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刚刚被主人家赶出去的两个怨鬼,还没飘远,忽然感知到这边有某种可以吸引它的东西,明明神智不清醒,也停下了身体,默默地飘回薛家。
除了他们,另外飘来四五个游魂,一去聚齐到了薛家。
薛家夫妻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准备上床休息,突然感受到屋子里温度骤降,脸色白了白。
“不会又是那些东西?”
“怕什么,看你老公我的!”
薛友善毫不客气地开口驱逐:“滚,从我家滚出去!”
屋里的五个鬼魂不可抗力地飘了出去。
很快,它们又艰难地从窗户、门缝里钻了回来,找出寻找那个吸引它们的东西。
屋子里面温度又一次下降。
薛友善:“滚,从我家滚出去!”
鬼飘出去,又钻进来,屋子温度下降……
薛友善:“滚,从我家滚出去!”
鬼飘出去,又钻进来,屋子温度下降……
薛友善:“滚,从我家滚出去!”
鬼飘出去,又钻进来,屋子温度下降……
几次之后,薛友善快要疯了,指挥薛母去赶鬼。
薛母老老实实地去了,抱着被子窝在沙发上,一脸萎靡地继续。
可以预见,这样一晚上下来,薛母就废了。
她废了,薛友善还是得自己来,到时候,就是两个人一起废了。
谢黎点头,满意开口:“走,我们可以先离开了。”
张长远听到这话,露出复杂的目光,不知道为何,心里忽然对谢黎有了一丝敬畏。
这个年轻人,手段比他狠多了。
……
转眼就是谢黎和薛宁宁的婚礼。
婚礼当天,两人邀请了许多朋友和同学,大家见证谢黎和薛宁宁从小学到大学的恋情,又见他们走入婚姻殿堂,羡慕得不得了。
也有极个别的老鼠屎,不请自来,听到这句话,冷嘲热讽道:“有什么可羡慕的,谢黎家花了钱给她上大学,她肯定要嫁进谢家做牛做马了。”
“什么钱,什么上大学?”
老鼠屎女士一听,故作惊讶道:“呀,你不知道啊,薛宁宁上大学的钱是谢家出的。”
“什么?薛宁宁那时候只是谢黎的女朋友,她怎么好意思?”
“怎么会不好意思?她爸妈那个德性,要不扒住谢黎,早给二婚的残疾老男人养孩子去了。”
大家这才想起薛宁宁的爸妈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聊城小城市,屁大点事都能传得满城风雨。薛宁宁又和她们是同学,初高中同学六年,她爸妈来中学撒泼那次,闹得沸沸扬扬,成了年度笑话,大家可不对薛宁宁的事情有所了解吗。
一个同学十分惋惜地叹息:“谢黎有了这个德行的岳父岳母,以后可有的苦了。”
另一个同学点头:“谁说不是呢!薛宁宁也是好命,长得一般,又没家世,谢黎还肯要她。”
老鼠屎女士不高兴了:“你们羡慕个什么劲,这可是现代社会的一大奇观童养媳。我打赌,谢家肯定要把她当奴隶一样的使唤!”
“不会……”
“怎么不会!你们就瞧好了,我……”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忽然冒出来一句话,打断了老鼠屎女士的话,声音听着还有点耳熟。
大家心里一惊,转头看去,尴尬地发现,竟然真的是薛宁宁本人出现了。
大家脸色臊得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视一眼。
虽然她们没有说坏话,可是,背后议论别人家的家世也不对,还被当事人撞上了……
为了解除尴尬,大家哈哈地干笑:“宁宁你来了,恭喜结婚,以后和谢黎要好好过日子啊。”
“是啊,谢黎一直喜欢你,这么多年,可算把你娶回家了。”
“以后你可有福享了,谢黎的爸妈对你那么好,真羡慕你啊。”
薛宁宁没理这些人,一直盯着老鼠屎女士。
“叔叔阿姨对我很好,没发生过你想的的那些事情。”
老鼠屎脸色不好看,嘴硬地嗤笑:“还没结婚当然对你好了,也不想想,你连个撑腰的父母都没有,以后发生矛盾怎么办。你的苦日子,还在后面……”
薛宁宁怒极,打断她的话:“阿黎的爸爸妈妈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我说的实话,你发什么火?不可理喻!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条件,谢黎什么条件,谢家娶你难道真的是看重你,还不是觉得花了几万块给你上大学,现在要收回成本。”
谢黎家的条件本来普通,但是几年前谢家爸妈先后升职,立刻就不同凡响,在聊城这个小城市有了一二地位。
老鼠屎女士高中毕业嫁人,上个月刚和丈夫离婚,对于薛宁宁羡慕嫉妒,觉得薛宁宁最后的下场一定和她一样,被丈夫抛弃,这才来指点江山。
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心好意地告诫薛宁宁,薛宁宁还不领情,简直莫名其妙,狼心狗肺。
薛宁宁被气到了。
“你住嘴,我和阿黎的事情不用你多嘴!我也不是什么无父无母的可怜虫,我有爸爸!”
