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宣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这是在做什么?”
原以为自己这会儿赶过来,见到许琇宁肯定少不得一番解释和辩白,但是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就觉得是不需要解释和辩白。
小姑娘在这上面压根就是懵懂无知的。或许他就应该强势一点。
他原本就是她的未婚夫。许正清和沈氏也都很看好他这个女婿。若他不提,想必没有人会主动跟他提退亲这两个字。
上辈子他也是猪油蒙了心,想着只要许琇宁高兴,才会同意她说的退亲的事。这辈子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了。
只有将她放在身边,亲自护着她,才不会再发生上辈子那样的事。
许琇宁现在身上穿的是一套寝衣。烟霞一般的颜色,虽然很好看,但看着也轻薄,云雾一般。
秋日的早晨,太阳刚出来,院子的花草树木上还有露水,寒气还是有的。她还穿的这样轻薄……
陆庭宣就拉起被子,不顾许琇宁的挣扎,将她整个儿的都裹在被子里面。然后长臂一伸,就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来坐了。
许琇宁想要挣脱,但手脚都被被子给束缚住了,只有头露在外面。陆庭宣的手上又用了一些力气,她哪里还能挣脱得开?
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又是羞,又是气,对着陆庭宣就说道:“你放开我。”
陆庭宣看她一眼,面上神情闲适,心中从容镇定。
他觉得他早该这般做了。就该强势的在她心里印下他的烙印,让她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就笑道:“我不放。”
非但不放,还低下头,在她的颊边亲吻了一下。
早就想要这样做了,但以往心中却有诸多顾忌,总是不敢。这会儿最后一层窗户纸终于捅破了,反倒敢了。
就觉得纯下的肌肤娇嫩,鼻尖隐隐馨香。竟是舍不得离开。甚至还想要更多一些……
许琇宁约莫是被他现在这副无赖的样子给气到了,整个人瞬间都怔住了,只目光呆呆的望着他。
过后等反应过来,一张脸简直如同煮熟的虾子,又红又烫。
“你,你,”舌头跟不上自己心里的怒气,你了好几声之后硬是不晓得后面要说什么话。
而且她原就生的娇美,即便这会儿心中有气,面上晕红一片,但其实也是羞大于气。瞪着人的时候,一双点漆似的眼眸水光盈盈,看的人只想要欺负她。
不晓得若将她欺负得哭了,颤着声音娇娇软软的叫着他陆哥哥,跟他求饶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陆庭宣想着,眸光不由的就暗沉下来。声音也喑哑几分:“我什么?嗯?”
尾音微微上扬,似羽毛轻扫过心尖,无端撩人。
不过许琇宁没有被他撩到,整个人还是气的不行,也羞的不行。
“你怎么,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嘴巴一扁,眼中的水光越发的多了起来。眼看下一刻眼泪水就要落下来。
陆庭宣轻叹一声。
他的小姑娘眼泪水怎么就这样的多呢?而且还这样的娇气。亲她一下都要哭。若往后再对她做点旁的事,要哭成什么样子?
但是她什么模样他都是喜欢的。而且男人多数都是有征服欲的,将自己喜欢的姑娘欺负哭,特别是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心中会有很巨大的成就感。
手臂收紧,将她连同被子更紧的圈在自己怀里,线条流畅的下颌轻搁在她头顶上。声音放柔,半哄半劝:“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宁儿,你要晓得,我是你的未婚夫,将来我们两个是要成亲,做夫妻的。夫妻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可以做世上最亲密的事。我自然是可以亲吻你的。你为什么要哭呢,嗯?陆哥哥这样对你,你不高兴?”
不高兴也由不得她了。等她年岁再稍大些,他便要跟许正清和沈氏提迎娶许琇宁的事。
许琇宁有些茫然。
她自然晓得夫妻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也晓得夫妻可以做世上最亲密的事。不过她实在不喜欢那种亲密的事。
觉得很痛,也很羞。两个人只坐在一起说说话不好么?
