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主神大人[快穿]——嬴天尘
时间:2019-04-21 09:56:03

  宫人遥隔门扉低声问道:“公主可起身了吗?”
  为了保守秘密,夏侯舒一向都是自己梳洗穿衣,不允许他人近身的。
  萧妄答了一句:“进来吧。”
  几个宫人鱼贯而入,手中捧着精致华美的嫁衣,却见今天的正主还坐在床沿上,身上依旧穿着雪白的里衣,一头乌发未绾,淡淡的眸光遥隔朦胧的帷幔望过来,声音如往常一般低而轻,带着几分柔软。
  “我想先见四皇兄一面。”
  为首的宫人略一皱眉,声音低沉严肃:“公主,这恐怕不合规矩。”
  这人是容妃担心夏侯舒临时反悔而特意指派过来的心腹,就是为了监督夏侯舒好好出嫁,虽然不明白为何要看紧夏侯舒,但却有着十足的底气驳回夏侯舒的请求。
  本以为这位素来性情怯弱的三公主不会再开口,没想到对方却十分固执,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先见四皇兄一面。否则就不嫁了。”
  萧妄的这句威胁正中要害,顿时这宫人也不敢再拒绝了,而是赶紧派了个小宫女去乾东五所寻找四皇子。
  四皇子听闻宫人所请,也是困惑不已。这个一向与自己不亲近的妹妹,今日怎么如此相请自己?莫非是临要出嫁的关头,多愁善感?一向乐于给自己刷关爱手足人设的他当然是欣然应允。
  当他踏步走入三公主的宫殿之后,就见周围空旷一片,所有宫人都被请了出去,惟有一人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仅着一身单衣,泼墨般的长发尽数披散,身形竟带着说不出的飘渺之感。
  “三妹,你唤为兄来有何……”
  四皇子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见窗边的人转过身来,现出一张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只是脸色稍稍苍白一些。
  没有了平日里的脂粉钗环、珠玉点缀,洗去了刻意涂抹的妆容,雪白衣袍素净简单,那人静静站在原地与他对望,四皇子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瞳孔蓦然紧缩,脑海中掠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伸手指向萧妄,神情俨然惊诧到了极致:“你!”
  似乎是猜到了他所想,萧妄淡淡撩起眼皮,目光扫向四皇子:“皇兄猜得没错,我本就是男儿身。”
  四皇子惊得倒退一步,脑海里思绪都结成了乱麻,半晌才面色沉重地问道:“你告诉我这些,莫不是想要悔婚?”
  “万万不可啊!”不等萧妄说话,四皇子已是一脸遗憾,满面沉重:“唉!你若早些说出真相就好了。但如今圣旨已下,为兄也是无能为力,你便暂且委屈一二吧。”
  萧妄摇摇头:“皇兄说笑了,我怎么会违抗圣旨?”
  四皇子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这样就好,小舒你放心,等为兄有机会,一定会将你救出来。”
  萧妄没有理会四皇子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既然圣旨上点名道姓要的是三公主,我便给大家一个三公主就是了。”
  说完这话,在四皇子还有些迷茫的眼神之中,他脚尖点在地面,几步之间,身形不可思议地靠近过去,一指点中四皇子天星穴。
  四皇子软软倒地,在他惊愕的眼神之中,萧妄蹲下身来,用与之前一般无二的语气继续说道:“夏侯舒做了十六年公主,而皇兄你也当了十六年的皇子,公平起见,以后的十六年,这身份就该换过来才对。”
  目光与四皇子对视,萧妄双眸之中一片空明冷彻,下一刻便尽数化作深邃无情的幽暗,渐渐的,那深邃的瞳孔之中,竟浮现出一道道幽深难测的漩涡,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吸入其中。
  萧妄的声音一字一句,带着古怪的韵律:“从今天起,你就是三公主夏侯舒……”
  四皇子无神的双目空洞一片,低低重复着:“从今天起,我就是三公主夏侯舒……”
  融合了上个世界正魔两道秘典的《明道诀》在这个世界里初步展露出它的诡异之处,以萧妄天生强大的灵魂,对一个普通人使用精神秘法,完全是信手拈来。
  “四皇子”在妹妹的寝宫里呆了不到两刻钟,很快便施施然地出来了,依旧是来时那身浅蓝的长袍,头发用玉冠束起,一丝不乱。
  他的目光投向门外的两个宫女,眼神深处空明淡漠,但唇边温和的浅笑却让两个宫女的心怦怦乱跳:“皇妹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你们记得照顾好她。”
  留下一句话,他便转身离去,身姿若行云流水,带着天生的优雅气度。
  身后痴痴凝望的两个宫女互相对视一眼,面上不禁泛起羞意。总感觉四皇子似乎有些变了,以她们浅薄的见识却又难以形容,就像是纸做的假花突然变成了真花,那一身出众的风姿更加令人倾心了。
  成功收获了两个迷妹的“四皇子殿下”——或者说萧妄本人,此时早已凭借脑海之中的记忆穿过了重重宫廷,没有回到四皇子所住的乾东五所,而是径自出了宫门,消失在了朱雀大街之上。
  他走得光明正大,云淡风轻,似乎完全不在意任何人的追查。而他的离开也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此时整个后宫都已经忙碌起来,张罗着三公主出嫁的事。毕竟有个受宠的母妃,即便三公主本人性格怯懦、沉默寡言,在皇帝面前并不讨喜,这些宫人也丝毫不敢怠慢。
  直到将送三公主离宫,众人才发现了四皇子迟迟不曾现身,皇帝神色不变,只是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妹妹的终身大事都不关心,老四真是越发出息了。”
  旁边几个皇子连忙抓住机会煽风点火:“四哥(弟)向来聪敏,想必是有大事要办。”
  唯有容妃满心焦虑,甚至都没有心思在皇帝面前打嘴仗了。
  自从听说四皇子之前曾去三公主殿里走了一遭,她心中就总有些不妙的预感,有些怀疑自己那不省心的小儿子说了什么。
  揣着一个秘密近二十年,她时刻都在担惊受怕,对于秘密本身——夏侯舒本人,自然也就从起初的怜惜爱护变作了现在的嫌弃厌恶。
  而现在四皇子的消失似乎佐证了她的怀疑。
  莫非……徽儿得知了真相,为了弟弟抱不平,竟不愿意原谅她这个母妃了?
