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川失笑。
他觉得粉色的云这次可能要变成乌云了。
“你不需要跟我说谢谢。”许宴川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永远不需要。”
听见“永远”这个词,喻栖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她看向许宴川的侧脸。
许总的侧颜依旧非常能打,好看得不像个凡间的总裁,半点烟火气都没有,像是仙男。
仙男一路上都在认真开车,但被某个小教授盯得时间久了,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上扬了。
他径直把车子开到场馆门口,在喻栖进门之前,忽然叫停了她。
喻栖扭头:“嗯?”
“给你个小东西吧。”许宴川想了想,浅笑道。
他从自己的车钥匙上,解开了一个小挂件。
这个小挂件是方形的,好像是个计算器,上面的按钮还能按。
“我带着也挺久的了,先给你。”许宴川说着,把它放进喻栖的手心里,“加油,你很棒。”
喻栖深吸一口气,立刻感觉到了使命感:“嗯!我很棒!”
“你是最棒的小教授。”许宴川笑着说,“记者都是你的粉丝,没什么好怕的。”
“没什么好怕的!”喻栖跟着重复,“我去了!”
许宴川道:“好。”
他给喻栖的那个小计算器,是在他刚刚觉醒异能的时候,他的母亲找人定做的。
计算器,和他的异能也算是匹配。
这个小东西还被他的母亲送到寺庙请大师开过光,他一直呆在身边,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保佑人的作用,但起码聊胜于无。
在这种时候,哪怕是这一丁点玄妙的保佑——只要是他有的,他愿意全部都给她。
喻栖带着礼物和祝福,昂首阔步来到了发布会现场。
这次发布会进行得非常顺利,中途没有半点磕磕绊绊的地方,喻栖讲得很顺畅,记者提问环节也没有错漏。
只是发布会结束时,喻栖在后台遇见了周稻。
她躲着这人躲了很久,周稻不知道她在哪里,也没有发消息追问她。
反正这次的发布会,她肯定会来的。
他就在这里等着了。
看见喻栖,周稻也没提起自己被躲着的委屈和不安,只是对喻栖笑着说了句:“恭喜。”
喻栖摸摸后脑勺,很不好意思地回了句:“谢谢你呀。”
“谢我什么。”周稻说,“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
喻栖:“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啦,这次的研究能出成果,我也要感谢你……”
“你还记得它吗?”
周稻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鸟笼。
喻栖这才发现,在后台的桌子上,正放着一只白色的鸟笼。
笼子里有一只嫩黄色的小鹦鹉,脸上还有两圈大大的红晕。
鹦鹉歪歪脑袋看着喻栖。
喻栖惊讶道:“这……不会是高中时候的那只小鹦鹉吧?”
周稻笑着说道:“你还记得啊。”
喻栖惊道:“它居然还在,是你一直在养吗?”
“不,不是同一只。”周稻说,“这只是我后来发现的,原来那只也还在,是我在养的。”
喻栖:“嗯?”
周稻开口道:“这一只送给你。”
“他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周稻说,“这一只年纪小一点,活泼一点,还……特殊一点。”
喻栖:“嗯?”
她后来才知道,周稻说的“特殊一点”是什么意思。
这只鹦鹉竟然是有异能的!
喻栖把鹦鹉带回研究所,才刚歇下来,就看见鹦鹉的脑壳上冒出了一个嫩黄色的箭头。
这个箭头跟她头顶的“呆毛”融为一体,喻栖差点儿都没看见。
她的脑袋里久违地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哇,这个鹦鹉。】系统说,【攻略它!!】
喻栖:【???】
她喂了好几天,都没发现鹦鹉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在发布会结束之后的几天,喻栖的营养液专利收到了联合国的表彰。
她一下子变成了国际知名的研究员,研究所也跟着升级了不少。
喻栖正躺在研究所里与世隔绝地休息了几天,一边喂鹦鹉,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进行什么项目研究。
等她终于想得差不多,打开手机一看——
一大堆未接来电。
有五个打得最多的,还排在最前面。
喻栖盯着那五个名字,犹豫了半天,最终,嘴角扬起一个无奈的笑容。
选中一个,拨了出去。
第72章 番外①
最近许总,有点不太对劲。
作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 许宴川从初中开始, 就经常来公司写作业。
写完作业, 跟着老总裁的特助四处转转,听特助讲解。
大家也不知道特助跟他讲了些什么, 更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
因为从小,许宴川就很会隐藏自己的心思。
他对人特别礼貌和尊重,见到比自己年纪大的人, 就算是下属, 也会礼貌性地笑一笑。
小时候还显得讨喜,长大以后,这笑容就让人有些不由自主地发憷。
越是长大,就越是不露声色,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直到最近。
许宴川的笑容好像变得更加频繁, 以前挥挥手就把人开掉的情况, 现在还会耐心听人辩解两句。
——许总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可惜, 伴随着这种不错的心情同时出现的,还有不高兴的日子。
以往的许总喜怒不形于色, 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也不会生气,风轻云淡地就把事情给处理了。
听说这段时间, 许宴川总是生气。
策划案做得不好他会生气, 行程安排得不顺利也会生气, 就连合作伙伴飞机误机不能准时过来, 也要气得摔东西。
他变得更容易高兴,也更容易生气了。
一时间公司内部都有点儿人心惶惶。
好在许总的情绪并没有带到工作的决策当中,心情好和心情不好,对他的计算能力都影响不大。
他依旧热爱工作,挑不出半点毛病。
然而这天,据说,在许总接到一个私人电话以后——他推掉了后续的所有工作。
独自一人出了门,司机都没带。
公司里终于,偷偷摸摸地,半信半疑地,开始传一件事情。
许总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
谁打电话给她,喻栖都能够理解。
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许宴川打了这么多个电话给她?
