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一生——满种
时间:2019-04-16 09:58:26

  旁的还有茂密遮阴的树冠深处的树屋,绿茵茵的草地上一席鲜嫩的席子,上面摆着茶具和糕点,还有一条开凿出来的小河,缓缓流淌过院子,小河上头荡荡悠悠晃着一只花船。
  当真,快哉,美哉!
  望着眼前这一幕,段新钰吃惊地半张嘴巴,看看这,又望望那,最后,眼睛发亮地看向相益彰。
  相益彰笑笑:“如何?可还合你心意?”
  段新钰不住点头,她不禁上前,挨在他身边,“你怎么,怎么发现的这个地方?”
  相益彰温柔地看着她,说:“我曾经说过,我要将这没陪伴在你身边的三年补回来。”
  闻言,段新钰愣了愣,倏忽,瞪大眼睛,“难不成,这个地方是你开的?”
  相益彰点点头,微笑:“看来你这两年果然有所长进。”
  段新钰嗔怒,伸出手轻轻拍了他一下,相益彰扬眉一笑,一脸冷漠散去,那眼角晕开的笑意,当真比这午时的艳阳还要灿烂,段新钰盯着他,登时痴了。
  好半晌,她喃喃出声:“这才是我想象中的你。”
  相益彰慢慢收了笑,怔怔看她,段新钰抬起头,慢慢抚上他白皙如玉的脸庞,出神问道:“随遇安,我一直想问,你为何变了这么多?”
  当初的你,明媚灿烂,少年心性,如同尘世间最不染尘埃的明珠,每每让她心间的阴霾散去,只能瞧见这乌云背后的满面红光,可是现在的你,却沉沉如同凌晨的浓雾,叫她看不透,捉不清。
  更别说,你刚刚那一怒,一冷,不止吓到了那三个人,更吓到了她。
  原来,这三年,你变化了这么多。
  相益彰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炙热的大掌紧紧包裹着她柔软无依的柔夷,他拉着她,轻轻放在他脸旁上,问她:“红豆,你可曾失落,我,与认识你时改变了许多。”
  段新钰回过神,微微一笑,摇头,道:“我只知道,你是随遇安,圆圆的父亲。”她轻轻靠在他怀里,闭眼呢喃,“我记得你的声音,记得你的气味,也记得我对你的心跳。”
  相益彰垂下眼,温柔看着她,他慢慢伸出手,揽住了她。
  日光和煦,清风拂面,河边的垂柳顺着微风伸展枝条,条条顺顺,撩拨过河面,撩起碧光粼粼,波纹荡/漾,这样温馨和谐的氛围中,两人相拥而立,婉约的仿佛一幅画。
  “唉。”旁边突然传来叹气声,瑞哥儿支着下巴,抬头看他们,鼓着小脸,眼神里分明满是不解和无奈。
  段新钰猝然被惊醒,她一把推开相益彰,粉面含春,慌张地瞪向瑞哥儿,却见他瞪圆那双圆溜溜的双眼,滑溜溜地看过来,又叹了口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相益彰含笑,将他抱到怀里,问:“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瑞哥儿看看他,又看看段新钰,犹豫着不肯说。
  相益彰挑眉,“嗯?”
  瑞哥儿耷拉下眉毛,叹气道:“我发现,自从我有了爹爹,我就成了多余的了。”
  他说这话,三分感叹,三分失落,还有三分故作的伤感,如此丰富的表情,由一张稚嫩的小胖脸表现出来,当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段新钰笑笑,捏捏他的脸,说:“你错啦,圆圆,你不是可有可无,相反,若不是因着你,我和你父亲,绝不会在一起。”说到这里,她看向了相益彰。
  两人对视一眼,相益彰似乎明白了她话里的话,不由有些无奈,不过不可否认,她说这话还真是没说错,因着相益彰自小所处的环境,当初若不是她有了身孕,即便知道她也是无辜的,他也不会有半分动容,最多给她一些钱,根本就不会再跟她有所交集,更别说对她产生感情,甚至抛下那个世界的一切,心甘情愿到这个世界来。
  瑞哥儿不信,惊诧地看向相益彰,“父亲,母亲不曾哄我?”
  相益彰揉揉他的脑袋,轻笑,“自然不曾哄你。”
  如此,瑞哥儿才满意了。
  “走,你想先去哪里玩?爹爹带你去。”相益彰牵住了他的手,主动向前跨一步。
  瑞哥儿登时丢了那点儿子怅惘,跳起身子,不住拍打手,“树上的小屋,咱们先去树上的小屋。”
  “好。”相益彰宠溺地笑笑,拉着他朝树屋走去。
  他也不抱着他上去,只拉着他的手,半拉扶般让他自己爬上去,显然这样的行为更加得他欢心,旭日融光下,瑞哥儿清脆的笑声连绵不绝。
  段新钰微笑地看着他们,面容微微出神,一个欣长身影的清俊青年,一个虎头虎脑的机灵小娃娃,青年拉着小娃娃,相持着扶着藤木做就的梯子往上爬,融融春光下,两人眼睛弯起,嘴角齐齐带着灿烂的笑。
  恍恍一瞧,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无论是眼里灿烂的笑意,还是嘴角轻轻上斜的笑靥。
  “娘亲!”突然间,那边传来呼喊声,段新钰恍然回过神,定神瞧去,这才发现原来二人已经登上了叔,瑞哥儿正趴在小屋里,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朝她欢快地招手。
  “娘亲,你快过来!”他喊她。
  段新钰露出笑颜,灿然一笑,同样抬起手,朝他招了招,慢慢走过去。
  “里面好玩吗?”
