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关系很纯洁——镜妃苔
时间:2019-04-27 10:03:58

  她本来不想来的, 可黄太太热情邀请,不好薄了人家的面子, 只能来,还特意刷了她家江总的卡买了身行头,既不能在这种场合丢自己的人, 也不能丢他们云海的人。
  晚宴和她想的一样,自助式取餐, 香槟送往, 大提琴伴奏, 来的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非商务场合,气氛轻松。
  轻松到许棉一进门,唰唰唰全是调头朝她看的目光。
  她今天穿得是一袭白裙,收腰露肩, A字型裙摆长长地拖到地面, 衬托得整个身型窈窕纤长, 她本就瘦, 骨架又小,肩膀也十分纤细,脖子到后背的线条流畅精致,两根半掌宽的黑色肩带,在大片白色中点缀,与她透彻的黑眸遥相辉映, 真真是美到了极致。
  黄太太远远见到,惊艳地迎过去,心说这小姑娘才二十岁而已,要是再大一些,就能直接当祸水红颜了,哦不,她现在就已经是了。
  许棉初来这种场合,进门后半个人都不认识,有几分拘谨,见到黄太太,笑起来,半开玩笑道:“我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黄太太迎向她,牵着她的手,带她往里走:“我啊,就喜欢办这种邀年轻人的局,年轻人多了,我看着高兴,自己在里面呆着,沾沾光,也就不觉得自己老了。”
  许棉跟着黄太太,目光不动声色地四处看看:“不瞒你说黄太太,今天这个场合,我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黄太太牵着她的手,一路往里,十分爱护地样子,又用另外一只手拍拍她,大气道:“不用拘谨,你是做文物拍卖的,想想看,以后接触有钱人富豪的机会多的是,今天就当是来玩儿,顺便来练胆量、蹭经验的。”
  又近距离看看身边这张剔透的美颜,笑道:“你不认识人,没关系,人家会主动来认识你的。就我这里,男孩儿女孩儿,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你要真不知道怎么在这种场合自处,没关系,我教你,你啊,等会儿什么都不用做,就往那边的甜点餐台前一站,我保证,都不用30秒,马上有人端着香槟过来找你聊天。”
  许棉没怂,只是不适应场合:“我不是个特别擅长交际的人。”
  黄太太笑:“没事,别担心,你不擅长的,别人也未必擅长,我这个年纪大的就是组组局,给你们场合机会多实操一下,次数多了,就擅长了。”
  许棉听着,总觉得不对,男男女女的交际要什么实操的机会?怎么跟个大型高端相亲会似的。
  好在,黄太太组的这个局并不是相亲宴。
  因为许棉没多久就顺耳听到了几个年轻女孩儿聚在一起聊孩子、聊宝宝。
  而黄太太也半点没料错,许棉才进宴会厅,才落单没半分钟,一个端着香槟的男人便走了过来。
  对方直奔而来,但说话聊天十分客气,也绅士地保持了一定距离,聊起工作,许棉说自己是做拍卖行的,负责瓷器这块,男人略惊讶地扬了扬眉,忽然转身朝一个方向:“巧了,我一个朋友也是做拍卖的。”
  许棉顺着方向看过去,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白听羽。
  白听羽穿着西服,这次没戴眼镜,斯斯文文的面孔上展露出一个微笑,见他们望过来,先是朝许棉笑了笑,又举了举手里的香槟。
  许棉身边的男人显然和白听羽很熟,直接朝他招手:“来啊,你同行。”
  白听羽深深地看了许棉一眼,抬步走来。
  许棉回过头,心底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没等白听羽走近,她朝身边男人浅浅地笑了下:“失陪一下。”
  说完转身往卫生间的方向去。
  她前脚走,白听羽后脚就到了,两个男人齐齐挑着脖子看许棉离开的身影。
  美,太美了,那裙子衬得人腿长腰细不说,那露出的天鹅颈都柔美得令人心醉。
  刚刚和许棉攀谈的男人握着手里的香槟,胳膊肘捅捅白听羽,目光还追着那道背影,低声揶揄:“看样子,你们认识啊。”
  白听羽乜了他一眼,但笑不语。
  许棉的身影走远了,男人收回视线,抬手就在白听羽肩侧来了一拳:“装什么,少来,你们肯定认识,要不认识,人女孩儿能说闪就闪。”
  白听羽神情沉着地笑了笑:“是认识。”
  男人扬眉:“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吧。”
  白听羽勾了勾唇角:“我要挖她来丹舟,她不来。”
  男人挑起的眉锋扬得更高:“只是这样?”
