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鲸——逐心
时间:2019-04-26 10:45:55

  他眼中一抹光闪过,嘴边终于带了一丝弧度。
  丁幼禾愣了愣,才发现这男孩子长得不光是眉清目秀这么简单,应该算得上英俊。她从前看过一个日剧,里面有个男孩下巴上有颗痣,笑起来犹如春风拂过心尖,又酥又软。
  眼前的人,竟让她想起了那个偶像剧里走出来的大男孩。
  一小时后,丁幼禾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房门落了锁,外面一片安静。
  这个小楼年月已久,楼上下走动都能听见地板咯吱作响。虽说是个楼,但其实被隔了两半,丁氏刺青占了半边,另外半边是肖潇工作的按|摩房。
  刺青的工作间在楼下,楼上则是卧室、厨房。
  要不是亲眼看着那少年委屈巴巴地蜷在刺青床上睡了,还盖着她的封被,丁幼禾都要怀疑这楼里其实只她一人,就像之前每一个漫漫长夜。
  她翻了个身,裹紧被子,才想起从头到尾没问过他叫什么。
  管他呢?反正明天就要走的人。
  窗棱上发出咯噔一声,丁幼禾睁眼,才发现是总来蹭吃蹭喝的大黄猫,正拿身子拱她的窗户。她无奈地坐起身,打开窗栓,推开窗,大黄猫立刻一躬身子钻了进来,带着满身寒气跳在她的床上。
  它想来蹭蹭丁幼禾,被她推开了,“脏死了,我不摸,去床尾睡。”
  大黄猫团起身子,在她脚旁安逸地卧倒了。
  丁幼禾才刚闭眼,就听见薄薄的墙壁后,传来各种呻|吟和床板耸动,连带着地板都跟着发出暧昧的声响。
  “又来了。”她拿被子捂住头,挡住了声音。
  临睡着时,她忽然想,还是他好,听不见,也就不会尴尬了。
  *** ***
  丁幼禾是被楼下传来的喧闹声吵醒的,摸过闹钟一看,才发现都快十点了,这一觉竟睡得出奇安稳。
  她几乎是在睁开眼的同时,想起了楼下的人。
  不知道他走了没?但她没工夫多想,因为眼前有更麻烦的事要应付。
  她披上工作服,拿皮筋将头发一束,趿拉着拖鞋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果然,一眼就看见正在玄关处叫嚣的罗野。
  罗野是这一代出了名难搞的混混,对丁幼禾有点意思,死缠烂打了许久不得手,就隔三差五过来寻衅。但碍于她有个当警察的朋友,所以大部分时候,罗野还知道收敛着点。
  可这会儿,他脸红脖子粗地对着眼前人直嚷嚷,“再说一遍,给老子滚开!不然揍你!”
  昨晚的少年羽绒外套都没穿,只着件灰色的V毛衫,露出平直的锁骨,看起来更显清秀,放在罗野跟前就跟小鸡仔似的。
  虽然身材悬殊,可他倒是寸步不让,手里拿着用来夹煤块的煤钳,死死地守着楼梯口不让罗野过去。
  “妈|的!听不懂人话是吧?我叫你他|妈让开!”罗野上手就推搡他的肩。
  人被他推得撞上了墙,可很快,他就又直起身子挡住了。
  罗野骂了句脏话,捏起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招呼,却被脆生生的女声给打断了,“野哥,今儿怎么有空来呀?”
  罗野抬头,这才看见小姑娘身姿窈窕,正靠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顿时换了张脸,笑道:“我身上的纹身褪色了,来补一补。听说颜警官最近不在楠都,我这不就来了吗?”
  丁幼禾心里一咯噔。
  这死流氓,连颜梁淮不在市内都打听清楚才来,这是铁了心要来占便宜,轻易打发不走了。
  “没问题,进来,我给你看看。”她俏生生地打着圆场,一边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亲热地挽着罗野的臂弯往工作间走。
  经过少年面前的时候,她比了个口型。
  “去隔壁,找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再勾一次重点:染爷不是啥好人,不是柳下惠,不是正人君子
  ——重要的事说三遍哈
  千万别拿看待铮哥的眼神看待染爷orz
  不过承诺1v1,感情身体都是忠贞的~么么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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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撩5下
  工作间墙壁上的挂钟滴答。
  丁幼禾面上淡定,心里却直犯怵。
  罗野这人在这一带形同霸王,真要开罪了他,往后少不得来找她麻烦。
  正因如此,她对罗野不敢太凶。但被嘴皮上揩点油也便罢了,动手动脚,她就忍不了。
  比如现在,罗野借着脱了上衣让她看背后纹身的机会,非要让她看什么八块腹肌。她没兴趣,他就说“不看也行,摸一摸,包管你梦里都是我。”
  丁幼禾手里拿着刺青枪,恨不得在他身上凿个窟窿,嘴里却只说:“留给嫂子就行了,我们哪有这种福气。”
  罗野调笑,“她哪有你好?早腻了,一个月也上不了几次,迟早得离。还是你好啊,白嫩水灵,你跟了我,再不用伺候人纹身,吃香喝辣不好吗?”
