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聪明理达
时间:2019-04-30 08:52:20

  这样也好,省得再多折腾。
  时家在儿女教育上从来都不干涉过多,和八点档的电视剧里并不一样。
  所以就算之前时幼妍从日本回来后还带了个儿子,只要时幼妍不主动说,刁宝瑞女士和时董事长就不会多问一句。
  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太过操心。
  再说了,时幼妍从小就是富养,也不至于眼皮子浅显,会因为钱而委屈了自己。
  刁宝瑞女士和时董事长最后万万没想到,竟是这种情况!
  “伯母我知道您大约是不愿意将阿研交给我。但滚滚是我的儿子,我们家不会任由血脉流落在外,必定是要认祖归宗。”
  就算来时家之前已经被时幼妍扇了好几个巴掌,秦放的脸皮还是一点没变薄,对着长辈说话态度也直接强硬。
  就像是个仙人掌,又刺又硬。
  “你这性子倒是和你父亲一模一样,挺好。”时父时董事长颇有些赞赏地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敢作敢当,说一不二。
  “啪”!
  时董事长才夸完一句,旁边胳膊上就被重重地打了一下。
  “好什么好!”
  刁宝瑞女士气势汹汹,时董事长低头安静喝茶,尴尬地咳嗽一声,掩饰太平。
  时隐之见状,也不疾不徐地倒了杯茶,品起香茗来,浑然一副看戏姿态。
  “大舅子,说起来也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点拨,我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呢!你说是吧,大舅子。”
  秦放忽然间问话,猝不及防地发难,刁宝瑞女士和时董事长的目光都聚集在时隐之身上。
  时隐之立刻便感觉到刁宝瑞女士眼中浓浓地拷问,还有妹妹时幼妍的目光,好似看一个背叛者。
  回头不轻不重地瞥了眼秦放,时隐之云淡风轻地说道:
  “本来不想要说,但是伊伊被绑架了,只能低头求人。你以为我真心诚意地愿意告诉你?别大舅子大舅子的叫的亲热,幼妍还没和你结婚。”
  毛颐鸣没想到时隐之这么会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被猛地一噎,一肚子的腹稿竟然一句也说不上来了。
  “妈,爸,伊伊的外公外婆来N市了,你们如果有空见一面,商量一下婚事。”
  一听“婚事”两个字,刁宝瑞女士的心情一下子就愉悦了许多,连连点头应好。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今天要不是因为你妹妹这事儿,我和你爸爸是准备去病房看看伊伊那孩子的。”
  时隐之微微点头,一句话就哄的刁宝瑞女士喜笑颜开,开溜的话说的也是顺当之极。
  “那我先上去了,明天还得早起去医院。”
  宋伊被绑架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刁宝瑞女士也清楚自家儿子前几日的模样。
  眼睛里似有一团火,隐隐灭灭,透着疯狂的意味。
  三堂会审一下便少了一位,时幼妍和秦放的压力也小了些。
  时家别墅的二楼,时隐之习惯性地进书房,不过这次他不是为了看文献,或是学术资料。
  从书架上抽出一册又一册彩色打印的文件,每一册都是一名婚纱设计师的作品。
  囊括了意大利、法国、英国、美国、土耳其等各国知名婚纱设计师的作品。
  小祖宗的婚纱自然是要定制的,但是选择哪一位设计师是个问题。
  时隐之近三十年的岁月里从来没有接触过时尚服装美容类的杂志期刊,对设计师更是一无所知。
  刁宝瑞女士之前以为一定会在农历十一月结婚,就算不成,十二月也行,连婚庆公司都联系好了。
  时隐之此前看过那家婚庆公司承包的婚礼,总觉得欠缺了点什么。
  索性决定还是每一项都自己来比较稳妥。
  翻了好几册的婚纱图片,时隐之挑的简直是眼花缭乱。
  婚纱的种类实在太多,蓬蓬裙婚纱、抹胸婚纱、鱼尾婚纱、露背婚纱、A字型婚纱、拖尾婚纱、直身婚纱、吊带婚纱、高腰线型婚纱……
  还有一些另类的风格,暗黑系、哥特风……
  时隐之仔细回想小祖宗的身材,又凸又翘,蛮腰酥胸,肩膀和背部的线条叫人爱不释手。
  越想,越觉得想念。
  没咬过一口前,不知其味。
  尝过一次后,只叫人魂牵梦萦再难忘。
  将一些看的顺眼的册子留下,下面进一步筛选的工作则交给吴语。
  邮箱内有新的邮件,是婚戒的第二次修改过的设计稿。
  戒指的设计倒是没有废多大功夫,请的是Darry Ring的首席设计师亲自设计。
  这个品牌的宣传便是一生只能定制一次戒指,买的时候还必须拿身份证。
  钻石的主要成分是碳,并不值钱。钻石也被称为二十一世纪最大的谎言,价格一直被戴比尔斯集团控制,垄断之后造成价格的虚高。
  钻石中尤其以碎钻最不值钱。红钻的价格最高,其次为蓝钻。
  时隐之选的是蓝钻。
  蓝钻仅在南非和澳大利亚产出,物以稀为贵。而且每一颗蓝钻的颜色都是有细微不同的。
  像是大海和天空的色彩,剔透湛蓝。
  戒指的内侧,刻着宋伊和时隐之的姓氏。整个设计都是简洁大方低调。
  时隐之暂时看不出不满意的地方。他将戒指的设计稿发给吴语,准备让吴语试探着问问小祖宗的喜好。
  夜深了,已经快要凌晨两点了。
  手机微信里突然提示来了条新消息,时隐之点开一看。
  小祖宗发了条语音消息。
  声音软绵又带着哭腔,像是只小猫儿似的挠着人心窝。
  “之之,我想你了,我害怕!”
