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刷微博我什么也不会——宴行危
时间:2019-04-27 10:01:10

  “……甲、乙双方系父女关系,现决定解除父女关系,并对双方权利义务作出如下约定……”
  祝婌愣愣的念出一排冰冷字,面无表情。她看到最末甲方一栏,祝永军已经签了名字,剩下乙方的名字,等她亲签署。
  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或许一直都是这样,她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祝永军发消息过来:“我会把这份协议寄给你签字。”
  祝婌颤抖着指,打了很多字比如想问问父亲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最后她又觉得没必要。
  不否认他曾养育过自己,但这些年来,她并不觉得祝永军尽到父亲的责任。现在的一切,都是祝婌自己拼回来的,以后,她会过的更好!
  她要让祝永军知道,后悔从来都没用!
  祝婌低头,将方才一大串字字回删,最后只回复一句:“放心,我会签的。”
  她将缓缓放进衣兜,烘焙馆的橱窗上,倒映出她单薄身影。
  寒夜阴雨绵绵,锥心刺骨,路上汽车呼啸飞驰,行人举着伞行色匆匆,城市繁华而鲜活,只有她,黯然失色。
  祝婌摸着自己嘴角的淤青,情绪涌现,低头怔怔流下泪来。
  对面大厦。
  四楼私人英式茶间,有小提琴优雅独奏。
  曼妙的音乐混合着烘烤过咖啡豆香气,弥散浓郁的香醇。
  屋子里,一名身穿黑色羽绒服的老头,坐在欧式沙发上,不时焦躁的看看腕表时。
  十五分钟一过,他立刻抬示意小提琴演奏暂停。
  老头站起身,有些着急的问:“老喻,你觉得这剧本怎么样?”
  喻邵元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间茫茫夜色,从旁边的小茶几上拿起磁感打火,拇指拨开金属盖,“啪嗒”一声,点燃香烟。
  “剧本很好。”他吐出一口烟雾,俊眉微拧,“但是郭导,你知道我之前落下伤,拍完《昆仑》就淡出演艺圈,今后也不打算出演任何电影。你这部戏,如果是要找投资,我完全可以当您的幕后制片。”
  郭凤鸣气鼓鼓:“哎哟!谁要你投资了?我的片子,想投资的公司还不得挤破头?”
  他一把年纪在那跳脚,抓抓脑袋,语重心长的劝:“这部戏我们都商量过了,男主角只有你最合适,而且问过宋碧燕老师,她说当时创作这个故事,脑海里就是代入你的形象。知道你有旧伤,所以这片子是古装宫廷权谋片,你演皇帝嘛,皇帝怎么会有打戏呢对不对?更不会让你吊威压。至于片酬,只要你愿意演,一切都好说好说!”
  喻邵元哭笑不得,他拍了拍郭凤鸣的肩膀:“郭导,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再演戏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视线游移。
  透过干净的玻璃,正好落到对面烘焙馆的橱窗前,忽而愣住。
  大冷的天,小姑娘蹲在橱窗前,嘴角带伤,默默流泪。
  从他的角度俯瞰,她伤心委屈的不行,时不时还红着眼睛回头看橱窗里的蛋糕,就像小白兔子看胡萝卜,狼狈可怜。
  ……是她?
  她怎么一个人流落街头?
  “别人的戏你可以不拍,我的戏你一定要拍。不是我说,老喻啊,虽然你奖拿了不少,但是你总没拿过奥斯卡吧?这部戏我打算……”
  “郭导。”
  喻邵元打断他喋喋不休,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我遇见一点急事失陪,您等我片刻。”
  说完,喻邵元拿起衣架上的灰色呢子大衣,顺一披,快步打开房门离去。
  郭凤鸣莫名其妙。
  他反应过来,拿起剧本挥了两下,追上前喊:“老喻!这片子你必须演!不然我可就不等你了啊!”
 
 
第39章 想吃蛋糕
  祝婌蹲在街边,暗自神伤。
  不是她矫情,长久以来的精神压力,在看到这份协议书的时候,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
  她真的很累。
  自从遇见精开始,人生轨迹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变化。如果,如果她当初没有遇到精,是不是现在和父母的关系就会不一样?祝婌假设了一下,摇摇头。
  没可能的。
  她的父母根本就不想要她了,她就是个累赘。
  精没有给她带来坏处,相反,正因为它残忍的鞭策,她才能做到今天揣着留学费用的几万块,在街边哭泣。否则,她只是一个读着流大学家庭不顺的普通人。
  祝婌又看了眼橱窗里的蛋糕。
  滑腻香甜的奶油厚厚的覆盖着松软的蛋糕坯,上面摆放着浮夸漂亮的装饰物,边缘还镶嵌着一圈娇嫩欲滴,晶莹多汁的大草莓。
  嗯……
  多看两眼,就能想象出酸酸甜甜的滋味了,心情也不会那么糟糕。
  甜食,能给人带来快乐。
  等她回过头,蓦然发现眼前光线被遮挡了大半。
  黑色直的西装裤管下,是一双英伦风的黑色皮鞋,沾了水渍,边缘湿漉漉的一圈。
  祝婌愣了愣,下意识抬眼,就见一名身穿灰呢羊绒大衣的男人,举着一柄漆黑的伞。他下颌轮廓轮廓,从下往上看,依旧英俊如神祗一般发光。
  “……喻,喻老师?”
