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鲸——逐心
时间:2019-04-26 10:45:55

  “走开,不想看见你。”丁幼禾埋着头,一把拨开他就想逃。
  元染手臂一拦,把人搂进了怀里,箍住,“当面承认一句喜欢我,愿意嫁给我有这么难吗?”
  丁幼禾愤愤地说:“凭什么要我先承认,你为什么——”
  “我爱你。”元染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看,幼幼,我比你坦诚。”
  见鬼。
  他坦诚?
  他分明是她认识的、城府最深的人!QAQ
  “我已经承认了,那你呢?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从今往后,再不分离。”
  有些人啊,情话说的宛如蛊惑的咒语,不留逃生的余地。
  多好的诱惑,从今往后,再不分离。
  丁幼禾仰头看着他,眼中波光流转,许久,万般言语化作嫣然一笑,“看你表现咯。”
  元染错愕,“什么表现?”
  “逗我开心,让我满意,我才要嫁给你。”丁幼禾歪着脑袋,一脸得意,“不然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三年的不告而别?嗯?”
  她从来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乖孩子。
  如果有温顺,那只是因为太爱。
  “……逗你开心可以,”元染声音压低,“不过,让你满意是指哪个方面?”
  丁幼禾脸一红,柳眉竖起,“你流氓!”
  颜梁淮开车从小区外经过的时候,余光就瞥见楼宇之间的两人,自然的笑闹。丁幼禾脸上的光彩,是他所未曾见过的。
  也许,元染确实是那个适合她的人。
  即便他会让她哭,但同样……也只有他能让她笑得如此明媚。
  “老颜,你在听我说话吗?”车载的扩音里传来搭档王淼的声音。
  “嗯,在。”
  王淼这才接着说,“你真要去云贵那块?这一去,小姑娘可就真被人拐跑了啊。”
  颜梁淮笑了笑,“我走之后,阿禾这里还得劳烦你帮忙照看着,没事儿来绕绕就行。”
  “……颜老大,你——”
  “就这么定了,我只要回来就请你吃饭。”
  “没回旋余地了?”
  “你这会在哪,晚上请你烧烤。”
  “唉……”
  *** ***
  车驶出小区,意外遇见了赶来找人的许暮。
  “可找着了,染爷你咋不接电话呢?”许暮跑得气喘吁吁。
  元染说:“出来得急,手机落刺青店里了。”
  “出来干嘛的?这么急?”许暮脱口就问。
  丁幼禾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元染一眼。还能干嘛?听说她跟颜警官看房,跑来捣蛋呗。
  元染假装没发现她的表情,只问许暮,“找我什么事?”
  “小九跟我说,武娄已经给放出来了。”许暮说。
  元染眉头微蹙,余光瞥了丁幼禾一眼,她正抬眼看对面的红绿灯,显然没注意他们的对话,于是向许暮使了个眼色。
  许暮连忙闭嘴,不敢在小嫂子面前多话。
  车一路行至刺青店,丁幼禾跳下车,“谢谢送我,再见。”
  谁知,元染把车火一熄,也跟着下来了。
  丁幼禾堵在店门口,“不早了,就不请你们上去了。”
  元染颔首,“好。”
  丁幼禾开门,见他俩还杵在那儿,就说:“你也别老来打扰许暮,自己没有家吗?”
  许暮一听,忙说:“别别别,可真不是打扰我,染爷这是回自个儿家呢。”
  丁幼禾挑眉。
  许暮捂住嘴,意识到又他|妈说错话了。
  “你家?”
  “嗯。”
  “买多久了?”
  “三年左右。”
  丁幼禾笑,“是你买了房子让许暮搬过来的?”
  元染不置可否。
  许暮心道,完蛋。
  “可以啊,元染。有钱了不起,人都走了,还安排眼线盯着。”丁幼禾转过身,面对着他俩,笑容和善得让人看了毛骨悚然,“许暮我问你,之前我相亲遇见你——”
  许暮忙说:“不,不不是我故意捣乱,是巧合。”
  “是我怕你遇人不淑。”元染说。
  丁幼禾下巴微抬,仍问许暮,“颜警官来我家吃饭,你总是缺油少盐的上门来借。”
  许暮求助地看向元染。
  元染点头,“那是为了看看肖潇是否也在。”
  “来骚扰的顾客交了三次的钱,只来纹过一次——”
  元染直接答:“是我让他不许出现在你面前。”
  丁幼禾深深地吸了口气,笑容满面地夸奖:“保护得很周全,嗯?”
