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宋国公府的管家适合去酒楼说书,卡的一手好段子。
王氏七郎正听到精彩之处,心里发痒的不行:“快说!快说,别给我卖关子。”
宋国公府的管家看了一眼自己的公子爷,他低下头去。
“九公主就连人被乞儿一把拉下了马,腿给摔断了。”
听闻那九公主在码头和一群乞儿闹腾起来,居然把腿给摔断了。
如今,七日后就是大婚。
新娘摔断了瑞,可是很不吉利的征兆。
朝廷之上便有人拿起做了文章,纷纷向高明帝递上折子,说九公主先前同宋国公府的宋陵议婚,本就忤逆了纲常,上苍大怒这才发了旱灾。
如今,这番九公主更是摔断腿,更是惹怒了江里的水神!
上京城里一连几天都不下雨,这那就上天惩罚的征兆!
重臣请求高明帝收回赐婚的旨意。
陈赟听了这事,去看那宋陵,八成这里头又是他在和稀泥。
什么上苍大怒,什么水神?
亏得这人信口雌黄,能编得出来,他不去写那传奇话本,真是可惜了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宋陵拿着茶盏喝茶,对着陈赟温和的笑:“卿卿,可是要过来与我一道儿喝茶?”
陈赟没给宋陵好脸色看,宋陵喝了一口茶,就将那天青色的茶具放下,漫步到陈赟跟前,仔细的看着陈赟:“卿卿,这两日噩梦连连,眼下都有淤青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陈赟就又头疼了。
“我在梦里梦见过你。”陈赟道。
“哦?还有这事?”
宋陵眼尾瞟向陈赟,她的侧脸柔美,莹玉般的皎洁,却是他中意之人。
宋陵修长的手指触了触她的黑发:“卿卿爱我至深。”
宋陵向着陈赟的走了一步,低下头就好似要吻上她的脸。
陈赟别过头,拿手挡开宋陵的吻,道:“我梦见,你死了。”
第44章 ...
一连三日又是个大晴天,天上不曾掉下半滴雨水。
上京城里粮食的价格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上涨,十倍,二十倍,却仍是供不应求的地步,米铺刚到一车的粮食很快就被抢完。
每逢灾情来临时候,百姓心中不稳,他们都会拿金去购置一些粮食,以供不时之需。
出现这些情况,都在陈赟的意料之中。
那王氏七郎的两百金,都悉数给陈赟用来买了粮食。除去给陈氏叔伯的十车粮食,她又在粮食最高价的时候抛售出去了大半,只剩下几车供自己和仆人之间吃用的程度。
那些花出去的金,到头来还赚上了一倍不止的数目。
陈赟把这些金子用陶瓮装了,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她的心里却很是满足。
女人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要自己经济独立,要有自己的小存款,才能不被人牵着鼻子走。
有了这些金子,不管是做买卖也好,自己花销也罢,下半辈子都是有个依靠。
天微微亮,陈赟就穿得妥当准备出门。
“这么早,姑娘就醒了?”
小丫鬟揉着眼睛看陈赟的一身男装,她好奇的询问:“姑娘,这是要出门?”
“嗯,你随我一道去。”
马车出了城,来到郊外的一个田庄。
“这田庄上本来有条河,今年隔壁苗寨旱灾都断了水源,地里都干裂了。”
那农家汉子还挺实诚的,对着陈赟都说明白了:“本来我是不愿意卖田庄的,但是今年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一家人打算靠着这一份。”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了。”
因为陈赟知道,依着梦中的场景,再过不久天就会下雨。
只要下雨,河就会重新有水了。
这个田庄是她近段时间看中已久的,离上京城只有半天的路程。田庄中花果树木品类也多,关上大门,她就可以清清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陈赟准备把这个田庄给买下来。
那农家汉子急着用钱,就忙拉着陈赟去衙门把过户手续都办了下来。
事情办理妥当,已经过了晌午。
那大太阳晒的人汗流浃背,马车跑了几里路就喘上了。
陈赟让马夫带着马去旁边休息,她带着小丫鬟先下了马车。
”姑娘看!”小丫鬟高兴的喊道:“我们的运气可真是好。”
陈赟往那小丫鬟指的方向看去,那不远处就有棵大树可以乘凉。
陈赟和小丫鬟走到那大树底下。
小丫鬟对着陈赟说道:“姑娘,先前买田庄地契的时候,怎么落的王氏七郎的名款。”
小丫鬟纳闷了许久,陈赟买田庄地契的时候,她看到了最后落款。那陈赟没有写自己的名字,却写了王氏七郎的名讳,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
陈赟:“王氏是上京的名门望族,没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那为何不写公子爷的?宋国公府可是排在四大家族之首,同样也不会有人来打主意的。”
从树叶缝隙里洒下万千光辉,化作地上的一抹剪影。
陈赟嘟囔小声道:”我才不要和那人再有什么干系。“
既然眼前就是护国寺,就没有不进去的道理。
陈赟带着小丫鬟一路拾级而上,到了那护国寺正门前,外头围着一群人,正在不满的议论着。
小丫鬟不得烦,就自己跑去玩耍去了。
“不知是遇到了哪位皇亲国戚上香,真是好生的霸道,居然把整个护国寺都封锁了!“
陈赟的身旁走过两个上香的妇人。
她们埋怨起来:“你不知道啊!是那东宫的太子妃来上香了!“
”这位姐姐慢一慢。“陈赟出声叫住了哪两个妇人。
那两个妇人的瞬间都是眼睛一亮,好美的美少年!