  “好玩。”
  “可有茶水糕点?”
  “有。”
 
 
第87章 
  在野外客栈好生玩耍嬉戏了番,段新钰才协同相益彰准备回去, 他抱着瑞哥儿, 另一只手拉着段新钰,三人从院子里出来, 又去客栈其他地方逛了逛,这才朝大门口走去。
  看到跪在大厅,以及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人, 他们登时愣住了,似是这才想到这边还跪着几个人。
  那位青年男子还好,即便书生柔弱身形, 但好歹是男子, 跪上这么一个时辰并无什么大碍, 旁边的两位女子却是受了不少罪,她们半低着头,不叫人瞧见脸庞,单从能瞧见的耳朵,额头等处却能看到面色又青又白又红。
  既有被人当做猴子观看的羞愤, 还有体力不支的虚弱,见到他们出来,她们慌忙抬起头,脸色惨白,身子一晃, 险些晕过去。
  段新钰率先朝宁哥儿看过去, 发现他没跪, 只是在旁边坐着,一脸泪水,这才松了口气。
  女子率先开口,她郑重叩首,道:“太子殿下在上,兄长出言不逊,实在当罚,回去后臣女定禀明父亲,父亲定然不会放过兄长,给殿下一个交代。”
  听到她开口称呼太子殿下,其他人皆了一跳,之前还猜是谁居然敢将他们罚跪在这里,没想到居然是太子殿下,顿时,“呼啦啦”,所有在场的人都跪下了。
  “参见太子殿下。”
  相益彰看向跪在那边的青年男子,他脸色青白,虚晃着眼,不敢瞧过来,但对于小妹的建议,却无半分异议,想也明白,小妹话说是让家父惩罚他,实则却是救他,否则若是落到太子手里,惩罚可就严重多了。
  刚刚他出言不逊,他罚他跪在这里,他身体和面子都受了罚,相益彰心里本就没打算过多追究,当下颔首,“起来吧。”
  随后拉着段新钰,一起朝外走去。
  眼瞧着三人出了客栈,上了马车,渐渐走远,客栈内众人才慢慢起身,顷刻,客栈内顿时响起唏嘘的讨论声。
  女子被丫鬟搀扶起来,没好气地看向男子,嗔道:“哥哥,往常我就时常说你,让你在外面小心谨慎,切莫要疏狂不羁,偌大京城,天子脚下,不定随意碰到的一只蚂蚁都大有来头,你偏不听,你瞧吧,这次父亲定不会轻易饶了你。”
  男子立即耷拉下脑袋,萎靡不吭声了,不用妹妹说,他也知道,这次父亲要是不把他屁股打开花,他就不姓陈。
  说罢,女子又看向旁边的李婉若,歉意道:“李姐姐,真的是连累你了,十分抱歉。”
  李婉若虚弱地笑了笑,“无碍,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她本来是想带宁哥儿来这家新开的野外客栈见识见识,谁知,竟然碰到了这种事,现在她膝盖疼得厉害,哪还有心情用膳,当下虚弱地笑了笑,携着宁哥儿,转身走了。
  流光容易把人抛,不知不觉,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段新钰倚在相益彰身边,依依不舍。
  相益彰又何尝舍得她,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望了她许久,轻声呢喃道:“过几日,我再来寻你。”
  段新钰轻轻点了点头。
  瑞哥儿躺在他身上,死活不愿意起来,他搂着他胳膊,撒娇道:“爹爹,我不愿回去,你带我走好不好?”
  相益彰轻轻拧他的小鼻子,笑问:“怎么了?”
  瑞哥儿撇撇嘴,却不多说,只腻在他怀里,不愿意下车。
  见此,段新钰摇头好笑,对上相益彰疑惑瞧过来的目光,她抿唇一笑,道:“这几日,他估摸着被嬷嬷管束紧了。”
  相益彰恍然,他揉揉瑞哥儿的脑袋,想了想,说:“明日来接你,今日先跟娘亲回去。”
  “当真?”瑞哥儿兴奋地张大眼睛看他。
  相益彰好笑:“爹爹何时骗过你。”
  腻歪好一会,终究要回去,段新钰携着瑞哥儿下了马车,朝相益彰挥挥手,相益彰望着她们,良久,长长叹口气,放下帘子,再没耽搁,赶车的太监“吁”一声,马车慢慢跑远了。
  带着瑞哥儿往家里走,段新钰叮嘱他,“回去后可莫要跟嬷嬷多说,不然嬷嬷又该念叨你了。”
  瑞哥儿不住点头,“我晓得,晓得。”
  想了想,又道:“还有你外祖母,也不要同她多说。”
  瑞哥儿继续点头,过了片刻,他抬起头,疑惑问道:“娘亲,外祖母不喜爹爹吗?”
