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凤朝阳——看泉听风
时间:2019-04-20 09:26:34

  谢知笑道:“对,三姨你觉得我拿这些去跟外商做生意如何?”
  “一定能赚大钱!”三姨不假思索说,就是她看了都心动,别的说别人,她相信任何女人看到这瓶香水都会疯狂的。
  谢知眉眼弯弯一笑,先跟柔然、高句丽和扶桑做生意,等将来自己实力雄厚了,再给罗马做生意。谢知在建德郡信心满满的准备大干一场时,长安城谢家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170章 治病救人
  “哇——哇——”幼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在院落中回荡。
  谢简和陈留面色铁青的站在院中, 听着孙儿凄厉的哭声。要是以前,陈留听到孙儿如此哭泣,早心疼落泪, 可现在陈留除了心疼之外, 只想杀了那贱人!陈留越想越火大, 最后蓦地起身,由于起身太快, 她一阵眩晕,被谢简一把扶住,他扶着陈留慢慢坐下:“来人, 叫太医!”
  “不用。”陈留摆手说:“我没事,就是起来太猛有点头晕。”
  谢简安慰陈留说:“你放心,四郎肯定没事的。”
  陈留一想到四郎,就扑到谢简怀里痛哭:“四郎还那么小, 还有独孤氏——她才生完多久?要是她有什么万一,我怎么跟凤生交代?”
  谢家很注重孩子,谢简吸取长媳的教训, 给子孙选的妻子, 不说别的, 身体好是第一位, 因此谢家孩子的身体都很好, 也不曾听过有孩子夭折, 可现在四郎可能就要开先例了……听着幼孙的哭声, 饶是谢简也眼眶微红。
  就在陈留和谢简相互安慰时, 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唤声:“阿娘!阿耶!你们怎么样了?”
  陈留和谢简脸色大变,谢简厉声喝道:“把范阳王妃拦住!”拓跋贺被册封为范阳王,谢宁馨是范阳王妃。
  谢宁馨被谢简的亲卫拦在院外,谢宁馨急的泪流满面,“阿娘、阿耶,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陈留怒道:“你这时候回来做什么?赶紧给我回去!”现在四郎症状不明,他们老两口把孩子们都赶出去了,宁馨怎么敢在这时候回来?
  宁馨哭着说:“你们是我爹娘,你们要出事,我怎么活?”
  谢简轻拍妻子,起身沉稳的对女儿吩咐道:“宁馨,我们没事,现在有事的只是四郎,太医在看给四郎看病,要是四郎没事,我们就去别庄看你。你已经是大人了,想想你夫君和孩子。”
  谢宁馨想说爹娘要有事,她要夫君做什么?她只想跟爹娘在一起,可一想到自己孩子,宁馨又舍不得孩子,只能哽咽道:“我在别庄等你们。”要是爹娘有什么万一——宁馨捂着脸痛哭,她养大孩子后一定去陪爹娘!
  谢简说退女儿,也松了一口气,搂着妻子的肩膀说:“放心,会没事的。”
  陈留靠在谢简身上轻泣,“要是五娘、大郎和四郎有什么问题,我要那贱妇一家死绝!”陈留说的五娘是她跟谢简的庶女,永安侯夫人,大郎是五娘跟永安侯的独子;四郎则是谢灏的四子,也是柔娘的同母的胞弟。
  谢简什么话都没说,一家死绝?太轻了,如果他女儿、孙子和外孙死了,他要她三族陪葬!
  “谢太傅。”紧闭的院门大开,蒙着头脸的太医走了出来,面露喜色的对谢简拱手道:“令孙并没有染上虏疮,他得到是水痘。”
  太医的话让陈留脚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谢简如释重负,不是虏疮就好!不是虏疮就好!
