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应该够她好了。”战常胜喃喃自语道。
“你好好休息吧!我和你郑姐走了。”于秋实看着他道。
“哦!”战常胜朝他们夫妻俩挥挥手道,“慢走不送。”突然想起来道,“郑姐、郑姐。”
“干什么?”郑芸回过头来问道。
“让护士多照顾点儿人家,初来乍到的,都摸不到北的,什么都没有。”战常胜突然想起来叮嘱道。
“不用你说,我早就吩咐护士了。”郑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一脸戏谑地又问道,“请问战常胜同志,还有什么交代的没有。”
“谢谢郑姐,我饿了。”战场咧嘴一笑道。
“是她饿了吧!行了,姐知道,我一会儿交代护士给她送些吃的。”郑芸应下道。
等他们夫妻俩消失在眼前,战常胜砰的一下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嘴里哼哼着: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今日同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干洒热血写春秋……
出了病房门,于秋实边走边问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郑芸挑眉道,“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于秋实一头雾水道。
“常胜昨儿见义勇为,今儿又救了人家。”郑芸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原来是因为救人才淋的雨,这臭小子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以为他真的装病。”于秋实有些自责道。
“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做好事不留名。”郑芸笑道。
“小芸,三天时间够了吧!常胜能好吧!”于秋实担心地问道。
“能,只是淋了些雨,受了些凉。”郑芸点头说道,追着于秋实的步伐道,“老于,你也别逼常胜,这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他总得找个合心的吧!”
“我要是逼他,还能让他蹉跎到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于秋实没好气地说道,停下脚步看着她道,“三天一到你就给他办出院手续,对他这种人啊!必须要用这种办法。”
“行了,我知道了。”郑芸点点头道。
“我说小芸,医院里这么多未婚的漂亮的护士、医生的,你咋就没给常胜介绍一个呢!”于秋实眼神哀怨地埋怨道,“这远近亲疏,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还说呢!常胜这个混小子,只是简单的站着,不说话,那是战斗英雄,特招小姑娘喜欢。一说话就暴露本性,满口的粗话,比乡下的泥腿子还糙,都把人给吓跑了。人家姑娘现在都喜欢有点儿文化的。”紧跟着又叹息道,“医院的护士、医生,那臭小子都见了个遍,初见的时候小姑娘是个个都满意,知道要进门当后妈,就纷纷打了退堂鼓。”叹口气又道,“即便常胜官职高,可这军区里年轻的军官又不止常胜一个。再加上有个复杂的家庭,这进门不但当后妈,上头还有个后婆婆压着,想想这日子就让人望而却步了。”
“唉……真是一团乱麻。”郑芸摇头连连叹息。
于秋实抓着郑芸躲到了花园里的树下,小声地说道,“你说,常胜是不是还在惦记那女的。”
“那个女的?”郑芸一时没有意味过来,突然又想起来道,“就是文工团之花,后来嫌弃咱红缨的,都谈婚论嫁了,婚事也吹了。”
“别给我提那混蛋女人。”提起那个人于秋实就火冒三丈道,“什么玩意儿敢嫌弃我们红缨,不就是唱曲的,在旧社会那就是个下九流的戏……”
郑芸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道,“要死了,你知道她现在的丈夫是谁吗?司*令家的儿媳妇。”
于秋实拉下她的手道,“行了,我不说了。”
“你也别担心,咱常胜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那样的女人不值得咱常胜惦记着。幸亏婚前知道她对红缨不好,这要是婚后,咱还不得悔死啊!”郑芸柔声细语地说道。
“好了,我走了。”于秋实看着她道,“你给我好好的看着那小子。”抬脚朝外走去。
郑芸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将他送出医院才转身回去。
第42章 待遇提高
郑芸送走了自家老于,朝医院内走去,拧着眉,为常胜的个人问题,老于可真是操碎了心。
这事还真不好办,关于常胜家的破事整个军区都知道,沸沸扬扬的,就如她们医院这护士、军医有谁愿意嫁给这样一个糟心的家里,也只有不知道情况的乡下人,这难道常胜只能娶个大字不识一个,无知的乡下妞儿,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唉……
丁海杏舒服地躺在医院病床上,心里着实松了口气,侯三这一回是彻底的下线了,没机会再翻身了。
紧皱着眉头,她对自己的催眠虽不至于十拿九稳,但七八分把握还是有的,反应如此的迅速,没有人‘点拨’打死她也不相信,直觉让她想到了郝长锁。
出现如此大的岔子,跟他设想的不符,他不可能坐以待毙,现如今他是骑虎难下,两人的形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对郝长锁的了解,想要抓住他的小辫子还真不好办?
