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否——陈惜
时间:2019-04-29 08:34:59

  谢周易心想,这个周末她要回谢家宅子好好陪陪妈妈。
  她感谢她教会自己宽恕。
  至于那个女人,她从邱燃的故事里,已经得知了她受到的惩罚。
  “我对你有好感,你是知道的吧?”谢周易望着邱燃,没有缘由的亲近之意追根究底是血脉的神奇之处。
  邱燃微微别扭:“那是以前……”
  谢周易微笑着说:“以后也一样,我们好好相处吧。”
  邱燃眼睛快要湿了的样子。
  谢周易看了下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邱燃怔了怔,跟上她,见她在发微信,问:“周远学长过来接你?”
  她“嗯”了声。
  邱燃犹豫半晌,还是说出口了:“我曾经问过她后悔吗,她没有回答我。但我知道,她心里很后悔,如果让她再选择一次,她不会抛弃你。”
  谢周易沉吟两秒,她笑了笑:“谢谢你安慰我的心意。如果你找到合适的机会,可以提前告诉她,我不恨她。但是你得知道,我和她没有认识的必要。”
  黑色汽车从雨幕中驶过来停下。
  “送你回家吗?”谢周易问。
  “不顺路,我打车更方便。”邱燃说。
  谢周易点点头,和他告了别,迅速钻进车里。
  轮胎碾起的水花溅到邱燃的休闲鞋上,他没有察觉,还沉浸在谢周易那句话里,她的意思是——
  对她来说,生母不过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陌生人而已。
  
 
  第49章 49
 
  谢周易一上车, 就将她和邱燃的谈话内容原原本本转述给周远听。
  说到最后她想起这么多年接受过的教育,有感而发:“想想我还是不够宽容, 没有那种一笑泯恩仇的肚量。”
  周远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他侧过头带着温暖的笑, 说:“你不想见她是对的,早就是陌生人了。”
  这话说到谢周易心坎里了。
  周远逗她开心:“反正我们又不想成为A市年度十大感动人物之一,没有必要是不是?”
  谢周易倒真的几乎笑出声来,唇上扬着:“是。”
  雁过都要留痕,何况是心里承受过的伤害呢?
  夜里谢周易枕在周远臂弯中,她抬起眼凝望他,想到那女人的经历, 不禁抬起手抚摸他俊郎的面庞。
  她眼里柔得要滴出水来似的:“三哥,你得有多喜欢我啊……”
  想想他前面的二十六七年,仿佛都是为她而活似的。
  他是那种世上少有的忠诚到极致的爱人, 他的爱是矢志不渝的,也是无坚不摧的。
  周远深深看着她, 他的眼睛比夏夜的星星还亮:“如果我说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 你信吗?”
  他难得说这种肉麻的情话, 谢周易心都酥了,手指轻轻摸着他漆黑的眉毛:“这世上谁离开谁活不下去呢?”
  “别人我哪清楚?”他捉住她柔软无骨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她肌肤上有一股天然温馨的香味, 他鼻尖亲昵蹭着,说,“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情话的肉麻程度已经到了十级。
  谢周易不禁笑, 撑着胳膊起来低头吻他。
  她头发垂下来落到他脸上,周远便挑到掌心里撩上去。
  今夜风雨飘摇,他却很耐心,专注于跟她接吻。等到她支撑不住倒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时,他才翻身将两人掉了个个,开始解她的衣扣。
  谢周易的身体每一寸都美妙到令他情动,仿佛定窑烧的白瓷,温润又细腻。原本肤色如珠贝,每每这时,便成了初绽的荷,透着无限娇羞。
  他对她敏感的地方了若指掌,熟练地进出于那处潮湿又温暖的地方,她难以自持,热情回应,两人着实耳鬓厮磨了一番,后又温存良久,才相拥着入眠。
  周五谢周易带着周远回宅子吃晚饭,她进屋就抱住了戴悦,直抒胸臆:“妈妈我爱你。”
  戴悦懵了一下,心里倒很高兴,声音温柔:“多大人了还这样撒娇,阿远在边上看着呢,也不怕他吃醋。”
  谢周易便扭头朝周远扬眉:“你敢吃妈妈的醋吗?”
