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妾——宁洛云
时间:2019-04-26 11:03:08

  以前的那个赵珒,哪有什么还手之力啊。虽然后来她知道了,他只是看起来文弱而已。
  若是赵珒一直是她以为的那么美好,她的母亲不是害他失去亲人的罪魁祸首,一切干干净净的话,她竟然,还是有些不愿。
  就算是后来她知道他一直是骗她的了,可她还是希望他好,因为赵珒曾经是那么的好。
  可薛令微却不愿再跟赵珒扯上什么关系,她想的最多的,不过都是各自安好罢了。
  赵珒知她虽大多时候想法单纯,实际上并不笨,她这一年在福州,有些事情不懂,恐怕也大概懂了。
  “姌姌,这世道,就是如此。”
  须臾,薛令微主动抱住了赵珒,“大人说的是。”
  “以前的那个赵珒,不如现在这个赵珒给你的东西多。”
  “是是,大人说的是。”
  “你除了这句话,还会不会别的了?”
  薛令微:“难道不是大人叫奴家要学会说是的?”
  ——不管赵珒说什么,她应着服软着就不会错。
  薛令微又贴近了赵珒一些,软着声音道:“不过大人啊,奴家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你说。”
  “既然大人说会对奴家好,那以后就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咬奴家了吧?”
  赵珒下口确实是重,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你若乖巧,我哪里舍得咬你?”赵珒望着她的眼里都是心疼和呵护,“只是,你千万别惹我生气。”
  薛令微有自知之明,更何况她好像从没有惹过他生气吧?不都是他自己心眼小爱生气?大多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简直是尊难伺候的佛。
  薛令微试探的问了一句:“若是不小心惹到大人生气了,大人会如何对我?”
  “若真是不小心不自知,我会原谅你。”
  薛令微也不知是哪里抽了,又问了一句:“若是故意呢?”
  须臾,赵珒道:“你还是不要想到这一步。”
  薛令微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起码自己度在哪里。“奴家心里总得有点数吧?”
  赵珒听罢,笑了笑:“到那时候你会知道,也会后悔——”
  明明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叫薛令微顿觉毛骨悚然。
  纵然赵珒没明说,但那听似简单的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珒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今日此番,算是投其所好?”
  “大人不是喜欢这样?”
  赵珒颔首,也没有否认:“确实喜欢。不过,今后即便是投其所好想勾引我,也不要再穿成这样。”
  薛令微不解:“为何?”
  赵珒又捏了一把她细嫩的脸:“你这丫头,我说了,你应着就是。”
  薛令微揉了揉被他捏过的脸,只好不再问。
  次日下午,玉如拖着未好的身子来到东苑,教薛令微跳舞。
  虽然玉如不大情愿,但这是赵珒的吩咐,她不敢不从。
  自从红菱这个丫头入府以来,大人就不大理会自己了。而且大人确实是很喜欢红菱这个狐媚子!
  不然就不会杖责她,并吩咐她教那丫头跳舞了。
  玉如真是想不明白了,那贱人平白顶着一个江南第一舞姬的名号,实际是个不会跳舞的废人,大人怎会如此青睐?
  而且这些时日红菱夜夜伺候大人,第二天早上都是完好无缺的回来。她派人悄悄去东苑偷看过那贱人洗澡的时候,身上根本没有一点伤痕。
  难道大人不喜欢那种事了?
  玉如一下子失了宠,心中落差极大,却又找不出实际原因。
  难道大人不顾她父亲的面子了么?!
  练舞这几日,薛令微直叫苦。每日晚上去赵珒房里,都是拖着又酸又累的身子去的,一躺下根本就动也动不得了。
  玉如大概是对自己怀恨在心,教自己的时候,比那荣娘还要严厉。
  想来是因为赵珒玉如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只能在这件事情上报复自己。
  不过也算是小有成效,薛令微的肢体比之前协调了许多。
  这几日跟赵珒睡在一起她主动了不少,想着要赵珒对她松懈,便夜夜在他耳边说之前他叫她说的那些骚话,那些话她之前被赵珒逼着说的时候已经顺口了。不仅如此,她还主动抱赵珒。
  不是喜欢么?她干脆就投其所好好了。
  头一天,赵珒倒是挺欣喜她这般主动的,后来竟就不愿她接近自己了。
  后来他竟不再怎么抱着自己了。有时候她挨着他,他还会推开自己。
  薛令微觉得赵珒就是性子贱,不喜欢别人主动迎上来的。
  正好,她求之不得。
  赵珒几乎每夜都会回府过夜,与她待在一起,有时候话不多,睡前还是喜欢抱她一会儿再入睡。
  薛令微觉得自己太主动,或许会让赵珒失了兴致。所以后来这几日,她干脆就暂时作罢。
  这夜,她早早就躺了上来。秋凉一过,转眼就到立冬。
  天气凉了以来,她又开始习惯赵珒身体的温度了,她对赵珒到来的最大期待,大概就是跟他睡在一起,自己不会冷。
  薛令微闭着眼躺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听到房门的响动。
  她立马睁开眼,没一会儿,赵珒便来到床前。
  薛令微动了动发凉的脚,下意识带了点欣喜的说了一句:“大人可终于来了。”
  赵珒见她看到自己表情竟有些期待,不由得一怔。他脱了外氅,坐在床沿,“这么想要我早点来?”
