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我是专业的(快穿)——五朵蘑菇
时间:2019-04-18 09:56:21

  罗衣走进院子里,站定。
  “小兰。”她回身说道,“金姨娘忘了规矩,你去教教她。”
  金香儿听罢,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怎么又要打她?
  她不信!大爷宠她,才不会叫她挨打!
  “大爷,妾不想挨打。”金香儿缩进许连山的怀里,委委屈屈地道。
  这会儿又自称“妾”,不说“我”了。
  许连山也想起来,敬茶那日金香儿挨打的始末,搂过金香儿,对罗衣道:“多大点事?你就别难为香儿了!”
  罗衣笑笑:“无规矩不成方圆。金姨娘以下犯上,叫我姐姐,就得挨惩罚。”
  “你们两人都是伺候我的,她叫你一声姐姐怎么了?”许连山不以为意地道,只觉得罗衣故意刁难人。
  罗衣笑容敛去,目光在许连山的面上顿了顿,便滑到金香儿的脸上:“上回给了你教训,你懂事了很久。今日这般,想来是好久不教训你,叫你忘了。你是自己站出来,还是叫我把你揪出来?”
  “大爷救命!”金香儿不敢看她,埋头往许连山的怀里钻。
  她知道,许连山一定会护着她的。
  果然,许连山怒道:“李曼娘,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罗衣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也是按规矩办事,大爷如此,是要坏规矩了?”
  “什么规矩?咱们府里才多少人?你拿这样的话哄我做什么?”许连山大声怒道。
  罗衣笑了笑:“大爷的意思是,不必讲规矩了?可是我方才去厨房里叫饭菜,怎么跟我讲规矩,说过了饭点不开火,叫我饿着肚子过夜?”
  许连山一噎。
  他忽然明白过来,罗衣哪里是为着一句称呼发作金香儿?那分明是个引子!她真正恼的是金香儿这阵子的刁难!
  她几时如此有心计了?许连山一时不能接受这个发现,绷着脸看着罗衣不说话。
  “我吃了亏,大爷说是规矩,我该吃亏。金姨娘吃了亏,大爷又说府里人少,不必讲什么规矩。”罗衣冷笑道,“合着这规矩全是为了我一个人定下的?别人作践我也罢了,大爷也作践我?既如此,还留着我做什么?”
  她的目光在金香儿的脸上扫了一下:“难道大爷留着我,就是叫某些人踩我,好哄某些人开心的吗?”
  说“某些人”的时候,她的目光定格在金香儿的脸上。
  许连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是讲道理的人。可不知怎的,罗衣总有能耐叫他顺着她划下的道儿来走。
  “那你想怎么样?”许连山拧着眉头问道。
  罗衣朝小兰看了一眼。
  小兰立刻上前,从许连山的怀里拽出金香儿,抡起手臂,“啪啪啪”,大耳刮子甩过去。
  金香儿直到挨完了打,仍旧不敢相信,她居然又挨了打!
  她死死咬着唇,胸中燃着熊熊的怒气,一双眼睛憋得通红,狠狠瞪着罗衣。
  “还敢瞪我?”罗衣挑眉,“看来是不服气了。”
  这次不必她示意,小兰便上前去,抓着金香儿的手臂,又“啪啪”的甩起了耳光。
  “好了!”许连山听得牙酸,连忙抓过金香儿,板起脸对罗衣道:“她毕竟是伺候我的,你给我留点脸面。”
  罗衣笑笑:“好,既然大爷求情,这次便饶了她。”
  说罢,她对小兰招了招手:“打累了吧?走,夫人请你吃醉江楼的烤鱼。”
  醉江楼?
  许连山心里疑惑,不由得脱口道:“你舍得吃醉江楼?”
  醉江楼的菜,哪怕最便宜的一道蒸鱼,也要五两八钱银子,他自己都舍不得常吃,罗衣却舍得?
  他对罗衣的印象还停留在李曼娘的时候,贤惠节俭的李曼娘,就连在外面花几个铜板吃碗豆花,都要心疼许久的。
  然而才说完,他便想起来,罗衣如今开着胭脂铺子,手里有的是银子,而且她也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但等他想起来,已经晚了。
  罗衣颇为惊讶地朝他看过来:“大爷是瞧我手头紧,要请我吃鱼吗?那可太好了!”她一下子笑起来,眼睛弯弯,“不用许多,我们只点四个菜,大爷给我八十两银子吧。”
  许连山险些栽倒!
  八十两还叫“不用许多”?