  “不过——”太医委婉的说道:“就算不是虏疮,幼儿得了水痘也是大事,要是稍有不慎,还是可能会熬不下去。”幼儿得了虏疮基本就没活下去的希望,得了水痘,也照样很难活。唯一庆幸的是水痘不像虏疮那么致命,也不会整城整城的死人。
  谢简苦笑:“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大人、贵主。”满脸憔悴的独孤氏走到院门口对着两人行礼,“水痘也容易传染,奴想带着四郎去别庄休养。”
  陈留不忍道:“可是九郎怎么办?”九郎是独孤氏新生的儿子。
  独孤氏低声道:“奴只能劳烦贵主照看九郎,四郎现在如此,奴实在放不开手,二弟妹也答应奴会照顾九郎的。”
  陈留看着儿媳半晌,柔声道:“你是好孩子,不管四郎如何,你都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无论独孤氏出身如何卑微,举止如何上不了台面,就凭着她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就足够做谢家媳妇。谁家嫡妻会在孩子怀疑得虏疮时,放下自己的新生子,去照顾一个庶子?就凭这个她就是谢家宗妇,谁也抢不走她的位置。
  谢简也颔首说:“孩子再重,也没大人重要,你尽力而为即可。”
  独孤氏道:“我想去大娘子的抱朴观,我听说那里的清风观主最会治疗妇人和小儿疾病。”
  谢简这时也想到孙女开办的抱朴观,那道观在长安城勋贵中并不显,但在底层百姓中威望却很高,好像救治过不少孩子,谢简说:“我派人送你们过去。”
  独孤氏转身去抱已经哭得抽噎的四郎,谢简把家里所有幼年得过水痘的家人叫来,让他们送独孤氏去抱朴观。但谢简依然没让别的家人外出,大门依然紧闭,他只对站在大门外的守卫说:“四郎并非虏疮,但家中毕竟已有人得虏疮,所以我等还是暂时闭门不出,有劳诸位继续给我们送食水。”
  四郎没事,谢简确定家里人也不会有事,因为当日只有三郎和四郎去了永安侯府玩耍,大郎得了虏疮后,整个永安侯府都被陛下派人封了。谢简也第一时间自封自家,并且把当时所有去永安侯府的下人和主人都隔离到偏院。三郎一直没发烧,四郎却在十五天后突然发烧,谢家顿时紧张起来。
  拓跋曜紧急派太医来看诊,谢简相信要不是自己是中书令、太傅,就算陛下会派太医来看诊,勋贵们也会逼着自己全家离开京城,甚至会杀光自己家人,因为虏疮太可怕了!幸好四郎并未得虏疮,只是发了水痘,也不一定能顺利熬过。谢简想到被关起了女儿、女婿一家,还有生死未知的孙子,就想把永安侯太夫人三族全部弄死。
  “谢太傅客气了。”墙外的亲卫客气的说:“你吉人自有天相,家里人一定不会出事的。”
  谢简苦笑,虏疮又不会看人,得了就是得了,难道虏疮还因为他是太傅就避着他?谢简长叹一声,“以后还是要听阿菀的话,家里就不应该住一起。你看这次要不是阿虎和大郎、二郎都分出去了,我们一家都锁在家里出不去了。”
  陈留深以为然,“这次要不是有阿菀,说不定家里真会多几个虏疮病人。”家里谢知总是耳提面训的要下人们勤洗手、勤换衣服,勤剪指甲,她甚至还让得了虱子的下人都把头发给剃了,也就是谢知日复一日的讲究,让家里所有人的卫生习惯都改善了,身体也好,所以才会没得虏疮。
  谢四郎没得虏疮的消息,很快传到宫里,拓跋曜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要是太傅有什么意外,他怎么跟阿菀交代?还有他即将做的这些事有怎么能顺利进行?勋贵们改了汉姓后,一直看着汉族高门不顺眼,都是太傅从中调和,才不至于让勋贵们反弹太过。
  拓跋曜听人说过,人在得了虏疮后十天左右就会发病,如果过了十五天,没发病一般都是安全的。现在谢家基本已经安全,拓跋曜也有闲心问常大用:“查清楚是哪里带来的虏疮了吗?”
