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媚色撩人——发达的泪腺
时间:2019-04-16 10:06:08

  郢王眸色渐深,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一口道:“说来听听。”
  那刀疤男也不犹豫,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两页纸。
  这两张纸的边部有被撕过的痕迹,郢王一看便知,这两页纸,应该是从那秘册中撕下来的。
  于帧上前接过,转而递到了郢王手里。
  这其中一张上面标注着郢王妃,而另一张则标注着武安侯夫人。
  郢王本没多想,可低头一看,便越看越是心惊。
  这里面,不止记录了安茹儿是如何查到唐妩身份的,还记录了她们是如何将唐妩引到了武安侯府去的,甚至,还记录了给承安伯递消息的全部过程。
  此时此刻,郢王感觉脑袋里传来了轰隆一声。
  他突然回想起了那天夜里。
  就是她去龙华寺被人险些欺辱的那天夜里。
  那天夜里,他本想宿在那,却没成想,一推开门,只见她颤巍巍地当着他的面,褪尽了衣衫,手脚尽是青紫。
  还未等他开口,她就抖着嗓子问过他一句,殿下,会不会要了妾身的命。
  由于他知晓承安伯对唐妩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此事他也并未多想,只觉得是自己这头疏忽大意了,让承安伯主动钻了空子。
  他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安茹儿预谋好的。
  她白日里刚刚在武安侯府见证了一个青楼女子的香消玉殒,又险些在佛堂净地被人欺辱……
  等回了王府,还要继续曲意逢迎,小心翼翼地讨好他。
  郢王呼吸一置,他总以为他对她够破例了,也够好了……
  直到此刻他才知晓。
  他竟然还让她受了那般多的委屈。
  刀疤男看着这两张纸在郢王手里逐渐变形,觉得时机已到,于是开口道:“殿下手的是份原稿,而另一份手抄稿,叫草民放在别处了。”
  “你这是威胁本王?”郢王道。
  “威胁自然是不敢,但只要殿下肯放草民这一次,草民保证,这辈子再不回大燕,不然,狗急了也会跳墙。”
  于帧一看此人竟然对殿下不敬,立马伸手钳住了他的脖子。
  刀疤男继续道:“殿下确实厉害,一夜之间就能让明楼覆灭!可殿下再是英明神武,也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将我的头颅砍下来挂在城门口没关系,但草民保证,不出三日,满京城都会知晓,郢王府的侧妃是勾栏瓦舍里的头牌!”
 
 
第68章 认罚
  听完这句明目张胆的威胁,郢王手里的那张纸不由得越攥越紧。
  “松开他。”
  于帧听令,只能缓缓地松了手。
  那刀疤男得意地勾了一下唇角,额头点地,大声道:“殿下,草民还想再用个消息,换点上路的盘缠。”
  此人太过嚣张,若不是郢王拦着,于帧恨不得立即拔剑砍了他的脑袋。
  “你说。”郢王冷声道。
  这时刀疤男侧过头,装模作样地对着于帧道:“敢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子初时。”于帧咬牙切齿道。
  刀疤男闭眼盘算了一番,然后拱手道:“今日王妃曾约草民于酉时一刻到京中东风塔一见,王妃心思缜密,在看见火光之后,并不会等草民太久,殿下若是现在立即派人寻过去,兴许还能觅得王妃踪迹,但若再迟一步,她只怕是已经出京了。
  这刀疤男说的话不能自然全信,于帧将门推开,对外面的人小声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就见曹总管推开门道:“启禀殿下,王妃的确不在皎月堂,不仅如此,就连皎月堂的女使和陆嬷嬷也都没了踪影。”
  曹总管话音一落,就听刀疤男接话道:“如此可见,草民所言,乃句句属实。”
  霎时,郢王起身对着于帧道:“封城门,用快马追。”说完,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男人,低声道:“本王会亲自派人将你送你出大燕,但你此生都不得再踏进燕国一步。”说到底,这些人只要不在燕国作乱,他们去哪,他都并不会放在心上。
  刀疤男闻言,咧了咧嘴角道:“殿下大可放心,如今燕国已有明君为政,早已无草民容身之处,草民去了他国,自然不会再回来!”
