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就是在逗一只小猫或是小狗在玩么？
或者, 她的地位还不如小猫小狗呢……
越想越难受，叶籽心真实地有点受伤。
***
奚若晓见到陈楚砚过来，赶紧拍着她的表弟站了起来, 礼貌地对陈楚砚说：“很抱歉，先生，打扰你们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就是太想籽心了, 想来和她见见面……”说着她指了指自己身旁的表弟，“先生，这位是我表弟，放寒假了，他正好在我家小住，就顺便和我一起过来看看籽心……”
即便是叶籽心的好朋友，陈楚砚的态度依然没太大的转变，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散发着冰冷的低气压，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给奚若晓和她表弟，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叶籽心。
叶籽心却不再看陈楚砚了，走上前拉住奚若晓的胳膊，转身背对着陈楚砚，轻声说：“晓晓，我们一起去餐厅学习吧，顺便聊聊天，好几天没见，我可想你了，你表弟也一起。”
奚若晓：“好啊。”
表弟正痴痴地看着叶籽心，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
当叶籽心带着奚若晓和她表弟走进餐厅之后，陈楚砚原本微皱的眉心紧紧皱在了一起——
叶籽心怎么了？
在奚若晓他们来之前，他给她讲题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就是他接个电话的时间？
陈楚砚在社会上这么多年来的起起伏伏，察言观色和洞察人心几乎已经成为了他基因之中的生存本能，而叶籽心又是一个不谙世事、单纯如白纸一样的少女，她不懂伪装，没有保护色，她将所有的情绪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
从她刚才看他的眼神来看，她似乎闹了一点小脾气？
陈楚砚：“…………”
他慢慢地坐到沙发上，自然而然地拿起茶几桌上的烟盒。
叶籽心？
闹脾气？
确定不是他自己的眼睛或者判断出现了问题？
实在是难以置信。
***
餐厅里。
叶籽心坐在一侧，而奚若晓和她表弟坐在另一侧。
奚若晓知道叶籽心是表弟的心中女神，就为他小小的争取了一下福利，让他和叶籽心面对面坐着。
叶籽心闷闷不乐地自学着高二下学期的课程，而坐在她对面的奚若晓表弟根本没有看书，目光一直放在对面叶籽心的身上。
看着看着，他甚至轻轻地吞了下口水。
美啊！
真的好美！
而且不是死气沉沉的那种俗气美，是非常生动且灵动的美丽，闪闪发光，让人眼前一亮！
她认真学习的样子、眉心微皱的样子、轻轻翻书的样子……无一例外的让他着迷！
“叶……叶籽心同学……”奚表弟轻声打断了叶籽心的思路，等到对方抬起眼，他才继续说，“虽然你已经高二了，算是我的学姐，可你既然是我表姐的好友，那我叫你叶籽心同学，你不会有意见吧？”
叶籽心如实地摇了摇头。
“哦……”奚表弟将手中的练习册轻轻推向叶籽心，“我能请教你一道数学题吗？”
叶籽心合上自己的书本，接过奚表弟递过来的练习册，扫了几眼，便将正确答案在演算本上写了出来。
“…………”奚表弟几乎没有看那道题，而是不停地看着叶籽心，和她握着钢笔的修长手指——
他由衷地赞叹道，“你好厉害……”
叶籽心微微一笑，将写完答案的演算本推给奚表弟。
“叶籽心同学，你大概不知道，你在我们四中也可出名了……”奚表弟目不转睛地看着叶籽心，“一中的校花，又是跳级大学霸，最神奇的是，喜欢你的男生那么多，你却没有男朋友……”
叶籽心翻开了自己的书本，冷静地说：“我不早恋。”
“…………”奚表弟悄悄的，甚至有些自言自语，“过了十八岁就不是早恋了……”
叶籽心抬起脸，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奚表弟。
奚若晓：“…………”
叶籽心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可奚若晓不是啊！她一下子就看出来自家表弟的司马昭之心了！
奚若晓立刻捅了捅她表弟：“你这个臭小子！多少人想靠近籽心都成功不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亲表弟的份上，我才不会带你来籽心家见她的，你少给我打歪心眼儿，欺负籽心好孩子……”
