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媚色撩人——发达的泪腺
时间:2019-04-16 10:06:08

  毕竟程家人护短在京城里向来是出了名的。
  记得有一次马球赛,当时有不少人都是奔着相看婚事来的,也不知是谁,竟然当着众人的面道:“程家的幺女就是个病秧子,地位再高,我娘也看不上她,且不说她自小养在山里早就可能成了村姑的样子,就说这子嗣,娶了她,难道还能有嫡子吗?变成鳏夫还差不多。”
  不得不说,隔墙有耳这话确实有依据,他话音刚落,就见恰好路过的程煜停下了脚步。
  程煜冷笑一声,当场就给他打掉了七颗牙。
  出手这般重,大家本以为这位世子爷会被程国公压着去给人家道歉,却没想到,一个月,两个月……
  程家竟单方面把事情揭过了……
  程煜看着唐妩此刻慌慌张张的表情,不由得渐渐出神。
  就她这幅娇弱的模样,也不知道曾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亏……
  娇弱!
  他脑海中飘过的这两个字,仿佛犹如一道天光射了下来。母亲与他说过,他与妹妹是双生子,怀胎五月的时候曾险些小产,大夫说是因为其中一个抢了另一个的养分才会如此……
  所以,那时候母亲为了保胎服用了不少的姜花……这才导致,他身上自小就有一股令他不喜的香气。
  就因为这个香气,他还涂过不少气味浓重的草药试图遮掩。
  若她是程妧,那身上自然也会有这个味道。
  思及此,程煜突然凑到了唐妩身边去,距离近的几乎要贴上了。
 
 
第47章 让我闻闻
  思及此,他突然凑到了唐妩身边去,距离近的几乎要贴上了。
  唐妩美眸瞪圆,向后缩了一下,惊诧道:“世子这是做甚?”
  “夫人,你能不能摘了这狐狸领子,叫我闻一下。”程煜急的眼睛都红了,谁看了都知道,他可不是在开玩笑。
  唐妩一把推开他,愤怒道:“世子如此,难道就不怕我告诉殿下吗?”
  说完,唐妩眼圈也就跟着红了,她虽是娼妓出身,可也不至于被羞辱至此!他对他好了这么些天,难道就是为了这个龌龊的想法吗?
  唐妩这幅样子,程煜立马手足无措了起来。
  不过其实也怪不得程煜,他虽然看上去是个翩翩公子,举手投足之间也尽显大家风范,可说到这男女之事,他根本就是个愣头青。再说他现在认妹心切,高挺的鼻梁都要贴唐妩脸上了,脑子显然已经不够用了。
  “夫人……夫人你别生气,我……我确实是有事才会如此。”程煜两只手都举起来了,话也说不清了,就像是个犯错了孩子。
  “你下去。”唐妩攥着自己的狐狸毛领子,瞪着眼睛道。
  听到这话,程煜连忙摇头,“夫人给我个解释的机会,解释完了,要打要骂皆可。”
  唐妩警惕地看了看他,然后给了他一个若是说不清楚就立马会给他轰下去的眼神。
  “夫人身上可有暗暗的幽香?”
  唐妩一听,气乐了。
  这算哪门子解释!
  就在她要气的唤人的时候,程煜将袖口挽至了上臂。
  他生怕她会跑一般,便连忙将手臂直直地伸到了她的鼻下:“不然夫人闻下我的!”
  大夫说过,姜花留下来的香气是随着血液走的,皮肤薄且经脉密集的地方,像脖颈,像手臂内侧,都是十分明显的地方。
  果然,一伸过去,唐妩就愣住了。
  这……香气和她的,竟然一摸一样!
  唐妩转头去看他,恰好这时程煜也在看着自己,纵使唐妩再木讷,也终于反映出不对劲来。
  他见她第一眼,便说她像她家的幺妹,然后接下来,是一摸一样的红痣,是一摸一样的香气……
  唐妩抖着嘴唇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程煜看出了她眼中的震惊,便知道他这是猜对了。
  “可是一样的?”程煜又道。
  闻言,唐妩也不再顾及其他,倒是也挽了袖子伸了过去,“还请世子能如实以告。”
  程煜低头贴了过去,鼻尖微动。
  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他整个人彻底愣住。
  这种滋味,当真难以言喻。
  没确定以前,他一心想求个结果,可现在这结果摆在眼前,他倒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大概是去年的时候,京中流行过一场戏,讲得大概是在一场战争中,一个侯府家的女儿和一个屠夫的女儿抱错的故事,那屠夫家的女儿历经了种种坎坷,终于在她二十岁那年机缘巧合地和亲人相认了,那场戏头一回出演时,立即赢得了满堂喝彩。
  时至今日,程煜都还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评价的。
  他说,该受过的苦都受了,即便有了亲人,又有何意义?