  祝婌“噌”地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她慌忙的擦了擦眼泪,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喻邵元指了下她对面的那座大厦,神色泰然的说:“在那边谈事。”
  “哦哦,那你是路过了……”祝婌用臂抹了下脸上的泪痕,“还挺巧的。”
  “不巧。”
  喻邵元说话很直接。
  他微微一笑,从衣兜里拿出准备好的纸巾,递给她,“我是专门过来找你的。”
  祝婌讷讷接过纸巾,低头擤了下鼻涕,问:“专门……过来找我?找我做什么?”
  她刚才没有乱丢垃圾吧!
  喻邵元解释道:“看见你在哭,就想过来问问你发生了什么。”
  祝婌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她心虚的移开视线,交握着双:“多谢喻老师关心,我……我挺好的,我没事。”
  喻邵元扫了眼她脸上和腕上的伤,俏丽的脸蛋嘴角青紫了一块,鼻尖眼眶都红红的,因为寒冷,鼻尖也是红通通一片,惟独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的望到人心里去。
  他自诩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祝婌总要纵容些。
  或许是因为对方年纪小吧。
  他叹了口气,说:“这里太冷了,你跟我来。”
  祝婌愣在原地。
  她没听错?
  “走吧,我不想被偷拍。”喻邵元皱眉,将伞往她头顶倾斜,自己半边肩膀露在外头淋雨。
  小雨飘散在他呢子大衣的肩头,仿佛洒了一层晶莹的寒霜。
  祝婌觉得不妥,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真怕这幕被人偷拍发网上,媒体一通瞎写毁了喻邵元清誉,那她可是千古罪人!说不定还要被喻邵元的粉丝追着屁股骂!
  于是乎,祝婌做贼似的跟紧喻邵元,来到对面大厦的停车场。
  喻邵元拉开车门,开启暖气,让她坐进副驾。
  “等会儿我待你去看医生。你呢?留个我的电话。”
  祝婌“哦”了一声,忙把掏出来,备注上“喻老师”个字。
  喻邵元确定无误后,沉声说:“我很快回来,如果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便把车钥匙交给祝婌,转身去了电梯。
  祝婌坐在舒适绵软的椅子上,还有些云里雾里,仿佛刚才的场景像做梦一样。
  她摊开,看到掌心的黑色迈巴赫车钥匙,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这这这,喻老师的心可真大啊,不怕她把车偷了???
  虽然她对开车一窍不通。
  并且暂时没有想学开车的念头。
  暖风从空调里吹出,祝婌身子渐渐回暖,神智也清醒了些。
  她从私人拳击场出来,然后遇见了喻邵元?喻邵元还说要带她去看医生?现在把她塞到豪车里吹暖气?
  天哪!
  祝婌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明明被寒风吹的冰冷,可却在发烫是肿么回事?
  而且她感觉车里气温越来越热,就连座椅也在自动发热。
  祝婌扭头一看,得,不是感觉,是座椅真的在发热,搞得她现在热的喘不过气。祝婌想把车窗摇下来,结果悲催的发现自己找不到按钮,尝试性的按了几个键,也不知碰到哪儿了,“呼”地一下,暖风顿时变冷风,吹得她透心凉!
  她想把暖风调回来,按了几个键都不是,方向盘还突然升起。
  祝婌吓了一跳,想把方向盘弄回原状,但却把后座的氛围灯给打开了,越弄越乱,越乱越是一团糟。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整蛊关吗?
  祝婌足无措的哀嚎:“怎么办怎么办,喻老师回来看到就糗大了!”
  她掏出问神,结果神毫不留情的嘲讽了她一通;百度查攻略,也没查出来个所以然,最后冷的鼻涕泡一个接一个,脸色煞白,抱着双肩瑟瑟发抖。
  而此时的楼上。
  郭凤鸣追问喻邵元刚才去哪,喻邵元只是说见一个朋友,然后马上要走。
  郭凤鸣跳脚,追着他谈电影的事儿,正说的唾沫横飞,喻邵元突然响起。
  他以为祝婌等急了,立刻接通:“祝婌?我马上就过来。”
  “那个……喻,喻老师。”祝婌冷的牙齿打颤,哭唧唧的问:“你这冷气,到底怎、怎么关?”
