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娘——斐妩
时间:2019-04-23 09:46:10

  陵玉见她神情凄冷,连目光中都藏着明显的悲伤,似乎经历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也许这一切都是她疯癫的源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陵玉有许多的问题,可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将怀中那块鬼面玉佩拿了出来,道:“我将你送去宫外那段时日,我见到有个中年男子时常去照顾你,这是他那日典当的玉佩,我替他赎了回来,本想归还于他,但却没有再找到他。”
  秋莲摇头道:“殿下是找不到他了。”
  “为何,他离开了此地?”陵玉问道。
  “他死了。”秋莲道:“我亲眼看到他被盛钦给抓走的,以他的个性,一旦被人抓起来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自尽的。”
  陵玉愈发惊愕,“为何,他犯了什么事情,盛钦要抓他?”
  秋莲道:“我不知道,但……这也许同金贵妃有关……”
  陵玉整个人就更加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
  秋莲道:“殿下可知道金贵妃是怎么死的?”
  陵玉再度听到这个问题,心中颇是震惊。
  “母妃……她是因为服用了过多的丹砂才死的。”
  “不!”秋莲的声音忽然就大了起来,“他们全部都在说谎,她根本就不是被毒死的。”
  陵玉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随即便问道:“你说我母妃并非被人毒死的,那她究竟是如何死的?”
  秋莲抬眼望着她,一字一句道:“贵妃她是被人一剑穿心,刺死的。”
  陵玉怔怔地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的母妃,是被人一箭穿心刺死的。
  “不……”
  陵玉从椅子上站起来,脑中仍旧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皇兄分明告诉过她,她的母妃是食用丹砂过多,所以才死了,如果秋莲说的才是事实,为何皇兄要骗她?
  “我如何能知道你说的是真的?”陵玉呢喃道。
  秋莲道:“当初也是没有人相信我的话,再加上我害怕,我还因此险些被人灭口,这才失了神智,殿下若是不信,我也无可奈何,只是我没有骗您必要。”
  陵玉道:“若你说的是真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金贵妃的贴身宫婢,金贵妃死的时候,我就在场……”
  陵玉激动道:“那你一定看清楚是谁杀害了我的母妃是不是?”
  秋莲的神情顿时一僵。
  “怎么了?”陵玉见状忙问道。
  秋莲讷讷道:“我、我不记得了。”
  “不可能,既然你就在旁边,为何你会不记得?”陵玉自然是不会相信她这般的说辞。
  秋莲道:“若我知道是谁,又何苦当初没有人信我,我只记得、我只记得贵妃的血溅到了我的眼睛上……我当时吓坏了,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秋莲回想起那样的场景,就忍不住紧紧闭上眼睛挡住自己的脸。
  陵玉见她整个人又开始打颤,便松开了她,不敢再过多逼问。
  她心中乱成一团,待她缓了片刻,只问道:“那你方才说同盛钦有关,总该说出个缘由吧?”
  秋莲这才睁开眼睛,低声道:“因为我也看见他了。”
  她蓦地抬头看向陵玉,“我看见他就在床底。”
  这句话显然比前者更加令陵玉震惊。
  “他为何会在床底?”陵玉艰涩问道。
  这一瞬间她脑袋里挤满了疑问,甚至都来不及思考。
  秋莲抓住她的手臂忽然又变得满脸凶狠的样子,“因为他是鬼,我的眼前一片鲜红,他就变成了鬼朝我爬了过来……”
  “他想抢走我的身体!”
  陵玉被她抓地手臂生疼,这时才发现她的表情又变得那般古怪。
  陵玉心慌之余,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这是不是说明对方方才说的话,根本就不足为信?
  “我知道了,你快些放手。”陵玉说道。
  秋莲却仍旧死死抓着她,一步一步靠近着她,“你们这群恶鬼,全都想要抢走我的身体,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陵玉退后几步,直到对方的声音惊动了守在门外的人,待外面的宫人闯进来又故伎重施将秋莲打昏过去,这才将对方的手指掰开。
  陵玉心有余悸地站在一旁,看着昏过去的秋莲,低声问道:“总这样对她,会不会令她神智更加不清?”