“呵,你那个继父?”
“你误会了,是我这个亲生父亲。”
——张长远穿着一身看起来就很贵的黑色西装,手上戴着一看就贵的手表,袖口是一看就很贵的宝石袖口,身后带着十几个同样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冷冷地打断了对话。
从宴会厅入口走上前,他看着老鼠屎女士:“宁宁是我女儿,由我给她撑腰!谁说我女儿没有人撑腰的?”
老鼠屎女士一愣,茫然地看着张长远。
张长远仍然气不过,掷地有声地训斥:“姑娘,人过世之后,都要在冥界清算生前的债虐。凡挑拨离间,诽谤害人者,死后入拔舌地狱。你这么喜欢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以为看,恐怕要在拔舌地狱待上几百年!”
“你,你怎么可能是薛宁宁的父亲?她亲生爹不是死了吗……”
身后,谢黎从远处匆匆赶来,干咳一声,适时打断这句话,叫道:“岳父,你来了。”
张长远露出嫌弃目光:“我不来怎么行,囡囡都受委屈了,你个做人丈夫的不给力,我再不来,囡囡岂不是要被她们欺负死。”
“是我没有照顾好宁宁。”
谢黎表情充满愧疚,转头看薛宁宁,表情温柔,小心翼翼而珍惜地搂过女孩:“宁宁,没吓到?”
薛宁宁眼神诧异:“没吓到啊,就是有点生气。”
“生气?”谢妈妈刚好路过,听到这句话,“怎么了,谁惹我们宁宁生气了?”
她环顾四周一圈,找不到原因,索性叫丈夫过来:“老谢,你快点过来,别忙了,有人欺负宁宁。”
“什么,谁欺负我儿媳妇?”谢爸爸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这么多人兴师动众的,薛宁宁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有了大家在身后护着她,她能感受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令人心潮澎湃的安全感——这个时候,不需要再担心,可以大胆地告状。
薛宁宁咬唇,一指对面的老鼠屎女士:“她惹我生气。”
这是她第一次告状。
谢黎很给力,看了眼老鼠屎女士,冷漠地高声问道:“女士,你有请柬吗?”
“没,没有,是我带她进来的。”
一旁的同学举起手,捂着脸不敢和谢黎薛宁宁说话。
她心里早已后悔,没想到一时心软的下场,就是带来这么一个老鼠屎,让大家都丢人。果然,都是老同学,谢黎薛宁宁给大家请柬,单单不给她,是有原因的。
——这个老同学比读书的时候更极品了。
谢黎挑眉:“所以她没有请柬?”
“没有。”
谢黎招手:“保安,这位女士不是我们的客人,麻烦把她请出去。”
这次婚礼在聊城最为豪华的度假酒店举办,安保力量算是最好的一等,听到谢黎的话,里面来了两个年轻的保安,礼貌地伸手:“女士,不好意思麻烦您出去好吗?”
可是再礼貌,那也是活生生的打脸啊。
老鼠屎女士的脸色都青了。
她说薛宁宁无父无母,没有娘家倚靠,忽然冒出一个有钱男人是薛宁宁的亲生父亲。她说薛宁宁疑惑以后嫁进谢家作佣人,谢黎对薛宁宁百依百顺,她说谢家不会喜欢薛宁宁,谢爸谢妈赶来安慰薛宁宁……
她怎么就这么毒奶啊!
