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先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霍宿景全身而退,甚至还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我现在就去做。”
钟鼓初简直要被他们两个的一唱一和给气死,特别是自己那个情敌居然还在旁边看笑话,于是:“可别了,你做的东西我可不敢吃,万一下毒了怎么办,我这条小命可是留给姐姐的。”
这话他说得分外自豪,还不忘挑衅霍宿景。
霍宿景云淡风轻的怼回去:“那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两人之间的氛围格外的波涛汹涌,表面上都是言笑晏晏,实际私底下都对对方厌恶至极,至于其中的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
偏偏余纪还能事不关己的看两人唇枪舌战,就像是完全置之事外一样,小系完全怀疑她现在手里只差在拿盘瓜子然后拍手叫好了。
啧,女人。
所以那两个人龙争虎斗究竟是为何,正主完全不解风情,甚至还想给他们拍手叫好喊加油。
事实证明人是最不经念叨的,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们刚吃完饭,就突然响起了门铃声,霍宿景此时正在厨房洗碗,余纪穿着拖鞋便去外面开门,结果刚打开门,就突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向自己倒来,她下意识的侧身一躲,那人便“砰”的一声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可还没等余纪细细看那人是谁,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支吾着转了个身子,突然抱住了余纪的脚,口齿不清的喊:“余、余纪……”
这个声音语气有点耳熟:“齐柯?”
“余纪、余纪、余纪……”齐柯不停的拿脸蹭她毛茸茸的拖鞋,两手紧紧环着她的腿,宛如初生婴儿一样对她有极大的依恋。
“你怎么来了?”余纪扫视了一眼周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她蹲下身子,却突然感觉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她略有些嫌弃的挪了挪身子,齐柯就被迫的在地上被拖动。
好不容易等她有些适应了,却发现齐柯的眼睛片碎了一个,想到以往他对自己的帮助,未免他被玻璃片扎伤真的瞎了,余纪还是发了个善心帮他摘下来了眼睛。
“唔…余、余纪。”齐柯依旧不停的在她拖鞋上蹭,让余纪都感觉有些痒痒,所以她该庆幸今天她穿的是拖鞋而不是凉鞋吗?!
要不然齐柯的脸就要跟她的脚背亲密接触了。
虽然现在也差不了太多。
“你喝酒了?那你怎么找到我家的?”难道喝着酒也能准确无比的摸到她家的道路?
小系在脑海里啧啧称叹:“执念这么深啊,对于余余你家的道路居然这么熟悉,你喝醉了酒都不一定能独自一人摸到自己回家的路吧?啧,齐柯可真是了不得。不过话说回来……难道这就是理科生,哦不,天才的过人之处吗?”
余纪没空理小系,继续问齐柯:“而且你怎么一直喊我名字,我听到了,所以你找到底我干什么?”余纪并不感觉齐柯像是那种会喝酒的人,“你难道是借酒消愁吗?幼稚不幼稚。”
齐柯终于抬头看向了她,他嘴角的笑依旧很生硬,却在此时无故多了几分傻乎乎的感觉:“我、我想你了。”
“想我了?”余纪说的分外嫌弃,甚至还拿手在空气中挥了挥,试图消散那浓重的酒味:“那你这想念也太贵重了,喝这么多酒来想我?!可真是难闻死了。”
却没想还没等齐柯接话,就突然有人怒气冲冲的喊了句:“我想你个大头鬼!”
余纪扭头望去,却发现是钟鼓初气势汹汹的朝齐柯走来,看他的眼神宛如看着奸夫,周身的酸气铺天盖地,简直要把人酸死。
“说你是醋坛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做醋坛子了啊。”余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无奈了。
说完后,她又低下头伸手拍了拍齐柯的脸:“喂,齐柯,你醒醒,你还能站起来不能了?”
然而齐柯却只会盯着她傻笑,被打了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眼睛眯起来:“嘿嘿……余纪,真的是你啊。我、我真的好想你啊……”
“哦。”余纪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她只感觉眼前只会傻乎乎冲她笑的齐柯跟傻蛋一样,还不如平常呢。
这时钟鼓初已经来到了两人身边,一脸不满的说:“你看,我就说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吧!平时就是装书呆子、假正经,现在原形毕露了吧!”