“杏儿,想什么呢?赶紧闭上眼睛休息,在哪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吓坏了吧!”章翠兰满眼关切地看着她道,手里掖着她的被子。
回过神儿来的丁海杏摇了摇头,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护士拿着住院用的一系列用具。
暖瓶、茶缸、脸盆……
章翠兰起身嘴里不住说道,“谢谢,真是太谢谢了。”说着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兜道,“同志,待会儿俺把押金给你送过去。”
“有人付过了。”护士笑着说道,“有什么需要,到护士站找我就好了。”
章翠兰将护士送到了门外,关上房门,看着丁海杏道,“咱这待遇明显高升了,你说谁这么好心?”
“您说……”丁海杏的声音沙哑的听着费劲儿。
章翠兰赶紧说道,“你就少说两句,你忘了你嗓子不舒服。”
丁海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举手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哦!你说的是解放军同志。”章翠兰肯定地猜测道。
“嗯嗯!”丁海杏重重地点头,双眸深邃幽暗,讳莫如深。
“这人情欠的……咱得好好的谢谢人家。”章翠兰看着她满怀感激地说道,“这一次你有惊无险,多亏了解放军同志。”
“咚咚……”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护士再一次进来,这一回是来送药的,交代了如何服用后,就离开了。
章翠兰拿着暖水瓶,往茶缸里倒了少半茶缸水,端在手里摇晃着,“杏儿,你瞅瞅这城里的医院就是不一样,这暖瓶都这么高级。”手指指着绿色的铁丝网外壳的暖瓶。
“嗯!”丁海杏点头笑而不语,心里嘀咕:这是军区医院,能跟他们那乡下的两间茅草房的卫生所比吗?无论什么时候部队的条件要比地方上稍好一些。
“你在看看这屋里的摆设看着比咱家都好。”章翠兰将屋子扫了一圈道。
“嗯!”丁海杏点点头,这相当于高干病房了,硬件条件好多了。整个房间干净整洁,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病床漆不再是斑驳脱落,下面还有一层毛毡子垫子,不再是硬板床。
“这屋子里没有炉子,咋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呢!”章翠兰奇怪道,“还觉得热呢!”
“嗯嗯!”丁海杏手指指窗户下面的铸铁暖气,章翠兰站起来狐疑地走过去,手伸过去就感觉热气,触摸上去,“哎哟!还烫呢!”明白过来道,“难怪屋里这么暖和,这个好,不像炉子一直得看着点儿,不然就灭了。没有味道,不会中煤毒,还干净。”
丁海杏笑而不语,集体供暖好处多多。
章翠兰感觉水差不多了,把药给了丁海杏道,“这个白色药包内服,来赶紧先吃药。”
“嗯!”丁海杏看着药袋上的写着一次两片,一日三次,痛快的吃了两片药。
章翠兰接过她手里的茶缸,顺手将药膏递给她道,“快抹到脖子上。”
丁海杏拿着药膏,自己涂抹了起来,被掐的脖子地方,凉爽了许多。
“也不知道你爸哪儿怎么样了?”章翠兰担心道。
丁海杏朝她摆摆手,示意老爸没事,到派出所拿钱还能出什么事。
“妈,您还没吃饭吧!去买点儿东西等我爸回来一起去吃吧!”丁海杏沙哑着声音艰难地把这一句话给说完。
丁海杏知道爸妈就在派出所外面陪着她,连午饭都没顾得吃,又冷又饿的。
章翠兰想也不想地说道,“不用,我们等到晚饭一起吃好了。现如今这年月,谁家不是一天两顿啊!他老人家不是也说,忙时吃干,闲时吃稀,不忙不闲时半干半稀。哪有那么娇气,又不是下地干活,需要体力。”
“砰……”的一声门开了,丁丰收扶着门框喘着粗气说道,“拿回来了,拿回来了。”
“我说去拿个钱,你至于这么上气不接下气啊!”章翠兰上前扶着他坐在椅子上。
“我来回都是跑的。”丁丰收气喘吁吁地说道。
“钱拿回来了。”章翠兰问道。
“拿回来了。”丁丰收从兜里将钱掏出来,“来咱们还各自拿着,这样就是被人偷,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丁海杏和章翠兰将钱和票证都收了起来,装进了兜里。
“你们在聊什么?”丁丰收气息匀了下来后,才问道。
“你闺女让咱们找些吃的去。”章翠兰瞅着他说道,这钱省下来,好让杏儿吃上点儿细粮,好好的养养,背对着丁海杏使劲儿的打眼色,“她爸,你饿吗?”