  许暮连连点头,“染爷虽然没办法回来,但他真的特特特别关心你,小嫂子,你是不知道他那越洋电话打得跟不要钱似的——”话说一半,被元染冷冷地一睇,立马没声了。
  丁幼禾笑得越发灿烂。
  旁的人也许不知道,元染再清楚不过,这是小狮子发飙的前兆。
  “是我不对。”他干脆利落地承认了错。
  许暮下巴都要落地上了,哎哟妈呀,他们染爷在低头认错!
  丁幼禾咬唇,“哪不对?”
  “我应该回来,自己守着你。”
  许暮嘴快,“染爷他是想啊,那不是没——”
  “老三。”一声低喝。
  许暮双手捂嘴,躲到元染背后,乖得像个刚上幼儿园的奶娃,谁能想到他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哥啊。
  丁幼禾原还想数落,可被元染这干脆利落的一道歉,反倒散了气,哼了一声拉开门,再见也不说一句,就又关上了。
  许暮盯着门,许久,才小声问:“染爷,为啥不告诉嫂子你在国外这么些年都是为了她?”
  “三年了,事都没解决,”元染冷冷地睨他,“很有脸?”
  许暮噤声。
  没、没脸……但这也不赖他们啊!怪就怪那群东西太狡猾,不是吗?
  *** ***
  尽管两家门对门,直线距离不过二十米,但并不像从前,眼一睁就能看见彼此。
  事实上,元染很忙,常常天蒙蒙亮司机就在路边等着接他,夜露深重时才将人送回。
  丁幼禾因此养成了晚睡的习惯,总要看见车灯照亮窗帘,从窗口看见他下车、进楼,她才能安心入睡。
  对此,她一直觉得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直到这夜,本该下车之后直接回家的元染忽然朝反方向,往刺青店走来,甚至仰头看向丁幼禾卧室的窗口。
  路灯昏黄,洒在他的呢子大衣上,镜片反光,看不清目光。
  丁幼禾连忙跑下楼,去给他开门。
  门刚开,人和夜风就一起卷了进来。
  他信手将门关上,另一手搂住丁幼禾的腰,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还不睡,等我?”
  有酒气。
  丁幼禾蹙眉,“怎么这么晚还喝酒?”
  元染没说话,手指撩开她的衣领,冰冷的指尖划过她的锁骨。
  “元染!”
  “嘘。”元染食指比了个噤声,然后从大衣兜里取出一枚黑色丝绒的盒子。
  前厅光线黯淡,但丁幼禾还是看间了盒子上暗金色的绣字。
  他翻开盖子,露出里面的小巧的吊坠来。
  恰如她锁骨上纹的那条鲸,形神俱在。
  元染撩开她披在肩头的发丝,双手绕到脖后,将坠子佩上,刚好,坠在锁骨之间的凹陷里。
  指尖在坠子上稍稍停留,他抬眼,看向丁幼禾,“别摘,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摘。”
  丁幼禾一头雾水,但还是应下了,“你到底喝了多少?”
  “没多少,”元染揉了下太阳穴,“空腹喝的,所以头晕。”
  “为什么不垫一下肚子,笨啊!”
  “来不及,”他送开衬衣的领口,呼了口气,“会议结束就赶过去,但还是迟了,只能罚酒。”
  丁幼禾犹豫了一下,“公司的事?”
  “……嗯。”
  她没再追问,扶着他的手肘往楼上走,“以后车上备一点零食,不知道什么好吃的话,我替你买。”
  “好。”元染轻笑,歪在她身上,“还是有老婆好。”
  “谁是你老婆!”
  “哎——打情骂俏进房里去,别刺|激单身狗谢谢。”楼下,听见动静出来的肖潇半开玩笑嚷了声。
  丁幼禾连忙噤声,憋红了脸扶着人进门。
  元染也不客气,大咧咧地往她床上一摊,还拽着她的手,“一起。”
  一起你个大头鬼!