”这位公子爷喊奴家?“
陈赟文雅的笑了笑,对着两个妇人行了一礼:“在下听闻姐姐方才口中说什么东宫太子妃?”
“是啊!东宫太子妃。”
陈赟不解的问:“在下只知道,东宫太子萧列只有一位侧妃,乃陈氏倩娘。可是在下孤陋寡闻了,不曾听说过太子何时娶的什么太子妃?”
“那公子爷还真是有所不知了!”那两个妇人捂着嘴偷笑道:“那陈氏倩娘可从来不把自己当个侧妃呢!对外都是宣称太子妃的。”
“原来,如是。”陈赟又对着那两个妇人行了一礼,走开了。
那两个妇人看着陈赟离去的方向:“真是好美的人,不知是哪家公子爷,可有婚配否?”
观音殿,香烟袅袅。
”哪里来的没规矩的!居然敢打扰太子妃上香!”
陈赟跨过朱红色的门槛儿,那丫鬟茉莉就冲过来对着她一番大呼小叫。
陈赟意味深长的道:“哦?在下还不曾见过太子妃,不知是哪位太子妃驾到?”
“普天之下自然只有一位太子妃!”丫鬟茉莉说:“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陈倩的脸皮比起她的兄长陈玥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赟徐徐道:“皇室自来嫡庶之分最是讲究,太子妃则为太子正妻,生下子女便是嫡出。哪里由得你一个奴婢随口胡扯,将那太子侧妃改成太子妃,你可知差一个字,也是差。”
“奴婢,奴婢。”丫鬟茉莉一时间百口莫辩,因为这位公子爷说的正是事实。
陈赟冷笑,陈倩从来都是把嫡庶分的清清楚楚,一口一个庶妹的,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糊里糊涂了呢?
陈赟眼神宁静的看着丫鬟茉莉:““你这是犯了扰乱皇室秩序的大罪!罪重当斩,试问你担当的起吗?”
只是一眼,就让丫鬟茉莉羞愧的低下头去:“奴婢,说错了嘴。“
“如何说错了?“陈赟问道。
真是奇怪,她居然无法做到和陈赟对视。
嫡庶之分,一般人家都恪守规矩,更别说是皇室了。
“奴婢,说错了,这是太子侧妃,并不是太子妃。”丫鬟茉莉怕死的很。
陈赟不理会丫鬟茉莉,缓缓的向着里头走去,气度从容。
丫鬟茉莉走在陈赟后侧放,她小声询问:“是否要给公子爷引荐?“
”不用了,你退下吧。”陈赟摆摆手道。
观音菩萨之下,那华服女子手握着签筒摇了摇,嘴里念叨着:“菩萨有灵,赐我灵儿。”
那华服的女子,正是那多日不见的陈氏倩娘。
“娘娘心善,菩萨定是会保佑你的。”
这说话的是在陈倩身边一位披着袈裟的大师。
他道:“娘娘,护国寺的签最灵验,定能抽到一支好签。”
陈倩已经求了一签,心里不甘,便还想再求上一求,这才赶走了观音殿里的旁人。
她手握着签桶:“那就承大师吉言。”
陈倩摇了摇签桶,掉出一支,还没来及的去看,她又马上塞回签桶里。
披着袈裟的大师:“想必是弟子懒惰没来得及换,我这便让人去换来。”
陈倩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应是。
很快就有小弟子上前来,抱着签桶下去了。
这位大师,陈赟对他印象深刻。
想当初在沈夺牌位前,那来的一手的装神弄鬼,这袈裟大师也算是陈赟的老熟人了。
那小弟子重新抱着签桶上前:“师傅,签已经重新理过了。”
袈裟大师那过拿起小弟子的签桶,他走到陈倩跟前:“娘娘,先前的那些都不作数,我们重新来过。”
陈倩手刚伸出手,就又缩了回来:“还是让旁人先请吧。“
陈赟的到来,都引起了大师和陈倩的注意力。
袈裟大师将签桶递给陈赟:“施主请。”
陈赟跪在蒲团上什么,没摇了几下,那从签筒中掉出一支签。
大师对着陈赟说道:“这位施主,可拿签与我看上一看?”