他的委屈简直要都放在脸上了,本来有个霍宿景就够麻烦了,可他刚刚明明都要跟姐姐一起去睡觉了,却又在此时突然冒出来个齐柯!
这些人还真是为了跟姐姐在一起厚着脸皮、费尽心机,对姐姐死缠烂打啊。
余纪懒得理他的碎碎念,继续拍齐柯:“你到底能不能起来啊?”
齐柯就只知道傻兮兮的看着她笑,余纪彻底没办法了,只能先将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脖子后面,然后把他扶起来,他步伐蹒跚被余纪扶起来之后说:“余、余纪,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
“不喜欢你哪有那么多理由。”余纪分外绝情。
结果她话音刚落,齐柯就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她,而后自己跌跌撞撞的在原地勉强稳住身子,看上去似乎下一秒就会再次倒在地上。
“你……”余纪还准备再去扶他,却又被推开,钟鼓初见此轻哼一声,趁此挑拨离间:“姐姐,你看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算了,还是让我来扶他吧,真不明白了,这么大个人了,喝醉了还不会自己回家,想来找姐姐碰瓷?美得你!”
他说着,不情不愿的走上前,本来准备敷衍的扶一下齐柯,却没想他看也不看的就推开他的手:“别碰我!”
“哟呵,脾气还挺大。”钟鼓初被推开后就双手环胸,饶有趣味的看他撒酒疯。
齐柯十分任性的指了指余纪,笑容满面:“余纪,见到你我真的好开心啊!可你、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
还没等余纪回复,他又猛的将手指指向一旁看好戏的钟鼓初,语气满是委屈:“是不是因为他?!”
“你清醒一点。”余纪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先把你送回家吧。”
齐柯好似听懂了她的话一样,又将头扭回来,眉头拧在了一起,小声嘟囔,却十分郑重其事:“如果说……我不介意呢?”
余纪和他四目相对,而后垂下眼帘:“你家里有人没?”
“…家?我不回家!我要给你念一首诗,你、你听好了。”
余纪看他跟个小孩子一样胡闹,智商都没了,颇觉有几分烦恼:“我不想听!”
他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拒绝一样,给自己先鼓了鼓掌,复又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将醉酒后的任性展现的淋漓尽致:“你……你还记得嗝…前段时间我们在篮球场上见过面吗?”
“记得,怎么了?”余纪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钟鼓初看现场的氛围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种画风,心里暗道不好,率先说了一句:“姐姐,我们还是快点将他送回家吧,齐柯,你别说话了。”
说着他再次上前准备强硬拦住齐柯,却没想到对方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蛮力,狠狠的推开了他,又踉踉跄跄的远离了他几步。
“我不!”他十分肯定的拒绝,然后直接将脑袋扭向一旁,看也不看钟鼓初,“那天,嗝……在纷纷扰扰的人群中,我一眼便可以认出你。”
他说这话时,连脚步都是磕磕绊绊的,但脸上却是笑逐颜开的,周围的噪音不知何时消散了许多,一时之间只余下风拂过小草沙沙的窸窣声,和他低沉的话语声,仿佛连时间都温柔了下来。
他顿了一下,此时没有戴眼镜的他显得格外凌冽,目光迷离的盯着余纪,轻笑一声继续说:
“但你不知道的是,我的视力嗝…根本没有那么好,这是为什么呢……大概是别人走在我身边,而你走在我心上。”
这时天上的乌云缓缓散开,被遮挡了大半夜的月光如数倾洒下来,照得人间一片闪闪发光。
钟鼓初脸上的微笑随着他每吐出来的一个字而减少一分,到最后整个人的脸色都黑的仿佛能滴出水来,面色不善的看向齐柯。
他就知道,大半夜的故意喝醉酒来找姐姐,这假正经果然不安好心!
然而被告白的当事人却无趣的咬了咬腮肉:“说完了?”
