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妮曾经就这样干过, 在愚人节给她的手机特别定制惊悚新闻。然而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周一，距愚人节过去一个多月, 她也没有穿越时间。
佩珀翻到的是一张照片。
昏暗的光将两个影子叠在了一起。
短发姑娘站在那里，身子绷得笔直, 睁大了眼睛，卷翘的眼睫在光下毛茸茸的，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却半仰了脸，足跟微踮。
男人垂眉敛目，侧面线条是一笔勾画的流畅好看，像回拥一样抚着发顶，指尖拨开额发，颀长的身子微弯，轻吻额头，珍而重之。
因为两位主角低画质都盖不住的气质，即使构图和清晰度都非常三流小报狗仔的技术，这张照片变得像是油画一样朦胧隐晦。似乎他们尚不自知，反倒让看的人忍不住生出如同撞破暧昧的面红耳赤。
助理看到这张图，几乎一瞬间就认出了女主角是自家向来都是主动能撩的老板。
从标题看，男主角还是那个经常被拿来和她相提并论的隔壁市首富。
佩珀颤着手，努力把这张糊到不行，明显是手机拍的图放大，却怎么都看不清男主角的脸。
能看清就有鬼了！
不出佩珀的意料，因为发布号是个平时为了博眼球什么都能编出来的八卦小报，没人相信这张照片。现在所有的目光还停留在钢铁侠抓获拟声词并曝光他的身份，还有就是拟声词的超级英雄战利品收藏柜。
这则标题起得越劲爆，看到的人越不信。
骗鬼呢，斯塔克昨晚玩她的超级英雄扮演游戏去了。
再加上这个八卦号的流量极小，如果不是托妮当初替她设计编写的时候，把地点因素也考虑进去，才让她的手机自动抓取这个新闻，不然连她在街边看到报纸都会自动略过。
佩珀抓着手机，敏锐嗅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与老板相关的绯闻照片，往往都在明亮的宴会或者充满镁光的红毯上，那些风格也都往往与她本人一样张扬瞩目。
这张图看着太……私密了，就像是契在一起的影子一样，即使附近全是人，他们却成功在彼此之外筑起壁垒，没有任何声和光能够渗入。
于是，把日常需要签字的文件处理完后，佩珀表情如常把这则新闻给她看了。
托妮先是因为图片如A|V画质的清晰度面露嫌弃，很快就盯着照片内容整个僵住，像是被提住了后颈的猫。
这种状态，佩珀作为朋友时已经深刻体会过了。
在表面浅层次的人际交往里，托妮向来无往不利，或许有那些背景和财富的附加值，或许是她的外貌魅力或者才智，更多是因为她不在乎。
因为不在乎，所以没有顾忌，率性而为，所以能撩而不自知。
只有到了一定的距离，她开始在乎时，就会自乱阵脚，全面崩盘。
爱慕和爱情是不一样的。看她这时的窘迫，再对比她提起蝙蝠侠时的兴致冲冲。
佩珀心里有了底。
她长长松了一口气，在助理不知道的情况下，心理活动在瞬间和超人达到了高度一致。
——布鲁斯韦恩也行啊！至少不用看着老板（姐姐）穿着装甲和蝙蝠侠结婚了！
她忍不住调侃道：“我一直以为你们关系不好。”
托妮没看她，扒拉起额发：“小时候就认识了，我们和兄妹一样，闹了十几年别扭，最近才和好。”
佩珀听后，难以置信看向好友，在突然之间意识到：
再怎么情场老手，在正常交往关系方面，托妮斯塔克的恋爱经验是零。
佩珀：“……”
韦恩先生您辛苦了啊！
+
“我终于使人类的全部希望在我脑子里彻底破灭。我像猛兽一样跃起，把一切欢喜统统勒死。”
“至于建立幸福、家庭幸福，不，不，我不能享有。我太软弱、太不专心。”
布鲁斯就在这段悠扬的朗诵里坐起来，顶着乱翘的头发，先是尚未清醒的茫然，因为脑内自动翻译内容后，又像是被这句子戳破一样，瞬间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老管家：“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兰波了。”
作为一位英国老派绅士，阿尔弗雷德一直偏好雪莱济慈，很少在他面前念诗，更别说是用法语念诗来叫醒他。
