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背后一声噗通……
“爸,您这是干什么?哪儿有父亲跪儿子的道理。”郝长锁边大声地说着,边扑到郝父身边,跪了下来。
“老头子,你这是干啥啊?你这不是折孩子们的寿啊!”郝母上前扯着郝父的胳膊道,“快起来,快起来。”
郝银锁紧握着门把手闻言身形一僵,郝父泪眼婆娑地看着郝银锁道,“银锁,你不答应我息事宁人,我就不起来。”
“银锁,老子跪儿子天打雷劈,你爸都这样求你了,你还不答应吗?”郝母看着背对着他们的郝银锁,凄厉地喊道,“你这般铁石心肠,是不是我也要给你下跪才行。”
郝银锁身体轻轻地颤抖,困难地转过身体,看着他们眼眶里蓄满泪水,声音嘶哑说道,“爸,您起来。”
郝银锁看着郝长锁和父亲铁了心跪着,痛苦的闭上眼睛,噗通一下也跪在了地上,垂着头闷声说道,“爸,您起来,我答应你。”
“银锁,爸这样逼你,也是为了这个家。”郝父走过来伸出手想要轻抚郝银锁的头,却被他躲开了。
郝父难过地说道,“银锁,爸从关外一路逃到关内,在杏花坡安家落户,可爸是个没本事的,没能力让你们成为城里人,到城里生活。现在你哥出人头地了,他是咱全家的希望。爸希望你能理解。”
“爸,我永远都不会理解。”郝银锁蹭的一下起来,打开门,冲了出去。
“爸,银锁他不会真去找我们领导吧?”郝长锁担心地起身要追。
郝父摆摆手道,“不用追,你这个弟弟答应过的事情,不会食言的。”踉跄的走向床,差点没摔倒。
幸好郝长锁眼疾手快,搀扶着郝父,“爸,您没事吧!别吓我。”
“孩子爸!”郝母担心地看着他道。
“我没事,只是跪的腿麻了。”郝父摆摆手道,抬眼看着他道,“长锁,你赶紧归队吧!我和你妈回房去。”
“哦!我送你。”郝长锁扶着他出了自己的宿舍道。
“不用,不用,不耽误你正事了,我们又不是不认识路,”郝父挥手道,“你赶紧走吧!”
“那我走了啊?”郝长锁不放心道,“可银锁那边?”他非常怕莽撞的弟弟把事情给闹大了。
“你放心,有我们呢?银锁不敢忤逆我的意思。”郝父保证道,犹豫了下道,“别怪你弟弟,你是不知道家里的日子这两年有多苦。”
“我知道,所以银锁打我,我都没还手。”郝长锁轻扯嘴角抽痛地说道。
他在部队操练这几年,银锁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终究是自己的弟弟,而且被他说的也起了一丝的愧疚之心。
愧疚是愧疚,但终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那我先走了。”郝长锁听了父亲的保证,转身离开。
郝家两口子看着郝长锁消失在眼前,才转身慢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夫妻俩边走边说,“孩子爸,要不要去找找银锁。”郝母担心道,“人生地不熟的,别跑的没影了,找不到回来的路。”说到底还是担心银锁莽撞。
“这我上哪儿找啊?”郝父茫然地看着四周道,“银锁那木小子肯定回招待所去了,他能有什么地方可去。”
郝母想到某种可能,紧抓着郝父的胳膊道,“他爸,你说银锁不去找领导告状,会不会去告诉丁老头他们啊!这要是他们闹起来,那就更糟了。”
郝父闻言甩开她的手,大步朝招待所的平房走去。
知子莫若母,还真让郝母给猜对了。
郝银锁冲出房间,茫茫然看着四周,该怎么办?他啪的一下甩了自己一耳刮子,他痛恨自己的妥协,可是望着父母那眼巴巴的哀求的眼神,他懦弱的逃避了。
发疯似的跑到了丁家所住的门口,手放在门上,攥紧了拳头,却不敢敲下去。
丁家就是为了大哥和杏儿姐结婚来的,现在大哥倒好背叛了杏儿姐,不知道丁家能否接受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吱呀……”一声门开了,章翠兰端着脸盆诧异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郝银锁道,“银锁,快进来,你这傻小子,来了也不说进来。”
“大娘。”郝银锁神色不安地喊了一声道。
“咋了?看你脸色煞白煞白的。”章翠兰侧身让开,转头看向丁丰收道,“是银锁来了。”
“这咋又回来了。”丁丰收诧异地问道。
章翠兰把脸盆里的水直接泼在了路上,然后转身进了房间,砰的一下又关上了门。
本打算郝银锁离开,两口子倒点儿热水烫烫脚,一来暖和一下,二来解解乏,这下子也别想了。
郝银锁失魂落魄地飘进了房间。
第51章 惊出一身的冷汗
丁丰收看着他担心道,“这刚才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的,这怎么眨眼间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我没事?”郝银锁摇摇头坐在椅子上道。