喻栖觉得自己对他的性格虽然谈不上特别了解,但也不会差太多。
许宴川不像是那种一个电话打不通,还会一直打的人。
也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所以喻栖回拨了他的电话,急急忙忙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许宴川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他说,有点私事。
喻栖也不是不能理解,许总也是人,也会有需要谈私事的时候,问题是,为什么跟她谈?
她摸了摸耳朵后面的异能印记,莫名的有点儿心虚。
见面的地方是许宴川定的,在一家旋转餐厅。
喻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紧张起来,提前一个多小时收拾打扮,还穿了小礼服。
——毕竟是去那种餐厅,穿得高级一点儿总是没错。
许宴川到研究所门口的时候,她还在选包包。
许总雷厉风行,上来帮她挑了个黑色的手包。
喻栖注意到,许宴川今天好像新做了发型,看上去比原来更利落,五官也更冷硬。
他主动弯起手臂,让喻栖挽着他出门。
当天晚上,喻栖吃饭吃得胆战心惊,时不时地偷偷瞥一眼许宴川,就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私事要说。
结果饭都快吃完了,许宴川一句私事都没说。
全程在跟她聊研究所的未来发展。
关于这一点,喻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规划。在她说完以后,许宴川又补充了不少细节给她参考,让她的规划变得更加完整和详细。
喻栖当然是很感谢他。
但是比起这些事情,她更好奇——许宴川到底要说什么啊!?
喻栖喝完半杯红酒,脸都红了一大半。
酒壮怂人胆,微醺的喻栖单手托着下巴,抬眼看向许宴川,笑嘿嘿地问:“许总……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私事?嗯?”
“……不是要跟你说。”许宴川也把胳膊放在桌子上,托着下巴。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凑近了不少。
“是要做点私事。”许宴川微笑道,“比如出来见你。”
喻栖:“啊……”
许宴川温和道:“你醉了。”
喻栖晃晃头:“我好像确实有点醉了。”
要不然,怎么会在许总的眼睛里,看见那种让人溺死在里面的深情呢。
喻栖又要了一杯橙汁。
可惜橙汁也没什么醒酒的作用,喝完以后还是觉得脸上发烫,头晕目眩。
也觉得许宴川看她的眼神,越发温柔。
“你……你……”
喻栖“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好。
许宴川往桌子上放了一个小盒子,对喻栖道:“上次参加一个拍卖会,看见这个,突然觉得很适合你。”
“拍、拍卖会?”
喻栖愣了下,看向小盒子:“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许宴川点头道:“当然。”
喻栖打开了小盒子,看见里面正躺着一只胸针。
这只胸针是由金色的线条勾勒成的镂空图案,拿远一看,就能看出是个小兔头。
两只兔子眼睛的地方镶嵌着红宝石。
喻栖惊叹道:“好漂亮呀。”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许宴川说,“帮你戴上。”
喻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小礼裙,跟金色的胸针很相配。
她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很贵重吧,我不能收……”
“还行。”许宴川说,“比起胸针,更昂贵的是我的这份心意。”
他坐直身子,单手放在胸口,微笑道:“你要拒绝我的这份心意吗?”
明明是在笑着,看起来却好像,只要喻栖说“要”,他就能当场哭出来。
喻栖只能很不好意思地回答:“我不是……”
“选择权在你。”许宴川说,“这种时候真想做个坏人,逼你必须选择我啊。”
这个场合应该是非常严肃的,许宴川说得认真,喻栖也应该认真回答。
但她忍不住想笑。
喻栖用手背当着脸,耳根都红得快要滴血。
她几乎是呜咽了一声,才很轻地,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许宴川立刻会意,起身从她手里拿出了胸针。
弯腰为她戴上。
这个金闪闪的胸针价格绝对比它看起来还要漂亮,既然许宴川说了“拍卖会”,就一定不是简单入手的。
喻栖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它,觉得心都在滴血。
不过许宴川说得也没错,更昂贵的是心意。这个东西多少钱她都能赔,许宴川的心意,她是真的还不起。
喻栖摸了摸胸针,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
“这个我收下了,真的谢谢你,我很高兴。”喻栖真诚道,“可是心意……我……”
“你还不知道怎么办,对吗?”许宴川说,“既然没想好,就不要撒谎拒绝我。”
喻栖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
“我认为,我没有什么让你必须拒绝的地方。”许宴川用食指点了点唇,认真道,“除了,还不够喜欢?”
喻栖:“啊……”
许宴川弯腰,又用那根食指点了点喻栖的唇:“可是你也不讨厌我,不是吗?”
喻栖:“是这样没错,可是……”
“如果你不是很排斥,为什么不试一试?”许宴川笑道,“我这样算不算是在逼你?”
喻栖认真点头:“算的。”
许宴川眨眼:“难得做一次不绅士的事情,喻教授可以原谅我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喻栖说,“但是我不想再试试了。”
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所谓的试试,实际上是一件很不负责任的事情啊。
她不想再做这种事情了。
虽然,跟严北的事情好像上个世纪才经历的——她已经太久没见过严北,都快彻底忘记这个人了。
但这个故事的结局,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不喜欢严北,也没办法给予他任何回应,所以最后就算严北放弃了她,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不代表她还愿意再被放弃一次。
许宴川不知道严北的事情。
他看喻栖拒绝的态度十分明确,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敛了眸子,苦笑道:“是我太心急了。”
喻栖酒醒了大半。
她想起自己学生时代跟杨语一起看过的垃圾总裁文,小白花女主在遇上霸总男主之后总有类似的问题——为什么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