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侯府夫人的荣华路——行路渺渺
时间:2019-04-17 09:06:36

  罢了,她既然想闹得人尽皆知,她就陪她演下去。
  “三姑娘应该知晓,二房在顾家已经不复存在,就算你要为太子妃讨公道,也该去梨花巷寻顾朝雨的兄长和父亲,这笔账委实不该算不到我们头上。”
  陈湄不依不饶,“找那两个人有用吗?即便她的父亲和兄长被除族了,但顾朝雨还是顾家人,我来找你们有错吗?”
  凤姐很是无奈的样子,“这么说来,三姑娘是执意不肯回去了?”
  陈湄点点头,“今日你们顾家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回去了。”
  凤姐无法,“也罢,既然你不肯离开,此事我又不能一人做主,便只能劳烦祖母了。三姑娘,我亲自陪你去宁心堂。”
  周围人见此,都退开了,陈湄自然而然的和凤姐走到了前面,一副迫不及待讨找顾老夫人讨要说法的模样。
  两人并肩而行,陈湄一脸冷漠,可是却借着宽大的袖子塞了什么到凤姐手里。
  凤姐讶异的挑眉,感觉到是被折叠好的纸,以眼神询问她。
  陈湄看着前面,悄声道:“我也是大家闺秀,你以为我想自毁声誉来顾家闹吗?是我二姐交代务必要亲自将这封信交给你,但是以我们两家的立场,我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来顾家拜访,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凤姐深以为然,知晓陈湄和太子妃的顾虑。虽然她和陈湄算是冰释前嫌了,可外人不这样认为,尤其是不能让皇后觉得陈家和顾家关系缓和,否则定会怀疑陈家对太子的忠心。
  “三姑娘可知太子妃此为的用意?”
  陈湄语气酸酸的:“我怎么知道二姐何时与你关系这般好了,竟然还有秘密要私下告知你。”
  凤姐心道,她也不知道太子妃为何这样做呀,两人就是点头之交而已,究竟是什么事值得太子妃绕这么大弯子来告知她?
  “此事除了你我还有谁知晓?”
  陈湄有些苦恼,道:“二姐嘱咐我,不许让父母亲听到风声,当然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了,我闹出这么大动静,回去一定会受罚的。”
  两人不再是敌人后,凤姐突然觉得陈湄有些可爱。她笑意莞尔,“难道你不想为太子妃出气吗?”
  “我当然想了。”顿了顿,陈湄眼睛一亮,“你说得对,我可不能白闹这一场,一定要给顾朝雨一个教训。”
  两人低声私语,后面的人听不真切,只以为两人在争执。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宁心堂。顾老夫人早就得到了消息,此刻正一边喝茶一边等人呢。
  出于礼数,陈湄先给老夫人见了礼。
  顾老夫人并未表现出不满,对她道:“陈姑娘请坐。”
  陈湄施施然落座。
  老夫人道:“陈姑娘难得来一次,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陈湄淡淡道:“我知道我身为晚辈,到您面前说这些的确是失礼,可太子妃是我亲姐姐,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请恕我实在无法做到视若无睹。我知道,您虽然不太管事,但是个英明睿智之人,您岂会看不出顾朝雨是什么样的人,太子妃又是什么样的人?二姐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妃,从未害过一个妾室和孩子,府上的人皆对她敬重有加,她又怎么可能因为嫉妒去陷害顾朝雨呢?
  再者,我二姐曾失去过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自然是视若珍宝、小心谨慎,又岂会为了陷害顾朝雨而搭上自己的孩子?可顾朝雨却将一切推到我二姐身上,明明是我二姐没了孩子,她倒成了受冤屈的人了?太子看不清事实,可世上不乏眼明心明之人,其中内情究竟如何,您一定能猜到罢?我知道您可能会说,顾家二房已被赶出顾家,让我去寻二老爷和顾四公子讨要说法。
  即便如此,但顾朝雨在嫁进太子府之前一直都是在顾家生活的,现下她的名字仍在顾家族谱上,我来侯府找你们要说法不是应该的吗?老夫人,顾家也是世家大族,一向家风严谨,竟然养出顾朝雨这样狠毒自私的女儿,着实让我惊叹。她害的不只是太子妃,还有太子的嫡子,难道您也无动于衷,任由这样一个女子败坏顾家的风气?”
  顾老夫人良久不言,过了许久才喟叹一声,“我自然相信太子妃,她素来贤良大度,不会故意陷害妾室。”
  “既然您看的清清楚楚,难道还要故作不知,纵容顾朝雨吗?”陈湄道,“您说我骄横也好,说我无礼也罢,今天您若不给陈家一个说法,我定然不会罢休。”
  顾老夫人问道:“你能代表陈家?”
