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籽心:“………”
那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一个场面——陈楚砚对季晓云的那句噙满笑意的“在我面前也敢搞这些把戏?”以及轻轻挑起的单音节尾音“恩?”,无一不让叶籽心见识到了何为笑里藏刀。更不要说接下来那句冰冷狠绝的“滚出去!”,和突然轻笑的“以后谈论女人的时候过过大脑——”
季晓云顿时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耳根子都憋得通红,众人也是难得一见季大少这般的窘态。
其实“出千”并不是罪无可恕的——在一个充满了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超级大染缸,还能指望里面几经漂染过的人们所使用的手段有多么的光明磊落?
但季晓云的首要问题在于:聪明高端的“出千”,会让对手在咬牙切齿的同时又不得不敬服,而愚蠢幼稚的“出千”,被对手理直气壮就地按个现行,那便会让自己彻彻底底面子里子掉了一地难以收拾了。
在大家的印象中,季晓云是没有在商场上得罪过陈楚砚的——
一个是白手起家东山再起,一个是花天酒地的大少爷,除了朋友圈有些微的重合,其他还有什么地方呢?
但当他们听到陈楚砚最后的那句“以后谈论女人的时候过过大脑——”的时候,他们一下子就明白了……
红颜祸水。
一切的起因竟然只是Neptune!
因为季晓云之前用不太尊重的字眼对Neptune说三道四了。
难道说……
他们偷偷打量着坐在一把椅子、抱在一起的亲密无间的两个人——
他们……
是真的……???
***
陈楚砚抱着叶籽心在包厢里玩了一会儿便和杜光策道别了。
叶籽心一走出包厢,便一脸认真地问陈楚砚:“哥哥,拜托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那位季少究竟是怎么出千的?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好好奇哦——”
陈楚砚揽住叶籽心的腰肢,让她撞进他的怀里,然后他将她压在楼梯转角的阴影处。
他微微俯身吻了吻她的嘴角,声音压至最低:“谁告诉你出千的那个人是季晓云?”
叶籽心睁大了眼睛。
下一秒,她便没有任何心情去思考关于季晓云“出千”的问题了——
因为男人炽热的身体贴近了她。
“哥……”她微微张开双唇,刚出口一个字,便被对方横行霸道地吻住了。
叶籽心乖乖地将双手抚在他的胸膛前,眯着眼睛,沉醉在他的吻里。
直到他的手慢慢地往下——
抬起她一只光滑白皙的大腿缠在他的腰臀处——
他结束了这个深吻的同时,两个人的鼻尖贴在一起,呼吸交融,他的眼神,深邃如海,声音又冷又沉:“叶籽心,穿成这个样子,是在勾引谁?”
叶籽心软在陈楚砚温暖的怀里,糯糯地撒娇:“哥哥……”
与此同时,楼梯响起脚步声,以及Louise的声音:“你说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先生和Neptune究竟是什么关系啊?他们会不会真的有点暧昧关系,不是绯闻?”
Nancy冷笑了起来:“还能有什么暧昧关系?他俩的地位天差地别,不外乎是逢场作戏。”
楼梯转角的黑暗处,叶籽心抬眼看着陈楚砚,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
陈楚砚似笑非笑地亲吻了下叶籽心的红唇,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只手的掌心扶住她的脑后,将她的脸颊按在胸膛之上。
第102章
楼梯间的脚步声越来越往上——
“逢场作戏吗?”Louise顿了一顿, 显然不太相信,“之前我可就听说过Neptune和那位陈楚砚先生关系微妙, 好像是Neptune还在读高中的时候, 就有点事情,我总觉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绯闻也不会全是空穴来风的吧……”
叶籽心乖乖地被陈楚砚按在怀里, 严丝合缝,一动不动。
她可以清晰地听到Nancy和Louise的交谈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是不是空穴来风我不知道,不过你在时尚圈里也混了好长时间了吧, 还没看明白圈内的各种‘潜规则’?今天有Neptune这样没有参过赛、又没有资历的小野模跑来Lee时尚秀试镜, 明天就会出来更夸张的下一个Neptune, 不过就是那些位高权重、手握大部分资源的大佬们随便一句话、一个眼神的事情罢了——”
Nancy冷笑了起来:“你觉得Neptune和陈先生不是逢场作戏,那是因为你觉得他们似乎有一些‘过去’,你真当他们是什么真爱?Neptune也许对陈先生会有真爱, 看她年纪也不大的,虽然入了模特圈, 但也只是刚刚起步,又觉得自己外表满分,有一些少女心态是挺正常的, 可陈楚砚那种经历过人生起起伏伏、千帆过尽的男人会对Neptune产生什么真爱?你别让我笑了,说穿了,他们只是不是今天,不是这一场试镜开始的‘逢场作戏’而已, 但能他们‘逢场作戏’的事实会有任何改变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Nancy和Louise也迈上了最后一层楼梯,然后一起拐进了楼梯的转角——
下一秒,她们两个便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楼梯转角的黑暗处,很明显是一对拥抱在一起的男女,位置不算隐蔽,很容易就会被人撞破,估计是喝高的男女,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胆。
不过能自由出入这个会所里的人,除了她们那几个来试镜的模特,其他都不是她们能得罪得起的。
就在Nancy和Louise犹豫是进是退,那两个拥抱中的男女稍微动了一下,男方只是稍稍后撤了一步,从拐角处暴露出来一个若隐若现的侧脸——
Nancy和Louise两人从嘴角到面容就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只是一个看不太清的侧脸,便足够让她们辨认出来那是陈楚砚!