  永安侯太夫人不服永安侯仗着谢家的权势得了爵位,就把心思动到谢五娘和两人的独子身上,她暗中派人将染上虏疮病人身上浓汁的香片放在今永安侯世子的荷包中,让两人随身携带,如今永安侯夫人和永安侯世子已经染上虏疮,永安侯府下人们也有染上的,他们一家子都被迁移出京城,整个永安侯府都被烧了。
  京城中不是没人说要将永安侯府所有人都杀光,可拓跋曜没答应。目前染上虏疮的只有少数几人,并非绝大多数,拓跋曜不会无缘无故屠杀大臣。但是永安侯太夫人一家,拓跋曜已经命人将他们全宅封锁,等确定他们不得虏疮,以及查明这浓汁是从哪里得来的以后,他会夷三族,只特赦永安侯一家。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居心险恶,而是想要致整个长安的勋贵于死地!
  那么永安侯太夫人的虏疮病人浓汁到底从哪里来的呢?京城和远在营州的谢知几乎是同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司州灵丘郡爆发了虏疮!灵丘郡太守在发现虏疮后,第一时间上报京城,并且将得虏疮的那几户人家移出城外,但虏疮还是在灵丘郡流传开来。
  目前灵丘郡已经有半城人家都有人得虏疮,附近几个郡县的太守已将灵丘郡封闭,不许任何人外出。因为灵丘郡靠近平城,平城虽是旧都,但依然有不少勋贵在待在平城。那些勋贵听说灵丘郡感染上虏疮,大惊失色,甚至想派兵将灵丘郡全部烧光。
  秦宗言一接到虏疮的消息就坐不住了,一面让人给儿子、儿媳送信,一面派人严查城中居民,一旦发现有人发热,立刻移到城外宅院中,确定不是虏疮后才会允许出来。不过大部分人都知道,家人一旦被抓进去,基本就没出来的机会,因此很多人都会隐瞒。
  秦宗言照着儿媳的方法,让亲卫们穿上厚重的衣服、带上儿媳让人做的防毒面具、眼罩,家家户户的搜查,找到一户就拉出一户。这并非秦宗言或者大部分勋贵们残酷,而是迄今为止,都没有可以治愈虏疮的法子,一旦得了虏疮,往往就是整城整城池的死人,没有任何例外。
 
 
第171章 牛痘活体试验(上)
  “虏疮是什么病?”谢知看完谢兰因写来的信, 心中也十分心惊,听起来似乎是一种严重的传染病?谢知最怕的就是传染病,莫说是古代, 就是现代, 每次有了传染病都会大量死人, 古代的话那是整城整城灭绝!
  秦纮接到通知匆匆赶回来,对谢知说:“阿菀, 你最近不要去军屯,就待在家里别出门。”
  谢知也不反对,她没什么本事, 出门只会添乱,但她还是想明白虏疮是什么传染病,说不定她可以知道是什么通过传染的,也好有预防手段。
  秦纮将虏疮的症状说了一遍, 谢知脱口而出:“天花!”
  “什么?”秦纮一怔。
  谢知脸色大变,虽然天花是现代人第一个彻底征服的病毒,但她知道在天花疫苗没发明前, 这种病不知夺走多少人命。这是被史学家称为“人类史上最大的种族屠杀”的疾病。
  在华夏情况还稍微好一点, 欧洲病毒肆虐更夸张, 当然史学家称呼这种病为种族屠杀, 并不是它死的人多, 而是天花这种病毒几乎让美洲原住民全部灭绝。谢知问秦纮:“五哥, 你确定得了虏疮之后, 人就会浑身布满痘包, 即使痊愈,身上也会留下疤痕吗?”