 
  第65章 杜仲
 
  断指再植术后一般需要在医院七到十二天, 术后十四天左右就可以拆除缝合线,刁宝瑞女士的意思是拆完线便可以让宋伊出院了。
  宋伊怕疼, 拆线的时候嘴里含了七八块彩虹糖,腮帮子都鼓鼓的, 像是只屯粮的仓鼠。
  疤痕的去除主要是靠皮肤的新陈代谢,外在的药膏只是辅助。上次时隐之给小祖宗的祛疤药膏还有,倒是省得再配。
  出院前宋伊还去拍了X线,毕竟是年轻人,恢复的快,轻微的骨裂两三周的时间便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过几日便可以拆石膏了。
  一月上旬的时候, N市中医药大学的方剂学便考完了,时隐之窝在教研室一天,将学生的成绩批改录入。
  刁宝瑞女士和时董事长此前还和宋伊的外祖父外祖母见过面, 背着宋伊,变着法的确定结婚日期, 左一口亲家, 右一句解老。
  宋伊石膏没拆, 大部分时间都蜗居在之前买的别墅里,还把外祖父外祖母一起搬进来住。
  她的卧室在二楼,画室就靠着二层的楼上花园。
  冬日里没多少花开着, 看着外面的景色都是凋零萧瑟之感。
  三脚架画板早就支好,颜料盘上的色彩也调好,可画纸上还是干干净净。
  在医院的时候, 每天都有人来探视,医生也总说会恢复好的,所有一切都好似春日的景色,欣欣向荣,美好又光明。
  只有当宋伊真的拿起画笔的时候,她才晓得,真的不一样。
  假肢和真腿到底是有差别的,就如同断指再次缝合上也和原来的手指不一样。
  早晨起来的时候,总会感觉手僵。秋冬季节干燥,不管宋伊涂抹了多少护手霜,那再次接上的手指总是会干的脱皮。
  “尽管断指再植术会将指骨,血管,肌腱,神经全部缝合上,但事实上并不可能达到完全正常。”
  宋伊脑海里又回想起出院时候主治医生说的话。
  伸出右手,仔仔细细地看着食指。比起其他手指,食指更加的细,也更加的干枯,像是一个中年女人的手指突兀地接在自己手上。
  艺术家都爱美,追求美,宋伊格外如此。
  将一只黑色的手套戴起来,宋伊开始绘画。
  这是她出院后第一次拿画笔,第一次再次尝试绘画。
  她没有选择油画,而是最简单最基础的素描,拿的也是炭笔。
  接近二十年的绘画史,宋伊绘画的功底很深厚,速写起来也很快。
  她也没有按照自己往常的绘画顺序来,有小到大,亦或是由局部到整体。
  相反,宋伊是从轮廓开始画起的。
  画的很顺利,尽管抓笔时候觉得有些别扭,但画出来的效果还算不错。
  下面是要画外面飞鸟的眼睛了。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哪怕是动物的眼睛也是如此。
  换了一只色号的炭笔,宋伊一点一点雕琢着,比往日随性发挥时候还要认真。
  好像是回到了十年前,她参加入学考试时候一样的紧张。
  光和暗都处理的很好,宋伊心里也渐渐放松下来。
  飞鸟的羽毛需要从下往上画,如此才能画出层次感来。
  宋伊才划出第一笔,脸色便立刻变了。
  ——她这条线画歪了。
  美术生第一堂课学的就是线条,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绘画。
  这是最基础的,也是最不应该出错的。
  深吸一口气,宋伊安慰自己只是一个意外,她握紧了画笔,右手食指上的缝合处都隐隐充血。
  第二笔,第三笔,第四笔……
  像是有一股无形的阻力一般,宋伊的每一笔都和预计应该画出来的不一样,朝着一个角度倾斜。
  松开画笔,望着面前的画,宋伊脸色难看的厉害。
  出院后她也搜集了相关的资料,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事实真的不如所愿的时候,宋伊得不得不承认——
  她不甘心。
  或许是肌腱没有恢复好,又或者是神经没有恢复好。
  如果是肌腱还好一些,若是伤的神经,恢复起来的时间便更加漫长,甚至可能永远都恢复不了。
  画室里,宋伊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一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画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解老爷子来了,还有同时隐之的闲谈声。
  “伊伊啊,小时来接你咯,今天是要带你去拆石膏的。”
  应了一声,宋伊缓慢地动了动四肢,不过就是这短短时间没有活动,她的右手好像又麻木起来了。
  调整好情绪,才打开画室的门,宋伊便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怀抱。
  很突然,又在意料之中。
  宋伊的腿还打着石膏,不能走路,日常都是在轮椅上,吃饭也不下楼,都是宋伊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端了送上来。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的么?”