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句式太熟悉，上次说还是他的另一个身份和青梅第一次见面后，阿福在蝙蝠洞看她的采访。
管家是在用这些诗回讽他以往用来推拒“稳定关系”的理由。
布鲁斯：“……”
所以不论什么时候，话都不能说太满。
站在大飘窗边，沐浴在哥谭难得的日光里，管家合起那本黑色封皮的《地狱一季》，站直身冲他道。
“早上好，布鲁斯老爷。”
管家一边往外走，报着今早的菜式，每一样都是她以前住在这里时最喜欢的。
这是在明示了。
飞快收拾好自己，披上睡袍，他跟在阿福身后下楼，低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幕这像极了小时候少爷犯错后，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坦白的场景。
阿福心里叹了一气，到底还是心软了，面上如常转向正题：“有一个八卦小报记者用手机拍到了，但是清晰度太低，目前没人发现。”
连他也是全凭对两位的熟悉才认出来，这张照片压根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布鲁斯拿起被他熨好的报纸后，表情也很精彩。
没有被侦探发现，可能是这个记者有潜伏的超能力。
阿福在心里贴心说服了自己，避免以此提醒侦探因为意乱情迷的小小失职。
布鲁斯十分珍惜被管家放过的难得机会，一时间，空间里只剩他用刀叉的轻微声音。
许久后。
他倒向椅背，挫败按了眉心：“你想说的话还是说吧。”
那么盯着他更不安了。
管家像是经过了漫长的深思熟虑，这时说到的进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您会邀请托妮小姐来过感恩节的吧？”
布鲁斯冷静提醒他：“阿福，距离感恩节还有半年。”
“等会我列个清单，在花园里栽种能够用作婚礼捧花素材的花卉。”
“阿福。”
“您觉得东南角那个房间作为婴儿房怎么样？”
“……”
布鲁斯老爷瞪着他，一瞬间又像是那个被噎住的小少爷了。
吹着欢快的英国小调，转身开始擦盘子，潘尼沃斯先生决定将这份三流八卦小报裁剪存档。
床头柜里专为两位记录童年的剪贴簿也可以拿出来了。
自己当年选那么厚一个本子，实在是非常明智的决定。
+
大暑假到了，学校里的人少起来，因为附近没有其他人，彼得帕克放弃伪装，单手轻松拎起镜头箱往前走，肩上装了三脚架的包随着脚步不断拍着他的后背。
听到引擎声响后，他又放下了箱子，开始扎着脑袋装作一脸痛苦拖箱子。
结果车停在了他的身边。
他抬起头，疑惑很快变成了喜出望外。
“Ms.Stark！”
总裁带着墨镜坐在跑车的驾驶位上，探出头冲他打招呼：“上车吧，小助理。”
青年点头应声，然后才看到旁边的大箱子，又停住了脚，像是要欢快迎过来，却突然被绳子绊住一样。
托妮在大学时代直接投资了实验大楼，圈了一层做个人实验室，不过有时候市面上买不到的设备还是要从学院里借，瞬间意会过来。
“还器材？放后备箱里吧，我送你过去。”
彼得：“……这一箱子比我整个人还贵。”
想起面前人的风格，他又急忙硬着头皮说：“不然让它坐个座位吧。”
食指敲了敲方向盘，托妮意味深长微笑：“你自己高兴就好。”
彼得拉开车门才发现，这辆车只有单排座。
他终于明白她笑的意思了，放弃一般打开了后备箱，然后和蹲在里面黑发蓝眼的少年对视了个正着。
Ms.Stark你的后备箱里有小孩子啊啊啊！
少年狠狠瞪了他一眼，像是在威胁他敢说出去就完了。
彼得：“……”
好在S.I.总裁的车永远新潮，手刹和变速杆全都没有，不然他只能坐车顶了。
于是在用安全带固定好镜头箱后，彼得不得不抱着双膝，以一种非常少女的姿势坐在了两个座椅的中间，当他身形不多不少，正好卡在之间时，总裁油门一踩，车内自动放起了摇滚。
以他看不少MV的经验，这种超大声的摇滚乐作为bgm，画面一般是带着墨镜有着帅气面容的男主演，旁边一般坐着金发大波的辣妹。
结果辣妹的位置坐着一个大箱子，后面还有一个看着就对自己很不善的少年。
贾维斯甚至还向他问好。
彼得：不好意思，现在我并不好。
等他还了器材，签完字向老师告别，下来时，发明家正在编辑短信。