  ***
  等喻邵元急匆匆回到地下停车场,祝婌已经快冷傻了,根本不敢看他一眼。
  她这位天纵奇才,每次遇到喻邵元都蠢到没边。
  一定是天要亡我。
  喻邵元倒是若无其事,他上车,将一切按键复位,见旁边的祝婌一副鸵鸟状,好笑的调侃:“你再低着头,脖子会低出颈椎病的。”
  祝婌闻言,却也不敢抬头,磕磕绊绊的解释自己刚才的愚蠢行为。
  喻邵元笑了笑,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稳着方向盘,开车往医院去,随口问道:“你不是在斯坦福读书么?怎回国了?”
  祝婌小声回答:“放寒假,回来看看……”
  喻邵元又问:“那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在街上哭什么?”
  祝婌一怔。
  下意识看他,却见喻邵元面色平静的看着前方道路,状似无意的询问。
  祝婌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这事儿说来有些难堪。
  车里的气氛沉默,略显黏稠憋闷。
  好在喻邵元很快就岔开话题,说:“你知道我今天来这边是谈什么事么?”
  “……什么事?”
  “郭凤鸣导演你听过没?”
  “当然听过。”祝婌眼睛里有了神采,“他可是国一流的导演啊,我怎么会不认识。”
  喻邵元笑了笑,“刚才我跟他在四楼喝茶,他非要我去演戏。别看郭导六十多岁了,人还精神的很,炮语连珠我都插不上话……”
  难得可以听这些演艺圈幕后八卦,祝婌顿时来了兴,很快忘掉刚才的负面情绪。
  喻邵元将她带到一处装修奢华的私立医院。
  祝婌一看环境,吓炸了,连连摆:“喻老师,我真的没事,都是皮外伤,药店买两瓶红花油擦一擦就好。你知道我练截拳道的,随时受伤,根本不用来医院。”
  她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喻邵元仔细看她腕,方才的青紫已经高高肿起,一大块瘀斑扩散,看起来十分严重。
  喻邵元沉下脸,不由分说把祝婌给拖了进去。
  看得出来,他和这家医院关系很好,护士见到喻邵元只是友好点头,没有十分惊讶,更没有人掏出乱拍。
  找到主任医生,喻邵元把祝婌给按在椅子上:“陈医生,帮她看看。”
  陈医生五十来岁,长得白白胖胖。他扶了扶眼镜,说:“把外套脱了,袖子撩起来。”
  祝婌“哦”了一声,脱掉外套,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嫩生生的雪白臂,腕上的高肿破坏了美感。
  祝婌里面穿一件黑色针织修身毛衣,她静静坐在椅子上,纤腰挺胸,气质亭亭。
  喻邵元没想到她身材这般好。
  扫过一眼,便立刻不自然的撇开视线。
  陈医生查看了祝婌伤势,皱眉说:“小姑娘,你这伤是怎么回事?拍戏从马上摔下来了吗?”
  祝婌知道无法隐瞒了,只好低声作答:“……跟人打拳,不小心就这样了。”
  “你这恐怕要去照个x光,可能是骨折。”
  “不可能吧!我一点儿也不疼……哎哟。”祝婌想证明自己没事,结果一挥就发麻疼痛。
  没奈何,祝婌半推半就照了片子,陈医生一看,指着腕的伤处,对喻邵元说:“看见没,都骨裂了,需要上小夹板固定治疗。如果让骨裂再移位,就需要做术。”
  喻邵元没想到祝婌伤的这么严重。
  他瞪了眼祝婌,责她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
  祝婌也没想到会骨裂,她上好夹板,陈医生将药单交给她,叮嘱说:“一楼去拿药。四周后记得过来拍片,确定骨骼生长情况,再决定后续治疗。”
  从医院出来,祝婌仿佛霜打的茄子。
  就这么个破骨裂,花了两万多块,听说这个主任医生的挂号费都是5000,什么嘛!
  医药费是喻邵元垫付,但她肯定不能白花人家钱,必须要还的。
  祝婌想到赚钱之艰辛,唉声叹气。
  喻邵元提着药从后方走来,问:“怎么?伤很疼吗?”
  祝婌抬头看了眼他,到底是感激的说:“谢谢喻老师,钱我明天还你。”她抬接过药盒口袋,“我……我就不打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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