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妾——宁洛云
时间:2019-04-26 11:03:08

  薛令微错愕:“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赵珒朝她瞥来一眼,没有答话,却笑的温柔。
  薛令微爱极了他的笑容,又走到灶头前帮忙烧火,一手托着脸,一手往灶里丢柴。目光穿过烟雾,从他的眉描画到他的唇,再到喉结。
  须臾,她突然说了一句:“赵珒,你娘一定很好看,不然怎会生出你这样好看的人来?”
  赵珒听罢,只说了一句:“我没有见过我娘。”
  “啊……”薛令微顿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觉得自己或许是触及了赵珒的伤心事,便赶忙说道:“我不知道……”
  赵珒看她一副谨慎的模样,笑了一声:“你定不会比我娘差。”
  须臾,薛令微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薛令微笑而不语。
  她跟赵珒的孩子么……
  薛令微以为沈芸是赵珒的表姑,会在这里住上几日,却没想到下午的时候,沈芸和李焱竟就要走了,似是有事要赶回苏州。
  送走沈芸和李焱之后。薛令微才又想起那个陌生人的事情,她又开始不安起来,觉得还是另外搬个住处稳妥一些。
  然而赵珒却并没有这个意思。
  “你母亲既然已经找到了我们,那我们不管去哪里,都逃不了她的视线。”赵珒道,“而且你今日对那人说了那番狠话,那人必定会先回京城去禀报你母亲,京城到青县的路途要将近两日,你在,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薛令微却还是担心:“可我不知道我母亲到底会不会听我的狠话,况且……”
  赵珒拉住她的手,问她:“姌姌,你说会陪我一起死,是出自真心的,还是威胁你母亲的?”
  “是威胁我母亲的,也是出自真心。”薛令微如实说道,“不过我母亲不会舍得让我死的,所以只要我这样威胁她,她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赵珒看着她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下巴抵着她的额,喃喃唤她:“姌姌……”
  薛令微不知道赵珒此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只以为赵珒是对母亲不肯他们在一起的事情为难。
  “赵珒,没事的。我母亲找到便找到了吧,反正,我会让我母亲同意我们的事的。”
  赵珒只是拥着她没说话。
  薛令微仔细想了想,赵珒说的也的确在理。她了解自己的母亲,母亲不是王世仁,只要她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就会一直找到自己。
  就在薛令微思绪纷飞的时候,赵珒却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做什么?”薛令微脱口就是问这么一句,问出后才惊觉自己问的有些多余。
  赵珒唇角勾起一抹邪魅:“早点有个孩子,你就不必担心你母亲会对我怎样了。”
  薛令微抗拒不了赵珒这样的笑,况且,她很喜欢赵珒,也喜欢跟他亲近。
  她的脸顿时染上一抹绯红,任由赵珒抱着她,双双滚到床榻上去。
  这几夜里,赵珒几乎每晚都在教她怎么生孩子。
  赵珒也极有一套,薛令微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那些的。他给了她最温柔的欢愉,竟让她越来越喜欢上与赵珒在一起时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偶尔几回她都想欺负欺负赵珒,结果还是不比他老道,自己总是被他弄得面红耳赤。她用上一回他对待自己的手法对待他,又总是被他反驳不对,所以赵珒就算一直教,她也一直不会。
  她有时恼了,朝他低声嚷嚷:“你上回明明就是这样的!”
  “你记错了,手不是放在这里——是这里。”
  她骇然,低声咒骂:“下流!……你的手在干嘛?”
  “……”
  “我不要了……”
  “……”
  又是一阵的窸窸窣窣,呢喃轻语。
  赵珒含笑问了一句:“真的?”
  薛令微:“……”
  “真的?姌姌?不要了?”他的噙着笑意的语气随着动作加重了一下。
  “……”薛令微还是服软了,虚无缥缈的说了一句:“……好吧。”
  这两日,只要一有闲暇,薛令微基本都会被赵珒哄去温存。
  或床榻,或妆台,或是桌上。卧房里的每个角落,他们几乎都经历个遍了。两人似是恨不得要在这两日就能生出个孩子来一样。
  薛令微最好奇的是,即便是这样,赵珒的精力还是丝毫不减,还能神采奕奕的出门买她喜欢吃的,给她做她爱吃的东西。
  薛令微这两日沉沦在赵珒的温柔里,几乎将不速之客的事情忘了。
  薛令微越来越黏他,就算是吃饭吃了两口,也会靠到他怀里去,要他喂她。
  “赵珒,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去过烟花楼子?”