  丁幼禾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走向浴室。
  搓了热毛巾,拿了水杯回到卧室,才发现元染已经睡着了。
  西装外套还在身上,衬衣领口歪着,领带松松地挂在手上,人侧卧着,在她的枕头上睡得十分安稳。
  她蹲在床边,与他脸对着脸。
  与记忆中似乎重叠,又分明有些不同的面孔,同样令她挪不开视线,他大约是累极了,眼底甚至有淡淡的阴翳。
  这么忙……
  丁幼禾手指伏在床沿,若有似无地描摹着他的脸廓。
  重逢之后,她从未问过元染如今在陈氏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同样的他也没有主动说。但无论是他的车,还是接送他的人,甚至有几次,丁幼禾无意中看见一群精英打扮的白领拿着文件、电脑出入对面的小楼——显然,他如今在陈氏企业里的地位举足轻重。
  不可能不忙。
  人都瘦了,棱角也出来了。
  她半垂下眼睫,低低地一声叹息,伏在他枕边合上眼。
  他的呼吸均匀,若有似无地落在她额头,安逸得让人想哭。
  *** ***
  丁幼禾醒得早,蹑手蹑脚地去洗漱,等她返回卧室才听见里面元染在打电话,声音慵懒,显然是刚被吵醒。
  大概是懒得拿手机,所以开了免提,许暮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工作那么忙,就住大宅那不好嘛?非每天花大半小时跑回来干什么?”
  丁幼禾顿住脚步,在门外贴墙站着,没进去。
  “我不回来,她睡不着。”元染简单地说。
  许暮嚷嚷,“这话说的……嫂子又不让你住她那儿,你睡我们这儿还是睡大宅,对她能有什么区别?”
  “你不懂。”元染似乎还有点倦,“找我什么事?”
  “哦,是这样。听说你从国外回来了,兄弟们都撺掇着要聚一聚,但我说你公司里事儿多,抽不开身,所以一直拖着。结果他们想给你个惊喜,直接把场子给包了……染爷,你看……”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紫薇阁。”
  “看情况吧,有空就去。”
  许暮喋喋地又说了几句,临挂电话才想起来追问,“染爷你现在搁哪儿呢?京南故居?”
  “刺青店。”
  “啊?”
  “挂了。”
  电话挂断的前一秒,丁幼禾还听见许暮大惊小怪的叫了句,“——嫂子肯让你碰啦?”
  ……男人间的友谊,真是,可怕。
  “醒了?”丁幼禾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假装只听到一点点,“谁的电话?”
  元染捏着自己的衬衫领口,嫌弃地皱起眉,“老三。”
  丁幼禾见他那表情,撇嘴,“自己嫌酒臭了?”
  他坐在床沿,可怜巴巴地请求:“我想洗个澡。”
  丁幼禾指着楼梯,“出门,过街,超大豪华浴室随便洗。”
  “太臭了,我不想出门。”他执拗地为原地不动。
  “洗了澡也没衣服给你换。”丁幼禾板着脸一本正经。
  元染咧嘴笑,“你爸的衣服。”
  她也许是真把他的旧衣服都扔了,但绝对没把丁止戈的衣服扔掉——这一点,元染十分笃定。
  二十分钟后,元染穿着身式样古板的灰色毛衫,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往工作间里张望。
  丁幼禾没好气地说:“把头发吹吹。”
  “不会,你帮我。”
  “没空。”丁幼禾头也不抬。
  “帮帮我嘛,”元染拿着吹风机站到她身后,软磨硬泡,“老婆……”
  丁幼禾果然立马抬头,“谁是你老婆!再乱喊把你丢出去。”
  “你又不给我表现机会,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被拨正啊?”
  “表现什么?”丁幼禾被他打扰得干不了别的,只好站起身结果吹风机,给金毛吹水似的一通乱吹。
  嗡嗡风声里,只听元染说:“让你开心,让你满意啊。”
  丁幼禾:“……”
  “今晚我住你这里,好不好?”
  “不!好!”
  “……我就问问,”元染忽然回头,“对了,老三喊我小聚。”
  丁幼禾心不在焉地拨弄着他的头发。从前,他是板寸,摸起来有点扎手,她很喜欢把手掌心贴在他的发桩桩上,胡乱地搓。现在头发长长了,也有了弧度,在手心里很温柔,一如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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