而且陆庭宣这般对她,她也不晓得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是觉得很震惊,很不可思议。明明看着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而且他说以后两个人会做世上最亲密的事……
许琇宁的脸不由的滚烫起来。
她想象不出来和陆庭宣做那样的事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总觉得,总觉得那是件极羞耻的事。只想一想就不能接受。
陆庭宣就该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祗一样。他不应该做那样世俗羞耻的事。
就肃起了一张小脸,极认真的说道:“不行,你不能做那样的事。”
陆庭宣闻言先是一怔,过后反应过来,立刻就笑了起来。
许琇宁被他按在怀里,头只能贴着他的胸口,这会儿他笑起来,能感受得到他胸腔在不停的震动。
面上又是一红。她忍不住小声的咕哝着:“你笑什么呀?”
她是真的觉得陆庭宣不能做那样的事的,不然就觉得这个人落下了神坛一样。就好比原本是高高在上的清冷仙人,忽然沾上了世俗的情、欲,就变成了堕仙一样,是会令人惋惜,也被人看不起的。
陆庭宣低头来看她。见她因为害羞,一张小脸正在使劲的往他怀里躲。不过露在外面的耳尖和脖颈上面还是通红的。
映照在霞光中的羊脂白玉般,晕着一层细腻柔和的光,甚是娇艳。
陆庭宣没有忍住,低下头,在她细腻的脖颈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许琇宁能感受得喷洒在她脖颈上的温热气息,还有他温暖柔软的双唇。
面上的烫意瞬间又增添了几分,双手无意识的握紧,身子也轻颤了下。
这个陆庭宣怎么这样呀?明明跟他说了不能做这样的事,他还要一直亲她。这让她往后还怎么面对他呢?
再将他当成兄长一样来看待是肯定不能的。但是将他当成未来的夫君看待的话……
许琇宁茫然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
许是察觉到她的害怕,陆庭宣没有再做什么,也没有再说什么,只伸手隔着被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其实他很喜欢和许琇宁做那样的事。若非现在许琇宁年岁还小,他很想现在就对她做那样的事。
但是低头看看许琇宁耳尖和脖颈上的红意。甚至小姑娘一张脸都窝在他的胸前,不敢看他,他也只能低低的苦笑一声。
还是要忍耐一些的。不过如今儿这般的拥抱和浅尝辄止的亲吻,以后可以慢慢的让许琇宁习惯起来。
拍了一会儿,见许琇宁耳尖和脖颈上的红意都消褪了好些,他就开口柔声的跟她说话:“听说康安楼的小吊梨汤极好。还有一样名叫荷花酥的糕点也远近闻名。前几日我就让谨言去康安楼订了位子,左右你在家也无事,不如便随我过去听听戏,散散心?”
许琇宁不想去。但是听到小吊梨汤和荷花酥这两样东西她又想吃。就沉吟着没有说话。
陆庭宣自是晓得她的。当下也不待她答应,就抱着她将她放在床上,扬声叫墨兰和画屏进来伺候许琇宁梳洗穿衣。
墨兰和画屏一直都在外间站立着,不得陆庭宣的传唤她们两个也不敢进来。不过里面的动静和话语她们多少还是能听到一些的。
这会儿两个人应了一声,红着脸走进来。
墨兰去衣柜里面拿今儿许琇宁出门要穿的衣裙,画屏则是将小丫鬟早就提来的热水倾到铜盆里面,过来服侍许琇宁梳洗。
两个人的手脚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许琇宁打扮好了。
原是要去厨房传早膳的,但陆庭宣说早膳他已吩咐人做好送来,握着许琇宁的手就带着她往外走。
第78章 疑惑
今儿是陆庭宣的生辰, 陆庭宣前两日就对许正清和沈氏说过今日要请许琇宁去康安楼听戏。