  于帧把这刀疤男被压下去后,就带着官兵围着京城搜了整整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日傍晚,也没有找到安茹儿那人。
  “殿下恕罪,属下赶过去的时候,王妃已经没了踪影,只瞧见了正欲逃离的陆嬷嬷和这个女使。”于帧道。
  一忽儿,就见陆嬷嬷和佩儿被亲卫直接摁在了地上。
  半响,郢王冷声开口道:“说,安氏去哪了。”不得不说,这句意味深长的安氏,让陆嬷嬷心都凉透了。
  虽说殿下与王妃和离书已经递给宗室审查了,但流程未走完之前,安茹儿毕竟还在皇家玉碟上头,按理说,此时她应还是郢王妃……
  可殿下……却已经改了称呼。
  见她们闭口不言,郢王侧头对着曹总管冷声道:“行笞刑。”
  曹总管得令,立即命人将长杌子端了过来,下一瞬,佩儿就被两个婆子架到了杌子上。
  将佩儿的手脚捆好后,曹总管好心劝诱道:“佩儿姑娘,你只要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最多就是被重新发卖罢了,可这板子的罪你若是受了,那能不能走出这个院子就未可知了。”毕竟这顿板子和平时的杖责是截然不同的。
  杖责好歹有个数,不论是杖十还是杖三十,也算有个盼头,可眼下这顿板子,只要你不说,那便是得打到断气为止的。
  佩儿到底伺候了安茹儿太多年,出卖主子的事,她做不出来。于是她咬了咬牙,摇头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她刚说完,还未等陆嬷嬷反应过来,就见第一个板子已经下去了。
  “啪”的一声,连带的一声嘶吼。
  民间有句话——这高明大户里丫鬟呀,恨不得比一般人家的大姑娘都要金贵!这话着实没错,才一板子下去,佩儿就已经疼地哭爹喊娘了。
  曹总管的目的又不是将人打死,于是又问了一句,知还是不知。
  可佩儿还是摇头不说。
  这佩儿是个嘴硬的,尚且能挺得住,可在一旁看着的陆嬷嬷却是挺不住了。
  陆嬷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双老腿,不禁想着,这一板子要是打在她身上,那她下半辈子还能走路吗?
  曹总管就像是看出了陆嬷嬷内心的动摇一般。
  在狠狠地打了佩儿几杖以后,他转过身子对着陆嬷嬷缓声道:“听闻嬷嬷家,还有个重病的长子?”
  陆嬷嬷家的长子,虽然生了重病,但却是个秀才,是他们一家子实打实的希望。
  陆嬷嬷一听这话,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嬷嬷要是心疼自家的儿子,就该把知道的都吐出来!不然,我也只能这边上给给您端张杌子过来了,到时候嬷嬷家的哥儿,就只能来王府收尸了。”
  陆嬷嬷被这么一激,吓的哪里还有平时的理智,她瞧了瞧趴在杌子上奄奄一息的佩儿,又瞧了瞧坐在上位一言未发的殿下,立马就做好了选择。
  主仆之情,大不过母子之情,也大不过自己的命。
  她跪着匍匐过去,惨声道:“殿下饶命!王妃去了哪,老奴真是不知道,可别的事,老奴却是一清二楚的。”
  说罢,陆嬷嬷便把安茹儿做过的事都说了一遍。
  从承安伯是如何到龙华寺的,再到唐家夫妇是如何来京的,都一一交代了,甚至,就连渝国的细作夜闯王府的细节也没放过。
  她每说一句,就见郢王的脸色就又黑了一分。
  一旁的佩儿已经昏过去了,陆嬷嬷也被吓得魂飞魄散,基本是曹总管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可问到最后,除了一切陈年旧事,确实没问出安茹儿到底去了何处,不过想想也是,既然她已经意识到不妥想要逃命,也就没必要将行踪透露给奴仆了。
  过了好半响,郢王才从喉咙里挤出了嘶哑的一声,“把她们带下去,该罚的罚,该发卖的便发卖。”陆嬷嬷的求饶声,很快就消失在这院子里了。
  等曹总管把人压下去后,郢王便叫于帧关上了门窗。
  郢王先是交代了要继续追捕安茹儿一事,而后又低声道:“明日你便离京去给本王找一个人。”
  于帧目光一顿,刚欲问是什么人,就听郢王继续开口道:“本王要找的是个十六岁左右姑娘,只要她身染重病,命悬一线,不论是农户商户,还是小官家的女儿皆可,”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确实让于帧为之一愣。
  殿下要找的可是一个将死之人?
  郢王道:“而且,务必要在侧妃生产之前,把这户人家给我找到。”
  听殿下提到了侧妃,于帧才微微察觉出不对来……于帧结合了一下今夜发生之种种,便如醍醐灌顶一般地,明白了殿下话中所指。
  原来殿下竟是要重新给夫人一个身份。
  大燕户籍制度已算得上完善,户部对于各家各户的生老病死都会详细记录在案。如果凭空捏造,遇到有心人一查必会生出漏洞,只有将他人彻底替代之,才能将侧妃得身份瞒的天衣无缝!
