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娘——斐妩
时间:2019-04-23 09:46:10

  她目光掠过菀娘的脸上,见对方微白的面上俱是惶恐,满意勾了勾唇角。
  陵玉道:“既然如此,你便让王集亲自来吧,便是他待我再有照顾,如今想要求我身边的宫人,亦是要循着规矩来的。”
  桑嬷嬷见对方松口,顿时心生喜悦,道:“您只管放心,待明日一早我就让王集过来叩谢您。”
  她说罢便要告退,陵玉忙叫住了她,“待明日一早做什么,叫他下午当完差便过来吧。”
  桑嬷嬷想了想觉得不妥,但见陵玉已经做出了让步,便也不再说什么,便道:“奴婢自会转告。”
  只等桑嬷嬷走后,陵玉问道:“菀娘可同意嫁给那王集?”
  菀娘牵强地笑了笑,道:“不曾想我这样的人还会有人喜欢,我一切都听殿下的安排。”
  待她回去将这消息告诉了王集,王集就差流口水了。
  等到黄昏前,王集便换了一身体面衣裳,后头还跟着两个捧着匣子的小太监,便大摇大摆来了陵玉这里。
  岂料他们三个人刚进了门去,身后的大门猛地被人合紧。
  不待他们有所反应,便三个大麻袋兜头罩上,接着便是一顿乱棍落了下来。
  “呸,就凭你这个老怂货还想娶我家菀娘,你快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接着便是重重的一脚揣在了王集的脸上。
  待几个人被揍得没有了声响,陵玉这才挥了挥手,叫他们住手。
  素春往屋檐下走来,见陵玉又要嗔她。
  “你说话愈发不规矩了……”陵玉郁闷道,什么老怂货,撒泡尿照照自己,这哪里该是个姑娘家说的话。
  素春吐了吐舌,倒也是过了把瘾。
  她早就看这王集不顺眼了。
 
 
第42章 陵玉的表白
  王集三人被打的七荤八素便丢入了花丛里头, 狼狈地爬了回去。文淑妃秀眉微颦,道:“你不是说你同那菀娘是两情相悦吗?”
  王集以头抵地, 肿着脸道:“奴才万死不敢欺瞒娘娘, 奴才对她有意可她却嫌弃奴才是个阉人, 是她亲口对奴才说的,只要奴才能够引见她来当着您的面道出一个秘密, 她就心甘情愿同奴才在一起的。”
  “秘密?王集,你还不动动你那猪脑子, 这宫女是新入宫来的, 无权无势又无依无靠,她能有什么值钱的秘密告诉我们娘娘?”桑嬷嬷吊着眼角冷声道。
  王集闻言顿时僵硬不已, 道:“娘娘,桑嬷嬷说的都对,只是奴才再有什么不是, 好歹也是您惠清宫的一只老狗,岂能这样随意让外人欺负了去?”
  文淑妃望着他倏然一笑,“你想要我为你出气吗?”
  王集低垂着头道:“奴才不敢。”
  “哪里会有你不敢的事情, 你可别忘了, 陵玉便是再讨人嫌, 人家却还是皇子, 她就是弄死了你, 你以为本宫能说一个不字?”她的脸色愈发冷漠, 令王集周身发寒。
  这话自然没得错了, 他就算在文淑妃这里再有资历, 还不就是个奴才,二殿下想要弄死他仍旧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娘娘,奴才可不敢啊,那婆娘同奴才说是个同二殿下有关的,奴才以为她贴身伺候知道了什么秘事,这才信了她的鬼话……”王集连忙解释。
  “同二殿下有关的事情?”文淑妃望着他,忽然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便犹如一颗种子播入了文淑妃的心间,愈发觉得许多地方都显得可疑了许多。
  待入夜,陵玉沐浴完了,便将身上擦干,穿上了衣物。
  她还未穿得严实,便看见菀娘从屏风后转了进来。
  陵玉下意识挡住自己,道:“你怎进来了,我沐浴时候不需要人伺候?”