  素春道:“往后奴婢们会用绳子将她捆住,这样就不必将她打晕过去了。”
  陵玉点了点头,这才被人扶出了屋子去。
  素春泡了热茶送来,待陵玉饮下几杯下肚后,这才缓过神来。
  对于秋莲所说的话,她既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只是若对方说的都不是假话,那么骗了她的人统共有两人。
  一个是她的皇兄陵徵,另一个则是盛钦。
  只不过这二者都让她无法全然接受。
  然而陵玉还来不及陷入这些思考之中,便见外头有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道:“不好了,殿下,大事不好了。”
  素春忙将对方拦住,在听完对方的话后又赶忙进来同陵玉道:“殿下,圣上方才突然晕倒了。”
  “什么?”陵玉大为惊讶,待她抬头看到来报信的小太监时,才发现对方是陵徵身边的人。
  “为何是你来报信?”陵玉问道。
  对方道:“圣上昏倒的时候,大殿下也在。”
  陵玉听罢这才匆匆出了门去,前往圣上的寝殿。
  待她到了之后,她便瞧见陵徵跪在了门外。
  陵玉忙上前去查看情况,“皇兄,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跪在这里?”
  陵徵见她来,道:“陵玉,快替我进去劝劝父皇……”
  “父皇怎么了?”陵玉问道。
  陵徵道:“父皇他一直都瞒着所有的人,在服用道观里道长所炼制的金丹。”
  陵玉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我朝太宗皇帝便是食用过多的金丹才……父皇他怎还会如此行事?”
  “方才父皇醒来,我只劝了他两句,他便恼羞成怒将我赶了出来。”陵徵道:“父皇对这件事情显然十分固执己见,怕是不那么容易听得进旁人的劝说。”
  陵玉听罢便朝大殿里走去,只是她还未走到门口,便被李德公公给挡住。
  “二殿下。”李德公公和气笑说:“陛下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陵玉立于阶下试图朝里头观望几眼,却被李德公公挡住一无所获。
  “公公……”不待陵玉说出恳求的话来,对方便打断了她。
  “您还是请回吧。”
  她无奈回到陵徵身边,便同陵徵跪到了一处。
  “陵玉……”陵徵见她跪在自己身旁尚且有些不忍。
  “皇兄,咱们都是父皇的皇子,既然父皇不见咱们,那咱们就一起跪等父皇召见。”陵玉认真说道。
  陵徵见她神情冷清,果真不似以往那般稚气行径,郁闷之余,心中亦是平白生出几分欣慰。
  陵玉跪在地上,初时还精神一些,待时间久了,她便有些麻木,只能隐隐约约察觉到日头最烈的时辰,以及浅浅微风拂来面上,日光的暖意又由强变淡。
  陵玉低头看着蚂蚁来回忙碌,正走着神,这时候忽然有人走来,她仿佛是心有灵犀般抬起头来,便看到了盛钦。
  彼时盛钦仅是垂眸扫了她一眼,便在李德的恭请下进了大殿。
  “皇兄,他进去了……”陵玉对陵徵道。
  陵徵苦笑道:“你我兄弟二人,竟都比不得他在父皇心中的分量。”
  他这样说,陵玉这才有几分后知后觉。
  是了,因同盛钦过于亲近的缘由,她竟都没有察觉出父皇对他那份格外的另眼相待,甚至她都不会为此产生嫉妒,也就从未在意过了。
  只是此刻想来,她竟隐隐有了疑惑。
  究竟是为何,盛钦会这样得圣宠?
  盛钦进入大殿之后,院判便将一早就熬好的汤药端来给他。
  “陛下当下如何?”盛钦问道。
  “陛下时醒时梦,神智亦有些不清,微臣同其他几位太医商讨了许久,这才决意先下一剂重药,令陛下先行清醒过来。”院判说道,“陛下也一直都念叨着您的名讳,因而微臣才请李德公公去请您入宫来。”
  盛钦接过那碗乌黑刺鼻的药,抬脚便朝里走去。
  李德上前去将圣上扶起,令盛钦方便来喂药。
  盛钦端着那碗药,见眼前这位帝王先前还是精神奕奕的模样,只一瞬间,整个人便犹如抽干了精力一般,容貌都苍老了十岁。
  “劳烦公公扶着头。”盛钦说道。
  李德公公照着做,却听见圣上口中念念有词。
  起初对方念得是一些不知道名字的人,中间参杂着圣上幼时乳母的名讳。
  盛钦趁机喂进了几口药,对方呛着吞咽了下去,似惊醒了过来,半阖着眼睛看向盛钦的方向。
  “你……”圣上虚弱地抬着手臂,指向了盛钦。
  盛钦望着他,却听得他忽然大声了起来。
  “芷君,芷君!”