  段新钰愣了愣,想想,回答道:“你外祖母不是不喜你爹爹,只是,不舍得我们。”
  “不舍得我们?”
  “对啊,你爹爹娶了娘亲后,我们就要同他一起搬到宫里去住了。”
  “宫里?陛下和娘娘住的地方吗?”
  “对的。”
  “啊……”瑞哥儿张开嘴,似是有些犹豫和失落。
  段新钰摸摸他脑袋,问:“怎么了?不喜欢宫里吗?还是说陛下和娘娘对你不好?”
  “没有,他们都对我很好。”瑞哥儿摇摇头,却道,“只是,我不想长住宫里。”
  “为何?你今日不还是念叨着跟着你爹爹一同进宫?”段新钰含笑问。
  “偶时住两天没什么,但是如果我们一直住在宫里,外祖父和外祖母该多孤单啊。”
  段新钰叹口气,心里又是感伤又是欣慰,她搂住他,说:“所以,你要时常回来陪外祖父和外祖母,不然他们该多孤单寂寞。”
  “嗯!我会的!”瑞哥儿大力点头。
  段新钰笑笑,两人一同来到正院,进去后就见院里的人屏气凝神,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惹到什么祸端,见两人回来,一众人险些喜极而泣,他们可算回来了。
  见到这场景,段新钰心虚地迟疑了一下,带着瑞哥儿进去,进去后果然见段夫人拉着张脸,坐在上头,听见两人进来的脚步声,眼神都没瞟一下。刘嬷嬷和崔嬷嬷伺候在身边,见到他们,登时朝她使了个眼色。
  段新钰将专门从客栈里带回来的野味放到桌子上,笑:“母亲,这是女儿为您带来的飞鸟肉,您尝尝。”
  “哼!”段夫人冷哼一声,侧过了身。
  段新钰眨眨眼,朝瑞哥儿使个眼色,瑞哥儿收到,立即手脚并爬到段夫人身上,搂住她脖子,撒娇道:“外祖母~您就尝尝嘛,圆圆一直想着您,特意为您带回来的。”
  “外祖母~”
  “姥姥~”
  没到一会儿,段夫人就把持不住了,眼角泄露了笑意,她捏捏瑞哥儿的脸,嗔道:“没心肝的,将外祖母吓得不轻,自己却去外面轻松快活去。”
  段新钰低下头,老实道:“母亲,钰儿错了。”
  “哼,”段夫人斜她一眼,“太子来了?”
  段新钰心虚地瞧她一眼,又心虚地点了点头。
  段夫人再次冷哼一声,低声念叨两句,段新钰没听清,只约莫听到“……拐卖……不怀好意……”等字眼。
  段夫人将瑞哥儿抱到怀里,拍着他的小脊梁,对她说:“过会儿,你亲自去嬷嬷跟前赔个不是,虽说这些事搁到面上也没什么,但来教养的嬷嬷都是皇后娘娘精心挑选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得给皇后娘娘几分薄面。”
  段新钰老实听训,“女儿知道了。”完毕,反应过来,诧异问,“两位嬷嬷都是皇后娘娘精心挑选的?”
  “可不是,”段夫人笑道,“皇后娘娘仁慈大度,待太子殿下如同亲子,且宫中一切事宜皆由她处理,给太子妃教习这种大事,自然需要她亲自把关。”
  “哦。”段新钰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几分诧异,以此可见,皇后娘娘似乎对太子殿下很是慈爱。
  似是瞧出她的诧异,段夫人左右瞧一眼,凑过来,悄声道:“皇后娘娘无亲子,只掌珠公主一个女儿,日后一切都需得仰仗太子殿下,因此日后你进了宫,对皇后娘娘心里也不必有隔阂,时常带着圆圆去她宫里坐坐,过不了几日,你们便熟悉了。”
  “哦。”段新钰愣愣点头。
  其实想想也能想通,皇后母家这一辈最有出息的人就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皇后娘娘的立场已经很鲜明了,且自从确立她为太子妃,皇后娘娘已经不止一次赐下赏赐,欲召瑞哥儿进宫玩耍,还特意让掌珠公主身边的宫女过来给她磕了个头,态度已经很和气了。
  段夫人笑笑,“皇后娘娘雍容大度,宽厚温和,虽说上次掌珠公主与你发生嫌隙,险些闹出大事,但也是受了小人嗦摆,这些日子一直被皇后娘娘关在宫殿里思过,便是陛下都呵斥了两句,你日后见到她,可莫要闹小孩子脾气。”
  闻言,段新钰笑:“母亲这是说哪里去了,我自然知晓该如何对待,便是不能亲切对待如同慧姐儿,但客客气气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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