  菀娘望着她道:“我竟忘了这个规矩……”
  陵玉见她口中这般说着,却仍旧盯着自己目光一错不错,心中生出几分别扭。
  “你先出去吧。”陵玉道。
  菀娘微微颔首,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退出了房门。
  待房门关紧之时,她仍旧透过屏风的空隙看着陵玉的身体。
  轻薄的亵衣紧贴在陵玉白瓷般的皮肤上,起伏愈发的明显,虽不如一个妙龄少女那般丰盈曼妙,却也绝不会是一个孱弱男子应有的曲线,那双湿润雾眸纯澈,显然没有怀疑过身边人的用心。平日束起的长发此刻散落在陵玉的肩头,长至腰部以下,犹如上等透着亮泽缎子,令她更添柔美之色,此刻但凡有人见到这番场景,必然是目瞪口呆,惊掉下颌。
  菀娘立在门口,似有走神。
  “你怎么站在门外?殿下沐浴时候不需要人伺候的。”素春过来提醒道。
  菀娘抬头,道:“幸而你提醒了我。”
  待陵玉回到寝屋,素春进屋去铺好了床,出来时候便对菀娘道:“殿下让你进去。”
  菀娘进了屋去,见陵玉窝在了榻上,甚是闲散。
  “你方才可是被素春说了?”陵玉问她。
  菀娘摇了摇头,道:“没有。”
  “我见你闷闷不乐,莫不是因为我方才说你的缘故?”陵玉道。
  菀娘忙解释道:“殿下和素春待我都很好。”
  “那便还是因为那王集的缘故了?”陵玉叹了口气道:“仅是打了他一顿,确实有些难解心头之气,只是他是淑妃宫里的老人,我若是真的把他怎样了倒也没什么,只是若叫人究其缘由是为了你,怕是你的日子又会不好过了。”
  “殿下想多了,王集的事情我从未放在心上,您知道的,我出身青楼,是个不洁之人,便是王集公公瞧上了我,也是我自己不检点才招惹了祸事连累了您,若是影响了您和淑妃娘娘的感情,那我倒不如嫁给了王集公公……”她的模样谦逊温和,同她的性子一般,似乎总这般温柔待人。
  陵玉听她这般说辞便拍了拍榻边示意她过来坐下。
  菀娘犹疑着上前去了。
  “你哪里不检点了?”陵玉看着她的眼睛,问得很是认真。
  菀娘错愕,想了想笑说:“这话叫我如何答呢……”
  她自幼便是个俊秀的女孩儿,长得十二岁那年,旁人就发现她天生一副好皮囊,如何晒都晒不黑,生得莹白,面相更是温婉动人。
  大伯家的兄长因为欢喜她的皮相,平日里更是待她极好,时常惹得嫂子给她冷眼。
  后来一日,菀娘被那兄长推在了屋后的草堆里强行做下了不轨之事,之后母亲知道的第一反应便是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刮子。
  所有人都认定了是她媚骨放荡,勾引兄长,却没有一个人肯去看她手腕上被麻绳绑勒出来的血痕,没有一个人看她挣扎过的伤口,父亲甚至还为了平息这件事情,将她卖给了牙婆。
  即便是在预知了她会被牙婆转卖入青楼的情况下,母亲也仅是在深夜里送来了一把匕首,让她自尽,以求全了家人颜面。
  经了那样一遭也只是她的开始,直到她被送入青楼,那些日日夜夜,死了很多命运相同的女子,却活下了她一个。
  没有人会觉得这样的女子还纯洁如初,可菀娘却偏偏能做出这样的样子,柔美的面上仿佛覆盖了一层温柔的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心思,也便是因为如此,她才被老鸨高看了一眼,提拔了花牌。
  菀娘从看到陵玉的第一眼便看透了对方的女子身份。
  她之所以能看透并非是她眼力过人,而是她最初的模样,竟同陵玉那般的相像,流露着天真稚气的面相,信任着身边的狼,信任世上所有的美好,最终却会遭遇最可怕的打击。
  也许对方下场会同她一样,也许会比她更惨……
  菀娘想得久了,忽然感到手背温热,她垂眸,看到对方的手正覆盖在自己的手背上。
  “我本以为你留在宫中便不会再受到伤害,如今看来,我竟不知道自己当时做出将你留下的结果到底是对是错了。”陵玉低声道,“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我身为你的主子,却不能保护好你,着实是有些无能了。”
  菀娘望着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陵玉看着她在灯光下愈发柔丽的容颜,便忽然生出了勇气道:“菀娘愿不愿意永远陪伴在我身边?”
  菀娘听罢久久没有应声,但眼中的惊讶之色却是藏不住的。
  “菀娘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你若是愿意的话,往后你便同我如从前一般讲故事,我来保护着你,必不敢再叫你被旁人欺负去了。”陵玉认真地做出保证道:“菀娘这样好的人,我也必不敢辜负的。”
  “您说什么?”菀娘面上露出了牵强的笑意,“旁人不知道我的身份也就罢了,难道您不知道吗,若是您怕王集还找我麻烦,便是直接告诉了他,怕是他也是要嫌弃我的。”
  “菀娘不信我,我大可对天发誓,我陵玉这辈子都会对菀娘很好很好,若我做不到,便……”陵玉话还没说完,便被菀娘焦急地抓住了手,“你怎这般胡来……”
  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
  陵玉便更加揣测不到她的心思。
  她不知道如何去安抚一个女子的心,更不知道如何去讨好对方,但如果能给对方一个一辈子的保障,这样的诚意总归是拿得出手的吧?