  .
  被众人惦记的四皇子,此刻究竟身在何处呢?
  这个问题恐怕就要问迎亲的队伍了。
  因为四皇子夏侯徽,此时正以三公主的身份坐在花轿里。一身凤冠霞披华丽异常,妆容精致美丽,安静而温柔地坐在那里,混合着身上自然而然的贵气,别有一种令人心旌荡漾的风韵。
  当宋家大少爷见到他的新娘之时,就被这倾城国色一瞬间击中了心扉,一时之间似乎醉意尽数涌上脑海,飘飘忽忽不知所以。
  完全把自己当作了真公主的夏侯徽很配合地掩唇一笑,醉人的眼波当真叫人酥到了心底。
  宋大公子彻底沉醉了,他一把将面前娇羞不胜的公主扑倒在了床上。
 
 
第3章 江山非我意2
  深夜的宋府上,红绸装点的喜房之中,突然传出了一道骇然的惊呼之声。
  蓬头赤脚、全身上下只着宽松里衣的宋大公子慌不择路从新房中跑出。
  短短片刻功夫,前院的宾客和宋府的主人全都被惊动了,烛光灯火照得整座府邸亮如白昼。
  “救……救命,有妖怪啊!”
  一向讲究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宋大公子此时躲在一众健仆身后,脸上还残留着惊骇与不可置信的恐慌。
  任谁见到一个千娇百媚含情脉脉的美人儿,脱下了衣服立刻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却还含羞带怯地躺在床上,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恐怕都会像此时的宋大公子一样产生难以描述的心理阴影。
  总之宋大公子的心情就在短短片刻之间从喜悦的最高峰跌落到了惊骇的深渊里。
  国色天香的公主突然变成了大男人,以宋大公子的见识还想不到“女装大佬”这种存在。他莫名就想起了无数志怪话本之中那引诱书生的狐妖,万万没有想到他宋某人有朝一日也能得遇此等艳福!
  只是……
  ——为何是只公狐狸精?!
  许是有了一众人等提供的安全感,从“狐妖”的妖爪下逃生的宋大公子思维开始发散,内心莫名愤愤不平起来。
  新娘变成了狐妖?此等荒谬之言熟读圣贤书的宋阁老是万万不信的。
  他狠狠瞪了一眼没用的大孙子,又环顾了一圈同样被吓得不轻的众人,冷哼一声,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昂首挺胸,推开了新房的门。
  “夫君,你回来了吗?”
  被新郎拋弃,独自幽怨地倚着床柱的新娘抬起头来,看见的却不是年轻英俊的新郎,而是一个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板着一张砖块脸的老头,顿时嫌弃地移开了眼神。
  年轻之时也是英俊不凡的贵公子一枚的宋阁老:“……”
  ……宋阁老还来不及从被嫌弃的事实之中清醒过来,又发现了另一个更加令他惊悚的事实。
  眼前这位新娘卸去脂粉的脸、还有那毫不掩饰的声音,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人,一个宋阁老曾在朝堂上多次见过的人。
  “……四皇子殿下!”
