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乔家小桥
时间:2019-04-29 08:45:27

  所以在进城时观魔镜才会响了一下,毕竟人皮包着木偶,本身并无魔性,观魔镜不该示警才对。
  随后,附身此木的魔人收到偃师指令,立刻使自己陷入沉眠,于是观魔镜像是坏掉似的照不出来了。
  若能蒙混进城,偃师就会解开人皮,将寄魂木取出来,苏醒这个魔。
  不巧的是,寄魂木被曲悦拿走了,还走的航空线,平民偃师是追不上的,他需要等曲悦停下来再锁定方位。
  曲悦原本准备忽悠了幻波立马就走,将木头带回学院交给居不屈,感觉到君执尾随以后,她选择留在渔村里。
  现如今,曲悦只需将手中木偶扔进火堆里,附身在内的魔便会苏醒。
  以她和君舒的修为,不是此魔的对手。
  这或许是一个接近君执的好机会?
 
 
第12章 伪君子
  但是曲悦非常犹豫,能够注魂进入寄魂木的魔人已经步入了出窍期,也就是这里的七品巅峰。
  哪怕仅仅只是一道分魂,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她有防备可以躲开,坐在对面的君舒怕是不行,很容易被魔人突然爆发的力量伤及。
  曲悦对君舒的应变能力没有把握,不敢轻易尝试,最好想个稳妥的法子。
  正当她绞尽脑汁之际,一道无形的力量骤然击在她胳膊肘上,手臂瞬时麻痹,木偶自手中脱落,“啪嗒”一声滑进面前的火堆里。
  曲悦吃了一惊,不知是偃师已经追来了,还是君执下的手。
  君执的可能性较大,她并不曾听见周围有什么异常响动,这股力量应是君执的神识凝结而成。
  “小心!”曲悦挥出另一条没有麻痹的胳膊,灵气凝成一道罡风,击向君舒面门。
  正在边思考魔人意图边烤鱼的君舒毫无防备,高挺的鼻梁像是被壮汉重重锤了一拳,仰倒在地。
  眼冒金星中,听见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浓浓硝烟里,他定睛一看,只见火舌内拔出一道魁梧人影。
  “魔人!曲先生?!”君舒翻身而起,一面掐诀操控剑匣,一面放出神识去打量曲悦,窥见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应是只顾着救他,被突然爆裂的魔气击晕了。
  曲悦不过是在吸入魔气那一瞬逆行了经脉,强行进入昏迷状态而已,其实她的意识是十分清楚的。
  这是门绝学,她炼的炉火纯青,信手拈来。
  情况不明,装晕观望最好,不然她要不要努力打?万一这魔人是个废物被她打趴下了君执不出手了怎么办?
  再说火光里的魔人初初醒来,先是微微一个愣神。咦,他身边该是偃师才对,为何是两个小修道者?
  再一看随着君舒掐诀,墙角竖着的剑匣嗡嗡作响,他目光骤然一亮:“剑三千?”
  随着他手掌一开一合,剑匣便已入手。
  “剑匣还我!”君舒满头冷汗,继续念诀。
  剑匣在魔人手中激烈的颤动挣扎,却如被扼住咽喉的家禽,毫无翻身余地。
  原来君舒背在背上的剑匣就是“剑三千”啊,曲悦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剑三千”不是一柄剑的名字,是一套法宝的名字。
  覆霜君家有本事统领另外十二家族,凭借的正是驭龙术和法宝“剑三千”。
  据说君家祖上并非剑修,而是铸剑师,小小一方剑匣内,藏着君家先祖所铸、所收集来的三千柄名剑。
  曲悦觉着这里的“三千”,应与“三千世界”的“三千”一样,只是一个概数。
  君舒三品的修为,竟带着传家宝出门,君执才会跟着?
  方才经过她的提醒,君执应也想到木偶里或许附身着一个魔人,以神识攻她,估摸着是想试探一下君舒的反应能力。
  肯定不是合计着借魔人之手杀了君舒,不然君舒活不到今日。
  曲悦第一次对“嫌疑犯”君执做出判断。
  传闻中,摄政王君执想要取君舒而代之,又怕学院那群长老,尤其是已步入九品的覆霜剑神韦三绝反对,便刻意压制住君舒的修为,令君舒迟迟无法突破四品从学院毕业。
  这个说法应是不成立的。
  所以,君执该出手了。
  “承蒙阁下见笑,阁下抢来之物并非剑三千,只不过是我君家拿给小孩子练手用的剑三百。”
  听着温润有礼的男子声音从半空压下来,君舒的神色先松后紧:“二叔!”