  “我们两个在一起不开心吗?”陵玉道:“虽不知菀娘心思,但菀娘陪在我身边我却很是欢喜的。”
  她因不通俗事,却将话说得十分通透简单。
  菀娘握住她的手腕面色僵硬得很,许久才缓缓松开了抓住陵玉的手。
  偏房里,素春将自己洗晒过的衣裳收进屋去,见菀娘的衣服还堆在桌上,便上前替对方整理起来,待她拿到对方的裙衫,这才想到那是菀娘罚跪时候穿的衣服,素春正要嘀咕两句,却忽然留意到那裤腿上的痕迹。
  干净整洁,没有任何撕裂的痕迹。
  可她那日进屋给菀娘送药,分明是看见了对方膝盖上刺目的划痕……
  素春将衣服放回了原位,心思愈发得重了。
 
 
第43章 菀娘的受伤
  天色将暗, 待素春睡下时候,菀娘便悄悄掌着灯出了门去  门外王集一脸阴沉地望着她, 那双眼在夜色里仿佛都要沁出毒液来。
  王集道:“算你说话还算个数, 你若是骗我今夜在这里白等一晚上, 我必然是不会放过你的。”
  菀娘闻言只是露出苦笑来,道:“瞧公公说的, 难道我如今没有让公公白等,公公就会放过我了吗?”
  她也不傻, 这王集经了挨打那一事儿, 怕是早就恨她入骨了。
  王集阴森森望了她片刻,轻哼一声道:“走吧。”
  菀娘吹灭了手里提着的油灯, 将它放在墙角下,便随着王集去了。
  文淑妃年纪大了,便愈发贪睡起来, 平常这个时候,惠清宫的灯火早就熄了,整个殿都是安静无声的。
  此刻灯火虽明, 但四下也仍旧安静无比, 即便是菀娘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 在这庭院中还是会显得十分刺耳。
  “进去吧。”王集推开了门, 示意她自己进去。
  菀娘抬脚入了屋去, 屋里头有个嬷嬷便朝她看来。
  “娘娘。”桑嬷嬷望着她, 却是对身后的文淑妃说得话, “二殿下身边的菀娘过来了。”
  “领进来吧。”
  文淑妃的声音正显慵懒, 显然已经休憩了一会儿。
  菀娘进了里屋,低着头便向对方行了礼。
  “听闻是你向王集求得一个来见本宫的机会?”文淑妃抬眸扫了对方一眼,忽然便发觉了对方异于寻常宫人的美貌,这才明了孤寡了十年的王集为何就萌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了。
  菀娘动了动唇,话就到了唇边,可忽然又说不出了。
  她本以为盛钦将她从青楼这泥潭中拉扯出来她便是自由,谁知她转眼间便又被当做一个物件送进了宫中。
  那时她方明白自己仍旧是只笼中鸟儿,自己的命依旧是在旁人的手中。
  也正因如此,这才令她愈发沉不住气。
  这便好比笼中鸟耗尽了一生的心力与渴望,自由成了刻在骨子里向往的东西,成了她生存追寻的目的,在她知道陵玉秘密的之后,她便仔细衡量了一番,心中暗自选择了这位看似和蔼实则资历贵重的文淑妃。
  她企图以此来交换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天真的陵玉为了保全她的一切,竟想出了那样的主意……
  菀娘忽然就后悔起自己当日在青楼初见时候的心软。
  桑嬷嬷见她久不应声,便轻咳一声提醒道:“娘娘在问你的话,你还不速速回答。”
  菀娘咬了咬唇,缓缓抬起眸子,漆珠似的双眸仿佛笼罩了一层纱,有种说不出的动人,可在文淑妃看来,除去了美貌的滤镜,余下的却仿佛是花瓶美人般的愚蠢无知。
  “奴婢听闻淑妃娘娘宅心仁厚,本……本想恳求娘娘不要将奴婢嫁给王公公的……”她垂下眸子低声说道。
  桑嬷嬷闻言眉头一挑,道:“菀娘,你要说的事情不是同二殿下有关的吗?”
  菀娘闻言身形一颤,随即道:“是同二殿下有关的,因为菀娘已经被二殿下中意了去……所以才不能许给了王公公。”
  她此刻模样纯良,俨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么回事。
  文淑妃望着目光微沉,片刻猛地抬手拂落手旁的瓷杯。
  “你让本宫等你这么久,便是为了戏弄本宫?”她几乎要气笑了。
  菀娘跪倒在地上,却连头都不敢抬起半寸。
  “奴婢不敢,奴婢嘴笨……”
  文淑妃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憋了满满一肚子的气。
  “嘴笨是吗?”她忽地冷笑起来,“嘴笨能逃得你主子的欢喜,偏偏在本宫这里又不一样了……”
  桑嬷嬷阴恻恻道:“王集到底是老了,头脑不清醒就算了,办事情也越来越不靠谱,娘娘可不能再纵容这些刁奴作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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