  ·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内侍尖利的声音在群臣耳边响起,坐在上首的皇帝板着一张脸,阴沉沉的模样让朝堂百官战战兢兢,往日里互相打嘴仗的对头们都安静如鸡。便是有那想要继续启奏的臣子,考虑到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都纷纷按捺了心思,把要张开的嘴巴又闭拢了回去。
  上首的皇帝憋着一肚子郁气,目光扫过殿下群臣,却找不到一个发泄的机会,就连平日里最喜欢出来顶撞的御史都一言不发。
  皇帝不由冷哼一声,只觉得心里更憋屈了。
  群臣低眉敛目,一个比一个恭顺。
  前些日子,三公主与宋阁老嫡孙大婚。大婚当晚宋府就怪事不断,先是新郎被“狐妖”惊得赤足狂奔,紧接着宋府的主人就中断了婚宴,闭门谢客。第二天一大早,宋阁老急急入宫,与陛下密谈,听闻御书房的花瓶都摔碎了好几个。
  自那以后,陛下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殿下群臣一个个心里好奇得都要抓耳挠腮了,各种猜想浮想联翩。
  虽然好奇得双眼都在冒光,但深明明哲保身之道的众臣可不敢去捋陛下的虎须。目光瞥向另一个当事人,却只看到一副方正古板、严肃持重的棺材脸。
  下一秒,皇帝拂衣而起,冷冷环顾了一圈偷眼环视宋阁老的重臣,发出一阵杀气。
  不得不说,这些时日以来,朝堂上时时刻刻都被陛下身上的低气压所笼罩,倒是让群臣的工作效率提高了许多。
  宋阁老绷着一张老脸,颤颤巍巍地从金銮殿里走出来,放松身体,缓缓吐出一口气。
  万幸!又一次平安活过一天!
  旁边经过的几个小官见宋阁老这副放松的神情,互相对视着,同样松了一口气。
  连深受陛下信任、与之结为儿女亲家的宋阁老都如此小心谨慎,害怕惹怒陛下,看来当真是有大事发生啊,果然他们小心一些也是没错的。
  身为阁老重臣,依旧如此谨慎,从不行差踏错一步,宋阁老不愧是我大雍的忠臣楷模啊!
  面对着许多双充满崇敬的目光,宋阁老一时哭笑不得,心情实在难以言述。
  作为有幸与陛下共享一个秘密或者说丑闻的人,被迫小心谨慎的他可是每天都在担心小命不保呢。
  ·
  离开金銮殿,皇帝来到了三公主夏侯舒曾经住过的停云殿,看着守在门外的几个宫女,神色复杂。
  “三公主今日情况如何?”
  皇帝踏过门槛,就见到容妃哭丧着一张脸坐在外殿里,脂粉都被泪水冲花了,让那原本精心打扮过的妆容变得一片滑稽。
  旁边的夏侯徽一袭绮丽宫装,云髻高挽。头插步摇,额贴花黄,描眉抹唇,端是一个秀美佳人,丽色天成。
  “见过父皇。”夏侯徽盈盈下拜,身姿端庄优雅,一举一动都如同真正的名门贵女,但那清越的男声却出卖了他。
  皇帝心内就是一阵恶寒,连忙含糊应了一声,撇开眼去。
  自从将夏侯徽秘密接进宫来,他就一直是这般模样,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女儿身,不管他们如何讲事实摆道理都是不依。
  皇帝自然也无法任由他用这副德行四处败坏皇家的名誉,便只能顺势承认她就是三公主夏侯舒,而消失不见的真正的夏侯舒就这样变成了出外散心的四皇子。
  以皇帝强大的承受能力都有些顶不住此时的夏侯徽那红妆之下娇怯温柔的神态,更何况一直都不能接受事实的容妃?
  见到皇帝,容妃立刻扑了过来,“陛下,我的徽儿他……”
  皇帝重重咳了一声,森冷的眼神逼视着容妃:“徽儿不过是出去散散心,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对对对!是臣妾想岔了。”容妃在这冷厉的视线之中清醒过来,连忙换了口风,“臣妾也是爱子心切,只盼着他能早些回来。”
  想到那个顶着自己徽儿的身份消失不见的孽子,容妃心里是一千一万个不痛快,恨不得诅咒他死在外面算了。
  心里咒骂了一通,见周围众人皆被秉退,容妃又摆出一副凄凄切切的样子,妙目横波,无限哀凄:“陛下,臣妾自知有罪,不敢奢望陛下原谅,但徽儿他是无辜的啊……”
  她匍匐在地上,泪水潸然而下,身子都在发颤。
  “……臣妾如今唯一的心愿,便是陪伴在徽儿左右,偶尔得见天颜,便已足慰余生了。”
  容妃抬起头来,露出曲线优美的脖颈,情意绵绵的双目直直望向面前的男人,仿佛对方就是自己此生唯一的依靠。
  皇帝冷声道:“你有这自知之明就好。”
  容妃的身体僵在原地,眼眸里射出不可思议的光。
  皇帝见到容妃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心中就不畅快,若非不想泄露夏侯徽如今的状况,他早就把这蠢女人拿下,打入冷宫问罪了。
  想到这个蠢女人当年做的好事,皇帝就后悔当年不该宠幸这么个空有美貌毫无智慧的女人。
  “陛下……”在皇帝冰冷的视线里,容妃不可置信地哀呼起来,“臣妾当年那样做也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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