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毒宗——粉笔琴
时间:2019-04-25 10:30:35

  钱渡眨眨眼:“六公子。”
  “我觉得吧,老七不错。”
  “六公子和七公子都不错,若说对咱们的尊敬,应该是六公子吧。”
  “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祈王呢?”宗亲中一直不怎么显山漏水的马铮开了口,他可是先王亲弟马存的儿子,随他父亲一直领辖着永顺军。
  另外三人闻言一愣。
  “祈王都失踪了,你还……”
  “失踪而已,又不是死了。”
  “祈王的确不错。”钱渡抠着下巴:“但一个失踪的人,就算我们想捧,也得能联系上才行啊。”
  “联系的事儿,我来做,只要你们选他。”
  钱渡闻言一笑:“看来,你是已经找到他了。”
  马铮站起身来:“先王那么多子嗣,都是什么成色,不都心中有数吗?我看好的一直是他!”
  “若是祈王,我没意见。”
  “祈王可以,我同意选他。”
  “我说你们是不是糊涂了?”钱渡此时也站了起来:“你们现在选人是该选明君吗?你们应该选的是我们可以控制的,绝对依靠我们的才是啊!”
  几位宗亲对视一眼,频频点头,马铮反而沉吟不语。
 
 
第433章 儿子回来了
  先王的陵墓,位于长沙府郊外的衡阳村。
  王陵孤矗着一座巨大的墓碑,上面刻着他一生从卑微到辉煌的历程。
  守灵的老太监张克武颤巍巍地给长明灯里加了一勺桐油后,伸手捏了捏眉心。
  他是先王身边最后一任总管,在赵富春被贬之后,他升迁上去负责照顾先王的起居。
  先王崩后,他本该继续留任辅佐新王,可新王信任依靠的是赵吉昌那个二等奴才。
  在宫里熬到顶头的,哪个不是人精?
  他知道自己年老力衰,且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未免结局悲惨他主动请调守灵,新王居然连个推诿的过程都不走,直接就准了,而且连嘉奖都没有。
  走走走,尽管离开的有些难看,但在这里孤独终老总好过被人治罪身首异处不是?
  只是他以为的孤独至少也要七八年后,却没想到先王大行的这两年里新王居然都不来拜祭一二,反倒是先王的宠妃、新王的母亲德妃娘娘,每个月都要素衣简装的跑来两次。
  没有銮驾仪仗,没有前呼后拥,她经常来的突然又低调,往往坐在墓碑旁一两个时辰后人又悄无声息地走了,每每等到他去偷窥看看是否需要准备什么时,只剩下墓碑前的一捧纸灰,又或者是几个草编的小玩意儿。
  她是真的喜欢大王啊!
  这是他的结论,在这之前他一直认为德妃娘娘不过是善于魅惑的女子,勾了先王的魂,害他鬼迷心窍的宠溺二公子,才让大公子伤心之余入了道。
  “陛下啊!老奴精神不振,得歇会儿了。”张克武说着转身离去,他颤巍巍地挪去了石阶下地房舍内,不多时房间里的灯烛熄灭。
  夜晚静谧,巨大的墓碑在长明灯的照耀下孤寂无比。
  慕君吾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踏着夜色,一步一步登上阶梯,来到了墓碑前,伸手触碰这座石碑后轻声说到:“父王,儿子回来了。”
  ……
  楚王宫的寝殿里,休憩的马希声睡得很不踏实。
  他额头沁汗,双手微颤,紧闭着双眼,脑袋不停地左右摇晃不说,口中还含糊呓语:“不是我,不是我……
  他在做梦,梦里赵吉昌正全身淌血体无完肤地站在他的面前,伸手指着他忿忿叱责:“是你下的命令!是你要他们将我千刀万剐!”
  “不是我,是母妃,是她说只有这样才能不被牵连!”
  “你杀了我,还有谁会帮你?没有我,你如何知道你父亲的意思?”
  “我……我……”梦里的他仓惶无助,但令他更恐惧的是赵吉昌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赵吉昌飘向他,手往他的脸上指:“你会死的,你会和我一起死的……”话音一落,手已转了方向抓上了他的胳膊,吓得马希声一声惊叫坐起,连滚带爬地跌下了牙床后,才发现自己身在寝殿之中,先前的一切恐怖都不过是梦。
  “大王!”值守的几个太监被他的惊叫引来,急冲到他身边搀扶关切:
  “您没事吧?”
  “大王您是做噩梦了吧?”