  秦纮颔首:“是的。”
  谢知又确定问:“那得过虏疮的人,是不是不会再得了?”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秦纮说,大部分虏疮病人都会死,即使痊愈大部分人受不住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自杀。
  倒是回报的亲卫说:“得了虏疮的人好像是不会再得虏疮的。”亲卫家里有个亲戚就得了虏疮,他本来就长得丑,虏疮痊愈后也不觉得活不下去,只是这家人比较倒霉,十年前家里有人得了虏疮,十年后又有人得了,这一次全仰那个亲戚照顾家里人,家里人才熬下来。那个亲戚当时事事亲历而为,不假人手,最后也没再次得虏疮,亲卫后来问了医士,医士说得了虏疮的人不会再得虏疮。
  谢知闻言也不再犹豫,这种种症状肯定是天花,谢知也没见过天花病人,她也不可能去看天花病人,她对秦纮说:“五哥,我知道怎么能让人不再得虏疮,但是已经传染上虏疮的人,我是没法子救治的。”就算是现代,好像也没有特别有效治疗的手段,当然这也跟人类已消灭天花有关。
  秦纮和禀告的亲卫皆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知,秦纮知道阿菀不会拿这么重要的事开玩笑,“什么方法?”
  谢知说:“我需要牛,牛也会得虏疮,但是它的虏疮比人轻多了,把牛痘上的浓汁挤出来放在人身上,人就会得轻微虏疮,基本只要发几天烧就可以,身体好的人甚至不会太难受,等痊愈以后人就再也不怕虏疮了。”谢知努力想着牛痘的借种法子,“当然借种的时候一定要干净,不然人不死于虏疮,也会死于伤口感染。”
  谢知说干就干,“五哥,你把附近的牛都联合起来,我们先把牛痘找出来,然后再试种。”
  秦纮拦住谢知:“你不用去,这些事我会找人做。”
  谢知明白秦纮是担心自己,她解释说:“牛痘得了不会死的,而且人得了牛痘之后,也不会再传染给别人。”她记得华夏古代很早就有人痘法,但是人痘比牛痘危险多了,而且稍有不慎,人痘就会变成传染源,还是牛痘最熟练。只可惜谢知不懂生物,不知道怎么培养牛痘,不知道怎么把牛痘里危害再驱除一点,不然他们也不需要到处找牛。
  秦纮安抚妻子,“我知道,但这件事你不用出面,我会让人负责的。”得了虏疮病人不会再得虏疮?秦纮准备让人去找几个得过虏疮的人,他相信总有人会活下来的。
  谢知喊住秦纮:“五哥,虏疮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谢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空气,“就是我们呼吸之间都会吸入空气,所以你要派人去检查虏疮患者时,一定要让人戴防毒面具,要把我做的防护服床上。”谢知庆幸自己提早把贫民区和军屯清理一遍,不然现在天气渐热,没有天花,也有别得传染病传播。
  虏疮是大事,尤其是灵丘郡已经有虏疮传播开,秦纮更不敢耽搁,快马加鞭的让人给怀荒传讯,两地都开始大规模找牛痘,幸好怀荒牛多,很快就找到牛痘。秦宗言完全按照儿媳妇的指使,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死囚,让他们洗干净,饱餐几顿。秦宗言让医士用煮了两个小时、又在酒精灯上烧过的铜刀划开死囚涂抹过酒精的手臂,将牛痘浓汁滴入死囚伤口处,然后密切观察死囚。
  同时秦纮也在建德郡找到牛痘,也照着谢知的吩咐用死囚试验。谢知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叮嘱,一定要干净。在一个死囚身上用过的器械,再没消毒之前不能用在第二个人身上,不然那人身上有病,就会传给第二个人。很多病是通过血液传染的,比虏疮还要可怕。
  秦纮让人种上牛痘的死囚,在发过高烧,两三天后就痊愈了,就让人立刻把建德郡大部分牛都集中起来,先专心培养牛痘,同时让人锻造许多刀片,不需要多结实,只要能划破人皮即可,也不需要很大,所以工匠速度也不慢,打造完毕就让人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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