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毒宗——粉笔琴
时间:2019-04-25 10:30:35

  他说完大步流星就要往外走—兵权即将收回,他内心如潮澎湃!
  “大王留步!”然而赵吉昌激动得阻拦他,令他不解地回头。
  “在大王审问之前,还是让老奴先去见见他们吧!”
  “你见他们做什么?”
  “自然是叫他们乖乖地认罪啊,总不好……在朝堂上大呼小叫喊冤不是?”赵吉昌的眼里闪动着亮光,那是他蓄意显露的小九九。
  马希声看着那份亮光,果然认为他是在替自己办得漂亮,恍悟道:“噢,对对对,务必让他们乖乖认罪!”
  “老奴明白。”
  赵吉昌冲跪地的长福使了个眼神,两人便双双退行出殿了。
  “哈哈……”马希声开心地摩拳擦掌,而后从笼匣阁里拿出了他的神武大将军—此刻的他可以更加安心地享受欢愉了。
  同一时间的德妃寝殿里,袁德妃正对镜簪了一支珠钗。
  丹青捧来锦丝大衫给她套上。
  “你去大王那里一趟,把他锦文福底的那件披风给我拿来。”
  丹青一愣:“娘娘要大王的披风是……”
  “我为他请了一串佛珠,一会儿把束带给他换了。”袁德妃说着扶了扶发髻上的绢花,不满地扯掉后换上了一把赤金打造的珠花。
  “娘娘有心,大王日后只要披上披风就必然会想到娘娘的好。”
  “我呀,不求他念我的好,只要不恶我就是福气了,快去吧!”袁德妃此时已经拿起耳坠子在镜前比对戴哪个好,丹青见状应声后就迅速退了出去。
  她一出去,袁德妃就顿在那里,不多时她把耳坠子丟回了梳妆盒,拿起了一个不起眼的金镯,用力一拉,金镯开口处隐隐可见内嵌有一粒绿色的药丸。
  袁德妃看了一眼那药丸后,将金镯又捏了回去,戴在了手腕上。
  ……
  通常犯事的都是关在宫外刑司的牢中,但宗亲身份不同,加之赵吉昌有自己的盘算,肯定希望关在自己可控的辖区内,所以一早就授意,以大王要亲自问罪为由,关在了楚宫的天牢里。
  天牢不大,除开刑审拷打的区域外,不过两间牢笼—实在没必要大,进这里的人那都是有去无回的主,足够关押了。
  这两间牢房相邻,一间关着钱渡,一间关着其余三位宗亲。
  这会儿天牢里没人看守,他们就隔着牢门商讨。
  “料到是会栽赃,可明目张胆到这般……竟连个过场都不走了吗?”
  宗亲们无法理解,毕竟全程都在盯着啊!岂料人家可以直接指鹿为马!
  “他是君,我是臣,他要我死,我能说个不字吗?”钱渡绝望地靠在牢门上,他知道他几乎没有活路了。
  “无视国法,僭越乱矩,后世当恶名昭彰!”
  “说这些没用!还是考虑眼下要紧!也真是邪了,那么多人在宫里翻找了一夜,竟是一点线索都寻不着!”
  宗亲们一脸的愁色,钱渡也是火气冒了出来:“不管找不找得到,反正我就是撞死在朝堂上也绝不认这事儿!”
  “对!绝不能认!认了,咱们几个一准儿全折在里面!”宗亲们正附和呢,赵吉昌那尖锐的刺耳的声音扎了进来:“不认!那你们才是一个都跑不了!”
  除开钱渡,其他宗亲皆是惊愕地看向声音处,钱渡却是垂头不动。
  赵吉昌带着长福在注目礼中走到了钱渡所在的牢笼跟前。
  对面的宗亲忿忿不悦道:“赵公公不在殿前伺候,跑到这儿是来看我等的笑话来了?”
  “非也!”赵吉昌阴笑着:“我来……是封大王之命给诸位讲个故事的。”
  “什么?”宗亲错愕中你看我我看你,钱渡则依然垂着脑袋。
  “汉高祖于高帝五年封王侯者百人,然楚王韩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相继死于高祖之手,为何啊?”
  宗亲们闻言个个脸色阴沉互相对视。
  他们中有个盯着赵吉昌道:“他们是异姓王,是外人,我们可是宗亲,公公这个故事讲得不适宜。”
  姓钱,姓赵,姓马,他们可都是马氏家族的中流砥柱,手心手背并非外人。
  赵吉昌笑了,满面的嘲弄之色:“你觉得你们是宗亲,可大王不觉得啊,大王只想一切都在自己手中。”
  “行了!”钱渡冷着脸抬头道:“你不必在我们这里多费口舌,我是不会认的。”
  赵吉昌笑嘻嘻地看着钱渡:“你府中上下一百三十二条命能不能换你认罪呢?”