“杏儿他爸?”章翠兰看向丁丰收道,丁丰收也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什么事,看把这孩子给打击的,跟抽了魂似的,无精打采的。
郝银锁面色痛苦地看他们两人,丁丰收看着他道,“你这孩子,有什么事就说啊?跟大伯(bai)说,大伯跟你做主。”
“我……我……那个杏儿姐……她和我哥……我哥他……”郝银锁紧张得舌头像打了结似的,张着嘴吞吞吐吐地说道。
“有啥就说啊?你杏儿姐和你哥咋了。”丁丰收看着他催促道,“这平时挺阔利的一个人,今儿咋了。”
为人心底宽厚老实的郝银锁实在做不出欺骗丁家的事情,尤其是对他们那么好的杏儿姐。
郝银锁把心一横道,“大伯、大娘,我哥和杏儿要是结……”
平房外传来郝父的吼声,“亲家,亲家。”
丁丰收闻言朝章翠兰喊道,“杏儿她妈,快去开门。”话落目光却看着郝银锁,双手合在一起,不自觉地使劲儿地搓摩。
这是何故?亲家的到来,让丁丰收来不及细究。
“哎!”章翠兰疾步走向门口打开了房门,一眼看见郝家两口子,“亲家快进来。”
郝母急切地想要跳出来,向屋子里冲,郝父一脚跨在了郝母身前,彻底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挡住她,谁知道她这个大嘴巴冲进屋里,不管不顾地瞎嚷嚷,万一说漏嘴可咋办?
“银锁也在啊!”郝父进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地郝银锁道。
“是啊!”丁丰收眸光轻闪,笑着说道,“银锁也不知道咋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郝父走到郝银锁所坐的椅子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傻小子,跟你丁大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什么就说啊?”
郝银锁感觉到双肩的重量,尤其是父亲那如钳子一般的大手,抓的他生疼。
他知道这是父亲警告他不准乱说话,郝银锁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他们俩的到来一下子泄了气。
“银锁,说什么呢?快说来我听听。”郝母盯着他道,眼神带着警告地说道,“看这脸色煞白的遇见什么烦心事了。”
郝银锁抬起来头看着眼前的四双眼睛道,“我是说杏儿姐结婚了,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你这傻孩子。”郝母夸张地说道,“你杏儿姐结婚,也一时半会儿随不了军。”笑看着丁家两口子道,“亲家,银锁从小就跟他杏儿姐亲,这是舍不得,才说傻话呢!”
骗傻子的是吗?他丁丰收也是在这人世混,这点儿察言观色还看不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可不像他们说的舍不得他家杏儿,而是受到很大的打击。
“是吗?”丁丰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看他们两口子脸色微变,笑了笑道,“银锁这傻孩子,你杏儿姐嫁过去,就是你嫂子了,名正言顺的是你们老郝家的人了。”
郝父在心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立马附和道,“是啊!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了。”
丁丰收突然说道,“银锁提起来杏儿随军的事,现在长锁的职位不够,不知道他这结婚报告打了没?我们来了这么久,也该把孩子们的婚事办了,好让杏儿在他的战友们面前露露脸,认识认识。”意味深长地说道,“别结婚了,战友们和领导都还不知道,热心肠的给咱家长锁介绍对象。”半开玩笑似的警告着他们。
“他大伯说的是!”郝父忙不迭地附和道,内心却苦笑起来,本以为郝银锁搞出的这茬事,总算放下了,没想到丁家又提出结婚的事。
丁丰收趁机又笑着道,“一会儿去医院,人都在咱们就定个时间好了!”
这郝家两口子刚才想的办法都是怎么退婚,结婚?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郝母不自觉的搓着手,眼神中透着焦急地看着郝父,‘老头子,这该怎么办?’