  “我不去那种地方。”
  “你别骗我。”薛令微威胁般的瞪着他,佯装怒意:“你要是没去过,怎么知道那么多花花绕绕?”
  赵珒挑起眉峰,意味深长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做得好还是不好?”
  薛令微就算是跟赵珒亲近了这许多回,但姑娘家毕竟脸皮薄,被他这么一问,耳根子就不自觉的烧红了起来,轻哼:“少不正经!你就算说实话我也不会生气,只要你别骗我。”
  赵珒看她这副倔强的模样,按捺不住笑出声来。他当然知道她是口是心非的,要他真的去逛了楼子,她定会吃醋生气。
  “你也太看轻我了,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赵珒凑近她,轻咬她红透了的耳垂,引得她一个战栗。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还不明白么?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无师自通的,你当都像你这般笨?”
  薛令微的后颈被他吹得痒极了,她推开他的脸,挠了下耳朵,“你别咬我,好痒。”她说罢,又伸手狠狠揉搓他的脸,龇牙咧嘴道:“还有,你才笨!”
  赵珒低笑。薛令微看他笑,一口往他脖子上咬去,让赵珒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他还是搂着她,没有放开她。
  他衣襟下的脖颈被她啃了一个小小的红印。只见她仍然张牙舞爪的,恐吓他:“还笑我?再笑我可就不咬你脖子了!”
  赵珒却问了一句:“那你想咬哪里?”
  “……”薛令微一时语塞,她其实只是随口说一句狠话罢了,没想到赵珒竟由此曲解说起荤话来:“我浑身上下,你想咬哪里都可以。”
  薛令微红着脸横他一眼:“下流!”
  赵珒却显得很无辜:“我哪里下流了?我可没说你会咬哪里啊……”
  “……”薛令微羞红了脸,别过头去不理他。
  “好了,我同你开玩笑的。”赵珒将原本给她盛好的汤端了过来,哄道:“这两日你受累了,快把这碗汤喝了,补补身子。”
  薛令微轻哼一声,赵珒也知道她这两日受累了。
  心里诽腹,但她还是接过那碗鸡汤,慢慢饮尽。
  不过喝完之后,薛令微就觉得这鸡汤的味道有点怪怪的。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被自己喝空了的碗,问了一句:“这鸡汤里放了什么?这两日我喝着,怎么总觉得有股奇怪的味道?”
  “放了些党参黄芪还有一些滋补的药,味道确实奇怪了些,不过是为了你的身子好。”
  薛令微回味着,那味道倒也确实是像放了那两味滋补的药,便没再追究。
  “赵珒,现在我这么黏着你,你会不会觉得厌烦啊?”
  “你怎会这样想?”赵珒搂着她的腰收紧了一些。
  薛令微察觉他将自己搂紧,原本心里的不安稍稍褪去了一点,“我只是怕你会厌烦我啊……一个人天天黏着你,是谁都会有厌烦那一天的吧。”
  薛令微只想着人会有厌烦的时候,她现在是真的越来越想黏着赵珒,恨不得一天都黏着他,可是她又怕时日一久,赵珒终会厌倦她。
  只是她不知道,如今与赵珒的这一切美好,到底是怎么来的。
  也许谁都会对一个天天围在身边黏着自己的人产生厌倦心理,但赵珒不会。
  赵珒知道这可以是场梦,也能是现实。
  “不会。”赵珒认真回道,“就算你会厌烦我,我也永远都不会厌烦你。姌姌,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我总是会害怕哪一天,你突然就离开我了……”
  薛令微根本不知道赵珒说的这番话其中的意思,只是她听了这样的话很是开心,因为赵珒也是如此的喜欢她。
  她将他搂的更紧了,对他道:“瞎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啊——”
  薛令微又怎会记得如今耳鬓厮磨爱到心尖上的人,曾几何时,也剑拔弩张,刀剑相向?
  赵珒听她这话,纵然心如明镜,却也尤其满足。
  真假虚实,计较那样多又能怎样呢?
 
 
第78章 
  那日的不速之客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几日相安无事, 薛令微偶尔想起来还是会疑惑和担忧,但大多时候, 她都不怎么想的起来这件事了。
  这几日青县的天气格外的好,傍晚的时候,隔壁的妇人给薛令微送了些今日上山刚采的一些新鲜蘑菇来。因为上回那妇人的公公出门时突发恶疾被薛令微正好瞧见, 赶紧喊了人才叫那老翁捡回一条命,之后, 薛令微便与这家的人熟络了起来。
  那妇人顶不过就二十左右的年纪, 给薛令微蘑菇的时候, 朝里面瞧了一眼,问道:“你相公不在啊?”