  魔人抓着手中的剑匣,分辨了下声音,心中一骇,竟是那个出了名的伪君子!
  他忙不迭笑道:“哈,君执兄弟,原来你也在啊。咱们打个商量,我还你法宝,你放过我这道分身如何?”
  没有得到回应。
  魔人抓着剑匣的手越来越紧:“我这只是一道分身,损坏以后,我的本体顶多受些伤,养个几年会好。你这匣子里有三百剑,若是损毁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吧。”
  “那便依阁下所言,阁下留下剑匣,君某人绝不出手。”
  “修道者一言既出?”
  “若违背,易成心魔劫。”
  魔人稍稍放了些心,化为一道黑光飞出屋子。
  剑匣掉落在地。
  然而不过一瞬,便听见一声蛟龙低吟,和魔人的咒骂:“老子信了你的邪,你这狗娘养的果然是天下第一伪君子!”
  也是他大意了,忘记君执还有条雪蛟,果然和君执交手,得长一百二十个心眼啊!
  屋内压力骤减,君舒先跑去曲悦身边:“先生?”
  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一双白底黑靴子先踩了进来,君执着一袭纤尘不染的青衣,踱步徐徐走到剑匣前。
  低头瞟一眼剑匣,君执并未捡起来:“她无碍,被魔气冲撞的有些经脉逆流,慢慢回转过后便会醒来。”
  君舒松口气,道了句:“先生,冒犯了。”
  他小心将曲悦抱去床上,慢吞吞朝着君执走去,撩开衣袍下摆,跪在剑匣前,脑袋低垂。
  “今晨在归云城,为何对观魔镜示警一事漠不关心?”君执居高临下睨着他,语气温温柔柔,却难掩其中失望。
  君舒低着头不答。
  君执再问:“烤鱼之时,为何将剑匣解下来?”
  “魔人现身时,为何召唤剑匣的速度如此之慢?”
  “为何在剑匣被抢之后,还不出剑?”
  “为何让剑匣落地?”
  君舒一句也不回,以跪地之姿,双手将剑匣托了起来,撩开匣子上的皮带,背在身后。
  曲悦悄默默在心里琢磨,她原本以为剑匣里是君舒的剑,原来不是。
  剑修剑不离身,从不放进储物法器里,君舒一路只使用飞剑和法剑,曲悦从未见到过他的剑。
  “为何不说话?”君执的声音依然温和,春风拂面一般,“你原先还会试图与我争执几句,现如今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么?”
  “二叔,您就不要在逼迫侄儿了。”君舒终于开了口,带着些不耐烦。
  “我不逼你怎么办?”君执眉头微微一皱,“如今人人嘴上不说,心中都认定是我想要夺你的王位,我这不白之冤,何时方能昭雪?”
  “那求求您赶紧夺了吧,别顾着什么名声了,您真以为您的名声很好么?”君舒小声嘀咕着,“或者我写个诏书,我心甘情愿让位于您,韦师尊没有理由阻止。”
  君执捏捏眉心,颇头疼的模样:“我当初对你父王立下的心魔誓是教导你,不是取代你,你是想让我生出心魔劫?”
  君舒沉默片刻:“父王当年怕您取代他,将您驱逐。用到您了又召您回来,逼您立下心魔誓,这种兄长您理他做什么?”
  “莫要妄言,有些事情你还小,并不懂。”君执摇了摇头。
  “那侄儿如今不小了,您倒是告诉我呀。”君舒仰起头。
  君执淡淡道:“告诉你可以,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藏剑,为何再也不肯出剑,你的剑呢?”
