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记得呢!”丁丰收经老伴儿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老李家的儿子考上大学,在咱这十里八乡都轰动了了,老李家可是风光了一把。后来李家儿子毕业后,找了个城里的媳妇,那可就热闹了,上门打秋风的亲戚那是一拨接一拨的。李家儿子在这亲娘和媳妇儿面前弄的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老李家的婆娘回来后可没少骂儿子狼心狗肺,最后拖家带口的去城里闹,差点儿没把儿子的工作给闹没了。最后不知道咋地才平息了。”
“这我知道,我知道。”章翠兰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道,“李家儿子工资的全部寄给家里,还要把兄弟姐妹,能安排的都安排了,才平息了。”
“那这男人在女方家还有什么脸面。”丁丰收咂舌道。
“是啊!活的窝囊着呢!一个蜡烛两头燃,才三十多这头上都操心的有白头发了。”章翠兰叹息地摇头道,“被一家子给拖了后腿了,别说进步了,艰难的维持着生活,真是一言难尽啊!”
丁丰收粗糙厚实的大手摩挲着膝盖,眼睛一亮,“钝刀子割肉,最伤人,咱慢慢折磨他,让他活在深水火热之中。有他那些贪婪的家人,我让先甜后苦,有苦说不出。”抬眼看向老伴儿道,“杏儿她妈,咱不能打压他们,把人给吓跑了。那咱还看啥大戏啊!咱得捧着他们,使劲儿的吹捧他们,得意才能忘形,得意才会打肿脸充胖子。”啪的一下,拍着大腿道,“就照闺女的说法办!我要让他日夜难安!他娶了城里媳妇儿,这日子也别想过的轻松。”
“呼!”丁海杏长出一口气,总算劝住固执的老爸了。
丁家在热烈讨论的时候,郝家人在军营等的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怎么还不回来?”郝母看着洞开的房门,眼巴巴的瞅着外面,“这都过了饭点儿了。这混小子想把咱给急死不成。”
“叽里咕噜……”郝母这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俺快饿死了,那兔崽子啥时回来,咱啥时候能吃饭啊!”
“吃就知道吃。”郝父顿时火冒三丈道,腾的一下站起来道,“这事解决不好,还吃什么吃,全家人都喝西北风吧!”
“都是那臭小子干的好事?弄得现在咱们进不得,退不得,给架在了火上。”郝母气地破口大骂道,“那兔崽子不知道在哪儿吃香的喝辣的,哪里还顾的上咱们。”
“行了,你嗓门小点儿,是嫌大家不知道这破事吗?要不要给你个喇叭继续嚷嚷。”郝父看着她那埋汰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95章 火上浇油
“他爸,你也别看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又不是俺做错了事!”郝母缩着脖子,极快速的把想要说的话给说完了。
郝父指着她,最后颓然地又将手放下,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去,银锁,去大门口迎迎他,看到他赶紧把那个兔崽子给我抓回来。”郝父看着蹲在房门口垂头丧气地郝银锁吩咐道。
“我不去。”郝银锁挪了挪屁股背着他们闷声极不情愿地说道。
“你这龟儿子,一个、两个都想气死老子啊!”郝父气地直‘咳咳……’,吓得郝母赶紧上前拍着他的后背道,“老头子,你消消气。”瞪着蹲在门口的郝银锁道,“还不快去,想气死你爸啊!不省心的东西。”
“我去!”郝银锁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朝大门走去,走出去后,找了个背风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蹲了下来。
郝长锁和童雪美美的看完电影,又在国营饭店吃了顿好的。
当然兜里的钱昨儿都给了丁海杏,今天约会的钱,是找战友借的。未来十多天,在津贴下来之前,他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得赶紧将爸妈和丁家人打发走了,成天在这里白吃白喝的看得他肉疼不已。
回来的路上,心里琢磨着一劳永逸的办法:赶紧结婚。
想到结婚,郝长锁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结了婚就不用花费这么大了,起码省下下馆子的钱了。
两个人都有工资,加起来有七八十块,足够两人的开销了。他们这小日子一定过得和和美美的。
郝长锁越想心里越美,高兴地哼起了: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从无畏惧,绝不屈服……
郝银锁蹲在犄角旮旯处,也抵挡不住寒风萧瑟,索性站了起来,跺着脚来回的走动。
隐隐约约的听见歌声,循声望了过去,他们着急上火的,看着郝长锁还有心情唱歌,心中的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
几步就冲到了郝长锁的面前道,“你还有心思唱歌,你知不知道着天都塌下来了。”
郝长锁看着满身怒气地郝银锁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看这天好好的,哪儿塌下来了。”他现在看见他这个不着调的二弟,气都不打一处来,他不是来帮忙的,他专门来扯后腿的。
“你攀高枝的事,大伯、大娘和杏儿知道了。”郝银锁大声地说道,看着他脸色突然煞白,没由来的非常的解气,“你这个混蛋,爸把所有的责任都替你扛了,是爸想改换门庭,跳出农门,才逼着你嫌贫爱富,攀高枝的。”怒不可遏地看着他道,“这下子你满意了吧!爸一辈子堂堂正正的,为了你,毁了一辈子的清誉。回到杏花坡,还不让乡亲们的吐沫星子给淹死啊!”