  钱渡愣住,而此时赵吉昌指向其他三位宗亲:“他们府中那近四百条命能不能换你认呢?”
 
 
第421章 我来放你出去!
  换?换!
  人命的胁迫,不仅仅是自己府上的,还有其他宗亲府上的!
  他要是咬紧牙拼光了自己家尚且算是铁血,那把人家家拼光算什么?
  说正义吗?说铁骨吗?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他们这些已经享受荣华养尊处优的人?
  钱渡看着那三位宗亲,那三位宗亲也看着他。
  沉默,压抑的沉默,痛苦的沉默,明白这是要取舍的沉默!
  “一条命换大家平安多值当啊!”长福悠悠的补了一句,登时气得钱渡浑身颤抖起身喝骂:“卑鄙,无耻!”
  面对喝骂,赵吉昌十分淡定地转身就走,走时还话音幽幽:“你们快些商量吧!一会儿大王就会当堂审议了。”
  跟在后面的长福眼有同情之色地看看众人:“干爹是在救你们,这个时候拼血性可是会拼得什么都没有的!”
  长福走了,监牢内又是一片死寂。
  许久后,有宗亲搓了搓手正要开口,钱渡已经颓然道:“行了,你们不用说了,我认!”
  三位宗亲沉默片刻后,皆跪在钱渡的面前,叩拜叩首。
  不是他们要如此残忍,而是赵吉昌和长福这两个太监的话已经说地明明白白了。
  若无人抗,大王只会把这件事变成铲除整个宗亲的手段—他不需要宗亲,他要一切都是他自己手中!
  钱渡的脸上一行泪滚落:“我的家眷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
  丹青抱着披风匆匆归来时,袁德妃正在殿前的花廊里嗅花赏析。
  她瞥了一眼丹青,另一只手便摸上了手腕上的镯子。
  “娘娘,您要的披风拿来了。”丹青来到近前,将披风捧给袁德妃,袁德妃抬手看似要去翻衣服包,却是手一反转在丹青的鼻前捏碎了一粒绿色的小药丸。
  立时碎裂荡开的绿色的粉尘被丹青比之不及而吸入,霎那间她双眼变得迷离。
  袁德妃看着她轻声吩咐:“现在你要去做两件事。”
  ……
  议事殿内,得到赵吉昌肯定回答与指导后的马希声坐在王位上,他绷着脸佯装不开心,只是演技太拙劣而眉眼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群臣列下,人人都看得到他那模样,只是不会有谁表现出自己看得明明白白—昨夜的惶惶与宗亲的被抓,注定了腥风血雨难以避免。
  刘彦瑫此时站在群臣的首列,一个失去了女儿的人,憔悴不堪,又眼有期盼。
  与他并排而立的是禁军统领,他手捧盖着白布的托盘,下巴微扬。
  赵吉昌清咳一声,开始高声念诉:“昨日黄昏,刘将军收到其女发衣,求告大王巡查下落,大王震怒于贼人胆大包天竟敢威胁朝臣,遂下令掘地三尺,全城遍寻。天神护佑,禁军在平昌候府花园角隅中发现刘氏求救血书,证实其确有劫掳藏匿刘氏之恶行,遂将其拿下!”
  赵吉昌声音刚落,朝臣们便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声音嘈杂气氛混乱。
  忍不住,当然忍不住—平昌侯府发现血书?扯不扯!
  堂堂侯爷,静武军的节度使做这种事,太下三滥了吧?而且,这是宗亲啊,拿宗亲开刀,这个……
  “啊哼!”赵吉昌清嗓,很快议论之声消失,他昂着头又道:“此事事关宗亲,不知是一人之念还是宗亲合谋,故需今日当朝审议!”
  他说完退回到马希声身侧,急不可待的马希声立刻抬手:“带上来!”
  百官齐齐望向殿口,不多时四位宗亲带着镣铐刑枷排队走入殿内。
  为首者乃钱渡,他毫无愧色,反倒昂首挺胸,大义凛然。
  而其他三位宗亲,神情忿忿中夹杂着屈辱与无奈,早已没有了往日里身位宗亲的优越与傲然。
  同一时刻。
  丹青手捧着衣服包出现在斡月台宫殿前的甬道内。
  两位路过的宫女见到她立刻屈身行礼,口中问安。
  “见过丹青姑姑。”
  若是以往,丹青会冲她们笑笑,说一句闲话,或是应声点头在错身而去,可今日不同!