  丁幼禾面无表情,声音倒是甜美,“这话叫嫂子听见了,可得生气。”
  “她气就气呗,有本事提离婚——”
  “罗野!你个死不要脸的!”工作室的帘子被人撩开了,三十出头的女人穿着大红花的家居服就冲了进来,不管不顾地往罗野身上扑,“你跟谁离婚?你再说一次,你要跟谁离婚?”
  刚刚还色|欲熏心的罗野瞬间像霜打了的茄子,光着膀子被老婆提着耳朵站起身,嘴里叽叽歪歪地说着“我就来纹个身,没别的,哎哟,你轻点儿,耳朵都要掉了!”
  罗野老婆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而后又回过身,对还坐在椅子上的丁幼禾恶声恶气地骂:“你到底是开纹身店还是妓|院?勾引别人丈夫,要不要脸?”
  丁幼禾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漠然地看着她,“人既不是我拉进屋里来的,也不是我给脱的衣裳,荤话是他自己讲的,离婚也是他要说的。嫂子,你有火是不是该找清楚对象再撒?在这儿殃及池鱼,怕是不合适吧。”
  罗野老婆气得胸脯起伏,“谁不知道你跟那个肖潇玩在一起,她是什么货色?你能好到哪里去?我真心疼你爸,好端端的手艺店,到了你这儿就变成了窑|子。”
  丁幼禾脸色沉了下来,手里拿着刺青枪,指着门外,“你出去。”
  “别跟我甩脸子,有本事做,怎么就没本事让人说?”罗野老婆索性把常年积蓄的怨气都发泄在她身上了,“你爸要活着,能让你干这些勾三搭四的事?哦不,也难说,老丁那人本来也不什么好东西——”
  哐。
  刺青枪砸在她脑侧,只差那么几公分,就得破相。
  罗野老婆给吓懵了,仓皇地看了还坐着的丁幼禾一眼,骂骂咧咧地撩开帘子,也跑了。
  帘子被撩开,一直守在外面的少年走了进来,弯腰拾起刺青枪,看了看,见没什么外伤,才走上前,递给丁幼禾。
  她抬眼,见对方一脸担忧,便说:“你走吧。”
  他没动。
  丁幼禾把枪接过来,往纹身床上一放,“还看着我|干什么?看笑话?没笑话可看,谁都别想从我这里捞着好,你也一样。”说着,凤眼一翻,凶神恶煞的。
  他却不怵,索性蹲下来,跟她平齐,然后指着自己的脚踝,比口型说,“不疼了。”
  丁幼禾一懵,然后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说,自己就从她这里得到好处了。
  “……你这不算,赶紧的,拎包走人。别烦我,我这会心情可差了。”丁幼禾不耐烦地挥挥手,撵他走。
  少年直起身,无言地撩开门帘出去了。
  丁幼禾以为他真走了,两眼无神地看着微微拂动的帘子。
  谁知道,他很快就又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刚才用来挡罗野的那根煤钳。
  “什么意思……你要替我看门?”丁幼禾失笑,“你是能打,还是会杀?就凭你,能打得过人家么。”
  她原以为少年会不好意思,谁知他眼底居然掠过一丝冷冽。
  是什么?丁幼禾说不好,如果放在电影里,她会把那道光理解为……杀气。
  两人之间静默了片刻,丁幼禾才说:“留你也行,但我话可说在前头,包吃住,但不开工资。我没那么多赚头,养不起一个专职守门员。”
  说这话之前,她觉得对方不可能答应,谁晓得他竟眉眼一舒,笑了。
  那笑容,瞬间拨开了刚刚被罗野夫妇弄得乌糟糟的心绪,丁幼禾又开始觉得,除却生死无大事。
  她站起身,脱掉了身上宽大的工作服,“还没问你怎么称呼?”
  因为被吵醒之后就直接下来,丁幼禾的工作服里面只穿了件粉白碎花的睡衣,领口还镶着蕾丝花边——是她爸丁止戈从前给买的,要是她自己,才不会买这么少女风的睡衣。
  少年盯着她,发了个愣,转身拿起她搁在台子上的笔,写下两个字。
  元染。
  字迹端正,笔锋锐利,是练过的一手好硬笔。
  丁幼禾越发确定,这孩子大概只是闹脾气出走的小少爷,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不懂人间险恶,所以才敢跟罗野硬碰硬。
  这样的少爷,脾气过了,随时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兴许连个再见都不会说。
  这么一想,登时意兴阑珊,丁幼禾打了个哈欠往外走,“我去洗澡,你看着店。有生意来了,就让人等会。对了,你是怎么把罗野老婆给找来的?”