  是啊,何为亲人?
  当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时候,他连一件锦衣都不曾递过,如此,也算至亲吗?
  程煜记得,那日还有个人打趣他说:“世子爷,这就是一个话本子而已,这世上哪里会有这样的事!世子根本不必认真计较!”
  遥想那日,他竟然还点了点头。
  谁能想到,这事儿居然真的让他摊上了!他程国公府的长女,他的嫡亲妹妹!居然过的还不如画本子里屠夫家的那位女儿。
  且还沦落至此!
  若是没有殿下……那她又会如何?
  程煜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半响,他又低低地唤了一声,“夫人。”
  就这两个字,唐妩这些天从他嘴里听到过无数次了。
  夫人你饿不饿?
  夫人你又难受了吗?夫人我们到客栈了。
  夫人你有事记得唤我。
  可独独这次,唐妩通过这两个字,感受到了他唇角泛出了苦涩。
  “夫人看过戏吗?”程煜没头没尾地道了一句。
  “妾没看过。”
  “我……想请夫人看场戏,大概需要耽搁半日的功夫,夫人可愿意?”
  闻之,唐妩也轻轻点了点头,她总得……将这香气搞清楚才是。
  见她点头,程煜便叫其余人原地带命,他亲自驾了一辆马车带唐妩去了一趟金风楼。
  到了金风楼,程煜刚一进门,就扔给了掌柜的一袋金叶子。
  他一脸严肃道:“我要清场看场戏。”
  做掌柜的向来是最会看人的,就冲这金叶子掉在桌案上的动静,他就知道,这位爷定是个出手阔绰的。
  掌柜的被这钱袋子砸的眉开眼笑,连忙躬着身子道:“不知爷想看哪部戏?”
  程煜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掌柜立马道:“明白,小的明白。”
  掌柜的带着他们进了个包厢,唐妩和程煜皆坐到了高处的雅座上。
  没过多久,侍女便端着茶水和花生走了过来。
  要不说钱花到位了服务就是好呢,侍女在斟完两盏茶后,又恭恭敬敬道:“这是上好的君山银针茶,滋味甘醇甜爽,久不变其味,也是本店的招牌,掌柜的还特意单独包了一份,让奴送过来。”说着,这侍女便将两个盛着茶叶的崭新的瓦坛,也一同放到了桌案上。
  闻言,程煜看了一眼,他转身又给了侍女一片金叶子。
  侍女笑着接过,随后便退了下去。
  程煜将这两坛茶,推到了唐妩那边,小心翼翼道:“夫人尝尝……若是夫人喜欢,我便再去买些。”
  堂堂程国公府的世子爷,何曾这般讨好过人。
  “世子,妾现在有了身孕,这茶能不能喝,妾也不知道……”唐妩低声道。
  这话一出,程煜便用手拍了一下脑门儿。
  前些日子在茶寮时,就听太医说过有了身孕的人茶确实不能乱喝。
  片刻后,程煜又道:“怪我,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再叫人送些温水过来。”
  这一来二去的功夫,那些戏子便拾掇好了行装。
  在侍女送来了温水之后,便听见前方的丝竹之声缓缓响起,几个侍从将大红色的帷幕缓缓拉来,七八个戏子逐个登了台。
  戏刚一开始,就见程煜的手骤然握紧了。
  他嗓子越来越干,三下两下就将一旁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这喝茶的速度,简直比饮酒都快……
  甚至戏还没演到认亲,程煜的心就跳到了嗓子眼儿了,他佯装打呵欠,实际上是想抬手挡住自己的表情,好通过五指的缝隙偷偷去看唐妩。
  他得看看她生不生气。
  再看看她有没有哭鼻子……
  开始的时候,唐妩的神色还算正常。
  可等到台上那屠夫家的女儿和侯府夫人抱在一起痛哭的时候,唐妩的表情才逐渐产生了变化。
  若是说方才她还在纳闷为何他要来带自己看一场戏。
  现在她则是都明白了。
  他在暗示她,暗示她是那个被屠夫抱走养大的女儿。
  这戏不长,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几个戏子退下后,这包厢内就剩下了程煜和唐妩二人。
  程煜见她低头不看自己,心简直就像被万箭穿过一般。
  完了?
