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燕年轻好面子,心又狠,生了这种入不得她眼的“怪胎”,没几天功夫就偷偷将不足一月的孩子亲手掐死了。对外宣称:孩子先天不足,夭折了。
此事过后,罗燕和伯父商量着再生一个,怎料却再也怀不上了。
伯父一死,臭名昭著又没了生育的罗燕,没一个男人敢娶,这也是罗燕为什么一直待在周家不走的原因。
对于这样的婶婶,周嘉远生不起一点怜悯之心。
他也绝不会因为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而心生愧疚。
几人商量一番,决计这几天内就搬到县里去。
晚上,白凡黏小姑姑周小佳,便打算和她睡一个房间。离开前他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在周嘉远和许芷身上来回看。
最后说了句令他们摸不着头脑的话。
“爸爸,妈妈,你们要好好相处,感冒了喝药很难受的。”
“……”
白凡一脸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他本来想留在爸妈房里好好“监视”他们的,可小姑姑说要画银河系给他看……他禁不住诱惑。
“好好相处?”周嘉远一脸玩味。
洗了澡,两人陷在散发着清香的床褥里,周嘉远侧着身子看许芷,她的脸光洁无暇,卸了妆后,不喜笑的她更有种别样的禁欲诱惑。
他眼神幽暗,喉结上下滑动。
许芷察觉到了他的渴望。
她撕开禁欲的表象,凝视他片刻,撩人心弦的一笑。
许芷蓦的凑上前,张嘴咬在了周嘉远性感的喉结上,细细舔舐。
他呼吸越来越粗重。
“来不来?”许芷哑着嗓子问,红润的唇边拉出一条细长的银丝。
周嘉远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捧起许芷的脑袋急不可耐地吻了上去。
第59章 059
夜晚的温度并不低。两人办完事已是大汗淋漓,薄薄的被子搭在腿上,上半身没有任何遮蔽物。
房间里没开灯,黑黢黢的一片让人的感官变得更为灵敏。
周嘉远侧着身子,脸抵在许芷肩窝里,微睁着眼,摩挲她光滑紧致的肌肤。
两人的呼吸声出奇的同步,床头柜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周嘉远感觉到她被自己摩挲的那一片肌肤,已经起了无数个细细的鸡皮疙瘩。
“不来了,累。”她按住他的手。
周嘉远低声轻笑,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肩窝里,麻麻地,痒痒地。她咽了口唾沫,将头往旁边稍稍侧了侧。
静了十来分钟,身上的汗干了,又觉得凉。周嘉远将被子拉上来,搭在了两人的肚子上。
“累了就睡吧。”周嘉远手里的动作停下了。
许芷在黑暗中眨了眨眼。
“睡不着。”
“又想听我讲故事了?”周嘉远难得调侃她。
许芷一愣,捉摸不透周嘉远这个“又”。什么叫又?他没给她讲过故事吧。不……她想起来了,四年前那个夜晚,他们也是这样躺在床上,那晚他和她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
她说:“看来你真的什么都记起来了。”
他说:“怎么能不记起来呢。”
他声音低得像最深情地呢喃。
许芷又是一愣。她转过身子面对他,摸着黑精准无误地触上他额角那道凸起的疤痕。
“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于那场车祸,他一直含糊其辞,每当她问起时,他便一语带过。
“只是场意外。”他将她的手从自己那道疤痕上拿下来,吻了吻她微凉的指尖。
“老天厚待我周嘉远,又让我碰见了你。”
“我们现在在一起,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你说呢,小芷。”
至于真正的原因,就让它在心里烂掉吧,
许芷听完他的话,沉默了片刻,说:“嗯,我以后不问了。”他说得对,结局是好的就够了,过去的也就过去了,该翻篇了。
两人再没说话。
许芷靠在周嘉远胸口,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听着这心跳声,许芷渐渐有了睡意。
过了许久,她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梦境里,梦里光怪陆离,她看不分明。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将她从梦境里拉了出来。
“小芷。”
周嘉远在喊她。
“……嗯?”她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应着。
“许芷。”
他又喊了她一声,这次是全名。
“嗯?怎么了?”她依旧闭着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他的心跳好像加速了。
砰砰砰,砰砰砰。
她着魔一样,抬起手就往他胸前摸了一把。
他由着她,随她去。
他半天没说话,又过了一会儿,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再次在她头顶响起。
“许芷,我们结婚吧。”
结婚。
听到这个词,许芷耳朵里嗡了一声。
周嘉远窸窣着起身,许芷下意识的就拉住他。
“你干嘛去。”
“拿个东西。”
“哦。拿什么?”
周嘉远不说话了。
没开灯,她只知道他在翻找东西,但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找什么。
半晌,周嘉远重新躺下来。
“你拿什么了?”
许芷话音刚落,被子里的手就被周嘉远握住,紧接着,一个冰凉的金属环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那是,戒指?
“订婚戒指。”周嘉远贴在她耳边说。
许芷摩挲着戒面,心中感慨万千。
“你早就准备好了?”
“嗯,早准备好了。”
“早准备好了在床上跟我求婚?”
向来不苟言笑的人居然也会揶揄人了。
周嘉远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
“那你答不答应?”
“你会让我把戒指再取下来吗。”
“不会。”
许芷唇角弯起,往他怀里蹭了蹭。
“睡吧。”
-
替母亲和妹妹解决了房子的事后,周嘉远就带着许芷和白凡一起回了S城。
“我们十一去民政局领证吧,到时候有国庆假,多忙都能抽时间和你一起过咱们的结婚纪念日。至于婚礼,我找人算个好日子,怎么样?”