“…………”
那么……他怀中的女人……
Nancy和Louise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她们从对方的眼神之中读出的信息证明她们想到了一块去了——
不会吧……
Nancy甜甜地笑了一下,声音明显有些颤抖:“陈……陈先生,您……我们没想到会打扰到您的……您……您有什么事吗……?”
后来她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这个时候,陈楚砚冰冷的眼神从黑暗之中射了出来——
Nancy不敢再说一句,她紧紧地握着Louise,手心冒汗。
紧接着就是陈楚砚那又阴冷又低沉的嗓音,他的声音冷漠至极:“明知故问?没看到我在‘逢场作戏’吗?”
好一个“逢场作戏”。
叶籽心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她的笑声非常轻微,但在寂静的环境之中还是成功吸引了Nancy和Louise的注意力——
她们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微微动了下视线——
下一秒,Nancy便注意到乖乖窝在陈楚砚的怀中,只能隐约可见她的发丝和侧颜,定眼一看,她差点叫了出声。
显而易见的,陈楚砚怀中的女人,是她认识的,是Louise认识的……
那分明就是叶籽心!
Louise惊讶地叫:“你是……”
还没等她说出那个名字,她就被Nancy拉了一下,又听到对方唯唯诺诺地说:“对不起……陈先生……十分抱歉……我们只是想上二楼看一眼,从来没想到会……对不起……”
陈楚砚冷冷地丢出一个字——“滚。”
然后他便收回目光,微微垂下脸,将细密的吻落在怀中人的脸蛋之上,似乎是故意的一样,每一下都要“mua~”的亲出声音来。
叶籽心亲密地抱着陈楚砚的腰肢,任由他亲吻着。
Nancy和Louise的脸红一下绿一下,微微点了一下头,赶忙转过身,飞快地跑下楼去。
等那些“不速之客”离开之后,陈楚砚已经意识到了这里并不“安全”——很有可能会出现下一个“搅局者”——他便又裹了裹叶籽心身上的外套,带她离开了这家会所。
***
陈楚砚开着奥迪商务车,风驰电掣地驶回“莱茵左岸”。
叶籽心坐在副驾驶位,一路上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刚一进入“707”的家门,陈楚砚便接了一个秘书打来的电话。
叶籽心坐在沙发上,眉心微皱,似乎还在思考刚才的问题——
陈楚砚简单通话过后,从玄关处走进客厅,刚在叶籽心的身边坐下,她就回过神来,突然从座位上站起。
叶籽心在茶几桌之前蹲了下去,从一个四方形的储物柜中拿出一副尚未开封、崭新的扑克牌。
陈楚砚注视着叶籽心,只见她将扑克牌递到自己的面前——
“哥哥……”叶籽心叫了一声,同时她慢慢蹲了下去, 乖乖地将陈楚砚的手心摊开来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满足地蹭了一下,又将脑袋轻轻地靠在了陈楚砚的膝盖上,抬起脸蛋,大眼睛眨巴着,轻柔地说:
“哥哥,拜托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那位‘季少’究竟是怎么出千的?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陈楚砚原本是不想让叶籽心小小年纪了解太多关于“扑克”和“出千”的事情,但……
叶籽心太了解他了,也太知道他的“命门”在哪里了,只要她软趴趴地叫他一声“哥哥……”,他对她就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办法——哪怕她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给她射下来一个!