  盛钦面色顿时一变,猛地从榻边起身,连带着手上的药碗都打翻了。
  李德见状忙将对方放平躺下,片刻对方才安静下来,似又沉睡了过去。
  李德松了口气,抬头看向脸色难看的盛钦,心中存了疑,面上却仍旧笑道:“侯爷可是被吓到了?”
  盛钦扫了一眼地面上的碎渣道:“无妨。”
  李德示意宫人将地面收拾干净又唤来太医重新倒来一碗,替圣上服下。
  果然如院判说的那般,这汤药服下不到半刻,圣上便睁开了眼来。
  “朕这是怎么了?”圣上似乎仍旧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李德连忙道:“陛下方才晕倒了,可把咱们都吓坏了。”
  圣上连忙起身,道:“这事情没有旁人知道吧?”
  李德道:“奴才没敢让这消息泄露出去,除了大殿下和二殿下,还有高信侯,没有旁人了。”
  圣上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道:“那便好。”
  他抬头瞧见盛钦,便问道:“盛钦来了有多久?”
  李德道:“侯爷早就来了,还替您喂了药,这才叫您醒来。”
  圣上闻言,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不待他开口,殿外又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人,旁的人竟拦也拦不住。
  “皇后娘娘……”
  身后小宫人追赶进来,连声叫唤。
  圣上见状道:“皇后,你来做什么?”
  李德暗中叫小宫人下去,这才又退让到一旁。
  江皇后道:“圣上晕倒这么大的事情,为何要瞒着臣妾?”
  圣上道:“朕不想引起宫内宫外的人恐慌。”
  江皇后上前去握住对方的手道:“臣妾是一国之母,是您的发妻,自然应当知晓。”
  圣上缩回自己的手,道:“罢了,既然你已经知道就行了。”
  江皇后见他态度冷淡,心中略微失望,随即便道:“圣上既然醒来,可否让徵儿进来。”
  圣上冷着脸道:“李德。”
  李德会意,这才去了门外,将陵徵陵玉二人叫起来进入大殿。
  陵玉在陵徵身边低声道:“想来父皇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才让咱们起身,待会儿咱们可千万要小心说话。”
  陵徵道:“我明白。”
  他口中虽这般应答,只是陵玉见他心事重重,似乎早就有了想法。
  果真,待对方见了圣上之后,却一脸坚决道:“父皇,服用金丹有损于龙体,儿臣求父皇往后不可再服。”
  陵玉未曾预料到这一幕,见他跪在地上请求,她抬头看到圣上脸色隐隐发青,俨然是对这种劝谏十分忌讳。
  陵玉不敢再开口,只能同陵徵一道跪下,已示自己同陵徵一处的决心。
  江皇后圣上脸色不对,忙挡在了陵徵面前道:“陛下,我朝太宗皇帝便因此而丢了性命,陛下万万不可再效仿。”
  圣上终是怒地摔了手边用来盛药的碗。
  “你们一个个全部都给朕住口!”
  江皇后吓得退后一步,被身边宫人扶住。
  “朕年少登基,为国为民为天下操持数十年,如今便只服用了一些金丹秘药,你们便一个个都跳出来反对,难不成朕就不能为自己考虑一回?”圣上怒道。
  “父皇……”陵徵还要开口,圣上便猛地将他要说出口的话中断。
  “陵徵,你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圣上冷声警告。
  江皇后示意对方住口,这时一直立于一旁的盛钦忽然开口。
  “陛下,微臣有一言……”
  圣上冷声道:“你莫要再说了,任何人来劝朕都无用。”
  盛钦道:“回禀陛下,微臣并非想要劝谏,只是有一提议。”
  圣上看向他,见他道:“方才院判同微臣提及圣上此次昏迷的缘由,多半是同金丹有关。”
  盛钦语调徐徐不急,又道:“圣上信任清安观的道长,只是对方不过是个三旬之人,年岁还不及圣上,如何能在炼制金丹方面有所心得,是以此人不可信。”
  圣上神情微缓,道:“那你又有何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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