“我……我……”郝长锁撒腿就朝军营里跑去,站在房门口气喘吁吁地看着二老道,“爸、妈!”
郝母一看见他,就嗷呜一声冲了上去,捶着他的后背道,“你这个孽子啊!现在可怎么办啊?”
“爸,是不是弄错了,他们怎么知道的。”郝长锁被郝母推搡着进了房间。
“弄错了?”郝父凄然一笑道,“人家可是拍了照片的,你和那个女的手拉着手,有眼睛的都能看见。”
“就是,就是,那女的好像还给你包子呢!”郝母走进来附和道,“好大的个头。”
郝父听了一个仰倒,这关注点错了吧!“你说这个干啥?”
“咱们午饭没吃,俺说错了吗?”郝母拍拍干瘪的肚子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咱吃了饭才能有力气想折子吧!”
“爸、妈,您还没吃饭呢!”郝长锁佯装镇定地又道,“走走,咱们先去食堂吃点东西。”朝郝母使使眼色。
郝母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上前拽着郝父就朝外走去,“走吧,老头子吃饭去,就如儿子说的,吃罢饭咱们再做打算。”
“你拉我干什么?我自己会走。”郝父甩开她的手道。
紧随其后而来的郝银锁追着问道,“你们干什么去?”
“跟上,咱们吃饭去。”郝母高兴地说道。
郝银锁满头大汗地说道,“妈,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吃饭,您的心可真够大的。”
“事已经发生了,哭闹能解决问题吗?”郝母没心没肺地说道。
说话中三人进了食堂,此时已经过了饭点,饭堂只有站岗或者值班的战士没有吃饭,所以人不多。
郝家四口坐在角落里,郝长锁去端饭菜,“爸、妈已经过了饭点,没什么可选的,有什么咱们就吃什么,窝窝头,咸菜。”
“就这就中,能填饱肚子就中,俺们不挑的。”郝母拿着窝窝头就啃道。
“你呢!你咋不吃饭呢!”郝父看着未动筷子的郝长锁道。
“我在外面吃过了。”郝长锁看着他们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坦白道。
郝银锁闻言就阴阳怪气地说道,“爸、妈听见了吗?我们为了他的事着急上火的,人家小日子过的真滋润,居然下馆子,吃香的,喝辣的。”
“你这孩子,这食堂的饭菜这么好,你费那钱干什么?不能这么乱花钱。”郝母数落道。
郝银锁轻哼一声道,“不这么乱花钱,怎么勾搭到金凤凰。妈,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你闭嘴。”饶是郝长锁脾气再好,也忍受不了,二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与火上浇油。
郝银锁愤恨地瞪他一眼,闷头啃窝窝头。
“这可不行,你对象不像个会过日子的。吃饭穿衣量家当,可不能这么造。”郝母看着郝长锁道。
“妈,结婚后我们会算计着过日子的。”郝长锁立马保证道。
郝母摆明了不相信,“哼……婚前漏勺,这婚后就能一下子变好。”想了想又道,“结婚后,你可得把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照你们这么吃,多大的家业也得吃穷了。”
“知道,知道。”郝长锁立马应道。
第96章 六神无主
郝父看着他们母子俩讨论的热闹,可偏离了主题,这简直是胡闹,“我说,眼前的这关过不了,你们讨论婚后有个屁用。”
一句话,饭桌上的郝母与郝长锁立马是晴转阴。
吃完饭,回到招待所,郝母看着郝长锁道,“你一上午干什么去了?也不吱一声,叫我和你爸那个担心啊!”
