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这么对命运之子?只要按照原来的时间线走,命运之子就会爱上你了呀!】
在原来的时间线中,江姣也把徐明烺留了下来,但她完全是出于善意、无私地留下他养伤,根本没有向他索取任何报酬。
江姣不耐烦地用脚尖踢了踢雪貂,见它躲过去,也不在意,【是你在做任务,还是我在做任务?】
【当然是你在做任务,但你也不能瞎胡闹啊,万一这次又黄了,咋整?快按照原来的时间线来!】
盛夏的太阳如同火球,烤的人火辣辣疼。江姣往阴凉处躲了躲,避开让人心烦的阳光,回头毫不客气:【你就是只白毛老鼠精,你懂个屁!】
别看江姣外表柔柔弱弱,声音又娇又软,清丽得像朵不食人间烟火的琉璃花,在现世的时候,可没几个人敢接近她。江高一霸,脾气坏得吓人。
这还是雪貂第一次见到江姣骂人,一时竟然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等它反驳那句“白毛老鼠精”,就听见江姣小脸绷得紧紧的,语气不耐烦,【你知道在原来的时间线中,江姣为何最终会被遗忘吗?】
被带跑偏的雪貂:【因为任务目标后来又碰到了许多女人,而她没有跟着任务目标离开?】
【因为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太阳移得太快,又被照到的江姣索性往屋里一缩。
她语速飞快:【在交往时,女孩子温柔贤惠是好事,但太乖太省心,就会逐渐被忽视。原来的江姣就是因为没脾气,只留给徐明烺一个清丽乖巧温柔似水的印象,随着他的经历越来越多姿多彩,这种特色就不够看了。】
当然,归根结底还是徐明烺见异思迁的缘故。
【这种东西,你懂吗?】江姣居高临下看着雪貂,杏眼里满是蔑视。脾气火爆的东北雪貂,一时间竟然被震住,说不出话来。
江姣趁热打铁,说出自己最终目的,【所以,记着,你就是只什么都不懂的雪貂精,别老是在我耳边指手画脚!】
说完最后一句,江姣朝刚从花房里出来的徐明烺喊道:“我饿了。厨房在右手边,你去做饭!”
徐明烺瞥了眼站在门口的江姣,默不作声朝厨房走去。
等他报完一个月的恩就好了。毕竟对方救他一命。
然而很快,徐明烺宁愿自己没有被救。
……
“哪有人葫芦不削皮的?”
厨房里,站在案前的徐明烺默默将切了一小半的葫芦拿起来削皮。
“你吃油还是吃菜啊?炒菜要倒那么多油?不腻吗?”
徐明烺忍气吞声从一旁架子上拿下一个汤勺,舀出一大半油。
油温升高,翠绿的葫芦进了锅,立刻响起刺啦刺啦的响声。徐明烺顺手拿起舀油的勺子开始炒菜。
江姣哎呀一声,极度不满,“锅铲不是就在你左手边的架子上吗?”
徐明烺炒菜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将汤勺放回原位,取下锅铲继续翻炒锅中的葫芦。
“够了够了,再翻下去葫芦都要碎了。加水啊!”
徐明烺依言加水。
“你加那么点水干什么用!再加点!”
他深呼一口气,将手腕一斜,然后马上又听见江姣大喊,“停!你加那么多水是要煮汤吗?!”
“砰!”合金水壶被放回原位时,与金属台面撞出响亮的一声。
江姣撇撇嘴,“怎么,还说不得了?”
徐明烺粗声粗气蹦出两字,“可以!”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徐明烺心里已经冒火。
明知徐明烺生气,江姣不仅不改,反而变本加厉大喊:“你到底会不会做菜啊!加盐懂不懂?!”
徐明烺抿紧嘴唇,将唇角拉成一条直线,朝着一排调味瓶伸手。调味瓶上没贴标签,这一排里有两个都装着白色小晶体。徐明烺把手伸向第一个瓶子,余光见到江姣嘴唇一动,立马抓过第二个瓶子。
见江姣撇撇嘴,没有说话,徐明烺不由在心里松了口气。这心里一松,手腕也跟着一松 。
糟糕!徐明烺脑海中立刻蹦出两个大字。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江姣的声音响起,“你海里长大的啊?吃那么咸?!半瓶盐都没了!”
徐明烺咬着牙,在心里不停重复这是你的救命恩人。
两个人在厨房里折腾许久,等到徐明烺做好饭菜,离江姣说要吃饭已经过去两小时。
一盘软塌塌的炒葫芦孤零零地摆在桌上。
“你吃吧,我出去一趟。”徐明烺将碗筷摆到江姣面前。
“你要去哪里?”江姣拿起筷子,看着徐明烺。
“我去收拾一下昨天留下的痕迹,然后回家。”
听到徐明烺的话,她毫不留情地嘲笑,“等你想起来处理,黄花菜都凉了。”
“坐下吃饭,还有这一个月你就暂时住在这里。你要是走了,谁来给我干活?”