“…………”奚表弟的脸涨得通红，小声道，“我哪打歪心眼儿了……”
“你打没打自己知道！还有，你也不好好照照你自己！”奚若晓又打了她表弟一下，“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一点比的上外面的那位先生？你说吧，你怎么追籽心？”
叶籽心：“…………”
她迷茫地皱眉，什么跟什么啊？
“表姐！”奚表弟瞪了奚若晓一眼，“你不要总在叶籽心同学面前拆我的台，我没有那么不堪吧？”
“那当然，你毕竟是我表弟——”奚若晓刚刚笑了一下，又立刻垂下嘴角，“但也要看和谁比！”
奚表弟：“…………”
其实在刚才第一眼见到陈楚砚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叶籽心为什么一直不找男朋友谈恋爱的原因了——每天守着那样一个男人，叶籽心如何看得上他们这些高中生呢？
战力值根本……不在一个次元！
但他憧憬叶籽心已久，这一次难得有能靠进她的机会，很可能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他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自己长久以来的暗恋——
在他们临走之前，他看叶籽心和奚若晓正在聊天，趁着大家不注意，将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偷偷塞进了叶籽心刚才看过的书本中。
***
叶籽心送奚若晓和她表弟下楼，天空已经降下了大雪。
几个人站在花园里又聊了一会儿——
叶籽心舍不得奚若晓，奚若晓也舍不得叶籽心。
可是京城的冬天寒冷彻骨，没几分钟，叶籽心的鼻尖和耳尖便冻得发红。
“快回去吧！”奚若晓揉了揉叶籽心的脸蛋，“下次我们一起去健身房！”
“好！”叶籽心回应。
乘坐电梯，回到“707”，叶籽心将指尖按入指纹锁。
大门打开。
叶籽心捂着自己冰凉的脸，飞快地往餐厅的方向跑去——
当她一进入餐厅，便愣住了。
她保持着双手捧脸的姿势注视着餐厅里的那个男人。
陈楚砚正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面前摊着她今天下午刚看过的书本，他的指尖拿着一张信纸。
见到叶籽心走了进来，陈楚砚一改往日冰冷的表情，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像夹着香烟一样夹着那张信纸，微微扬起一侧眉梢，懒洋洋地问：“……叶籽心，这是什么？”
叶籽心没有回答陈楚砚，捧着脸走了过去，站定在陈楚砚的身旁，她放下了双手，并有条不紊地开始整理餐桌上的书本。
陈楚砚的眉梢扬起的弧度更大了。
竟然无视他？
叶籽心将书本轻轻摞在一起，抱进怀中——虽然她很想一直不理陈楚砚了，但她现在终究是处在“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的阶段，她看了他一眼，慢声细语地说：
“陈先生，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如果陈先生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如果陈先生你不喜欢，那就用他点烟吧，你请便吧，我要回屋继续读书了——”
说完，叶籽心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陈楚砚微微皱眉地望着早已没有叶籽心身影的餐厅入口处，而他的指尖则一直保持着夹着那封信的姿势——
一分钟之后，他收回了目光，轻轻地拆开那封信。
“——叶籽心同学，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吧，从你刚入校第一天，我就在一中门口见到你了，你美丽的容颜便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承认我是对你一见钟情了……”
陈楚砚嘴边慢慢地溢出一丝冷笑，他面无表情地读完了那封信——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封幼稚至极、文笔极差、甚至有些搞笑的“小学生”情书——他满不在乎地将那封情书对折了两下，再从餐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唇间。
然后他拿起他的限量款打火机，一个清脆的钢音，他将打火机甩出了火苗。