郝父也再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时愣在当场。
“怎么?亲家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丁丰收微微眯起眼睛犀利地眼神看着他道。
郝父面对他强势的态度,被惊出一身的冷汗,机灵的郝父还真想到一个理由,“不是,不是,只是杏儿现在在医院,这婚事怎么也得等着新娘子好了吧!在医院多晦气啊!”
这理由还真是让丁丰收无力反驳,一辈子乃结婚的大事,他当然希望闺女欢欢喜喜、健健康康的出嫁。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人心难测,看向郝家人的眼神充满了审视,暗自警惕起来。
郝父看着窗外太阳落入了山坳,“天不早了,我们去食堂好了,中午因为海杏的事,亲家也没吃饭,咱们早点儿去食堂,饭后我们再去看海杏。”
两家人一起去了食堂,晚饭很简单,黄糊涂,咸菜疙瘩配上窝窝头顶顶好了。
章翠兰将郝母拿来的两个冷硬的窝窝头,掰碎了一股脑全放进了丁丰收的碗里。
“晚上呢!当家的你多吃点儿,这样窝窝头也软和了,粥也凉的快。”章翠兰抿嘴一笑道。
“那你呢?都给我,你够吃吗?”丁丰收看着她道,说着将手里刚买的热乎的窝窝头塞到了章翠兰手里道,“给你。”
章翠兰看着手里的窝窝头,心里热乎乎的,“不用,我一个窝窝头就够吃了。”
“够吃啥?让你吃就吃。”丁丰收粗声粗气地说道,话落端起搪瓷大碗,唏哩呼噜地开吃。
章翠兰想了想道,“你既然不吃,那我就留给杏儿吃。”
“随你。”丁丰收闷声道。
郝母左右看看自家的男人和儿子,只顾闷头自己吃饭,哪里想着她啊!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两家人安安静静地吃完饭,丁丰收看着郝父道,“这长锁怎么还没来,不是说去医院看杏儿的。”
“兴许忙吧!他出来不是还得请假,耽搁了时间。”郝父替儿子说话道。
第52章 病号饭
“就是,就是,长锁那里最讲究了,叫什么?纪……纪什么律……”郝母笨拙地结结巴巴地说道。
郝父看她费劲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是纪律严明。”不会说,就别说,闹笑话。
“对对,纪律严明,没有咱们自由。”郝母立即说道。
“再等等,说不定,很快就来了。”郝父赶忙说道,一抬眼看着郝长锁跑了过来,“来了,你看我说的对吧!”提高声音道,“长锁。”
郝长锁疾步径直走过来道,“爸、妈,大伯、大娘,银锁。”
“请好假了吗?”郝父看着他语气和善地说道。
“请好了。”郝长锁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本不存在的汗,看着郝父的眼神问道,‘没事吧?’
郝父站起来朝他微微摇头道,“那咱们走吧!”
“好。”丁丰收起身道。
一行人在夕阳的余晖中,一路朝医院走去。
此时在医院的丁海杏经历了一下午的调息,感觉好多了,用身上微弱的真气,治疗自己的嗓子。
“啊……咦……”如黄莺般清脆地嗓音从红唇中滑出,自言自语道,“终于能说话了。”
脖子上被掐的青紫,丁海杏没有消除,好的太快了没办法解释。
丁海杏又从空间中拿出一个软软的水蜜桃,嗷呜……一口咬下去,软而多汁,入口绵软,完全可以吸着吃。
之所以选水蜜桃,是因为桃子有饱腹感,吃了不饿。
丁海杏没敢多吃,在医院还是小心点儿,终究不是自己的地盘,吃完以后,直接将果核丢进了空间,‘毁尸灭迹’。
她倒是想吃红烧肉、红烧排骨、烤鸡、肉包子、馒头……可惜现在没办法进空间,当然用精神力也可以在空间里做出来,只不过她体内的真气太弱,不能支撑她烹饪这些。
现在也只能想想,然而是越想越馋,从来没有这么没出息过。
丁海杏转移注意力,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下床,打开了插销,转身重新躺在了床上。
大约十多分钟后,护士端着托盘推门进来,“感觉怎么样?”笑着说道,“看样子不错哦。”
护士瘦高个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嘴巴也俊俏,微笑起来便露出两排细小的牙齿,白白的,亮亮的。
丁海杏一骨碌爬起来,盘腿坐在病床上,故意哑着嗓子说道,“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