“我还不饿。”丁丰收看着她道,“你呀,现在就别操心我们了,赶紧把病养好了。好好的进城一趟,看看这福没享到,尽是遭罪了。”
章翠兰看着丁海杏又张开了嘴,赶紧说道,“快别说话了,嗓子不想要了。你就别劝我们了。”端起茶缸举到她的面前道,“赶紧的多喝些水。”
丁海杏闻言双眸里蓄满了泪水,她怎么不知道,爸、妈省下来钱,还不是因为她。
看见她掉眼泪,章翠兰着急地问道,“这是咋了,哪儿疼啊?”朝丁丰收喊道,“她爸,快去叫大夫来。”
第43章 劝和不劝离
丁海杏赶紧摇着头,紧抓着丁丰收的衣摆,示意他们自己没事。
“没事你哭啥子咧?”章翠兰着急上火的问道。
“你们不吃饭。”丁海杏声音嘶哑如破锣般的抽抽搭搭地说道。
章翠兰闻言心中一暖,讪讪一笑道,“你这傻丫头,我们早上吃得饱,三合面的馒头,白面多。扛饿。”哄着她道,“快别哭了,瞧这眼睛又红又肿,都成兔子了。”满眼揶揄地看着她。
“现在知道心疼我们了,在家的时候,咱家有啥好东西,就想着你公公、婆婆,没良心的丫头。”丁丰收抬眼夸张地看看窗外,“这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良心回来了。”
“爸!”丁海杏羞愧万分道,她太不孝了。
“杏儿,别听你爸,他刀子嘴豆腐心,咱家就属他最疼你了。”章翠兰赶紧和稀泥道,啪的一声一拍大腿道,“糟了!”
“什么糟了,一惊一乍的,想吓死人啊!”丁丰收看着她问道。
“咱急急忙忙的跟着解放军同志的车来了,忘了去撒尿的银锁了。”章翠兰腾的一下站起来道,“这傻小子,回来找不到咱们不定怎么着急的,还有,还有郝家大兄弟和弟妹他们回去看不到咱们怎么办?”抬脚朝外走道,“不行,我得去看看。”突然想起来道,“你刚才去拿钱,没有看见银锁。”
“没看见!”丁丰收说道。
章翠兰埋怨地看着他道,“钱拿到手了,你也不说在外面等等银锁,你说你这么着急回来干什么?”
“等什么等?鼻子底下张着嘴不会问啊!”丁丰收伸手拦着章翠兰道,将人扯回来道,“你给我老实的坐着,哪儿也不许去。”他心里是一肚子怨言,“杏儿,今儿就是当着你的面,爸把话撂这里,我对他郝家意见大了。”
“他爸,说这个干什么?”章翠兰拽拽他的衣袖,“你这不是让杏儿为难吗?”
“为难我也要说,杏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人都进了班房了,他郝长锁连个照面都不打,什么意思?还不是怕咱家杏儿连累他,什么东西?”丁丰收看着病床上的丁海杏道,“闺女,这样的男人咱不能嫁,嫁过去,你就擎等着一辈子给他们老郝家做牛做马吧!等回去,爸在给你找个好的。”
“杏儿,别听你爸胡说,长锁人在部队,哪儿能想出来就出来。你郝叔与婶子还有银锁不是担心地跑前跑……。”
章翠兰地话没说完,就看见丁海杏无声地张大嘴说道,“好!”
“杏儿你说啥?”丁丰收和章翠兰齐声问道。
“我听爹的,不嫁。”丁海杏一字一句困难地说道,现在可是巴不得呢!由丁爸拦着,正合了她的心意。
章翠兰扭头瞪着丁丰收,“看你干的好事,我跟你说闺女的亲事要是让你给搅黄了,我跟你没完。”继续啐他道,“杏儿和长锁可是在村子里摆了席的,这婚事要是黄了,我看你这生产大队长的老脸往哪儿搁。”
“闺女,爸刚才都是气话,你妈说的对。”丁丰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