徐明烺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江姣并不像她看上去那样莽撞无脑。也对,如果真是只会发脾气的女孩子,她怎么敢半夜出来救他,还敢提出这种要求。
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徐明烺正好看到江姣将一片葫芦放入口中。
“怎么样?”徐明烺面上不显,心里却有几分期待。然后,他就看到江姣面无表情放下筷子,把属于自己的那碗米饭推到他面前,“这碗也给你吃。你还受着伤,多吃点。”
话音刚落,她转身上楼,只有一声“记得洗碗”从楼上飘下来。
徐明烺眉头一皱,拿起筷子也夹了一片。
舌尖接触到葫芦片的一瞬间,徐明烺眉心皱得能夹蚊子。太软了,一点口感都没有,而且一点味道都没有——他怕太咸,用水把葫芦冲了好几遍。
但好歹是熟了。徐明烺咽下葫芦,举起筷子缓缓朝盘子伸去。
伸到半路,他啪得一声将筷子排在桌上,端起那盘葫芦全部倒进厨房的泔水桶里。
将厨房收拾干净后,徐明烺回到自己昨晚睡的客房,不打算管江姣没吃饭的事。
半个小时后,徐明烺出现在楼梯口,他张口想喊江姣,却忽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喂!喂!你再不答应,我要上楼了。”徐明烺喊了几声没人应,徘徊几圈,朝楼上走去。
楼上只有两间房。徐明烺忽略布置温馨的客厅,敲了敲里边那扇门。就他目前看到的,这个家里最贵重的大概就是这扇液金防护门了。
过了半晌,液金防护门从中间开始往四周散去,露出门后的江姣。
“你干嘛呀?”江姣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不耐烦。
好心当成驴肝肺。按理,徐明烺该冷下脸,然而此刻的他却半点都生不了气。
小姑娘刚才应该是在睡觉,被吵醒后,神态里还带着朦胧的睡意,她语气虽然不耐烦,但实际声音细软,听在他耳中,软绵绵的,仿佛小猫在撒娇,又仿佛被轻柔的织物轻轻摸了一下。他甚至不敢大声呼气,生怕吹动这片柔软的织物。
江姣揉了揉眼角,清醒过来后,脾气坏得像个炮仗,“你到底什么事?没事就下去!”
江姣一清醒,徐明烺就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是脑子进了水。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是来问你,你中午没吃,要不要去给你买点吃的。”
江姣诧异地望了眼徐明烺,她没想到,徐明烺脾气还不错。
“用不着,你要是闲得没事干,不如想想晚饭做什么。我可不想晚上再饿一顿。”她摆摆手,示意徐明烺可以下去了,“对了,楼下左一间是书房,里面有菜谱,你好好看看。”
话音刚落,液金门重新合上。
徐明烺皱了皱眉头,转身下楼。谁要看什么菜谱。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徐明烺犹豫了一下,往左一拐。他就怕晚上再被江姣追着怼。
第3章 龙傲天的初恋(三)
江姣一觉睡到四点多,她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徐明烺将一盘盘菜肴摆上饭桌,一道芦笋炒腊肉,芦笋碧翠,肥瘦相间的棕黄色腊肉薄得如同雪花;一大碗番茄炖牛腩,炖烂的番茄和小块的牛腩在酱红色的汤中露出一个尖角;还有一锅菌菇鸡汤,金黄的汤面上飘着几朵油花,黑的白的各种菌子窝在母鸡旁,还有青绿的小葱点缀其上。
江姣看向徐明烺,明知故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徐明烺一边摆饭,一边坦诚道:“不是,我出去买的。”比起自己做饭,他宁愿每天去饭店买菜。
江姣坐下来,语气不满,“我吃不惯外面的菜,你下次就自己做。”
“我不会做饭!”徐明烺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带着怒气说了出来。
“不会做可以学啊。”江姣瞪了徐明烺一眼。
徐明烺做了个深呼吸,压住心里的火气,粗着嗓子说道:“你先吃吃看,这是我去长兴街最好的那家饭店买的。”他说着,率先拿起筷子夹住牛腩。
牛腩吃到嘴里,徐明烺顿时觉得通体舒畅,紧皱的眉头也不由自主放松。这才是美味啊!果然那家饭店生意这么好是有道理的。
那盘芦笋炒腊肉,芦笋炒得恰到好处,鲜嫩无比,腊肉满是咸香;鸡汤火候正好,尝一口,鲜得舌头都要掉了。徐明烺一整天没吃东西,这会儿一吃就停不下来。
吃到半饱,徐明烺才想起江姣。他抬眼一看,江姣碗里的饭只消失了一个小尖,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数着米粒,一段芦笋搁在碗边,看上去只咬了一口的样子。
见徐明烺看她,江姣直接放下筷子,杏眼睁得滚圆,“我吃不下!”