“大师,请。”陈赟将那手中签递给大师。
大师一看:“哎呀!这可正是一支上上签啊!”
陈倩原先就觉得这白衣男子有些眼熟,当走进一看,这不是陈赟嘛!
她没得一酸,脱口而出:“大师,可是看错了?这位的姻缘可不会是上上签呢!”
陈倩笑问:“太子侧妃也会解签?”
这一声太子侧妃,陈倩听来真当是刺耳之极。
“宋陵要尚公主,哪个还会要你?”陈倩看着陈赟讥讽的说道:“你配的什么姻缘。”
陈赟道:“我心气高,不像倩娘可以委曲求全做个侧妃。”
“哼,看哪个愿意娶你。”陈倩不服气。
陈赟都能抽到一支上上签,没理由她抽不中。
陈倩摇着签筒中,不多时也掉了出来一支签出来,她拿在手中一看,那签却是透着古怪。
丫鬟茉莉一喊:“这签怎么是黑色的!”
“这是何意?”陈倩那着那支黑色的签问着身旁的大师。
那披着袈裟的大师上前来一看,面色大骇:“这。”
陈赟说口问道:“许是因为侧妃抽到了什么特别的签。”
陈倩心里一阵高兴:“大师,可真是最特别的?”
袈裟大师忙要把那签收起来,却被陈赟挡住:“大师,你在菩萨眼前下做事,手脚可是要干净些的。”
大师白着脸,知晓方才他同陈倩那些事都被陈赟看穿了。
一时间,那签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这是什么签?”陈倩不解的问。
袈裟大师他支支吾吾的答道:“这是克夫克子的寡妇签。”
第45章 ...
“娘娘怎么抽到这样的签啊!太不吉利了,克子,克子?”丫鬟茉莉念叨了两遍,灵光一闪:“这是不是说的以后,娘娘再也生不出孩子了?”
陈倩红着眼盯着她:“胡说八道!”
“可是,大师说这签。”
陈倩嘶声力竭的训斥丫鬟茉莉:“大胆奴婢!你这是在诅咒我生不出孩子!”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丫鬟茉莉慌乱的说道。
居然有这样的签,凭什么陈赟能抽中上上签,而她却抽到了这破烂!
“打死你!“
陈倩抬起脚就把丫鬟茉莉踉跄踹到地上,这一脚用足了陈倩十足的力气,又重又狠。
“啊!”丫鬟茉莉只感觉眼前一黑。
陈倩踢完这脚,她还觉得不够解恨,阴狠道:“这个奴婢,再乱嚼舌根就把你发卖了去当娼妓!”
丫鬟茉莉捂着脸,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不是奴婢说的,是大师说的,不是奴婢。”
这话惊醒了陈倩,没错,这话的确是陈倩说的。
这签是从大师手里出来的。
陈倩发红的一双眼盯着大师,问:“大师,这签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那披着袈裟的大师,脸一阵青,一阵红,搓着手:“娘娘,这的确是寡妇签。”
陈赟:“大师不是已经说了,这是寡妇签。倩娘,你这签真当真是特别的很。”
“可恶,你一个庶女居然敢如此污蔑你的嫡姐。”
陈赟冷哼一声:“太子侧妃还不知道,陈氏叔伯要认我作义女,按照家族辈分排辈,你在我之下。”
“你休想!”陈倩抬手就要抽陈赟的嘴巴:“贱人!”
陈赟动作快,她一把摁住陈倩的手:“太子侧妃,这便恼羞成怒了?你的高贵,你的矜持到哪里去了?怎么今日都不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