  她没有搭理她们,而是面无表情地捧着衣服包从二人中间悠悠穿过,一言不发,也没有点头回礼。
  两个宫女有些疑惑地对视一眼,茫然错愕地看着丹青在前方身形一拐,走到了斡月台前推门而入。
  两个宫女愣了愣,迅速走开了—斡月台因德妃之意而封,又因她一念而开,但这里到底是先王下了旨意的,德妃是大王的母妃进出自由,谁敢质疑?她们这些卑贱的奴仆却是招惹不起,自然远离的。
  而此时就在离斡月台一宫之隔的花园里,几个一直在尝试找到刘佩云的宫女太监正聚到一起,神情近乎绝望。
  ……
  昏暗的密室里,水滴声依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滴答。
  刘佩云缩在曾经捆绑她的木桩之下,利用蜷缩来阻挡着自己身体的裸露,而她脚上一道铁链在室内幽暗的烛光下泛着寒色。
  “咔……”石门转动,沉闷的声音让刘佩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抱紧自己的双肩,眼含恨意地瞪着从石门走进来的人。
  光线刺眼,她看不清,眯缝着眼适应了光线后,她才看清楚站在她眼前的不是那个令人憎恶的赵吉昌,而是一位双眼失神地女子。
  “你……”刘佩云声音颤抖:“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丹青木讷如偶人:“丹青,我来放你出去。”
  丹青说着把手里的衣服包放在地上,而后摸出了一把钥匙。
  刘佩云瞪大双眼:“你,你哪来的钥匙?”
  “偷的……从……”她顿住了,足足有三息那么长,且眼中闪过一抹挣扎:“赵公公那里。”
  “赵吉昌!那个混蛋!”刘佩云闻言立时忿忿喝骂,而此时铁锁被打开,刘佩云立刻起身,但她被关在这里太久了,除了水她什么都没有吃,这一起来就止不住的眩晕,而且身体上的泛起的凉意提醒了她的衣不蔽体,忙又蹲了下来。
  丹青此时将衣服包往前一推,讷讷道:“披上,去大殿,大王和你父亲在那里。”
  丹青双眼无神地说完,起身就往外走,而刘佩云愣了几秒后,立刻打开了衣服包住出披风裹在身上就往外踉跄而行。
  逃!
  她要逃出去!
  她要告诉父亲,告诉大王,她要赵吉昌死无葬身之地!
 
 
第422章 大王救我!
  暗红色的一个“救”字,歪歪斜斜有些丑陋地浸在一张手帕上,那手帕的角上七彩的丝线被精心绣出了一个“云”字。
  议事殿内,钱渡跪在地上看着这将他拽向死亡的“血书”,目露怒与凉。
  “……这手帕上绣有云字,图案与刘府提供的刘氏所用之物图案一致!”禁军统领的话语刚落,马希声已迫不及待地一拍王椅扶手质问道:“平昌候,你作何解释?”
  “解释?”钱渡抬头看了一眼马希声高声道:“臣还要给什么解释?臣乃王室宗亲,追随先王共同打下这楚国疆土!大王不知血亲深恩,继位以来既不犒赏兵马又不充填粮草……”
  “放肆!”马希声拍桌起身愤怒喊道:“孤在问你……问你为何劫掳王后刘氏,你……你提及这些无关之事作何!”
  钱渡哂笑道:“岂会无关?臣因大王的轻视而心生不满,又见大王强行封外将之女为后,强压宗亲,臣……咽不下这口气,遂……遂将刘氏劫掳,坏她名节,令其难登王后之位!”
  刘彦瑫此时冲钱渡大喝道:“她人呢?人在哪儿?”
  钱渡偏头盯着刘彦瑫,眼有恨意:“当然是死了。”
  死了!
  刘彦瑫身子一歪,当即跌倒在地,昏迷过去,身边就近的几个朝臣连忙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轻唤。
  马希声并不关心刘彦瑫的情况,甚至听到刘佩云死了也没有什么悲伤,此时此刻他安心地呼出一口气坐回了王位—钱渡认了!他可以收回兵权了!
  迅速地瞥了一眼赵吉昌,看到这个老家伙对自己微微点头,他立刻大声道:“平昌候,劫掳刘氏一事,你们是在何时何地谋划?”
  审问,大王的审问,正式开始。
  可笑的是,没有做过的钱渡,为了宗亲,为了家眷,在承认动手并自曝所谓动机后,还得编造一整套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回答。
  而在他无奈地编造之时,刘佩云终于踉跄着跑出了斡月台,她扶着宫门,看了眼空荡的甬道便开始眺望。
  金色的主殿在前方熠熠生辉,她立刻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朝那主殿的方向奔去。
  一出甬道,她暴露在来来往往以及各处值守的太监宫女面前,立时尖叫声四起,不少人朝她奔来!
  刘佩云需要帮助,可是伤害她的人是赵吉昌,她忘不了自己先前被设计的种种,也忘不了在他手里受到的耻辱,她能够相信的只有两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