  “自然。”薛令微坐起身,往里面挪了一些,“外面冷,大人还是快进被褥里吧。”
  赵珒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将衣衫褪去,灭了灯,掀开被褥,便躺了上去。
  好一会儿,夜里都寂静的没有一丝儿声音。
  被褥里逐渐有了赵珒的温度,薛令微便悄悄往他那边挪了一点点。
  过了一会儿,薛令微在夜里睁开眼,悄悄瞟赵珒,她觉得他还没有睡着。
  明着靠近,意图太明显,要是赵珒又不喜欢的将自己推开,岂不尴尬?
  想了想,薛令微心里横生一计。
  她故意装作翻身,背对着往赵珒那边靠过去了好一截,小腿弯曲,脚掌塞到了赵珒的腿旁。
  薛令微抓紧被子,僵硬的静等了一会儿,赵珒并没有任何反应。
  她决定再等一会儿。然而再等一会儿,赵珒都没有动静。
  薛令微便放下心了,悄悄掖了掖被角,准备慢慢睡去。
  结果没一会儿,身后便传来赵珒的声音:
  “怎么不继续了?”
 
 
第37章 
  夜里, 薛令微猛地睁眼, 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好像只要她一动,身后的人就会让她陷入不复之地一样。
  曾经的薛令微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如此畏惧赵珒。
  薛令微没有回话。过了会, 她感觉到背后的赵珒忽然挨近自己,翻过她的身子揽上她的腰,让她面对着自己。
  然后赵珒原本揽在她腰上的手忽然顺着她的臀和腿往下滑, 握住了她的小腿,将她那一双有些凉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腿间。
  薛令微登时愣住。
  以前入冬她冷的时候, 会将脚主动塞到赵珒的腿间, 然后窝在他的胸前, 暖暖睡去。
  “冷就挨过来,别这样偷偷摸摸。”
  薛令微低声犟了句:“谁偷偷摸摸了……”
  若是他没有突然的不喜欢她靠近,她也不可能这样小心翼翼。
  有时候她真摸不透赵珒的想法。
  须臾,赵珒伸手将她身后的被子掖好,什么都没有说。
  薛令微的脸大半都掩于被褥之下, 与赵珒又挨得近, 她的脸几乎都快贴到赵珒的胸口了, 闷得难受, 她便动了下脑袋想透透气。
  然而一仰头,额头便撞到了赵珒的下巴。那一下不轻也不重,但声音却听得清晰。
  薛令微几乎是下意识的伸过手去摸赵珒的脸,连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赵珒立马捉住她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没什么大碍, 好好睡,别胡乱动。”
  薛令微没再动,她睁着眼,目光在暗夜里描画他脸部的轮廓。
  片刻,她又轻轻出声:“大人……?”
  赵珒合着眼,没回应。
  薛令微知道他没有睡着,又继续唤他:“大人啊……”
  见赵珒还是不理她,薛令微皱了皱眉,还是耐着性子又低声喊他:“大人?你没睡着,怎么不理我?……”
  ——平时赵珒白日里对她挺会亲近的,现在到晚上就对她越来越冷漠,他也不逼她说那些话了。难道赵珒对自己渐渐开始没兴趣了?