陈楚砚轻轻地抚摸着叶籽心的脸颊,紧接着他手指一勾,将对方的脸蛋儿给抬了起来,他注视着对方写满问号的眼睛,翘了翘嘴角:“谁告诉你出千的那个人是季晓云?”
叶籽心震惊地瞪大眼睛:“什么?!!”
短暂的震惊之后,叶籽心就变得一脸迷茫。
“其实并不是什么十分新颖另类的手段。”
陈楚砚将叶籽心从地上拉了起来,再顺势抱入怀中,他拿过叶籽心刚才拿过来的扑克,再将茶几桌上他的笔记本电脑移开——干净整洁,方便他给叶籽心演示。
叶籽心微微侧脸,“不是新颖的手段?”
陈楚砚打开扑克的封口,将扑克牌原封不动地托在掌心,轻声说:“这种出千方法的核心所在就是荷官,尤其是在地下赌场,最常出现在百家乐的游戏里,你不清楚很正常——”
叶籽心坐在陈楚砚的怀中歪了歪脑袋,直接枕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有些委屈地说:“哥哥,我一点都听不懂……”
陈楚砚冷笑了起来:
“百家乐也是一种赌博,看起来十分的公平,一张台,一个发牌盒,一位荷官,几幅扑克,每次下注只要押这四门就可以:庄、闲、和、对——当然那些都不是重点,你最好也不要去研究。现在我就来告诉你怎么出千,仔细看好了——”
说完,陈楚砚将洗牌速度放到极慢,边演示边解释:“不管是什么扑克游戏,相比荷官放牌,人们普遍对机器比较不信任,认为机器很容易去捣鬼。荷官洗牌,每副扑克牌洗两次,分成左右两份。”
陈楚砚一手一份扑克牌,接下来只是讲解没有演示,“百家乐的玩法会连洗几副扑克,让赌客背着搅牌,荷官再一次洗牌过后,赌客卡牌。而且是几副扑克分成两份,让赌客左右各种搅牌,这样赌客们就认为他们火眼金睛,全过程一目了然,荷官不可能搞什么鬼。”
叶籽心顺着陈楚砚的思路,轻轻问道:“事实上……?”
陈楚砚轻笑了一下,继续开始演示:
“你也注意到了,现在我手中的扑克和人们在市面上能买到的娱乐扑克并不一样,我们家里的扑克是梭哈专用。事实上……相对专业的地方采用的都是特制的扑克,每一副扑克出厂的顺序都是固定且唯一的。”
“噢……”叶籽心听的津津有味。
“荷官洗牌的时候,一张压着一张,这样的手法洗两次后,从A-K全部都是四张相连,荷官从A-10和J-K分开——现在我的左手的牌全部是花,而右手的牌全部是数字——”
陈楚砚将两手扑克分别摊开一张张的给叶籽心看,并在对方仔细检查过后,继续说:“无论怎么实验,结果都是相同的,荷官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扑克牌,这就是百家乐游戏中的‘完美洗牌法’!”
“真的是这样啊……”叶籽心看得目瞪口呆,怔了好一会儿才说,“而我刚刚看你们玩的德州扑克是没有搅牌和卡牌的,那岂不是……”
陈楚砚听到叶籽心的话,就笑着说:“德扑和百家乐怎么能一样呢?百家乐是算点数,可德扑是看牌面花色的大小。就算完美洗牌,这又不是看点,除非荷官真的记住手下每一张牌具体都是什么牌面,但怎么可能?这也有些超出人类的能力范畴了吧?再说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懂得完美洗牌和反完美洗牌的。”
“是这样,你说的不错。”叶籽心顿了顿,突然立刻张了张嘴,醐醍灌顶,她小心翼翼地说:“除非是一位素质过人的荷官为了在一个特定的环境里事先排练过无数次的剧本。”
陈楚砚放下扑克牌,奖励了聪明的叶籽心一个吻,又轻轻笑了起来:“季晓云他们估计在想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他们也会猜到完美洗牌,但肯定猜不到只是一个单纯的完美洗牌,现在一定在排查荷官,以为是借助于‘鬼手’的完美洗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