  白听羽默了片刻,言情里荡开笑意:“当然不止是这样。”
  男人和男人,有些暧昧的话题点到为止,大家就都懂了,白听羽只说了这么多,传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而男人和女人,如果不是亲友、不是同事,剩下的,还能发展出什么关系?
  脚趾头想都知道。
  那男人秒懂,抬手指白听羽,又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行啊,可以啊,这么俊的妞,别人还没见过,你倒已经捷足先登开始勾搭了。”
  白听羽握着香槟,目光朝许棉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
  *
  宴会厅后有卫生间、化妆间、休息室,许棉上了个厕所出来,去了隔壁化妆间。
  她本来是想休息一下,十厘米的鞋跟踩着着实累,结果一进门,发现里面有人,不但有人,那人她还认识。
  “白总?”
  白惜见一身宴会礼服的装束,人站在窗边,细白的指间夹着一根烟,转过身来时,神情冷肃,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年前两人还在香港见过,那时候的白惜见虽然也是冷冰冰的,但眸光沉稳,神情磊落,然而今天,那通身的冷肃仿佛在她周身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那冰如同直接断开了她与外界的联结,眼底连光都消失了,浑身透出冷郁的气场。
  见了许棉,她没什么反应,转头扫了一眼,便回过头,继续抽烟。
  许棉主动打招呼,没成想贴了个冷屁股。
  她也没多当回事,闻闻屋子里烟味有些重,转身就要走,忽然脚步顿住——事业心临阵上岗。
  她想了想,还是往休息室里面走,走近到白惜见身边,也没说话,静静站着。
  白惜见抽完了整根烟,把烟头拧灭在窗沿上,才淡淡道:“怎么,被拒绝一次两次不够,又要当面来说服我。”
  许棉默了片刻,一语暴击:“你失恋了?”
  白惜见:“……”
  仿佛周身的冰层瞬息融化,白惜见的表情当场变了。
  她无语地轻嗤一声,扭过头,眸光锐利地扎进许棉眼底:“和你有关?”
  许棉眨眨眼,摇头。
  白惜见更无语了:“和你无关,你说什么?”
  许棉眼珠子转了转,诚恳道:“呃,我就是,关心一下。”
  白惜见唇角勾起冷意:“关心?”
  很奇怪,如果换了其他人,这么一张冷脸顶过来,许棉早扭头走了,她又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毛病,可看着面前一身郁郁的白惜见,她总觉得,这一身拒人千里之外不过都是伪装而已。
  外面装得这样,内里,或许早已千疮百孔。
  女人和女人,总是能相互理解的。
  许棉甚至觉得,此刻的白惜见,其实是需要有人陪伴,需要有人倾诉的。
  但两人到底不熟,许棉也做不出主动上去体贴宽慰的样子。
  她静静地看了白惜见一会儿:“抱歉,是你的私事,刚刚我不该多嘴的。”
  说完,她也不等白惜见有什么回应,直接转身走了。
  合上休息室的门,许棉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及其重要的线索是她可以抓住的却没有抓住的,可这个线索具体是什么,她又根本想不出来。
  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重要的细节被她忽略的了?
  许棉回宴会厅。
  刚穿过长廊,迎面又走来一个认识的。
  荣哲。
  两人面对面,定住脚步,都纳闷地眨了眨眼睛。
  许棉:“???”
  荣哲:“???”
  许棉扬眉:“你怎么在这儿?”
  荣哲:“我还想问你。”
  许棉眨眨眼:“黄太太是我客户,她请我来的。”
  荣哲“哦”了一声,两手往裤兜里一/插:“我妈认识黄太太,我过来相亲的。”
  相亲?
  等等,不对啊,他不是有漂亮姐姐吗,怎么又来相亲了?
  许棉再次一语暴击:“你也失恋了?”
  荣哲:“………………”
  是不是闺蜜!是不是朋友!你知道就知道了,说出来干嘛?
  荣哲默默抬手捂了捂心口,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他快步走近,轻轻一拉许棉的胳膊,带着她推开长廊边一道玻璃门,走去外面院子。
  小花园有花有草,就是没有人,十分私密。
  荣哲丧着脸,头疼的样子,捏拳抵在额前,轻轻锤了锤脑门儿,默了片刻,才道出实情:“这次是真分了。”
  许棉回忆了一下之前荣哲醉酒撒泼唱分手快乐的那次:“给你出的主意你没用上吗?”