  元染不会说话,丁幼禾总觉得他要跟隔壁肖潇说清楚来龙去脉,得费点功夫。
  谁知他从裤兜里掏了张纸,抹平了递给她看。
  丁幼禾瞅了一眼,顿时笑了出,“可以啊你。”
  纸上一幅画,一行字。字写的是:这人在店里骚扰幼幼。
  画呢,则是三两笔勾线——居然神奇地把罗野的面部特征勾勒得活灵活现。
  丁幼禾几乎能想象得出,被敲门吵醒的肖潇看见这张纸时的表情。
  她的目光一顿,停在元染写的字上,“幼幼?我记得可没跟你说过名字。”
  元染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画,那是丁止戈在世的时候送给女儿的画,左下角小字写着:致我最亲爱的女儿幼幼。
  丁幼禾收回目光,将元染的字条随意往兜里一揣,“冰箱里有吃的,自己拿,我去洗澡了。”
  说完,她就上楼去卧室取换洗衣物了,一回头,发现元染就守在房门口。
  她抱着衣裳从他面前走过,就听见他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
  丁幼禾下楼,他也跟着下楼,直到她把衣裳放下,叉着腰转过身看他,“你跟着我|干嘛?”一顿,忽然眼角眉梢带着坏笑,“想跟姐姐一起洗呀?”
  这语气,她是跟肖潇学来的,七八成相似。
  元染果然立马满面绯红,摇着头,连退几步,离开了浴室门口。
  丁幼禾噗嗤笑出声,“傻样儿。”
  她锁上浴室门,背过身,脸上的调笑才一点一点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空洞和茫然。
  罗野不是唯一一个寻衅的人,罗野老婆也不是唯一一个指着她鼻子骂的。
  她知道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开刺青店,往来都是赤着上身的男人,难免惹人非议。但这是她看家的本事,吃饭的本钱,不做这行,难道喝西北风去吗?
  同样的,肖潇在隔壁按|摩店上班,身上经常带着暧昧的伤痕。可若不是有吸血鬼似的原生家庭,肖潇未必会走上这一行。
  都不容易,谁也别嫌弃谁。
  有时候丁幼禾觉得自己只是需要个伴,至于是谁,是什么样的人,她没那么在乎。
  就这么活着,被人误会也挨着骂,赚微薄的钱过日子,其实她自己也觉得活得特不踏实,就跟有今天没来日似的。
  这么胡思乱想着,时间就过了许久,等她放满了浴缸里的水,刚跨进去,身子没入水里,刚觉得暖和放松了没几秒,就听见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她一怔,估摸着大概是自己在里面耽搁得时间太久,又没个动静,让元染不放心了。
  刚给人指着鼻子骂过,换个玻璃心的妹子,还真指不定做出什么傻事来。
  “我没事!刚放好水,泡着呢!”她扯着嗓子喊了声。
  外面果然没动静了。
  丁幼禾往水里一沉,整张脸都淹进了水里,闭起眼睛闭着气,感觉耳膜被气压堵着,忽然就听见个奇怪的声音,又闷、又沉,隔着水的传导变得异常奇怪。
  于是她猛地从水里钻出来,下意识地回头去看。
  结果,正对上破门而入的某人,他呆呆地,看着半个身子离开水面的丁幼禾,脸色腾地涨得通红,飞快地转过身往外跑。
  丁幼禾自己也呆住了,直到看见他跑出去,对着敞开的浴室门呆了好几秒,才一下沉回水里,一边抓起手边的衣物往外砸,一边气急败坏地吼他,“不是告诉你我没事!没事!你,你怎么——”
  吼了一半,她忽然想起来,他压根听不见。
  哔了狗了。
  丁幼禾郁闷到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忽然又听见脚步声传来,不过这次停在了浴室门口。
  “你还敢过来!”她又气又恼,回头就骂。
  只见少年面红耳赤地站在浴室门口,垂着头,多一眼都不敢看她,双手捧着一叠叠好的干净衣服——不是她带进来的那身,她带来的已经在气头上扔出去弄脏了。
  他大概是去卧室重新拿的,早晨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衣服放哪儿他都看见了的。
  丁幼禾闭上眼,润了下唇,压下心头火,“衣服留下,你出去。”
  见他低头不动,心知又没听见,丁幼禾只好拿肥皂盒朝他脚边一砸,等他惊慌抬头的片刻,没好气地说:“衣服放下,你出去,把门给我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  染爷:…当初我没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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