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信徒广泛分布于海洋,如今利益受到最大损害的风暴与毁灭之主,更是毫不留情地发布了神谕,将梦魇神殿直接宣布为风暴神殿的敌人。
主物质位面之上无数势力蠢蠢欲动,军队向着混乱之海的方向转移,似乎有一场席卷大陆的战争即将爆发。
·
主物质位面之外的虚空之中,神渊多元宇宙的最深处,一处独立的半位面静静漂浮着,远远看去,如同一座辉煌无比的神殿,各式神光交织,规则之网在此显现。
恢弘神殿的正中心,是一方华美的大殿。日月光辉在其中掩映,无穷的规则之力显化而出,将这个由众神精心打造的“众神殿”辉映得华美而辉煌。
众神殿之中,华美的神座依次排开,错落有致。规则之力凝聚的神座之上,一团团光辉在其上闪耀,那是众多神明所分化出的一缕意志投影
而这些神明的真身则始终安居于神国之中——这也是正神有别于邪神的地方。
只要神国不灭,真身不殒,几位正神就不会真正死亡。即便暂时失去信仰,也能在神国中沉睡,等待着被信徒唤醒的那一天。
无穷雷霆风暴组成的光辉之中,风暴与毁灭之主率先开口,规则之链中雷霆闪电随之辉耀:
“不过是个新生的神明,还敢搅风搅雨,这位梦魇之主实在太不懂规矩了!希望这一场战争能够让祂学聪明一点吧!”
第148章 神座君临ⅩⅣ
“哈哈哈哈,是该让鲁莽的后辈迎接一下杀戮的洗礼了!”
说到战争这个话题,杀戮与战争之火的意志光辉便显得格外兴奋。血与火交织的赤红色光辉在神座上剧烈燃烧着,因为大陆之上爆发的战争而逐渐壮大的杀戮规则之力自虚空中源源不断向祂涌来,疯狂的杀气在神殿中弥漫。
与其他几位正神相比,祂的性格显然更偏向于邪神的疯狂。
熟知其秉性的其他神明对祂的回应是——没有反应,直接将之无视。
永恒之日与暗夜女士的意志投影各自居于一边,一个如同大日辉耀,光辉无尽,另一个则是暗夜永寂,吞噬着周边的所有光亮。
明面上已经与梦魇之主结盟的智慧之光,则并没有出席。
而死亡咏叹还是一如既往沉默的作风,静静呆在神座之上,森冷的意志光辉犹如漆黑莫测的深渊、带着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无视了杀戮与战争之火的言论之后,永恒之日的意志光辉便闪耀起来,直接开始瓜分战后利益:“那片崭新的大陆本该是属于永恒教会的位面碎片,现在那些梦魇之主的信徒也是我永恒圣殿的信徒后裔……”
“不可能!”
祂的话还未说完,已然猜出了未尽之意的另外几位神明便急切打断。
黑夜女士、风暴与毁灭之主、甚至是性格有些疯狂的杀戮与战争之火,都异口同声地说道:“那块新大陆早就与你无关了!”
虽然幽幻大陆上流传出的科技与魔能结合的体系,在短短时间之内的确破坏了各大教会的利益,但若是能将这样一块文明大陆收入囊中,未来将会带来的庞大收益,足以让神明都为之心动。
这也是几大正神联手起来针对梦魇之主的原因之一。
区区一个新近诞生的神明,却要依靠取巧的方法撰取原本属于他们的信仰……自己吃肉的同时,连汤都不给其他神明分一口,这又怎能不让祂们恼火?
众神殿之中各色规则锁链交错,神光闪烁,几位神明的意识交流了一番,只得各退一步,决定共同瓜分幽幻大陆的信仰。
一向强势霸道的永恒之日在其余几位神明的联手之下不得不放弃了最初的计划,却还有些不甘心。
在他看来,幽幻大陆本就是属于祂的位面碎片,虽然此前因为种种原因被祂遗忘,但说不定哪天祂便会将这些位面碎片寻回……可惜如今却成为了梦魇教会的大本营。
毕竟,就主物质位面上发展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多少变化的情况来看,永恒之日可不认为,同为神明的梦魇之主会比他们这些老牌的神明更擅长牧养信徒。那么幽幻大陆之上独特的体系多半便是其自行发展起来的,梦魇之主可谓是捡了现成的便宜。
如今在永恒之日看来理所当然属于自己的位面碎片,经过了梦魇之主转手,却要与其他几位正神分享,这却如何让祂甘心?
“……我要幽幻大陆最核心的区域,等到攻破梦魇神殿,就在废墟上重建一座永恒——”
话音未落,永恒之日的意志光辉突然发生了剧烈的震动,金色的光芒不断闪烁,周围的规则锁链开始哗啦啦地颤动,他最后的句子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是突然卡带的影像,一帧一帧跳动。
“——梦魇之主!!!”