  生气了?
  程煜想着他不能坐以待毙,便轻咳了两声,谁知一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来。
  随后他又吞咽了两口唾沫,然后又轻咳了两声。
  刚欲开口,便听唐妩起身抢先道:“世子为何要请妾看这场戏?”
  程煜呼吸一窒。
  他虽然没准备好说词,却也起了身子往唐妩那边挪了挪。
  须臾之后,程煜缓缓道: “夫人……夫人觉得这戏如何?”
  “甚是圆满。”唐妩答。
  听到这话,程煜的表情瞬间见了一丝笑意。
  “那……若是夫人是那屠夫之女,是否也会原谅侯府一家?”程煜的这句话,说的可是一个字比一个字声音小……
  四目相对,室内一片安静。
  程煜话里的暗示,已是十分明显。
  见她未语,他又缓缓开口道: “我有一个妹妹,她名唤程妧,是程国公府的长女。她与我一母同胞,有同样的一颗痣,亦有同样的药香……她本以为她在两岁的时候夭折了,可直至今日,我才知道,她还活着。”
  唐妩身型一晃。
  半响,她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世子弄错了……”她是唐家女,是唐清风和李氏的女儿。
  程家女?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夫人,若你是那屠夫之女,你是否会原谅侯府一家?”他一字一句,又问了一次。
  程煜握着拳头等着她的回答。
  其间,他甚至都尝到了喉间的腥甜味。
  唐妩用指甲狠狠地抠着掌心,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然后摇头道:“可妾不是屠夫之女……妾入了贱籍……妾……”
  她还没说完,程煜就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抱住唐妩,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背,“什么狗屁贱籍,你别哭,哥哥带你回家。”
 
 
第48章 哥哥
  他一把抱住唐妩,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背,“什么狗屁贱籍,你别哭,哥哥带你回家。”
  肢体相触的那一瞬间,唐妩突然愣住了。
  那个极其陌生的称呼,让她条件反射一般地推开了程煜。
  “妧妧。”程煜轻轻地唤了一声。
  唐妩对上了他的目光,有些慌张道:“世子……兴许是弄错了人吧。”话本子是话本子,戏剧是戏剧,这种桥段,能当的了真吗?
  说完,唐妩便垂下头,向后退了一步。
  她的籍契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她是苏州唐家之女,后于辛丑年九月十七被卖入贱籍。如若她没有遇上殿下,她便依旧这世上人人都可踩踏的一只蝼蚁。
  她与程国公府之间的距离,怕是比天地之间的距离还要再远一些。
  况且,就算她真是程家的流落在外的长女,那样真正的高门大户,若是得知了她这样的存在,难道会将她认回来吗?
  唐妩觉得,她之于程国公府,就像是要在一张传世画作上泼上墨汁一般。
  如此大的一个污点,人人都该避之不及才是。
  片刻之后,唐妩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兴许是弄错了呢?世子有所不知,妾之前被掠到渝国荆州的时候,就曾见过一次渝帝,他肯将妾送回秦州,其实就是因为妾与她的亡妻长的十分相似,妾曾看过渝国皇后的画像,妾与那渝过皇后,真可以说是足足有九分像。如此可见,这世上面容相似之人也并非没有。”
  唐妩抬眸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再说这体香吧,姜花虽然名贵,但并非买不到。妾虽在十岁的时候被卖到了勾栏瓦舍,但在那之前唐家也算是个言情书网,大富大贵虽不见得,但若是母亲在怀胎时有了小产的征兆,依照妾祖母那个性子,只要能换来子嗣,就是把宅子卖了她也是肯的。”
  “最后再说这颗痣……”
  听到这,程煜听不下去了,他立即打断道:“可这世上,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她这一句一句的解释究竟是何意,他怎会不懂?可若是他没有十成的把握,他其实根本不会将这件事宣之于口。
  他小时候调皮捣蛋,曾摔碎过一对儿玉佩,惹得一向端庄大方的母亲落了泪。那时他小,见母亲落了泪,就以为是犯了大错。于是在他默默给母亲递了一条手帕后,便主动去祠堂长跪受罚了。
  可没过一会儿,一向对他严厉有加的父亲倒是亲自来祠堂扶起了他,他记得父亲对他说:“阿煜,起来吧,今日你母亲并非气极了你,她只是因为那玉佩上刻着你和你妹妹的名字,才会如此。”
  程煜一直知道他有个妹妹在不到两岁的时候夭折了,可却从未有人告诉他,他的妹妹是如何夭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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