  荣哲两手插兜,一脸郁闷,抬脸看天:“别提了,我本来是想坦白,也想问问她家里出什么事,帮她解决的,没等我开口,她就直接提分手了,还让我以后不要再去找她。”
  分手就分手,不让他找就算了,她竟然,她竟然……
  荣哲想想就是一副生无可恋脸,又跟着切齿:“她竟然还要补偿我一套房子!再送我一百万和一辆车!她把我当什么!”
  当成吊富婆的小鸭子吗!
  他追她那么久,是为了钱吗?是因为她有钱吗?!
  荣哲越想越气,气得呼吸都带喘,胸口起起伏伏,头也开始疼。
  前段时间忙工作,他也没顾上、更没给自己时间机会难受,此刻闲下来,又对许棉一倾诉,顷刻间觉得难受得不行,心都团成一块,又郁闷又痛苦。
  他原本没有放弃,想要坦白身份,想要帮她,他也觉得姐姐不会因为家里的反对就真的跟他分手,不管怎么样,他努力一下,她也争取一下,总能熬过现在最艰难的时刻。
  她妈妈不是怪他是个穷光蛋没钱吗,他有的,有很多,他相信未来丈母娘迟早能接受他的。
  可最后,他牵着她的那只手,被她甩开了。
  不但甩开,还用房子车现金啪啪啪打了他的脸,好似他真的如她母亲说的那样,是为了钱才追求她一样。
  荣哲快被失恋和迎面而来的痛苦折磨疯了。
  也是最近这段时间他表现得过于反常,家人怕他陷在前一段恋情里出不来,才让他来参加黄太太组的这个年轻人的局,看看能不能和哪个适龄女孩子看对眼。
  许棉万万没想到荣哲那段姐弟恋最后是这么收场的,难怪他最近这段时间都没在群里冒泡。
  而眼看着荣哲倾诉完露出绝望的神情,许棉连忙宽慰鼓励道:“没事没事。”
  荣哲闭了闭眼:“没什么事,我要不是个男的,我现在都想直接趴地上哭了。”
  “……”许棉想了想:“那你后来有去找过她吗?”
  荣哲深呼吸:“没有。”
  许棉:“那你的真实情况,她也一直不知道?”
  荣哲看向许棉:“她和我分手,还要给我钱,就是觉得我在钓她,为了钱靠近她,所以最后拿钱摆平我。都这样了,我还解释什么?”说着仰头朝天、抬手捂脸:“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钱这玩意儿是不是跟我八字犯冲挡我姻缘啊!”
  “……”
  许棉跟着叹气,一口气没叹到底,忽然脑子里电光火石一阵噼里啪啦。
  等等——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无数相关不相关的词汇词句在脑海中交错着。
  荣哲,姐弟恋,女方家里遇到难题,香港……
  对!香港!
  许棉忽然打断荣哲的哭嚎:“你之前是在沙田马场遇到的漂亮姐姐,对吗?”
  荣哲一顿:“是啊。”怎么了?
  许棉缓缓睁大眼睛:“之前只听你提姐姐,怎么都没听你提过她的名字。”
  提到这事,荣哲自己也郁闷。
  他是分手之后才想起他们认识那么久,竟然相互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姐姐一直喊他小哲,他直接喊她姐姐。
  荣哲解释完,疑惑:“怎么了?”
  许棉听了非常无语,喷他:“你好歹问个姓氏啊。”
  荣哲继续生无可恋:“都掰了,知不知道也没什么不同,算了吧。”
  算了?
  什么算了!?
  许棉瞪眼:“我问你,你姐姐是不是长卷发。”
  荣哲一愣:“你怎么知道。”
  许棉继续瞪眼:“个子很高,下巴尖尖的,长得很漂亮,皮肤也很白,高冷型美人的那种,对吗?”
  荣哲听着听着,眼睛越睁越大,也终于反应过来:“你认识?”
  许棉想起不久前在休息室里见到的冰山美人,又道:“还抽烟。”
  荣哲震惊了:“你真认识!?”
  许棉这下能百分百确定了。
  白惜见!就是白惜见!
  除夕夜前一天白惜见也在马场,搭讪荣哲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惜见!
  许棉之前离开休息室时那没有抓住的灵感,终于彻底得到了印证。
  她都不待荣哲消化,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到男人身边,直接抬手,一把抓住了荣哲的衬衫后领,扯着他往花园的一个方向走。
  荣哲莫名:“你干嘛?”
  许棉真是服了荣哲,这能是他运气不好、跟钱犯冲、和爱情八字不合?
  这根本就是他自己不会追女人不会谈恋爱吧?
  不敢相信,追了那么久的女人,连名字都不知道,也没把名字告诉给人家,他怎么能这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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