  君舒又垂下头,抿唇不语。
  尽管两人认定曲悦已经昏过去了,君执依然在两人外设了一层隔音屏障。
  不过这屏障对曲悦没多大作用,她默默听着,明白了君舒境界止步不前,应是生出了心魔劫。
  三品虽不高,但境界之所以分为上中下三品,正是因为每隔三品是道坎,最容易出问题。
  曲悦不由想到了她自己,她和江善唯同为识海境巅峰,但江善唯是依靠丹药堆上去的,她则是一步步修炼出来的。
  年幼时为了从金光琉璃罩里走出来,她十四岁就已经修到现如今的境界。
  十三年了,她卡在这道坎整整十三年了。
  她也有一个心魔劫走不出去:父亲为了她错过了最佳的合道时机,并且一拖再拖。十三年前去闭关合道,基本凶多吉少,有九成几率会遁入归虚。
  父亲劝她生死看淡,哥哥们也都十分淡然。
  但曲悦知道,他们的淡然不过是表现出来的,怕她自责而已。
  父亲说年岁大了,经历的多了,心胸自会开阔,所以她入了特殊部门,希望自己能在历练中真将生死看淡,破除自己的心魔劫。
  曲悦收敛情绪,寻思着是继续听下去,还是醒过来。
  她不敢放出神识,需要醒来才能看到君执的相貌,是不是和“入侵者”一个模样。
  但她还想再偷听一阵子,指不定会听出什么线索。
  “行了,你起来吧,我不想每次与你见面,都与你闹个不欢而散。”君执走去火堆旁,燃烧着的木偶从火堆里升了起来。火熄灭后,被他收入储物戒中。
  他看一眼地上已经烧焦的鱼:“你我叔侄许久不曾一起用膳,你去海里捞些吃的来。”
  “好。”君舒站起身朝外走,走到门口时又看向床上的曲悦,“二叔,曲先生……”
  “我在这里,你怕什么?”君执从储物戒里取出个蒲团,盘膝坐在火堆前。
  君舒心里道,正是您在这里我才不放心:“那您帮忙照顾一下。”
  他对曲悦在危急关头先舍身护他一事心存感激。
  君执应下:“她是咱们学院的先生,我自会护着。”
  柴火“噼啪”,曲悦听着君舒离开的声音,准备慢慢解除气血逆行的状态,醒来瞧瞧君执的长相。
  君执却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曲先生果然是名门之后,这门功夫精妙绝伦,君某险些被你蒙骗过去,但方才君某提及君舒藏剑不出时,先生气血逆行速度明显加快,似乎略有些感同身受啊。”
 
 
第13章 韦剑神
  听了君执的话,曲悦浑身紧绷。但她很快调整过来,解除气血逆行,从床上坐起身后直接扭脸朝着君执望过去。
  君执也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他的眉毛不浓不淡,眼波不深不浅,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是完美诠释了微笑只是一种基本礼貌。
  他是个剑修,却毫无剑修的锋芒,更像个善于“以理服人”、“以德服人”的儒生。
  曲悦的记性很好,他与那位入侵者的脸型、五官几乎是一样的,再加上覆霜只他一人能控雪蛟,初步判断是同一个人。
  之所以是初步判断,因为她还得确定一下同案犯——那条雪蛟。
  曲悦翻身下床,礼貌拱手:“君前辈。”
  君执收回看向她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火苗上:“曲先生真是屡屡令君某刮目相看。”
  曲悦忙不迭道:“晚辈在乡野恣意惯了,不太懂得规矩,还望前辈多多包涵。”
  君执问道:“那为何要装晕呢?”
  这个……
  曲悦脑壳疼,眼前这位可不是个容易糊弄的善茬,好在她常年战斗在第一线,说谎经验丰富:“不瞒您说,晚辈其实听到了您在附近,觉得应该没有危险,想让您和君舒公子承晚辈这个情,往后晚辈在学院里做事也方便些,不曾想竟被您抓了个正着,实在是……”
  她低头看脚,表现出窘迫的神态。
  “你的理由真是令人无法反驳。”稍稍沉默过后,君执看向她的耳朵,“曲先生的耳力实在惊人,我先前听妲媞说,你能从琴音中听出她琴下有片桃花,我本还不信。”
  “家族世代乐修,晚辈有幸得此天赋。”既然已被他发现,曲悦没必要藏掖,这不是身怀宝物怕被抢,天赋没人抢得走,正好证明她敢跑去覆霜学院证道,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将自己抬的越高越神秘,越是有利处。
  君执点头:“请坐。”
  曲悦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之间隔着簇簇窜起的火苗,各怀心思沉默许久后,君执忽然开口:“可是你不小心知道了一个秘密,这该怎么办?”
  曲悦回的认认真真:“这算是秘密么?”
  君执道:“不算?若是让别国知道我覆霜君主不能出剑,岂不是个笑话?”
  曲悦先笑了笑:“贵国的笑话不少,也不差这一个吧?”
  君执本以为她会指天誓日的保证不会泄露出去,不防她竟这样回了一句,微微一诧。
  过了半响,他突兀的转了话题:“你来找汐妖,是想从它口中问出六百年前魔火后人叛道一事吧?”
  曲悦道:“是的。”
  君执再问:“是为了逐东流?”
  曲悦又道了一声“是”。
  “曲先生是位好老师。”君执夸赞一句,“你需要五人,如今只寻到了一个。夏孤仞是你的第二个目标,第三个不妨考虑考虑一下我家君舒。”
  曲悦微微拢起眉:“君公子不合适。”
  君执语带不满:“怎么,我家君舒不如逐东流和夏孤仞?”
  曲悦摇摇头,本想说君舒是一国君主,在试炼中若是输了会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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