  “要不还是算了吧。”不等他拒绝,罗衣忽而叹了口气,“大爷挣点钱不容易,还要养着娇滴滴的小妾。今日金姨娘犯了错,被打了脸,回头大爷还要给她买抹脸的药,再买点好东西哄她,只怕没多余的钱给我吃饭的。”
  说到这里,她扭头对小兰道:“我们快走吧,再不吃来不及了。”
  两人一前一后,就这样往外走。
  许连山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她们走的不是路,分明是他的脸皮。
  黑着脸,摸出一百两的银票:“慢着!”
  不就是一顿鱼?他缺这个钱吗?
  罗衣看着他递过来的银票,想了想,没有接:“大爷若是有钱,不如给金姨娘请个大夫,好好调理调理身子。她进门时间也不短了,肚子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实在叫人担心。”
  许连山的脸色简直黑如锅底,他咬得牙咯咯的响,把银票重重往她手里一塞:“拿、着!”
 
 
第7章 你纳妾啊
  许连山把罗衣的话放在了心上。
  他开始给金香儿请大夫,看看她的肚子为何一直没有消息?大夫请了几个,都说金香儿的肚子没有问题。然而不论许连山如何辛苦耕耘,总是没有好消息传来,他坐不住了。
  他又要纳妾了。
  即将进门的这个妾,名叫王玉莲,是大宗人家的闺女,颇有些嫁妆,她本打算招赘的,也不知许连山怎么哄的她,竟点头给他做妾。
  “新姨娘的年纪有些大,听说有二十岁呢。”小兰打听了消息,对罗衣说道,“她定过两门亲事,都因为守孝耽搁了,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有人见过新姨娘,说她姿容很是普通,也不知大爷看上她哪里?”小兰嘀咕道,“总不能是看上她的嫁妆吧?”
  罗衣笑笑:“说不定呢?”
  王玉莲除了姿容普通,再没有缺点了——她家里人都寿命不长,如果她也早早死了,余下那些嫁妆都是许连山的了。况且,王家的女子都很能生,王玉莲一个族姐嫁人十年,生了六个孩子。许连山如今一心想要孩子,正缺这样一个妾室。
  “真没出息,竟盯着女子的嫁妆发财。”小兰不屑地道。
  罗衣笑了笑,颇为悠闲地喝了口茶。
  在李曼娘度过的那一生里,许连山没有这么快就纳第二个妾。但这一回有她在一旁诱导,金香儿花钱如流水,他哪里负担得起?他即便聪明,到底本事有限,眼看日渐入不敷出,自然要找点其他的财路。
  况且,他也急了,想早些有个子嗣。
  王玉莲很快进门了。
  她进门的动静比金香儿还要大。下人们见了,自然是一通奉承讨好。
  但他们早前学精乖了,不论怎样奉承讨好新人,总不敢怠慢罗衣。
  第二日,王玉莲来敬茶。
  罗衣瞧见她的模样,果然很是普通,连小兰都比不上。
  “敬夫人茶。”王玉莲跪在地上,将茶杯举过头顶。
  她比金香儿聪明些,口里敬罗衣为“夫人”,却不自称“妾”。
  又是个心大的。罗衣笑笑,接过茶喝了。
  王玉莲进门后,果然不安分起来。先是跟金香儿争谁大谁小,又从金香儿手里争过管家权,又有许连山夜夜留宿,一时风头无两。
  “夫人,她不会骑到咱们头上来吧?”又一次听说金香儿在王玉莲手里吃了亏,小兰不由得紧张起来。
  罗衣神色淡淡:“我只盼她早些有孕。”
  “夫人?!”小兰惊得合不上嘴巴,“她有孕对您有什么好处?!”
  还没怀身子呢,就在府里作威作福,比当初的金香儿更甚。一旦怀了身子,不得上天?
  罗衣笑着在她额头上轻点一下:“年纪轻轻,整日里操这么多心,累不累?走,城外的桃花开了,夫人带你去看桃花。”
  小兰立刻忘了刚才的烦恼,兴高采烈地道: “谢谢夫人。”
  两人便准备了东西,叫了马车往城外去。
  这时节出门踏青的人还不多,两人找了片桃林,很是悠闲地煮茶、吃点心。
  头上是暖融融的太阳,周身是连成一片汪洋的桃花,四下里安宁静谧,别提多自在。
  罗衣接了李曼娘的委托,要在四年内完成她的心愿。如果做不到,或者超出了时间,她自己便要魂飞魄散。
  可是即便如此,罗衣也没有刻意加快脚步。她试着让自己做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为了做任务而在阳间苟且偷生的鬼。
  “夫人真是心胸豁达。”小兰看着面容宁静的罗衣,忍不住佩服道,“我从前还不解,夫人怎么不争宠?现在我明白了,夫人不必争宠。”
  争得许连山的宠爱,能怎么样?给银子花?夫人自己就挣得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叫下人们尊重?现在大爷不宠爱夫人,下人们也不敢怠慢夫人。
  给夫人一个孩子傍身?他现在夜夜耕耘金香儿,也生不出来呢。
  “从前我爱他,那时我觉得他值得爱。现在我不爱他,因为我觉得他不值得我爱了。”想了想,罗衣给出一个比较贴近李曼娘内心的答案。
  “夫人这样最好!”小兰猛点头,“夫人不知道,下人们提起夫人,都很敬佩呢!”
