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何不妥。”那陈赟的眼神冷不丁的盯了丫鬟翠花一眼。
丫鬟翠花农村出身人家,哪里扛不得住这样的气势,早就乖乖的将茶盏给了陈赟。
陈赟手上托着盘子,分别放着两杯茶盏。
陈赟捧了茶,踩着小碎步先是走到了宋陵跟前:“爷,天气热喝杯凉茶去去火。”
“十二娘,爷几日不来,你倒是很没良心,把爷的喜好都忘光了?”宋陵语气有些不满。
“爷,喝了就知道了。”陈赟把盘子上的一杯茶盏递给宋陵。
这茶是喝呢,还是不喝?
敢情着,陈赟就认定了自己一定会来?她的茶自己一定会喝?
这个女人,可真是让人咬牙切齿的很啊!
陈赟低眉顺眼,她乖巧的捧着茶盏站在宋陵的面前,仿佛那四五天没消息的人,无理取闹的人是他?一想到此处,宋陵的眉毛就一跳,一跳。
他心中正盘算着,该是要好好给她个教训。
那方,陈赟已经出声,占尽优先机。
她软和的问:“爷还不喝茶吗?妾身手举的好累。”
这一声可真是,叫的陈玥骨子都酥了。
这小庶女不想刚才对他的庄重都是装出来的?这么妖娆的货色,难怪宋陵会套在他手里,连他这个风月场子里走惯了的,也是下腹一热。
“嗯”宋陵眼都没移一下,手到底还是去把茶盏接了过来,捧在手掌心上。
看在她先前出门前主动的亲了一下他,算了,算了。
陈赟又拿起茶盏,走到陈玥跟前:“兄长劳累了,不如喝一口茶吧?”
陈玥先前教训陈赟早已经口干舌燥,正想喝水,没想到这个小庶女还挺上道。
“嗯。”陈玥颇那处一番做兄长的样子。
宋陵嘴里呼出一道灼气,怒火熊熊从丹田一处蹭蹭蹭的往上窜。
陈赟是不是天生的贱骨头,猪脑子!
这陈玥都这么欺负她了,这没心没肺的还要给陈玥喝茶?
“哼。”宋陵把手掌心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放:“我家的水粗陋,怕是陈氏嫡子看不上。”
“怎么会呢?”
陈玥打开茶盏,想也没想就大口大口灌了下去。
“哎呦妈勒!“刚一入喉,陈玥一声大叫。
宋陵眼睛扫过去,黝黑的眼像是古井无波:”陈玥!你他妈耀武扬威的给老子看?莫不是还嫌弃我家的水不好喝!”
“宋六!你当真是误会我了!”陈玥捂着嘴巴,这陈玥刚才喝下去的根本不是凉茶,而是沸得滚烫滚烫的开水!
一嘴巴下去,直穿喉咙,陈玥差点要跳脚了!
陈赟靠到宋陵身上,用着软绵绵的小手给宋陵的后背顺气:“天都这么热了,和旁人发生火气,爷伤了身体,妾身会心疼的。”
宋陵用眼角瞥了陈赟一眼,见她天真烂漫的对他一笑,当真是美极。
宋陵压了压喉咙,斥责道:“陈玥,别给脸不要脸。”
不好,陈玥他先前教训陈赟,都被宋陵他听了。
陈玥咂巴着烫破皮的嘴,苦不堪言,宋陵这厮要给陈赟出气,一定是如此了!
“宋六,你这话说的,大家和和气气的才好。”陈玥陪着笑脸。
“哪个和你是一家?你们陈氏惯会卖女求荣!”宋陵耻笑道。
得,这还真是为了给陈赟谋不平!
陈赟小声道:“爷天热都是惯喝的热茶,妾身笨,这茶怕是搞错了!这茶怕是兄长喝不惯吧?不如,我给兄长换一盏吧?”
“哼。”宋陵大手一拍,框当那椅子扶手给愣是拍断了!
陈玥的脖子缩了缩,对着陈赟摆摆手:“妹妹!不用!千万不用!这水好!”
陈玥拿着茶盏,手抖了几抖,宋陵这厮折磨起人来,一肚子的坏水。
陈玥先前还奇怪,这茶盏外头怪不得要用布缠了几圈,原来,为的就是让人摸不出来,这里头水的冷热啊!
还搞错了?这就是为的让他吃苦头才对!
宋陵黑面的脸目光太甚,陈赟缩了缩了脖子。
陈赟又道:“兄长待我不薄,今天妹妹我听了兄长这一番指点,真是茅塞顿开,今后一定好好的做人,不辜负兄长的期望。“
“陈玥你好厉害啊!手长的伸到我府上了。”宋陵冷哼一声,那眉头蹙起犹如天地起来般,风云变化,乌云阵阵,眼见着就要发作。
这地方不能呆了,还是早走为妙!