大日之光激烈地颤动,永恒之日只来得及留下最后一句惊怒的咆哮,那一团烈阳般的意志光辉便“噗”地一下寂灭,如同一个被人随意掐灭的小火球一般彻底泯灭在虚空之中,徒留一座空荡而死寂的神座。
虚空之中的规则锁链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剑彻底斩开,散落成了无数无主的符文,消失在虚空之中。
永恒之日的规则大道彻底隐匿了起来,等待着下一任掌控者的到来。
这惊人的变故让众神殿之中其余几位神明的意志光辉同样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祂们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空荡荡的神座,感知到虚空之中重新变回无主的规则大道,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恐惧。
“永恒之日……陨落了?!”
顾不得再去分配什么战后利益,几道意志光辉直接冲出了众神殿,扫向了虚空之中,立刻便发现了无穷远的虚空深处那彻底崩灭的永恒神国。
这几位正神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死亡咏叹意志光辉跟在几人之后慢悠悠地出来,森冷漆黑的意志光辉之下,祂忍不住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遥远的死亡神国之中,死亡咏叹的本体身披一袭死亡神力交织形成的黑袍,漫步在神国之中。
祂轻轻摊开手掌,诡则的死亡规则如同交错的纹路呈现在他掌心之中。
此时,那交错的死亡规则似乎发生了变化,就在永恒之日陨落的瞬间,崭新的死亡规则开始形成,而死亡咏叹体内的神力源源不断沸腾起来。
祂沉寂如深渊般的眼眸之中第一次呈现出愉悦之色。
选择和梦魇之主合作果然是对的。不提对方这种随意屠戮神明的可怕实力,单单只是永恒之日的陨落便让我的死亡法则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此时的死亡咏叹不由想起梦魇之主让智慧之光转达给自己的那一句话:“你想要成为真正的死亡主宰,将诸神的死亡也纳入掌中吗?”
那时的死亡咏叹便怦然心动。
“果然,执掌诸神死亡的我,才算是真正的死亡主宰……”
·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
有死亡咏叹这样一个里应外合的神明存在,萧妄对几位正神在众神殿之中的谋划一清二楚,甚至能够直接看到现场同步直播。
对于这些人异想天开的期待,萧妄的回应只是一声轻微的嗤笑。
幽幻大陆的魔能武器远远领先于整个主物质位面,虽然人数比较少,但战争之中,所谓的人数优势也不可能拉到太大。毕竟能够用作战场进攻幽幻大陆的地域只有那么大,莫非还能将整个主物质位面的军队全都集合过来不成?
更何况,幽幻大陆位于混乱之海,联邦海军的钢铁巨舰与主物质位面那些落后的舰队相比,联邦政府的优势显然更大。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便是——萧妄从头至尾就没想过要依靠联邦这些人征服整片主物质位面。
主物质位面的凡人不过只是被神明操控的棋子而已,只要萧妄解决了幕后的棋手,这些棋子还能有什么挣扎的余地不成?
无穷无尽的梦境海洋互相交融,与神渊多元宇宙的现实维度所对应的虚幻维度彻彻底底被融入了梦境世界之中。
整个宇宙的梦境都变成了梦魇之主神国的一部分。
朦胧的白雾弥漫在神国之中,梦魇规则罗织而成的大网将整个梦靥神国笼罩在内,于是便将整片宇宙的虚幻维度也包纳其中。只要萧妄心念一动,便可利用梦界穿梭之法抵达神渊多元宇宙的任何角落。
宇宙深处的虚空之中,空间涟漪荡漾,一道漆黑的人影径自走出,黑袍漆黑如永夜,飘渺而神秘的气息在祂身周环绕。
祂的身影氤氲在诡异的白雾之中,只有一双漆黑而冰冷的瞳眸遥遥扫过眼前的宇宙星海。
有了智慧之光提供的神国坐标,萧妄随意挑选了一个神国坐标降临,跨越虚幻与现实的维度,出现在一座散发着煌煌大日之光的神国之前。
“……原来是永恒之日吗?”
轻轻呢喃一句,萧妄的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波动,这些困守在神渊多元宇宙之中的神明,对他而言本就不值一提。
漆黑的袍袖突然挥动,如同一片永暗之夜蓦然降临,这一刻萧妄的身影似乎无限高大,袖影如遮天之幕笼罩而下,将整个永恒神国罩在其中。
惊变只发生在顷刻之间,安居于永恒神国之中的永恒之日一瞬间仿佛被人切断了与大日规则之间的感应,再也无法驱动一丝一毫的光线,陷入了永恒的暗夜之中。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之前,他终于看清楚了居高临下如赶苍蝇一样挥下的漆黑袍袖,同时认出了编织于袍袖之上的梦魇神力,以及虚空之中那道漫不经心的身影。
“——梦魇之主!!!”