打火机点燃了那封情书，那封情书又点燃了他唇间的香烟。
他嫌弃地将情书丢进烟灰缸的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
叶籽心一直把自己闷在卧室里读书，连晚饭都没有吃。
十点多钟，叶籽心结束学习，进浴室里洗澡。
她洗澡的速度很快，简单吹了吹头发，刚刚将浴室的门拉开一条缝隙——
同一时间，陈楚砚的身影便挡住了叶籽心的去路。
叶籽心一惊。
陈楚砚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扶着唇间的香烟，他微微抬腿，将浴室的门彻底踢开，往浴室里逼近了一步。
叶籽心紧跟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陈楚砚。
陈楚砚从唇间拿出那根燃至过半的香烟，冷冷地问：“干什么？”
“…………”叶籽心抱着换洗下来的衣服，鼓起勇气，虽然声音依然轻柔，“陈先生，我才要问你要干什么……”
陈楚砚伸出那只夹着香烟的手，轻轻地托住叶籽心的下颌，同时烟灰徐徐飘落——
他要笑不笑地用指尖轻轻按住叶籽心的下唇，语气却有些发狠地问：“闹什么脾气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心心快要站起来了啊！已经敢和砚哥无声的闹脾气了2333
第39章
连叶籽心本人都被陈楚砚突如其来的发问搞愣住了。
闹什么脾气？
原来……她竟然在闹脾气？
“…………”叶籽心微微侧开脸, 躲避陈楚砚的指尖，轻声说, “陈先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闹脾气, 也不敢闹脾气——我本身就是个没有脾气的人, 也许是天生的，我被那些该死的人贩子卖来卖去, 能有一口饭吃就很好了，根本容不得我有脾气……”
叶籽心微微嘟着唇, 赌气似得一口气说完了那一串话, 陈楚砚看着她, 微微扬了扬眉梢。
还敢嘴硬说没闹脾气？
这分明就是在使小性子的模样！
叶籽心抬眸看了看陈楚砚，见他似乎没有其他表示，便抱着自己的换洗衣服准备离开——
她走了两三步, 刚刚小心翼翼地绕过陈楚砚，对方便突然将那只插兜的手抽了出来, 二话不说地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
叶籽心顿住了脚，满脸委屈地看向陈楚砚。
陈楚砚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叶籽心，十几秒钟之后, 他吸了一口烟，再次伸出手——他用那只夹着烟的手轻轻扶住叶籽心的肩膀，稍稍一用力，将不情不愿的她冲着浴室中镜子的方向微微转了个身——
叶籽心在镜子之中见到了自己的表情……
“…………”
那是她从来没在自己的脸上见到过的……表情——三分委屈、三分生气、三分不满……甚至还有一分幽怨……
这个时候, 陈楚砚保持着扶着叶籽心肩膀的姿势，再用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肉嘟嘟的脸颊，他的脸上虽然没有太大的表情弧度，声音中却略带笑意：“看看，我们的小叶高中生好好看看自己，嘴巴上就差挂酱油瓶了，还敢说自己没闹脾气？”
叶籽心看向镜子里的陈楚砚。
“说吧——”陈楚砚又揉了揉叶籽心的脸颊，似笑非笑地说，“你为什么闹脾气？”
叶籽心微微摇了摇头，死鸭子嘴硬：“我没有闹脾气……我不敢，也不配！”
陈楚砚面无表情地将搭在她肩膀上的香烟丢进水槽里：“你还不配？！”
燃烧的香烟浸没在一层水膜之中，瞬间熄灭。
陈楚砚的另一只手则从揉叶籽心的脸颊变成了捏——他将她一面脸上的肉捏在指尖，微微有些狠戾地说，“这几年，除了你，就没有第二个人敢给我摆这样的脸色看，你还敢说自己不配？”
叶籽心撅起嘴巴，委屈地看着镜子里的陈楚砚，小声嘟囔：“疼……”
“当然疼了！”陈楚砚终于放开了叶籽心，不再捏她，用柔软的掌心轻轻揉了揉她的脸，冷冷冰冰地看着她，“不疼的话你怎么长记性？我就是太惯着你了，把你都惯坏了，是不是？无缘无故闹脾气？不吃饭？嗯？”
叶籽心微微垂下眼眸，几乎只是做了个口型，声音微小到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才不是无缘无故……”
明明是他先撒谎骗人在先的！
明明是……他先把她当成小猫小狗似的爱宠，随口编、随意骗……
根本不给人权的！
***
经过昨夜被陈楚砚堵在浴室里的“捏脸教育”，叶籽心实属不敢不再吃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