  “父亲怕和顾家作对惹出事端,但我不怕。因为那是我的亲姐姐,我的亲外甥,我不可能还保持冷静,不可能忍气吞声。”
  顾老夫人突然笑了,“三姑娘真是快人快语,与众不同。”啜了口茶,她道,“顾鸿和顾彦文之所以被除族,是因为他们犯了大错,不能为顾家所容。可顾朝雨明面上却没犯什么大错,我念及与她祖孙一场,她又是个女子,为了保留她三分颜面,她的名字依旧在顾家族谱上挂着,只可惜她不明白我的苦心,反而助长了她的气焰,手段愈发狠毒。”
  陈湄心中惊讶,表面不动声色,“既然您都明白,不知要如何处置她呢,您总不能还舍不得她罢?”
  陈湄稳坐如山,顾老夫人不答应她就不走。
  顾老夫人也不生气,道:“三姑娘放心,此事顾家定会给陈家和太子妃一个交代。”
  陈湄觉得恶气出了一半,起身道:“陈湄在此谢过老夫人了,还请您不要计较我的失礼。”
  顾老夫人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三姑娘说的入情入理,我岂会将这些放在心上?”
  陈湄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凤姐,道:“既如此,晚辈就先告辞了。”
  陈湄一走,顾老夫人道:“再派人将顾家长辈请来罢。”
  当初她动了一点恻隐之心,想着顾朝雨一个女子被除族面上会不好看,谁知她这样胆大包天,不择手段。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她和顾彦文一起除族,也会免去不少麻烦。
  就在大家议论着太子妃用小产陷害顾朝雨而顾朝雨又被皇后责罚的时候,从顾家传来一则消息。
  因为顾朝雨不贤无淑,有损顾家家风,所以被除族了。
  这些明显是顾家人故意传出去的,分明就是打顾朝雨的脸。这不就是告诉大家,太子妃是被冤枉的吗?这下子顾朝雨最后一点依靠也没有了,看她还怎么得意。
  而顾朝雨连博同情的机会也没有了,顾家人最后一条退路也不留给她。
  有人觉得顾家人大义灭亲、明白事理,还有人说是顾家受了陈家的逼迫才不得已将顾朝雨除族的。但无论是哪一种,对顾朝雨都是一种打击。
  但是陈家人却不像其他人想的那般得意。
  陈太傅拿着戒尺,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湄,“你现在长大了,有主见了,就学会先斩后奏了是吗?我什么时候让你带着人去顾家讨要说法了?现在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我这个做父亲的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可真有本事。”
  一边说,一边就要打她板子。
  徐夫人忙拦住陈太傅,“不就是这点小事,你至于吹胡子瞪眼的吗?她可是你女儿,打伤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陈太傅指着陈湄,“这么大的事不和我商量,就自作主张,现在人尽皆知,你还让我不要生气?”
  陈湄低着头,嘀咕道:“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二姐受苦,我岂能坐视不理?父亲咽下这口气,我可忍不了,太子对二姐漠不关心,我不能视而不见。否则,外人只会以为我们陈家人好欺负。”
  “你还有理了?”陈太傅气的胡子颤抖了一下,“你一个女儿家,跑别人府上去闹像什么样子?”
  “二姐一直温良恭谨,规行矩步,却总是委曲求全,我偶尔不规矩下又有何不可?”
  “你跟谁学的这些?”陈太傅还是第一次见到陈湄这样伶牙俐齿。
  “没人教我,我就是这样想的。”
  “你居然还不知悔改?”陈太傅怒目圆睁。
  “我——”
  “行了,湄儿,少说两句。”陈夫人给陈湄使了个眼色,又对陈太傅道,“此事的确是湄儿擅作主张了,但她却做了我想做的。凭什么漩儿受尽委屈,我们却要为了所谓的面子而忍气吞声、强做大方?普通人家的女儿受了冤屈可以回娘家哭诉,可以让娘家人出头讨要公道,我们为何不可以?就因为漩儿是太子妃吗?这么多年来,漩儿在太子府吃了多少苦,你不是不知道,但你安慰过漩儿一次吗,明知道太子是什么德行还尽心尽力的辅佐他。你可以做你忠心耿耿的臣子,我只关心我女儿过得好不好。”
  “夫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在房里没别人,若是传出去就不好了。
  “实话。”陈夫人道。
  “太子是嫡长子,是正统,我不支持他还能支持别人吗?”陈太傅皱眉。
  陈夫人陈湄拉起来,冷笑道:“好,你要支持谁随你的意,太子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人,你若真能扶得起来我还真佩服你,现下我只在乎我女儿能否过的幸福。”她将戒尺从陈太傅手上夺过来丢在地上,“别想再责打湄儿。”
  走到门口,陈夫人又回过头道:“迂腐。”
  陈太傅哑然,他迂腐,他迂腐?