  有太监将滚落的被子捡起来,抱回床上,看到马希声的衣服竟湿汗贴身忙道:“大王您的衣服湿透了,奴才去给您取换的来。”
  魂不守舍的马希声被搀回到牙床上,他没有理会大家的关切,而是气喘吁吁,面色发白精神恍惚。
  烛火跳跃了两下,他无意识地抬眼看向眼前的两个小太监,不知是殿内光线有些昏暗,还是他心魔难除,两张脸居然看不真切,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居然看到了两张脸都是赵吉昌!
  “啊!”大叫一声,他惊慌恐惧地手脚并用缩退到牙床角落处,抱着双膝瑟瑟发抖。
  守在跟前的两个小太监哪里见过大王这个样子,一时有些茫然,恰此时取更换衣裳的太监奔了过来:“大王,衣裳来了!”
  马希声的眼瞥向他时,那太监将手中亵衣锦袍正好抖开。
  不知为何,素白色的亵衣上,居然有一滩血红如繁花盛开,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越来越满!
  “不!”马希声盯着那亵衣双眼透着惧色,面色惊恐到扭曲后,一把抓起被子蒙盖住了脑袋,在被中大喊:“母妃!母妃救我!救我!”
  大王发了癫,几个小太监也慌了神,一合计这么守着听他嚎也不是个事,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去寻太医,一路则奔去了德妃殿。
  一刻钟后,披头散发的袁德妃在一帮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匆匆赶到了马希声寝殿。
  刚一入内就被强光耀花了眼,不得不抬手遮挡,缓和了一阵子才看明白殿内摆放着一排排的烛架,燃烧的百根蜡烛将大殿照得仿若白昼。
  “怎么这么多蜡烛?”
  “是大王要我们点亮的。”
  袁德妃皱眉:“大王呢?”
  “在牙床上。”
  袁德妃匆匆向内,当她走到牙床前,她愣住了。
  牙床上,马希声躲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他的无助惊恐隔着被子全抖了出来,没有半点儿君王的威严。
  袁德妃愣了片刻似是无奈般地闭眼摆手。
  太监宫女们连忙都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殿门。
  袁德妃睁开眼看了一会儿床上那个身形,才一步一步走到牙床前,坐于床边,声音轻柔:“别怕,母妃来了。”
  被子慢慢地掀起一个缝,漏出马希声半张脸—他小心翼翼地从缝里瞧着外面,似乎在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他可以依靠和信赖的。
  “有母妃在,大王必是安全的。”袁德妃话音刚落,马希声掀开被子,直接就往袁德妃怀里扑:“母妃,赵吉昌来找我索命了!他来了!”
  “胡说!”袁德妃眼里闪过一抹鄙夷:“你可是大王,他不过野鬼,不敢造次!”
  “不!您不知道!”马希声抬头看着袁德妃,惊惧不安:“这些天我每天都在梦到他,他一天比一天离我近,而且血肉模糊的越发厉害,刚才居然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他刚才还抓着我的胳膊,说我会死的……”
  “大王!梦不过是梦罢了,是你太在意这件事了。”
  “我如何不在意?”马希声低头哆嗦着:“没了他,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朝政之事……”
  袁德妃的手拍上了马希声的后背:“别怕,我会帮你的,为了你我的平安,母妃会帮你处理好每一桩事,保证你与我,都高枕无忧。”
  马希声闻言像是抓上了悬于崖边的绳索,他缩在袁德妃的怀中,频频点头:“好,我听母妃的,听母妃的。”
  马希声说着说着竟就睡着了。
  而此时的袁德妃嘴角却轻轻上扬起来。
 
 
第434章 异种
  日出东方,朝会已开始。
  “大王,是否准许难民入城一事,今日得有个定夺了。”
  议事殿内,张迎判上前一步催促着大王决议,愣愣地马希声看了眼以往赵吉昌站的位置,清了清嗓子:“那个……孤觉得可准入……”
  “大王不可!”张彦瑶出了队列躬身道:“大王,北方战事连连,难民与日俱增,并非少数。一旦入城,我楚国米粮储备耗损巨大不说,万一有人染有疫症,那可是会造成无法控制的可怕局面!”
  “大王,左机要所言甚是,疫症可怕不得不防!”
  “臣附议。”
  “臣附议。”
  一连出来五六个附议者,马希声面色难看又紧张,他看向了许德勋,希望他出来反对,但许德勋却垂着脑袋,眼神不住地在宗亲身上瞟来瞟去,就不出来反对。
  得不到帮助的马希声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不悦地一拍扶手:“你们只想到瘟疫,却不想想那些难民若不入城,天下人会怎么耻笑孤?他们会说孤不够仁义,见死不救!许德勋,你说是不是?”