“我,我不走。”
“不肯走?那我们来送她。”张长远身后的黑西装男人们还有兴趣地说道。
谢黎欣然点头,示意道:“大家随意。”
由十几个冥差送她出去,也算是老鼠屎女士这辈子的人生巅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
然后,下个世界是古代,一个关于养成和被养成的小故事。
第117章
如茵的浅绿色草地,大簇的糖果色气球,洁白而圣洁的编花拱门,结婚进行曲的旋律在酒店花园上空盘旋。
没了闲杂人等打扰,婚礼继续进行。
酒店位于江畔,天气很好,碧蓝色一片点缀着几朵柔软白云,空气清新,微风轻拂,像是美术生笔下的画板,干净到不可思议。
谢黎穿黑色的燕尾服,搭配白色领结和宝石袖口,静静地站在神父的左方,举止得体,优雅回头看向入口,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新娘要入场了。”
“好期待啊,刚刚来晚了没看到。”
“宁宁今天特别美,肯定能惊艳四座。”
客人们窃窃私语,一起回头看过去。
几秒钟后,薛宁宁穿一身白色的曳地婚纱出现在入口,
她挽着张长远的手臂,眼神亮晶晶的,仿佛蕴含着无限的星光,唇角漾起小小的微笑,甜美纯洁,和裙身上一闪一闪的碎钻应和,美好得宛如圣洁的女神。
她的视线对上谢黎,露出一点羞涩。
谢黎目露温柔,心里柔软到无以复加,看着薛宁宁在张长远的陪伴下一步一步走近。
就在这时,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真好啊。”
谢黎一愣,尽量保持镇定,脸色如常地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周围,顿时心里大震——龙华山上的那个厉鬼,竟然坐在神父的肩上,幽幽地,好似羡慕般看着薛宁宁。
她一身红色的嫁衣,眼珠子里闪着诡异的红光,怨气比起前段时间来,变得更加浓厚。
有些不同的是,她没有再用临死时候的容貌,而是恢复了在世时的容貌,脸色正常地出现,谢黎猛一看,差点以为是普通客人,细细看了一遍,才认出她的身份。
她来干什么?
在场有许多客人,谢黎没有问出这句话,心里却提了起来,放了一丝注意力在她身上。
“我来观礼,祝你们二人新婚。不用看我,好好地结你的婚去。”
女鬼似乎知道谢黎的想法,幽幽说了一句,身影化为薄雾飘向两排的客人座位,在最后一排坐下——这样的举动,看起来和她说的一样,她只是想要旁观婚礼,并无捣乱的想法。
谢黎松了口气。
正好薛宁宁也走到了近前,他伸手握住女孩的手,和她交换了一个视线,冷静许多。
“怎么回事?”
薛宁宁经过张长远的教导之后,也会了一点道术,开阴阳眼,能见到刚才的女鬼,担心地问:“她又来做什么?”
张长远盯着谢黎,等他回答。
谢黎抬手整理着薛宁宁的头纱,不想让她恐慌,微笑解释道:“都是老朋友了,别紧张,她来恭喜我们结婚而已。”
薛宁宁愣住,张长远也跟着露出一个“你在开什么玩笑”的眼神。
那可是厉鬼,他这个冥差都搞不定的存在,说什么朋友,还来恭喜结婚,骗鬼呢!
张长远将薛宁宁的手给了谢黎,嘴里叮嘱了几句,转身冲着同事们示意警戒,谁也不能搞砸他女儿的婚礼。
兄弟们,抄家伙!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女鬼还真的全程安安静静,一点也没作妖,等到了婚礼结束。
张长远摸了摸脑袋,他们不用拼死和厉鬼争斗是个好事,可是这件事,怎么就这么怪呢?
……
花路中央,谢黎和薛宁宁一同听着神父宣誓。
“谢黎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薛宁宁女士作为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谢黎不假思索地点头。
薛宁宁忍住上扬的嘴角,偷笑的样子开心极了。
“薛宁宁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的谢黎先生为妻?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愿意!”
薛宁宁大声地说完,语气轻快而兴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因为接下来,就是交换戒指了啊。
谢黎和薛宁宁的戒指是定制的,不是什么大牌子,不过这个年轻的牌子有个奇怪的规定,一生只做一对,也就是说谢黎买下这对戒指,以后再去,该品牌方将拒绝他的下一笔生意。因为他们认为,婚姻和爱情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
薛宁宁早就听说了这件事,自从和谢黎谈恋爱,就梦想有一对这个品牌的结婚戒指,而且还得是谢黎送的。
如今,终于等到了……
薛宁宁伸出手,张开五指,指尖颤抖着,似乎在强忍着喜悦和激动,伸到谢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