陈玥欲哭无泪:“怎么会呢!这茶很是爽口呢!”
吃瘪吃到一句话都不能说的份上,那真是窝囊啊!
陈赟忍住了笑,靠在宋陵身上,宋陵低头看她一眼。
原是,她在作怪?
陈玥为了证明自己,又鼓足勇气喝了一大口:“多谢妹妹的茶了,兄长想起家中还有事,这就要告辞了!”
陈赟对着陈玥笑一笑:“兄长太客气,不过就是一盏茶而已。”
陈赟送了陈玥出门。
陈赟回来时,问那在外服侍的丫鬟翠花:“爷还没走呢?”
“还在屋子里,刚才奴婢听见杯子碎掉的声音,吓得不敢进屋。”
“你下去吧,等我喊你。”
“是。”丫鬟翠花一步三回头的,对着陈赟露出同情的目光。
陈赟忖,今天,怕是有些事躲不掉了。
陈赟深吸一口气,嘴角带起一丝笑意,她打了帘子往里头走:“爷,妾身白日里亲自去码头买了鱼,不知爷今晚想怎么吃?清蒸呢?还是红烧呢?”
宋陵边上的那盏茶,已是被打开了杯盖,茶面热气氤氲,经久不散。
宋陵却是一口都没有动过,原原本本的放在边上。
宋陵的嗓音磁性,他笑比不笑的时候还让陈赟觉着骇人,他说:“你说的鱼,还是你自个儿?爷不爱吃鱼,但美人鱼想必是天上地下,独有的风味。”
第24章 (已修)...
陈赟扭捏,别过脸去:“爷。”
啧啧啧,几日不见,这撩人的水准,与日俱增呀!
宋陵拿起一旁的茶盏正要喝,被陈赟伸手给拿了:“茶都凉了,别喝了。”
她在他眼皮底下搬弄是非。宋陵生气了嘛?
陈赟畏缩道:“爷,刚才妾身和兄长说了一些体几话。”
宋陵眼尾瞟了一眼陈赟:“你还能和他说上体力话,真是厉害。”
还能拿话怼她,可见宋陵也没那么生气。
陈赟倚过去宋陵,动作轻柔的给他捶腿:“我和兄长都是一族的兄妹,指不定以后还需要他帮衬些,事情做的太过也不好。爷帮我出手教训过了,妾身也就没什么了。”
宋陵并不理她,不露神色的点点头。
陈赟有些怕,她怯怯地笑:“爷,妾身在外头跑了一天,回来又挨了一顿训早就饥肠辘辘,要不你陪着妾身吃一点好不好?”
陈赟她生的美,笑起来一点都不油腻,也不会让人觉着是在刻意讨好他。
宋陵咳嗽一声:“你刚才说吃鱼,吃什么?”
陈赟:“今日码头来的箬(ruò)鳎鱼,妾身看了新鲜就让人送了一箩筐。”
“这是什么鱼?名字听着新鲜。”
陈赟便同宋陵形容这鱼的模样,宋陵越听脸就黑下来,他道:“长得如此奇丑无比,它还好意思让爷它。”
呦,这娇生惯养的公子爷!
陈赟这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因为鱼长得丑不吃的。
陈赟贴着宋陵上的面,亲密的道:“鱼长得不好看,不一定不好吃呀!”
宋陵抬手摸了摸陈赟的发,面色潮红:“真那么好吃?”
这是答应。
陈赟离开了宋陵,跑出去:“妾身这就让人去准备。”
小厨房。
“姑娘,鱼羹准备好了。”丫鬟翠花见陈赟靠着门边出神,又叫了一声:“姑娘?”
“哦,那就找个砂锅装起来。”
陈赟继续想先前,陈玥走时候,还不忘拉着陈倩与她和好。
陈玥他苦口婆心:“兄长改日找个机会让倩娘和你见一面,姐妹之间没有隔夜仇,说开了也就好了。”
陈赟点头应:“那是最好不过,本来妹妹也有些担心倩娘,妹妹,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说给兄长听。”
还有他陈玥不知道的事情!
陈玥竖起耳朵,问:“什么事?”
“先前倩娘身旁的丫鬟茉莉同我说,她和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便不敢多说些,怕倩娘误会我。”陈赟扯着帕子。
陈玥听得云里雾里。
陈赟咬着唇,一副难言启齿的:“那丫鬟茉莉还说,倩娘为了爷,一直洁身自好。”
“什么!”陈玥瞠目结舌:“那丫鬟真是这么说的?”