噗——
如同随手挥灭了一根蜡烛,整个永恒神国在萧妄这一击之下从外到内开始湮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声,更没有掀动整个宇宙的虚空风暴,最古之神永恒之日就这样永远消失在了神渊多元宇宙之中。
而祂身上的世界权柄便自然而然转移到了萧妄身上。
·
同一时间,永恒神国呈现在主物质位面的虚影——那一轮朝升夕落的大日也猛然间消失。
伴随着永恒神国的湮灭,原本凌空当照的太阳如同被一支画笔自画卷之上轻易抹去,永远消失在了天穹之中。
天,猛然黑沉下来。
太阳——消失了!
由于太阳的突然消失,本该按照主物质位面的规则,在白昼之时被大日所遮蔽的月亮,便出现在了天穹之上。
那清冷幽静的光辉略微平复了一下众多凡人恐慌不安的心灵。
然而,下一刻,月亮也同样无声无息被抹去。
——短短时间之内,黑夜神国同样被萧妄抹除。
夜空如同一卷幕布被人掀开,露出了一片黑黢黢的空洞,透过这片漆黑的空洞,主物质位面之外无穷的星辰之海散发着冷冷微光。
这一刻,大陆之上万众生灵尽皆仰望,空洞洞的苍穹犹如邪神张开的大嘴,让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深深的恐惧袭击了他们的心灵。
第149章 神座君临ⅩⅤ
茫然、恐惧、不知所措……有些人甚至一下子腿软瘫在地上,脑海之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几乎挣断。
各种各样的情绪交错之间,整个主物质位面骤然间寂静无声。
突然,夜空的幕布又重新被披上,日月再次现身,同时辉映于苍穹之上。
只是与原先神圣无比的日月相比,重新出现的它们却如同被小孩子随手在幕布上画出,滚圆的外形带着些奇异的笨拙,让人内心有些说不出的亲切。
尽管一切看似恢复了正常,大陆之上的万物众生却恐怕永远都忘不了之前那恐怖的一幕——日月共沉沦,天地皆无光。
而给所有人留下了永世难灭的心理阴影的罪魁祸首,只是随手搓出了新的日月之后,便开始向着其他两处神国下手。
虽然已经有了防备,但在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风暴与毁灭之主,杀戮与战争之火,还是毫无反抗之力地消散于天地之间。
……
这一天,诸神陨落,却悄无声息。
主物质位面之上的凡人除了被之前的天象变化吓了一跳,此后依旧是各过各的生活,对此毫不知情。
唯有各个神殿之中突然崩裂的神像昭显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但教会的高层这时也是惊慌失措,为了避免信徒流失,他们内心忧心忡忡的同时,还要想方设法隐瞒这个消息。
原本打算聚集各方军队给幽幻大陆一个教训的他们,此时便不得不编出各种各样的借口离开,一个个心里惴惴不安,脸上强装镇定,表面上甚至还在互相试探,想要探究各自离开的原因。
这一天,四位正神的教会高层几乎都化身戏精,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演员的自我修养。
·
主物质位面之外的虚空之中,众多位面与星辰随意漂浮,周围的虚空如同漆黑而浩瀚的汪洋,将萧妄的身影淹没其中。
黑暗的星海寂静如渊,萧妄随意漫步其中,同样深沉如夜的黑袍与星海渲染成一色,似乎主宰了整片星空。
他看着原本辉煌的神国转瞬间崩灭成宇宙间的尘埃,也只轻声道了一句:
“纵使尊贵如神明,身殒不若野草……局限于这个世界之中的所谓永恒不灭,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
突然间,他顿住脚步,隐藏在浓浓白雾之后的那双眸子里掠过一抹意外之色。
两团神圣的光辉突兀出现在萧妄面前,左边一道明亮而璀璨,其上无数知识符文如同重重锁链将之缠绕;右边一道则漆黑深邃,如同死寂深渊一般冰冷而寂静。
智慧之光与死亡咏叹突兀出现在了萧妄面前,只不过,刚刚一出现就听到了萧妄这句感叹。
对这位梦魇之主的凶残有了深刻认知的祂们内心不争气地颤动了几下,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这两位仅存的正神这才颤巍巍开口向萧妄道谢。
“不用客气,原本就只是两桩交易而已。”萧妄神色平淡。
面对死亡咏叹,他以审判诸神生死的权柄作为交易条件,而智慧之光手上的世界权柄,则是换取了一些神渊多元宇宙之外的知识。
智慧之光周身璀璨的规则符文照耀而出,祂犹豫着问出了意识中深埋已久的疑问,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以您的实力,完全可以将我们也一同抹杀,又怎么会这么曲折地进行交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