前一段时间，他在一次“小活动”里遇到了超人。从正联主席那里，彼得得知，偶像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Ms.Stark看起来完全没发现那个男孩的存在，那他肯定是和贾维斯沟通好了。
所以他不在的时候，偶像已经找到小助手了吗QuQ
看过她公开身份报道后升起梦想完全破碎。好邻居沮丧起来。
托妮放下手机，脸上还带着看了消息后没散开的笑，突然问他：“找到暑期实习没？”
彼得用力摇头。
托妮：“来斯塔克大厦实习？我给你写评语的那种。”
同样的头部动作从横向变成纵向了。
彼得又一次充满了期待：“意思是说，我能当你的临时助手了吗！”
下一秒，蜘蛛感应察觉到了几乎穿透后备箱的凝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的章节名来自Alexander Jean的Whiskey and Morphine。
主要是因为喜欢这段歌词：
I'm wanted for addiction
我想要一些让我上瘾的东西
She's feeling for a thrill
她正在寻找一种刺激感
《
还是挺适合的w这首歌也很好听，强烈安利w
小剧场：
佩珀：一个能脑两个人的三角恋的虐梗大手
阿福：一个看到cp就能脑婚后日常的甜饼大佬
第44章 Toxic
把彼得帕克带进斯塔克大厦, 就像是把钠球扔进了水里一样。
小钠球散发着热，双眼发光, 几乎要蹦起来一样到处跑，克制一切力气才在不影响其他人的范围内连连出声惊叹。
“是4D打印机！听说可以用它打印出一架自变形组装机|枪！”
“虚拟现实交互系统, 是打算做类似绿洲的游戏吗！”
“我看过推特！还以为Ms.Stark只是开玩笑！这是时光穿梭的概念机对吧！”
整整三层，每层将近一公顷的研发实验区充满了各种黑科技, 彼得恨不能全部看完, 结果在每一个项目前头都挪不动步。
杰森抱臂跟在后面, 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他最后还是被发现了，理由却很乌龙。
车开到半路, 刚好经过天桥的杂志社，托妮想起什么, 打电话让马琳达那位助理小姐把东西替她拿下来。
助理小姐和上次见面时的弱声软气已经大不相同, 气场十足穿着一身Prada, 轻松抱着一大摞已经搭配好的高定, 甚至表示不用托妮下车, 单手拎起了她的后备箱盖。
把衣服放进去后, 淡定无视了少年恶狠狠的眼神。
安迪，一位饱经女魔头压榨, 宠辱不惊修炼中, 正在助理侠的技能树上攀登的现代女性。一脸镇定向托妮道：“斯塔克小姐，您的后备箱里有个孩子。”
彼得：居然说出来了！
工程师像是往常提榔头一样当场把杰森拎了出来, 结果发现小助手比之前在哥谭捡到的时候沉了不少。
突然好有成就感。
她瞬间没了脾气，把他的头顶糊乱了, 戏谑道：“这么担心我给你找新的小同事？”
杰森强调自己并不心虚一样嚷起来：“你死心吧，没人会喜欢Ironboy这个名字的。”
彼得忍不住反驳：“我觉得挺好听的！”
杰森：“……”
最后杰森坐在了先前彼得坐过的位置，跑车顶着一张超载罚单一路飙回了S.I.。
结果就是，刚到大厦，托妮就坏心眼表示，我有点事，杰森你带着彼得先转转。
于是他们受到了一众年长女性实验员的热烈欢迎。
看到一台正在组装阶段的装甲后，杰森停了下来。
从大小看，完全是为他设计的，连面甲的造型也和当初他偷轮胎时戴的那个一模一样。
托妮在认真履行那些承诺。
年纪尚小，脸上的高兴得意根本掩饰不住，杰森扭过身，向彼得说了第一句话：“这是托妮给我造的装甲。”
称呼咬了重音。
彼得遭到挑衅重击。
——对方还是个小孩子，你已经是个大学生了，彼得帕克，成熟点！
成熟的蜘蛛侠：“我有超能力，可以直接当钢铁侠的队友。”
杰森嗤笑：“我用不着那些玩意，我自己能学格斗技。”
彼得：“我能听懂Ms.Stark说的每一个名词！”
杰森：“……”
在罗伊那里他已经领教过监护人在这些技术宅心中的地位了，但是比起来，他更喜欢用直接点的方法解决问题。
杰森毫不退让，又站直了身子，恶意笑起来：“你只有暑假过来吧，直到成年前，我都会呆在大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