  薛令微想了想,继续对合着眼的赵珒说道:“大人,你要是想玉如了,不如奴家这就去叫玉如姐姐过来,你看如何?……”
  薛令微觉得他最近冷漠的缘故,可能是那种癖好犯了,她又做不来那种事,他也允诺过她不会逼她做。所以赵珒八成是想玉如了。
  薛令微话一说完,赵珒便睁开了眼。
  “怎么说?”赵珒问了一句。
  “你看你这段时间都是让奴家伺候,玉如姐姐都没有唤来过一回,其实玉如姐姐很想伺候大人,毕竟大人在一些地方还是需要她,所以奴家觉得自己不能独占了这份荣宠……”
  赵珒听罢,道:“你倒是大方。”
  薛令微假笑两声:“毕竟大人也是有那方面需求的,奴家也是为了大人着想。”
  “那方面需求?”赵珒故意装作不知道一样疑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有哪方面的需求?”
  “大人的需求,不就是玉如么?”
  “你这么大方,是想跟青妍一样?”赵珒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薛令微赶忙道:“大人误会奴家的意思了,奴家只是做不了大人那样的事情,所以才想到玉如姐姐……”
  “做不了那样的事情,但你能做别的事情。”
  薛令微愣了愣:“奴家能做什么事啊?”
  “很多事情。”
  “啊?”薛令微不明白赵珒这话的意思。但赵珒不是头一回说这种让她理解不了的话,她也习惯过耳听听就是了。
  赵珒一如既往的没有解释,也没有放开她去传玉如前来。薛令微摸不透他的想法,也便彻底安静下来,双双合眼睡去。
  起码冬天跟赵珒睡在一起不冷。
  第二日,赵珒起身刚穿好衣裳,薛令微也跟着起来了。
  不过昨日练舞练的太过,今日她浑身就跟散了架一样,稍稍一动身上的就疼,疼的她嘶了一声。
  赵珒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她抻着床艰难的挪到床边穿鞋,动作极为缓慢。
  薛令微每挪动一步都像遭受极刑一样,她正要用脚去勾鞋,赵珒就突然来到她面前,屈膝蹲下,自然的拿过她的绣鞋,一手握住她的脚踝,替她穿上。
  以前赵珒伺候她的时候这种事情做的不少,不仅仅是穿鞋,还有穿衣。只是如今赵珒再做这样的事情,虽然赵珒看起来很是平常,但她却没有当初那样的自如了。
  饶是薛令微再怎么不自然,还是任由赵珒帮她穿好鞋。然后对他说了句:“劳烦大人。”
  赵珒帮她穿好鞋后起身说道:“这几日我有事不会回府,你在府里好生照顾自己。”
  “奴家知道了。”
  赵珒接着道:“钱仲会跟我出去几日,沈姨在府里,有什么事就找她。”
  听赵珒说钱仲也不在府里,薛令微差点笑出声。
  钱仲虽然只是提督府的卫长,却是赵珒的心腹。钱仲不在府里的话,薛令微会自在的多。
  “奴家谨记。”
  她脸上的笑意落在赵珒眼里,赵珒:“这么高兴?”
  “不高兴。”薛令微立马收了笑意。
  赵珒笑了笑,便离去。
  今日薛令微身上又酸又痛,本来就动不起来。当玉如拿着个花瓶叫她顶着的时候,她干脆直接将花瓶还给玉如,自己去树下坐着了。任凭玉如怎么说她都不再动弹半分。
  “红菱妹妹,你可别以为大人不在府里,就能懒散了。若是大人的生辰宴上出了丑,你可别拖我下水。”
  薛令微瞥了玉如一眼:“出丑也是我出丑,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若是在那日有什么偏差,大人定会怪罪于我,毕竟你是我教的。”
  “你要是这几日没有故意刁难我,我现在也不会痛的连手都抬不起来,我说玉如姐姐,你也够了吧?”
  玉如蹙眉,扬着下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想报复我么?之前我给你面子,可不是叫你随意整我的。”薛令微直接点破了玉如的意图,若不是玉如还想为难她,她根本不可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
  学那支舞,哪用的着顶花瓶?她虽不会跳舞,可不等于无知。
  “我好心好意的教你,你竟如此不识抬举?”
  “是不是好心好意玉如姐姐自己心里明白。我要是心眼坏一点,跟大人说你故意为难我,根本不好好教我跳舞,你觉得大人会如何发落?”
  “你!”
  “我称你一声姐姐,同在一个府里住着,大家还是相互让一步,别如此针对计较,你累我也累不是?”
  这种女人之间明争来暗斗去她实在是不喜欢,也厌恶。大概是自小就见得多的缘故。
  玉如咬牙切齿:“你别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也得能恃宠而骄。”见玉如想要辩驳,薛令微又先一步打断她的话,“玉如姐姐还是少说几句吧,姐姐知道我不会说话,不高兴了又容易说的难听,免得等会说了什么姐姐不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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