许芷对此没有异议。
之后周嘉远因D省有事处理便走了,许芷则静候他们约定的那天。
眨眼就到了九月三十日,周嘉远打电话跟她说今天过来。十一白凡放假,下午三点半,许芷收拾好了出门,准备去幼儿园接白凡。
还没踏出小区大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拿出手机,只见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许芷微蹙眉头。
“喂,哪位?”她接了电话,问。
那头传来一阵诡异的轻笑,许芷听了只觉头皮发麻。
“说话,不说话我挂了。”她加重了语气。
“你是许芷吧。”
对方像是用变声器在说话,声音里有很强的电流音,听不出是男是女。
许芷眉头蹙得更紧了。
“有事?”
“你儿子被我绑架了,想救他就一个人过来,如果你敢告诉任何人……你儿子的死活……”那人将手机拿到了孩子跟前,很快,手机里就响起了一声声熟悉的呼喊。
“妈妈!妈妈!不要管我!坏人想……唔唔唔!”
“听到了吗?是你儿子吧?”
许芷浑身僵硬,通体发冷。
“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知道城郊的凶宅吗?六点之前过来,六点之后……我不敢保证你儿子的命还在。”
嘟嘟嘟……
手机只剩了忙音,许芷攥着手机立在原地,抖如筛糠。
到底是什么人绑架了小凡?是为了钱财还是其它?许芷几乎不敢细想。
她在去的路上,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给周嘉远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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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
许括买的是明天的机票,明天他就去加拿大了。
这是在S城呆的最后一天了,最后一天,他想去见许芷最后一面。
路上,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夹着根烟,时不时抽上一口,吞云吐雾,燃尽的烟灰抖的到处都是,他也懒得去管。
这几个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说是度日如年都不为过。
那天,他生日,没奢望她的礼物,只想着去她家里睡一晚。他没钥匙,按了门铃没人开门,打了几通电话也没人接,想着她可能是有事出去了,便站在门口等。等了两个小时,腿都站麻了,等到的却是她和另一个男人出现的场景。
一家三口,他不过是个外人。
“你们在一起了?”他声音出奇的平静。
她说,是,我们在一起了。
被重伤的第一瞬间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他心头鲜血淋漓,麻木的点点头,面无表情的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他们在一起了。
在电梯里,他后知后觉地难受起来。
他难过地站不稳脚,靠在电梯壁上,抱着脑袋压抑地呼吸着。
明明这几年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是他,怎么那个人一出现,就把她抢走了呢?到底凭什么?!
他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啊!
他都这么爱她了,都爱的这么卑微了。
她怎么还是跟他在一起了。
这天过后,他开始躲着她,躲着他们。
躲着的同时又忍不住关注她。
她换了发型,换掉了留了不知多少年的直发,烫成了女人味十足的大波浪卷,还染成了奶茶色,看起来可真温柔啊。
她变得爱笑了,那个男人总能将她逗笑,她看向他的时候,俨然就是个幸福小女人模样,真好。
他们一家三口今天去游乐场了,还参加了一个亲子活动,得了特奖,把白凡高兴坏了。
……
九月份,他得知他们要结婚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而他这个多余的人,也到了该走的时候。
某夜,他喝醉了酒,酒壮人胆,他按响了她家门铃。
她开了门,那个男人不在,白凡睡着了。
她要给他煮醒酒汤,他拒绝了。
“不用,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她担忧地看他一眼,“你这是怎么了?”
他半躺在沙发上,仰望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晃了晃脑袋。
“没事,姐,我没事。”
“到底怎么了。”
“姐。”
“嗯?”
“你要和他结婚了?”
“嗯,是啊。”
他很久没说话,不知过了多久,红着眼眶问了句。
“姐,你现在幸不幸福。”
其实那个答案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想听她亲口说而已。
她说:“挺好的,现在。”
他闭上眼,将手搭在了眼睛上。
“嗯,幸福就好,幸福我就放心了。对了姐,我下个月去加拿大,就不去参加你婚礼了。”
“去加拿大——?出差?”
“不是出差,是去上学。”
“多久回来?”
他喉头哽了一下。
“五年吧,或许更久。”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
一根烟抽完,许括从思绪里回过神。
他看着前面的路况,忽然,一辆熟悉的车子进入了视野。
那个车牌他认识!
他为什么往城郊方向开?他要去做什么?
许括心下起疑,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第60章 大结局
凶宅是一栋三层小楼房,所有的玻璃都被砸烂了,风化的窗帘在风吹下瑟瑟抖动,抖落一片灰尘。
路边杂草丛生,不修边幅的大树遮天蔽日,将楼房深深隐藏起来,像是怕里面的阴森暴露在阳光下一样。
这里之所以被称为凶宅,是因为十六年前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谋杀案,一家五口无一人幸免,死状皆极为惨烈。凶手则逃得无影无踪,至今没有落网。
凶宅卖不出去,还时常发生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灵异事件”,周围的住户惶惶不安,没几年的功夫便都搬走了。
许芷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太阳逐渐西沉,橘色的光线渗透进斑驳的树影间,倒显得越发诡异起来。
她手脚发冷,指缝里黏黏腻腻的,那是溢出的冷汗。
里面,小凡就在里面,就在里面那栋房子里。
没了玻璃的窗户像一只只诡谲的眼睛,阴恻恻地盯着她。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惶恐害怕,许芷也没能例外。
她怕,她根本不知道在里面等着她的究竟是什么。
可是,她儿子在里面,那是她的骨血。
就算等着她的是无尽深渊,她也必须义无反顾。
她深吸一口气,眸中寒意一片,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反光的东西,她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小块碎玻璃,形状锋利。
很好,来的太匆忙没做任何准备,有了这个,说不定能救命。
她将它捡起,放进了外套口袋里。
抬起脚,步履坚定地朝里走去。马丁靴踩倒了一片杂草,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越来越黑的天色中,编织出深沉喑哑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