  周远笑了笑,说:“我哪敢,阿姨不吃我的醋就好了。”
  戴悦被逗乐,心中又高兴了几分,表扬他会说话。
  没过多久,谢柏宁和谢伯衡也各自领着妻子儿女到家。
  二哥从别处得知周远公司和安防巨头合作的消息,饭桌上提起,难免喝两杯酒助兴,之后戴悦就主动让他今晚在这里住。
  这还是周远第一次被留宿,以前不论多晚,他都是要走的。
  周远被安排在客房里,谢周易从大哥那里借来一套睡衣给他拿去。
  她敲了敲门:“是我。”
  周远打开,拉了她进去,又关上。
  谢周易好笑,把手中衣裤放到他怀里:“我给你就走……”
  话还有后半句,他却等不及了,随手将睡衣丢到床上,捧了谢周易的脸,朝着她嫣红唇瓣吻下去。
  之前喝的是陈酿,因此吻也醇香醉人。
  分开时他嗓子喑哑:“早知道我以前就不说要开车了。”
  “后悔了吧?”谢周易喘息着笑,“本来我一句话的事,谁让你非要等我妈主动留你。”
  “你开口和她开口不一样。”他眉眼间含着宠溺。
  谢周易懂这层意思,说:“放心吧,她和爸爸认定你这个准女婿了。”
  周远心热,又缠着她亲了好一会儿。不过因在谢家,他到底不敢太放肆,按下一腔绮念,放她离开。
  因有要紧的事,隔日周远吃了早饭就去公司了。
  周远离开过后,戴悦才问谢周易遇到什么事情了。
  母亲对于孩子的言行总是格外了解,小女儿不是那种外放的人,她昨夜热烈的表达实属罕见。
  邱燃告诉她的那些话,谢周易只当一阵寒风从耳旁刮过,风过无踪,她当时那点切肤的感受也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不提生母一个字眼,依然撒娇:“没什么事儿,我就是上班的时候突然很想你。”
  戴悦不拆穿,只是打趣道:“这可怎么得了,都要嫁人了,还跟一个离不开妈妈的小姑娘似的。”
  谢周易抱着她胳膊耍赖:“离不开妈妈又不笑人的。”
  戴悦乐呵呵。
  母女两人拉家常话,戴悦说起沈效南,谢周易倒吃了一惊。
  谢周易平日里没功夫关注圈子里的风吹草动,这才知道他玩脱了,让一小网红怀上,这事还被捅到了家中老爷子跟前。
  老爷子思想正派,坚决要这个孩子,又不肯让自家血脉名不正言不顺生下来,沈效南不想结婚都不行了。
  戴悦以前对沈效南没什么成见,自从得知他打谢周易的主意后,才变了态度,颇看不起他的浪荡做派。
  她私下里和丈夫吐槽:“沈效南那孩子简直不知道自己的斤两,真当我们眼瞎耳聋晓不得他在外面怎么胡来?还想追求小易,我看是异想天开。”
  这次沈效南自找了麻烦,打落牙齿和血吞,戴悦反而又有点可怜他,毕竟怎么想,他都是被人算计,栽了跟头。
  戴悦摇头惋惜:“我看他这婚结得难堪,搞不好最后收场也不好看。”
  谢周易想起沈效南的目标,暗叹,也不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事与愿违他什么感受。
  更令谢周易惊讶的还在后头,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小网红居然是裴灵。
  那年沈效南甩了裴灵,她找谢周易兴师问罪,剑拔弩张地来,却很突然地偃旗息鼓。
  谢周易记得,自己当时好像是这么安慰裴灵的:“也许和他分手对你是好事。”
  当初谢周易看得出来裴灵的野心,她想牢牢抓住沈效南,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自然不看好,还劝诫沈效南不要玩弄裴灵的感情。
  结果多年后,裴灵梦想成真。
  这次见面是沈效南组的局,他约了谢周易和周远,还叫上了言立。饭到中途裴灵才出现的。
  单单就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情景,距今快有八年了,将近三千个日子,他们都发生不小改变,大家如今状况各有不同,心境也有些差距。
  唯一觉得物是人非的是沈效南,大概吃了教训的缘故,他没有以往那么轻浮不羁了,整个人瞧起来正经许多。
  沈效南竟跟周远道了个歉:“以前年少轻狂,干的不是人事,对不住。以后我们有合作的机会,看在共同利益的份上,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他满上酒,朝着周远举杯。
  话说开了,周远也给他台阶下。
  沈效南的道歉只是针对周远一人的,他不觉得自己有愧于谢周易。
  他的喜欢不纯,但到底不假。
  他也不是没付出过,谢周易想要真心,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戒了女人的。
  总不能要求每份喜欢都是不问缘由不求回报的吧。
  而谢周易被惹急打电话与他翻脸过后,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稍微过了一点。
  现在他都玩火自焚了,她更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言立问沈效南什么时候办婚礼。
  沈效南说日子定了,在元宵节后面一天。
  言立惊讶:“这么仓促?来得及准备吗?”