郝长锁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去哪儿?”转移话题道,“爸,您刚才说的照片?”
郝父将照片上看到的详细的说了一遍,郝长锁拧着眉头。
郝父看着他皱眉头的样子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郝长锁说出自己的疑惑道,“爸,她这是跟踪我拍到的,看来她早有所察觉了。”
“人家又不是傻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提结婚的事,傻子能不怀疑吗?”郝银锁怪声怪语地说道,“把别人当傻子,结果自己就是个傻子。”
郝长锁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郝父则立马出声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是起内讧的时候吗?你哥完了,咱们全家都完了。”
“完了更好!”郝银锁赌气地说道。
“目光短浅,你哥不好了,你以为咱在村里就好过了,别忘了老丁可是生产队长,掌握着咱们的工分、粮食分配的生杀大权。”郝父黑着脸严肃地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郝字,现在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目光看着郝银锁警告道,“也没指望你能帮上忙,可你别添乱中不。”
“银锁的提议,他们没有答应。”郝长锁凝着眉头问道。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郝母双眸就窜出几串火苗,“没有这个提议还好,说起这个他丁老头就跟发了疯似的,破口大骂我们。”
“怎么回事?”郝长锁不解道,“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是我们想佐了,我们这个提议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没错,可是这样陷海杏与不义,这小叔子与嫂子在大哥不在的时候勾搭在一起,这不是说明人家海杏的人品有问题。这么说人家,老丁能愿意吗?这说明什么?说明老丁家家风不正,不会教孩子,教出来个不孝女。”郝父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郝母不屑地撇撇嘴道,“我当为啥?穷讲究,这有啥子。俺也没说海杏不好啊!”
“你……可外人怎么看?”郝父颓然地放下手,跟这个老娘们用远话说不到一起。
“都啥时候了,谁还有心情管外人怎么看?”郝母不以为然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怎么办吧?”
“怎么办?我已经将错揽在了自己的身上。”郝父开口道。
“对不起!爸!”郝长锁低垂着头深深的认错道。
“现在不说这个了。”郝父摆摆手道。
“摊开就摊开!”郝长锁攥紧拳头豁出去道,“我已经在小雪哪儿说过她丁海杏她是什么样的姑娘,人生地不熟的还能他们仨平头百姓连军区大门都进不去,只要小雪向着我这边,他们到时候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郝母闻言立刻拍着大腿道,“就是,就是,咱背靠着亲家这棵大树怕他们个球。”拉着他的手道,“儿子,你一定要给妈出气啊?他踹的俺的老腰还疼呢!”
“怎么回事?”郝长锁黑着脸,阴晴不定地说道。
“还不是事发了,我和你爸都慌了神,低三下四的急着向老丁家解释。”郝母简单地解释了下道,高兴地拍着手,拍了拍郝长锁的肩头道,“还是儿子有办法,这一回换咱高姿态了,我可警告不许那么简单的就同意海杏进咱家的门。”
“我说?”郝父欲哭无泪的看着讨论的自信满满的母子俩道,“谁给你俩的红脸,让你们看不清事态。”看着过于自信满满地儿子道,“人家就不用进军区的大门就可以整的你身败名裂。”不等他们母子辩驳又道,“人家有照片,一封匿名信,或者贴在大门口,如这种生活作风问题,捕风捉影都能让他身败名裂,就别提他这是板上钉钉了。”前所未有的指着他们俩又道,“长锁又没有跟人家生米煮成熟饭,你凭什么认为人家会维护你。夫妻都能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你这样的。你迷得住你对象,可别当她的家人都是傻子,你又不是不可替代的。退一万步,就算长锁的对象拼死保住了长锁的军装,你们结婚了,可你想过以后吗?你的事情闹的风风雨雨的,你还有进步上升的空间,这军区你对象她家能一手遮天不成。”
一番话说的郝长锁信心全无,冷汗深深,饱满光洁的额头,泛起密密麻麻的汗珠,慌了神看着郝父道,“爸,现在该怎么办?我已经六神无主了。”尖叫地说道,“不能让他们到部队闹起来,闹起来我可就完了。这身军装肯定保不住了,回家的话,丁家还不把我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