  照例是日常的询问,有时候宋伊觉得自己不是找的男朋友,找的是一个二十四孝好爸爸,还会医术的那种。
  要下楼梯了,宋伊双臂更紧地搂住时隐之的脖子,想起那总是花歪的线条,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挺好的,没有不舒服,就是想你了。”
  听到宋伊说想自己的时候,时隐之的视线下意识地望了眼怀里的小祖宗,却只看见她低垂的双眸,睫毛很长,密集地能遮住眼中神色。
  小祖宗不轻易说“想”,一旦说想念,便代表小祖宗不开心了,受了委屈。
  就像宋伊之前才住院的时候,夜里做噩梦惊醒,害怕无助,想打电话给他又怕打扰他睡觉,只能在微信里可怜巴巴地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也是什么都没说,只说“想你了”。
  步伐未停,时隐之微微扭头望了看方才小祖宗出来的房间,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抱着宋伊下楼,车早就停在别墅院子里。
  宋伊的外祖母见时隐之抱着宋伊下来了,赶紧地小跑着去开了车门。
  为了照顾小祖宗,车的后座上都铺了柔软的毛毯,能让宋伊将腿摆在上面。还有一个白色的大靠枕,给宋伊枕着或是抱着。
  到医院的时候,时隐之想从后备箱里把轮椅拿出来,然后才去抱小祖宗。
  折叠的轮椅摆放起来很方便,也省空间。
  被抱起的时候,宋伊突然声音囔囔地问道,“之之,我重不重啊?”
  说起来,宋伊养伤的这段时间,除了一开始的几日吃的清淡,后面的日子几乎都是大鱼大肉汤水进补。
  骨头汤补不了骨头,各种煮的白白的汤里面也没有多大的营养,实际都是脂肪。
  刁宝瑞女士倒还好,毕竟是医学教授,没弄什么汤过来,只是变着花样地煮粥过来。
  宋伊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却是不得了,中午是鸽子汤,晚上是猪蹄汤,日常喝的水都是骨头汤。
  汤汤汤,宋伊现在是见到汤就下意识地抵触。
  偏偏宋伊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信奉的就是吃什么补什么,所以顿顿都有骨头汤,把宋伊原本一个好好的体重不过百的小姑娘,蹭蹭地体重直上,逼近一百斤。
  “重什么?你这身高和体重可不成比例,BMI肯定是过瘦。”
  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时隐之从来不觉得女孩子太瘦好。
  相对于外表,时家人都是更注重内在品质,当然时家人颜值高又是另一码事。
  轻轻捏了一把宋伊腰间的软肉,时隐之带着点调侃语气地说道:
  “胖些才好,有福气。再说了,你这么好看,就算是便成胖子,也是最好看的胖子。”
  如果说胖子有福气,宋伊这辈子都不想要有福气。
  张嘴轻轻咬了口时隐之的耳朵,宋伊昂起头直视着时隐之,神情有些傲娇。
  “竟知道拿好话哄我。”
  时隐之没反驳,将小祖宗轻轻放进轮椅里,推着她进医院。
  宋伊坐在轮椅里,带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单手撑着一边的脸颊,唇角勾勾。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好像就有了一种特殊的魔力,明明在画室的时候还闷闷不乐,时隐之只是说了几句话,她的心情便不知不觉放晴。
  电梯在四楼停下,为了确保,时隐之还是先带着宋伊做了X线,片子上显示骨线已经完全愈合后才带着片子去找拆石膏。
  给宋伊拆石膏的人是骨科的主治医生。原本这种事情轮不到他一个科室主任来做,但毕竟宋伊身份特殊。
  时隐之也是医生,拆石膏这事儿也不难,按说他在家里便可以帮小祖宗拆了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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