“爱吃不吃!”一天下来,徐明烺终于受不了江姣,怒气上头,喊了一句后,自顾自继续吃饭。
江姣瞪了他一眼,碗筷一推,蹬蹬蹬跑上楼。
徐明烺一个人吃完所有菜,收拾好厨房打算回房休息。他受够了江姣的性子,爱吃不吃!对付这种人,饿几顿就好了!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江姣就被楼下各种杂声吵醒。她一向睡得浅,吵醒了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气呼呼地一掀被子,被迫起床。
江姣下楼的时候,正好碰见徐明烺从外面进来。他一头黑发被汗水打湿,裸着的上半身也全都是汗,手臂上的肌肉锻炼得恰到好处,结实但不夸张,虽然腰间缠了一大圈纱布,但还是能看出腹肌的形状。一看就是刚刚在院子里锻炼身体了。
徐明烺没想到会撞上江姣,他赶紧穿上搁在凳子上的短袖,“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会再睡晚一点。”
被吵醒的时候,江姣确实一肚子火气,但她没想到徐明烺是在晨练,加上他态度很好,江姣心里的火不知不觉下去了一点。
她轻轻哼了一声,带着点不高兴,抱怨道:“你动静那么大,谁能睡得着。”
徐明烺心口一滞,仿佛被只毛绒绒的小爪子抓了两道,不疼,但酥酥麻麻的痒。过了几秒钟,等这股痒意减淡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在屏息。他长吸一口气,努力忘记刚才那种感觉,朝江姣道:“抱歉,我下次声音小一点。我准备了早饭,既然你起床了,我去拿出来。”
江姣坐在饭桌旁等早饭,随着徐明烺将准备的早饭一样样端出来,她脸色越来越差。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点。”一晚上过去,再加上刚刚被江姣的声音酥了一下,徐明烺已经忘了江姣的坏脾气,此刻态度很好。
“我说了我不吃外面的东西!”江姣把碗筷一推,直接起身上了楼,“你要你吃,我是不会吃的!”
被人甩了两次脸,徐明烺心里也腾起火气,刚才的那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闹到这份上,已经不是做不做饭的问题,完全是谁先低头的问题。这才第二天,雇主的坏脾气就暴露无遗,他要是在这件事上顺了江姣的意,这一个月只怕都要被容忍她的脾气。
不想低头的徐明烺中午依旧没有亲自下厨。
“吃饭!”
江姣望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吃什么吃,我说了不吃外面的饭菜,你是想故意饿死我吗?!”
徐明烺啪得一声,将筷子往桌上一拍,脸色黑沉,“你这种臭脾气,没人会惯你!我是不会自己做饭的,你今天要么吃饭,要么就饿死!”
徐明烺不知道自己刚才这段话里哪句起了作用,江姣脸上的骄纵和硬气如浮云般散去,一双眼睛像对冰冷的琉璃珠,唇边那颗小红痣都失了平常的娇俏, “你要我吃是吧?好,我吃。”
江姣坐下来,捧起碗大口吃饭,吃得又急又快。
【哎呀,你嘎哈呀?别吃了,快别吃了!】
徐明烺想让她低头,但不是这个低法。他刚想劝江姣慢点吃,就看到江姣忽然干呕起来。
“江姣!”徐明烺连忙起身,扶住江姣,“是不是噎着了?”
江姣用力挥开徐明烺的手,一边吐,一边发脾气,“滚开!”
徐明烺不敢硬扶着她,只好去给她倒水。等他从厨房里出来,江姣还在不停地呕吐,她几顿没吃东西,吐又吐不出什么来,只能不停干呕。
“江姣,你要不喝点水。”徐明烺去拍江姣的背。江姣想挥开他,但她吐了半天,胳膊软绵绵的,哪里有力气,反倒自己差点摔下凳子。
徐明烺连忙抱住江姣。三伏天,江姣身上却凉得没有一丝热气,他心里一慌,仔细看,发现江姣整个人看上去都要休克了。
徐明烺提心吊胆照顾了江姣一个下午,才见到江姣脸色重新恢复血色,体温渐渐回暖。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江姣,乖巧得像一尊精雕细琢的雪娃娃,醒着的时候,她却脾气坏得像桶□□。
徐明烺替江姣擦掉眼角不停滑落的泪水,觉得江姣根本不像猫,而像只变异刺猬。
正常刺猬,只会扎伤别人,江姣却连肚皮上都是刺,不仅要刺伤别人,还要刺伤自己。
她这样的人,是怎么在第九区活下来的。
【哎呦妈呀,累死老子了,你可总算醒了。我早就告诫过你,除我附加灵力的,其他你都不能吃,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醒了,喝点水。”
江姣望着天花板,没有理骂骂咧咧的雪貂,也没有理放柔声音的徐明烺。
徐明烺见状,索性放下杯子,诚恳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吃那些饭菜。”他真不知道江姣不能吃,他只以为江姣是在耍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