  从前罗衣开铺子,下人们都撇嘴,觉得夫人傻气,不争大爷的宠,把便宜都让给金姨娘。现在看着,还是夫人厉害。新姨娘进门,金姨娘的管家权被夺走,处处受到辖制。可是夫人呢?自己手里有铺子,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
  纵然不得大爷近身,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憔悴的模样,反而优雅体面,叫人由衷敬佩。
  罗衣笑笑:“少贫嘴,一会儿玩够了,便收些花瓣回去,咱们做原料。”
  小兰吐吐舌头:“哼,原来夫人不是带我出来玩,是叫我做活来了。”
  “怎么,你敢不应吗?”罗衣吓唬她。
  小兰哪里怕她,欢快一笑,拿着手帕跑去收集花瓣了。
  两人带了一大包粉艳艳的花瓣回去,打算推出一款桃花香的胭脂。为了呈现桃花的粉嫩色泽,配料上还要用点心。
  不成想,才走到半路,就听到车夫说道:“不好了,夫人,怕是要下雨了!”
  他话音才落下,车帘陡然被一股大风吹开,露出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天边乌云翻滚,一看便是有急雨要下。
  “找个地方避雨。”罗衣吩咐道。
  马车还没行到避雨的地方,大雨便倾盆而下。不得已,车夫把马车停到一棵大树下。
  “怎么忽然下起雨来?方才还天光明媚呢。”小兰掀开车帘一角,往外面觑了一眼,咕哝道。
  罗衣也往外面看了一眼,道:“只希望早点停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车厢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可见雨势之大。
  若这样下个不停,只怕今日就回不去了。
  正在她担忧时,忽然听到车夫的惊呼:“那里怎么像是躺了个人?”
  “哪里?”罗衣掀开车帘,往车夫的指向看去。
  只见一道黑影横在路边,一动不动。
  雨幕太大,隔着这样远的距离,根本分不清那是个人,还是只是根木头。
  “我去瞧瞧。”赵五说道,一手搭在眼前挡雨,弯腰跑过去。
  罗衣想了想,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前方的视野立刻清晰起来,只见路边躺着的黑影,果然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少年人。
  他生得极瘦,穿着短旧的单衣,皮包骨头的手和脚露了出来。四仰八叉地躺在路边,脸色苍白,身下的雨水被血染红。
  他双眼紧闭,嘴巴大张,脸部轮廓僵硬之极,像是死去多时的样子。然而罗衣却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一下,竟是在接雨水喝。
  罗衣心头一动,拿了竹伞,走下车。
  “夫人,您做什么去?”小兰忙问道。
  “我去瞧瞧,你在车上等着我。”罗衣说道。
  撑开雨伞,踩着泥泞的地面,往少年躺着的方向去了。
  赵五此时蹲在少年跟前,已经发现他还活着。待罗衣走过来,他有些为难地道:“夫人,这孩子还活着。”
  他想让罗衣救这少年一命。但又怕对罗衣的名声不好,毕竟少年虽然看着瘦小,却已经生出喉结,是个大人了。
  罗衣低头看了少年一眼,只见他仍旧在大口吞着雨水,好似渴极了。对他们说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这孩子要么是个聋子,要么便是个明白人,知道他们不可能救他。
  “把他抱车上吧。”罗衣吩咐道。
  什么名声,相对一条性命而言,不值一提。
  赵五顿时感激地看着她:“是,夫人。”
  少年此时听到罗衣的话,猛地睁开眼睛。他有一双狭长有神的眼睛,瞳仁极黑,却又不带分毫情绪,冷静得像是看透世情。
  “我受了重伤,夫人不必救我。”他声音粗哑,难听得刮人耳朵,说完后便闭上眼睛,继续大口大口地吞咽雨水。
  罗衣和赵五都有些动容。这孩子明明很想活,却又不肯拖累别人。
  赵五再不犹豫,弯腰就把少年抱起来,往马车走去。
  罗衣撑着伞,跟在他后头,就见被他抱在怀里的少年,再度睁开眼睛,越过他的肩膀,直直朝她看过来。
  他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看不出人样来。但一双眼睛却极是出彩,叫人一见便忍不住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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