  “在,在里面做饭呢。”
  那妇人羡慕道:“妹子,我可真是羡慕你,找了这么一个好相公, 相貌堂堂不说, 还这般疼你。”
  薛令微笑着, 侧身让开了一条道:“嫂嫂要不要进来坐坐?”
  那妇人又朝里眷恋的看了一眼, 却道:“不了不了,我还得回去继续做饭呢,就不打搅你了。”
  妇人走后,薛令微便合上了门,将那装着蘑菇的小篮子送到了厨房里去。
  “是谁来了?”赵珒问了一句。
  “是隔壁的嫂子。”薛令微戳了戳篮子里的蘑菇,软软的。忽而抬头跟他说了一句:“赵珒, 明天我也想去山上采蘑菇。”
  “你认得什么样的蘑菇能吃?”
  “你认得不就好了么?”薛令微确实不知道,她也没有做过这种事,所以就觉得新奇。“而且听说山上的花都开了,来这里小半月,都未曾出过什么门,我都快被闷死了。”
  薛令微以为赵珒会有诸多顾忌,其实赵珒如果说不能去,她也不会真的非要去,她还是记得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
  不过,赵珒欣然答应了。
  翌日天还未亮,薛令微便被赵珒叫起来了,说是带她早点去,不仅能登顶看日出,在那座山头上,还能看到京城。
  薛令微一听,立马屏退睡意爬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赵珒出门了。
  门外,早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不过并没有车夫。
  薛令微错愕:“这一大早,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马车啊?”
  赵珒朝她神秘一笑:“当然自有我的法子。”
  薛令微提着灯笼,狐疑的瞧他一眼,低声道:“你该不会是从哪里偷来的吧……”
  “自然是给了银子的。”赵珒看她神秘兮兮的,倒显得他真像个贼一样。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捧住她的脸揉了两下,“我岂是那等鸡鸣狗盗之辈?”
  薛令微咧嘴嘿嘿一笑。
  赵珒看了眼她的身上,对她道:“先等我一下。”
  没多久,赵珒便出来了,手上多了一件水蓝色的披风。
  锁上院门之后,赵珒将披风披到她身上,系好绳子。
  “晨时的山上冷,也不知多加件披风?”
  薛令微其实并没有觉得有多冷,也正忙着跟他去,所以就没有想到。
  她看他细致的给自己系好带子,心中甜蜜,在他系好那一瞬,她就抱住了他,仰着脸朝他撒娇:“不是有你记着嘛。”
  灯笼微光下的薛令微,眼中都是赵珒。
  赵珒嘴角勾起无声的温柔,道:“咱们该走了。”
  “好。”薛令微松开了他,欢喜的上了马车。
  以前在长公主府的时候,母亲管她管的严,不允许她随意出去,她也理解母亲是为了她好。所以,像这种时候去山上看日出,她还没有过。
  更何况还是跟赵珒一起。
  薛令微将车帷掀起别在一边,提着灯笼,靠在赶路的赵珒身上。
  清晨的冷风拂在脸上,赵珒的发带随风扫在她的鼻尖和脸上,她并未伸手拨开。
  早春的清晨还有几分料峭,但薛令微并不觉得冷。只要有赵珒在,哪里都是人间温柔。
  小半个时辰不到,赶了十里路后,终于到了他们要来的山脚下。
  赵珒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紧紧握着薛令微的手,沿着狭窄的石阶往山顶去。等终于爬到山顶时,天已经大亮,太阳也即将破云而出。
  薛令微累的没了力气,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就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虽然山高,但的确能看得见最美的风景,以及她久久未归京城的大概位置。
  她盯着云雾下朦胧的京城,此刻母亲在干什么呢?是在皇宫,还是在长公主府?
  母亲如果知道她跟赵珒在一起了,定会很生气吧——
  她闭着眼,任由山风拂面,再睁眼时,那一缕晨曦刚好破开云层,洒落在她的脸上。
  旭日缓缓在东方升起,她欣喜的从石头上下来,道:“赵珒!你瞧!”
  她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山顶上看日出,以往她都只能站在公主府的院子,或是朱雀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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