  他在屋子里踱步了一会,仰头长叹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一滞。
  他主要是教训陈湄自作主张,怎么最后成了他的错了?
  这出大戏持续了好几天,顾朝雨大受打击。因为她现在不再是顾家的女儿,又只是个被皇后厌恶的奉仪,是以太子府人人都对她落井下石,就连太子也不太去她那里了。
  顾朝雨处境艰难,也更加憎恨顾家,认为顾家对她太过无情。
  凤姐知道顾朝雨定会迁怒顾家,但这都是顾朝雨咎由自取,她可没心思同情她。
  这几日,她一直想着太子妃的事,拿着那封信反复的看。
  “看来太子妃真的是心灰意冷了,我万万没想到,她会背着陈太傅主动投靠我们。”
  顾行迟道:“一味地逆来顺受并不会有好结果,只会让人得寸进尺。太子妃必是看透了太子,才做出这个决定。”
  凤姐仰头看着他,“你真的相信她?”
  顾行迟笑道:“你也信她,不是吗?”
  “若我是她,绝对忍不了这么多年。”
  顾行迟饶有兴致道:“哦,你会怎么做。”
  凤姐还真仔细想了想,“既然无法和离,也无法改嫁,只能守寡了。”
  顾行迟脸一黑,阴恻恻的道:“改嫁?守寡?”
  凤姐将手横在身前,阻止他的靠近,“这不是你让我说的嘛,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
  顾行迟在她耳边磨牙,“有我在,你想都别想。”
  凤姐笑出声来,“这不是假设嘛。”
  “那也不行。”
  凤姐眼波流转,越发娇媚,“既如此,你就要永远对我好,若你变心,我可不会像太子妃这般善良大度,能忍这么久。”
  顾行迟笑声低沉悦耳,“有你这样貌美聪慧又厉害的娘子,我哪里舍得变心?”
  说着,就将她揽在怀中,唇轻一下重一下的落在她脸上,呼吸越来越沉重。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越发亲密无间。
  两人笑闹着,顾行迟正想有下一步行动,突然怀里的人面色一白,眉头紧蹙,很是难受的样子。
  顾行迟忙起身,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凤姐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肚子疼了一下。”
  闻言,顾行迟赶紧让人叫夏言蹊过来。
  夏言蹊正休息呢,才眯了一会,就被人从床上叫了起来,揉了揉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一路小跑的到了玉笙居。
  顾行迟将他拉过去,“怎么这么慢?”
  夏言蹊张了张嘴,“你这个人——”
  “行了,别啰嗦了,给阿凤诊脉。”顾行迟推了推他。
  面对和颜悦色的凤姐,夏言蹊决定不和顾行迟计较。
  少倾,他直起身,闷声不吭的坐下喝茶。
  顾行迟劈手夺过茶盏,“说话。”
  “没病你要我说什么?”夏言蹊又将茶壶拿过去,重新斟了一盏茶。
  “夏言蹊——”顾行迟对他的做派很没有耐心。
  夏言蹊将茶盏搁在桌子上,“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是怎么做人家夫君的,连妻子有孕都不知道,而且还胡闹,万一……”
  顾行迟耳根微红,轻咳一声,“不该说的就别说了。”
  夏言蹊白了他一眼,笑了两声。
  顾行迟问道:“你确定阿凤又有孕了?”他强调了‘又’字。
  夏言蹊鄙视道:“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虽然月份尚浅,但依照我的医术还是能确诊无误的。”
  凤姐先是惊讶,然后是欣喜,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有了儿子,这样也可以弥补前世的遗憾了。不知怎地,她觉得这次一定是个男孩。
  只有顾行迟盯着碧青的茶叶,沉默不语,面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夏言蹊道:“你这一脸不情愿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喜事不先派人去给老夫人道喜吗?”
  顾行迟抬眼看着他,“好啊,那就劳烦你跑一趟了。”
  夏言蹊心道两人定然有话要说,也不想打扰。他站起身,“我去就我去,哼,就知道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顾行迟坐到凤姐身边,盯着她的小腹看。
  凤姐又拢了拢被子,狐疑的看着他,“你不喜欢这个孩子?”
  顾行迟好像现在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道:“没有,我只是太惊讶了,这孩子来的也太快了。”
  凤姐笑道:“我没觉得。这样很好,他们姐弟年岁相差少,可以一起长大,感情也会很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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