  片刻之后,于帧颔首道:“属下明白,属下明日便启程。”
  其实郢王之所以能这么做,和今日那个明楼的探子也是有关系的。
  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强,唐妩的身份能被这些人拿来利用的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程国公曾和郢王一同商议过,等唐妩生完孩子,出了月子,程家便会光明正大地认回她。
  可问题得关键就出在这。
  若唐妩只是妾室,是何身份都无妨,可一旦她成了程家得嫡长女,成了未来的郢王妃,那日后要面对的,就再不是喜桐院里那点事。
  她曾经的身份一旦暴露,即便有程国公府和郢王府给她撑腰,那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攸攸之口,被人说三道四,也是在所难免。
  与其这样,还不如彻底换个身份。
  让她以清清白白的身份回到程家,后以程家女的身份,再入王府。
  现已到了子时,四周鸦雀无声,郢王怕扰着她,本想着回岁安堂歇息,但没想到路过喜桐院时发现,她屋里的灯还亮着。
  他推门进去,看着唐妩挺着肚子,正起身坐在床边喝水,一头青丝披在她肩上,乖顺的很。
  许是陆嬷嬷方才说的那番话还未散去,他这么看着她,那些她刚入府时的回忆,仿佛似碎片般地在他眼前一一闪过。
  二人四目相对,郢王不禁步伐一僵。
  “殿下忙完了?”唐妩柔声道。
  他上前一步,坐到她身侧,握拳抵唇,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妩儿,安氏曾对你做的那些事,你既然知晓,那为何从不与我说?”
  这男人心虚的时候,下意识地就会把自己的身子往她那头挪,总想着用肌肤间的温度,来掩盖些什么。
  安氏这个称呼唐妩也是头一次听,她也是反应了一下,才知晓他嘴里的安氏是谁。
  唐妩抬眸,十分不解地瞧着他道:“不知殿下说的是何事?”
  “先前你去龙华寺之事,以及在那之前,还去过武安侯府之事。”郢王一字一句道。
  龙华寺,武安侯府,这于唐妩来讲,可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唐妩下意识向后躲了躲,然后小声道:“这些……殿下是如何知晓的?”
  看着她慌乱的神情,苦涩二字简直都要滑到了他的嗓子眼儿里。
  郢王紧着嗓子,再次问道:“妩儿,这些事,你为何从不与我说?”
  唐妩这个人,你说她城府深密吧,她并不是,但你若说她傻吧,审时度势她又是比谁都会。
  说穿了,郢王对她的心思,是怎么从冰冻三尺化为一江春水的,其实她都知晓。
  她低头看了看在自己腰间的来回摩挲得大掌,轻轻柔柔地吁了一口气。
  唐妩知道这些事就算被他发现了,他也大可以装作不知,就此揭过,这样一来,也不必徒增烦恼,可他偏偏就是开了口。
  既然他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这么想知道究竟是为何,那她只好如实相告了。
  在他目光灼灼的注视下,唐妩柔声细语地甩起了软刀子,“妾身初来之时,在殿下眼里,顶多算是个通房丫头吧。”
  唐妩这刚一开口,郢王这心就僵了一下。
  “妾身身份低微,于殿下而言,也只有这具勉强看的下眼的身子罢了。那时妩儿最大的心愿,就是别让您厌弃。”
  得,又是一刀。
  “殿下洗漱的水,其实都是妾身每日亲自打的,但由于殿下政务繁忙,能来的时候也不固定,妾身便只能一盆接着一盆的烧,这样一来,它便永远都是热乎的。”
  郢王搂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心也越来越焦躁,又想她继续说,又怕她继续说。
  他的脸色不由自主地有点发白。
  “妩儿以前在那勾栏瓦舍里的时候,妈妈便叮嘱妾,说往后入了别人家的院子,一定要时刻拎得清自个儿的身份。妩儿只是妾室,不论王妃做什么,妩儿只要同殿下说了,那便是生了口舌之罪,以及那搬弄是非之罪,王妃若是想将妾打发了,也不过是找个理由的事……”
  所以,她哪里是不想说,她是不敢说,不能说。
  郢王被这接连不断的温柔刀插地血肉淋漓,他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驳道:“可你怎么知晓我不会为你做主?”
  唐妩见他一直纠结于此不肯罢休,想了想,索性直接道:“依照殿下往日的态度,妾身当时就是说了,殿下也未必会给妾身做主的,说不定……还会对妾生了厌烦,再也不来喜桐院了。”呲,又是一刀。
  唐妩说完这话,郢王便感觉如鲠在喉。
  他很想跟她说句并非如此,但以前他是怎么对她的,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他一手捉住她细白的手腕,然后用一双极尽深情的双眸,望着她道:“所以现在,你便是拐着弯地惩罚我,对吗?”
  唐妩被他的目光烫红了脸。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