陈赟默默的点头:“倩娘和我同是陈家女儿,个人幸福事小,为族中未来考虑才是正事,我愿倩娘能够早日解除心结,和太子爷同心同德。”
陈赟说了一番话后,陈玥看她的目光彻底的变了。
“在想什么?”宋陵把书敲了敲陈赟的额头。
陈赟真忍不住想告诉宋陵。
不好意思哦,你那陈倩可真要被她一巴掌拍死在墙上,变成烂泥了。
陈赟道:“在想先喝鱼羹,还是先吃烤鱼?”
陈赟还让厨房准备了一道炭烤的烤草鱼,草鱼客家在池塘里放养的,市场上最多的就是这种鱼,上京的百姓也吃得。草鱼腌制入味,再上架炭烤,两面鱼皮焦黄酥脆,趁着夜风喝一壶冷酒,夏日吃来很是应景。
宋陵在铜盆里洗干净手,拿着白布擦了:”先吃鱼羹。“
”嗯,妾身也是这么想。“陈赟给宋陵舀了一小碗:”爷,尝尝?”
宋陵喝完了箬鳎鱼羹,诸多挑剔:“还是有些腥味。”
陈赟:“那要不,明天我们吃肉吧?”
“你不是更爱吃虾。”宋陵喝一口冷酒。
这话说的非常肯定,就差摇着尾巴等陈赟开口夸奖他了。
陈赟奉承道:“爷说的,有肉有虾,那就更好了。”
宋陵还真是不爱吃鱼,其实他就不爱剔鱼刺。
陈赟拿着银筷把边上的倒刺都给剔干净了,送进这娇生惯养的公子爷嘴里。
这餐下来,宋陵倒是比陈赟吃的多一些。
吃完了鱼以后,陈赟服侍着宋陵洗漱,宋陵歪靠在炕上拿着本书。
陈赟在铜镜前先是磨磨蹭蹭了半天,又洗了个舒舒服服呃澡,一个时辰过去,也算是倒腾好了。宋陵那厮还在那看书,一双星目凝在陈赟的身上。这人好皮囊,没来由的让陈赟面色一红。
说起来,宋陵和她这还是头一回冷战,日子算起来也有四五天。
今夜,宋陵他今晚上不回去了?
宋陵把书放下:“困了。”
陈赟大半天还没有反应,宋陵就拿眼睨她:“傻站着当门神嘛,还不过来,给爷宽衣解带?”
“哦。”陈赟走过去为宋陵宽衣。
看来,他打算要在这里睡,
宋陵个头高,陈赟她要踮着脚才能勉强勾得着他头上的玉冠,她嘟嘴埋怨着:“爷你把头低一些好不好呀?”
“嗯?”宋陵背脊一僵。
“妾身个头矮,勾不着。”
宋陵缓慢的将头低一些,黝黑的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桌上的白色沙漏倒的很慢。
宋陵抱着陈赟在怀里,他揉着掌心中的小手,翻来覆去。陈赟都要以为他爱上自己的手了,她打了个哈欠。
宋陵没来由的问她:“跟着爷,好不好?”
这是,每日都要来一道送命题呀!
瞬间瞌睡虫跑光光,那宋陵目光清冷,吓得陈赟她险些出一身冷汗。
他全都看出来了?
这些日子,陈赟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她对宋陵,其实并无感情,本能只是趋迎讨好。
“男人们呀!都是喜欢听假话的。即便,你的金主是八十岁的糟老头子,到了床上,你也要装出一副被折腾狠了的样子。好厉害,受不住了,奴对您可是真心的!”这是,牙婆千叮咛万嘱咐姑娘们的至理名言。
事关今后饭碗的问题,陈赟自然是不敢有一丝马虎。
她正正经经的回答:“爷是做大事的人,很多事妾身不懂,也不想参与其中。但妾身是爷的女人,端着本分两个字。”
“即便,沈夺再生?”
宋陵的话越说越离谱了。
陈赟纳纳地问:“人死不可复生,爷如何说这样的话?”
“你回答我便是。”
沈夺这个短命鬼嘛?那还真是不好说了。
也不知道沈夺长得如何模样,比起宋陵来又如何。陈赟她本是沈夺的妾,现在转投宋陵怀抱,不过吧,说什么回去不回去的这种话,也太过儿戏了吧。
再说,就算沈夺愿意,那沈老夫人还不一棒子打死她这只狐狸精?
宋陵在这个问题上有些执拗:“怎地,你。”
这人向来沉稳,怎么在感情上却格外傻憨。还是因为东宫之事,宋陵故意来试探她。
陈赟坐起来,把身上的象牙白的中衣撩起来:“陈家女儿出生之后,都会手腕上落守宫砂,已是陈家女儿身份,妾身当年落在外头,也是因为这个被族中寻回。”
那正红的印记嵌在肌肤之上,正是一朵落英的模样。
“爷是不是要同妾身说,我们之间只是相互利用,不过各取所需而已。”陈赟嗓子有些酸:“可是,妾身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