  沈效南眸光沉了沉,说:“准备什么,不就是走个形式,对她来说够盛大了,她母凭子贵而已,就知足吧。”
  言立虽然做了自由建筑师,一年四季天南地北地跑,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但他性子没被影响,还是温和得很。
  他劝他:“你都要做爸爸了,该收收心,别在自己孩子心中留坏印象。”
  沈效南唇角扯开讥诮的弧度:“坏就坏吧,他来得不是时候,反正我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这话不负责任,毫无担当。同样的,也尽显憋屈。
  言立好笑:“孩子有什么错?你怪得着他吗?”
  沈效南冷哼,视线落到他那儿,说:“你怎么不换个杯子?”
  言立右眼皮一跳。
  沈效南淡淡笑笑,招来服务员,将言立的酒杯给她:“下次注意点,缺了口的杯子也敢拿出来用,不怕闯大祸?”
  服务生赶紧换了一个崭新的上来,之后到后厨检查,才发现那所谓的缺口是杯缘的一道划痕,暗暗腹诽这客人真是火眼金睛,简直太挑剔了。
  她哪里知道沈效南意有所指。
  桌上也只有言立听懂了,见他没戳破,舒口气。
  去年沈效南到言立办公室找他,不经意看到他桌上一陶瓷杯看起来很旧了仍没换,他便笑他会过日子。
  刚好言立助理也在,她搭话:“言工这个杯子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出差去哪儿都带着,宝贝得很。”
  言立解释:“用习惯了,趁手。”
  沈效南灵光一闪,这厮聪明,想到了嫁给谢家大哥的陶艺家表姐,瞬间猜出来:“该不会是小易亲手烧出来送你的吧?”
  言立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沈效南:“啧啧”
  助理好奇:“是谁啊?”
  言立拦不住沈效南那张嘴,他一语道破:“让他单相思的女人。”
  助理觉得不可思议:“言工还会单相思嘛?”
  沈效南逗她:“怎么不会?那女人连我都看不上。”
  女孩子眼珠子一转,得出一个结论:“你们两个是情敌咯?”
  沈效南嗤地笑了,笑得痞痞坏坏:“那假如现在我们打起来你帮谁?”
  助理正要回答,被言立支了出去。
  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沈效南调侃他:“小姑娘多有趣啊,还是你真的想跟我打一架,怕她站在我这边不帮你啊?”
  言立抄起手臂:“其他我不管,你别招惹我这里的人。”
  鬼心思被拆穿,沈效南老神在在:“先讲好条件,你情我愿,我还能单占她便宜不成?”
  言立:“……”
  沈效南批评他:“你就是没劲,又不敢爱,又忘不了,自找苦吃。”
  看他总结得多精辟。
  是啊,又不敢爱,又忘不了,自找苦吃。
  言立的手放在新送来的杯子上,无意识摩挲着上面映着对面谢周易和周远的身影,心想自己苦也吃够了,也算快熬到头了。
  沈效南还有闲工夫操心言立:“别光说我,你也不小了,考虑一下找个女人组建家庭,整天对着那破图纸没意思。”
  谢周易终于可以聊这个话题,她也挺为言立犯愁:“这么多年你就没遇见一个喜欢的?”
  周远闻言看了谢周易一眼。
  谢周易与他四目相对,察觉他目光不正常,问:“我脸脏了?”
  周远心中叹气,可真够迟钝的。他伸手在她嘴角抹了下,自然收起指腹,其实什么都没粘上。
  谢周易脸红了红。
  言立看得麻木,笑着移开视线,违心说:“最近有喜欢的,还在互相了解阶段。”
  谢周易放心了,嘱咐:“谈了要第一时间带来给我看啊。”
  在沈效南同情的神色中,言立点了点头。
  这时沈效南手机响起来,他瞥了眼屏幕,慢吞吞接起,全程不太耐烦:
  “有事?”
  “你来做什么?”
  “我说了你见不得人?”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别扯有的没的,要进来就赶紧进来。”
  挂电话后,沈效南说:“裴灵来了,不介意多个人吧。对了,她就是老爷子逼我娶的人。”
  谢周易讶异道:“裴灵?”
  沈效南淡定道:“就是你那个心眼多的表姐。别这么看我,我要知道吃这回头草代价这么大,打死我都不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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