  许德勋被点名,躲肯定躲不掉,只得出列:“大王所言甚是,天下人之口舌不得不防!”
  马希声有了支持之声,脸色略微好了一些,岂料许德勋话锋一转:“但是诸位大臣所言也甚有道理,我们必须得考虑楚国民众的安危……”
  “够了!”马希声听到许德勋的话脸色登时难看:“够了!孤要你出来说话,不是要你两边讨好!”
  许德勋低下头,弯着腰:“大王,臣只是实话实说……”
  “闭嘴!”马希声不悦地看向众人道:“你们害怕疫症,那就将所有难民先行圈禁在一处,仔细筛查,无病有力者准许入城,而后可送往矿山农场做苦力,那些有病体弱的便拒在城外!”
  众位大臣一听,不禁交头接耳商讨起来。
  此时张彦瑶同张迎判对视一眼,随即大声说道:“大王,不可!”
  殿内立时安静下来,马希声不悦地瞪着张彦瑶:“哪里不可?”
  “大王,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您这样做看似解决了难民所耗,又赢得了仁义之名,但难民中有人得入,有人被拒,这必然引起不平,只怕会给我楚国边境之城带来危难……”
  “啪!”一支香炉被砸摔在地。
  怒不可遏的马希声脸红脖胀地嚷嚷起来:“孤是王,还是你们是王?反了天了吗?孤说如何就如何,你们句句反驳孤,是不是想忤逆孤?”
  大王怒了,群臣见状立时俯身跪地,一片安宁。
  马希声气呼呼地吼道:“孤圣意已决,无须多言,许德勋你即刻拟诏,命诚王、燕王负责此事!散朝!”
  马希声甩着袖子走了。
  殿内群臣,面面相觑,颇有不满之色。
  而几位宗亲却是相互对了眼神—在听到是诚王、燕王也就是六公子和七公子负责时,他们就意识到不妙。
  ……
  张克武拉开房门一出来,看到日上三竿的太阳,不免轻声嘟囔:“我这是怎么了,竟睡到这个时候。”
  昨日里困乏,睡得早,结果起来的居然还这般晚。
  他捞起屋外的扫帚,走向陵墓阶梯,准备打扫,没走几步,他看到墓碑前竟立着一个人。
  因为隔着点距离,他第一个反应是袁德妃—毕竟也只有她来去匆匆又低调无比,当下放了扫帚向上而去,准备行礼问个安,免得她责怪自己懒惫疏于打扫,结果爬上了几阶之后就发现不对,那是个男人的背影。
  “谁呀?谁在哪里?”他边爬边问,然而那个男人根本不理他。
  等到张克武费力地爬上阶梯来到墓碑前时,那人终于回了头:“张公公,是我。”
  老太监身子向石雕般的僵住了,他看着那张冲他微笑的俊眼足足痴愣了三五息:“天哪!您,您是怎么进来的?”
  他说着,不安地看向四周:“这外面可有驻军把守……”
  “他们都睡了,不会打扰我来祭拜父王的。”慕君吾说完回身看向石碑,张克武却是一把抓上了慕君吾的胳膊,激动道:“殿下,您活着真是太好了,但您有所不知,大王怕你未死归来,不但这里留有驻军,还加派了巡查之队,此时已近晌午,马上就会过来,您得快走!”
  “我往哪里走?”慕君吾冲他浅浅一笑:“这是我的家。”
  “殿下!”张克武急了,他担忧着焦急相劝:“您可不要意气用事!若是被他们抓到,先王在天之灵如何安好?”
  慕君吾伸手拍了拍张克武的手:“这不是意气用事,我若走了,这楚国便是他人之物了。”
  张克武闻言愣住,而此时三匹马却奔进了墓园。
  张克武听见马蹄声,脸都吓白了,惊恐转头却没想到自己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以及两位熟悉的面孔。
  他傻眼愣住了,易容的飞云却是下马直奔到了他们近前:“公子,两位枢密使已到。”
  没错,另外两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张迎判与张彦瑶。
  “巡查的队伍,你可看到?”
  “他们在公子布下的迷阵里打转呢!”
  “盯着他们。”
  “是。”
  飞云躬身退开,张克武这个人精也自觉退往阶梯之下。
  此时张彦瑶和张迎判已来到慕君吾身边,两人情绪都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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