道吗?”
  段新钰望着她,缓缓摇头,语气沉重,“进京后我托人打听过,但并没有打听到白林的踪迹。”
  蔡清钰脸色一黯,这么些年,白林就跟失踪了似的,她从一开始的担忧到焦急到祈祷,再到现在的……
  段新钰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清钰,你别担心,白林一定没事,他可能只是被某些事绊住了。”
  蔡清钰摇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却没多说,反而问她,“姐,那位李家小娘子,好似与你并不睦?”
  说到这个,段新钰亦十分苦恼,只道:“我原先并不知她的心思,谁想到……早知如此,我就……”
  说着说着,她长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又能如何,她没办法控制崔公子并不喜欢她,更不可能因着她与慧姐儿生疏,说到底,两人只是点头问好的半生不熟的人罢了。
  “我听慧慧的意思,她好似对慧慧兄长,那位崔公子有几分心思。”
  段新钰苦笑着点头。
  “所以,那位崔公子可是对姐姐你……”蔡清钰突兀开口,歪头一笑,促狭地看着她。
  段新钰瞪她,“莫要胡说八道。”
  “这岂能是胡说八道,来之前娘特意交代了我,要让我督促你,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眼下你过得很好,但爹娘一直担心你的婚事,生怕你因为那事坏了自己的婚事。”蔡清钰握住她的手,殷殷望着她,“姐,爹娘一直很担心你。”
  段新钰心间猛地一痛,仿佛生生被刺了一刀般飞速移开目光,躲过蔡清钰殷切的目光。
  见此,蔡清钰眉间一黯。
  段新钰看不到蔡清钰的眼神,耳畔却仍能听到她疑惑中却又好似饱含一丝肯定的话语。
  “姐,你是不是知道,圆圆的父亲是谁?”
  段新钰猝然回头,惊诧中夹杂丝惶恐地看她。
  蔡清钰嘴角浮起抹苦笑,“看来我猜对了,当初迟迟找不到圆圆生父,娘亲不止一次咒骂唾弃他,刚开始你还沉默不语,甚至表情隐隐现出哀怨,后来却一日比一日开怀,甚至偶然娘亲咒骂那人时,你目光中还流露出不赞同。”
  听到蔡清钰一字一句将当初的事实推理出来,段新钰除了苦笑,只剩下满腔的无处可躲,亦或者说,是不想躲。
  “姐,我只问一句,那人我认识吗?”蔡清钰紧紧盯着她。
  段新钰摇摇头,失神道:“你自然不认得。”
  闻听此言,蔡清钰舒了口气,她认识的适龄男子,好似只有王弘文与那位县丞公子,这两人无论哪一个是圆圆生父,她都不能接受。
  既然如此,她紧紧握住段新钰的手,说:“姐,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早告诉我们,还是说,那人根本不想负责?”她眉宇蓦的一冷。
  “自然不是!”段新钰急急开口,她顿了会,苦涩道,“事实上,清钰,我现在同样联系不到他了。”
  蔡清钰愣住,疑惑:“联系不到?他可是同山竹哥一般,出去谋前程去了?”
  “差不多吧。”段新钰垂着头,苦笑道,“若是他知道圆圆,他一定很喜欢他。”
  这句话在间接同她保证,那人并不是不想负责,甚至,他很喜欢他们。
  蔡清钰沉默地看着她,过了许久,她悠悠开口,“姐,之前娘亲问我,是不是要一直等着山竹哥。”
  “我想了许久,后来回答娘亲,我愿再等他两年。”
  段新钰蓦然抬头看她,神情怔忪。
  “我想,我不是对他没感情了。”蔡清钰自嘲一笑,悠悠道,“我们只是,缘分没到罢了。”
  “距离那个回答已经过去了一年,这最后一年,他若还不出现,我便不会等下去了。”说着这话,蔡清钰神色清冷,好似并没有蕴含什么真情实质,但只有段新钰知道,她这妹妹,下定决心便不会再轻易更改。
  蔡清钰望着远方,神色寂寥,他若是足够喜欢她,又怎会忍心与她断绝联系将近三年,他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没办法与她联系上,那就说明他们缘分已尽,她又何必与天道强求,这两年的契约,不过是她为他们的感情所做的最后一份奢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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