许琇宁年岁渐大,迟早要嫁陆庭宣的。许正清和沈氏自然乐得见他们两个感情好, 当时就很高兴的应允了下来。陆庭宣原还邀了许明诚一起过去, 但再过得几日就是乡试的时候,许明诚正在做着最后的冲刺, 便婉拒了。
是以现在便只有陆庭宣和许琇宁两个人过去。
马车一早就在大门口侯着了。扶了许琇宁进马车厢,就见马车厢里面已经放了一张低矮的小几,上面放了两只黑漆描金的食盒。
待扶着许琇宁在铺设着软和坐垫的位子上坐下,陆庭宣便伸手揭开食盒盖子。
就见有一大碗白如玉的豆花, 另外有乳饼, 枣泥糕和如意卷之类的糕点。再有一攒盒由鸡丝银耳、甜酸乳瓜, 醋黄瓜和十香瓜茄等拼凑起来的细巧小菜。
都是叫了小厮特地从停云楼拿过来的。难得隔着那么远的路, 现在这些小食糕点都还是热的。
陆庭宣盛了一碗豆花。知道许琇宁喜甜,在旁边装糖的罐子里足足舀了两大勺糖, 同豆花一起搅拌均匀了, 摸了摸碗沿, 觉得不烫了才递给许琇宁。
许家的早饭吃的多是各样的粥, 很少吃豆花的。而且这豆花看着白如玉,软滑滑的, 闻着也香喷喷的,对于许琇宁这样对各样美食都没有抵抗力的人来说, 确实很难拒绝。
就没有说话, 看了陆庭宣一眼。然后抿了抿小巧粉嫩的双唇, 伸手接了过来。拿了勺子, 低下头吃了一口。
果然软嫩。而且这糖也不是市集上常见的白糖,应当加了玫瑰糖一起熬制的。但看起来竟然还是细白如雪,不见一丝杂色。
陆庭宣见她吃的高兴,便夹了一块乳饼到她面前的碟子里面:“尝尝这个。”
乳饼是用新鲜的羊奶煮沸后炼制的。最早是胡人的食物,渐渐的传到中原来。虽然市面上也有卖的,并不是什么稀罕的食物,可还是很贵重的。
而且停云楼的大厨做出来的乳饼,自然比市面上卖的要好。
竟是无一丝酸味。羊奶味虽然浓郁,但竟无一点膻味。也很绵软香甜。就着碟子里那些个酸甜的小菜一起吃,确实很开胃。
许琇宁原是个胃口不大的人,但今儿早上却是喝了一大碗的豆花,吃了两块乳饼。枣泥糕和如意卷也一样吃了一块。
待放下手里的碗筷,她只觉得胃里撑的难受。
不过吃饱了,而且还吃好了,总归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许琇宁伸手摸着胃,微眯了双眼,一脸餍足的斜靠在马车厢上。
倒像是一只吃饱喝足了的奶猫。
陆庭宣笑了一笑,拿起自己面前的碗开始喝豆花。
刚刚他一直忙着给许琇宁布菜夹糕点,自己倒没有吃多少。这会儿见许琇宁吃好了他才开始吃。
许琇宁左右是吃饱了,也无聊。而且马车厢毕竟就这么点大,她便是想要不看陆庭宣都是不能的。
就看着陆庭宣吃东西。
陆庭宣明晓得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依然淡定从容的很,夹了一筷子十香瓜茄吃。
他确实是很清雅的一个人。哪怕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都能透出很优雅的意味来。看着就很清贵。
可是自己吃东西的时候……
许琇宁还是很想不明白,陆庭宣怎么会心悦她呢?他心悦的该是郭瑾瑶那般秀雅有书卷气的姑娘。
会不会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有遇到郭瑾瑶,又因为跟她有婚约的关系,所以才以为心悦她?而一旦等到陆庭宣见过郭瑾瑶,他才晓得什么是真正的心悦?
想到这里,许琇宁抿了抿唇。
不晓得为什么,这样想一想,她竟然觉得心里有点失落。
就没有再看陆庭宣了,眉眼垂着,右手无意识的拨弄着左手腕上戴的手镯。
是一副淡粉紫色的冰花芙蓉玉的镯子。还是前些日子陆庭宣给她的。
近来陆庭宣很送了些贵重的首饰和玩物之类的东西给她,倒是跟上辈子一样。她的首饰匣里,卧房里,随处可见他送的东西。
心中猛的跳了一下,拨弄着手镯子的手也僵住了。
许琇宁抬起头,一脸震惊的望着陆庭宣。
若说这辈子他是因为心悦她,所以才送了她这么多贵重的东西,那上辈子他其实也送了好些贵重的东西给她,那岂非也就是说,上辈子他也是心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