“嗝……说、说完了。”齐柯回答得分外乖巧。
“行了,那我就送你回家。”
话音刚落,就又传来一道声音:“小姐,要不然还是我帮你把他送回家吧。”
余纪循声望去,竟然是霍宿景一直站在几人不远处,刚刚的那一幕不知看到了多少,亦或者从头看到了尾。
“回去?回嗝…回去干嘛?”齐柯不依不饶。
啧,麻烦。
余纪看他醉酒的模样,要不是因为他之前多次帮过自己,她肯定不会来多管这门闲事的,现在看来,这闲事管起来可真麻烦。
他喝酒后跟平常截然不同,也更加难缠了。余纪突然转变策略,嘴角勾起一抹笑:“当然是回去睡觉呀。”
“睡觉?”齐柯先是一愣,而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咧开一抹笑,朝着余纪痴痴的问:“那你会跟我嗝……一、一起睡觉吗?”
余纪故意放软了语气,哄他:“听话。”
“那到底会不会啊?”齐柯见她不正面回答自己,便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结果步伐不稳,自己左脚绊住了右脚,猛的朝前跌去。
他瞪大了眼睛,前面就是余纪,眼见就要再次跌到余纪柔软的身上,嘴角还没来得及勾起一抹笑,便又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面前的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温香软玉,而是一具硬邦邦的身子,俨然是钟鼓初:“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他刚刚看的明明白白,分明是齐柯想故意碰瓷摔到姐姐身上,还好他反应快,先一步拦住了他。
但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他就感觉分外呛鼻,脑子都被晕的不清醒了,结果一扭头却发现霍宿景像是置身度外一样的站在不远处,咬了咬牙朝他喊了句:“你还不赶快来帮忙!我都快要被他压死了。”
没想到齐柯看起来没几两肉,但实际上可真是重的要命。
霍宿景不慌不忙的走过来,然后就静静的看他如何努力拖住齐柯不倒在地上。
钟鼓初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哗了狗了一样,而偏偏身上的齐柯就像是刚刚发完了酒疯,把所有力气都用完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将所有重量压在他身上。
可离他咫尺之近的霍宿景却一点想要伸手帮忙的意味都没有,俨然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的模样。
第126章 亲一百二十六口
这人分明是在旁边看自己的笑话, 他强忍住自己想要揍霍宿景的心:“你光看,看什么看!看有什么用, 都走到我旁边儿了, 还不快来帮我。”
而霍宿景终于开口了:“走到你旁边又如何,我就是只想来看看而已。”
钟鼓初:“……”
他憋了许久,最终还是冒出来一句:“你有病吧,我不允许你看!”
“那我还偏要看了。”霍宿景还真就跟他杠上了。
“我不让你看!”
“我就看!”
“我……”
齐柯就躺在钟鼓初身上不知嘟囔着什么, 也不反抗,在旁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战中,他居然还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看上去昏昏欲睡。
看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反复说一个话题, 看上去都不甘示弱,简直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幼稚的不得了,偏偏霍宿景平常那么稳重冷静的一个人,今天居然也陪着钟鼓初胡闹。
这两个人今天出门都没带脑子吧?
余纪在心中严重的怀疑,可还没等他吐槽, 眼见钟鼓初真的就要坚持不住摔在地上的时候, 她一把揪起了齐柯后背的衣服,另一只腿弯曲,直接用大腿抵住了钟鼓初的腰, 以免他跟地面亲密接触。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定格了一样,万籁俱寂,所有人都保持着现有的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霍宿景终于恭敬出声:“小姐!”
“嗯?”余纪承受着两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却仍旧留有余力, 看上去游刃有余,就仿佛她手里不过是拽着块猪皮一样。
钟鼓初在意识到自己目前和余纪的姿势之后,倏地从余纪腿上跳了起来,整个人背后像是有电流流过一样,酥酥麻麻的,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仍旧被余纪提溜着的齐柯,略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姐姐?”
“都喊我干什么。”余纪颇有些不耐烦了。
然而被她单手拽到半空中的齐柯仿佛毫无感觉,一丝挣扎也无,嘴角微微勾起,甚至还砸吧了一下嘴,无意识的呓语,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小系给他这副形象做了个诠释:“是谁抓住了我命运的后颈脖!”
余纪:“……是我。”
这时霍宿景终于走到她面前:“这种事情怎么能劳烦小姐,还是把他交给我吧。”
“行。”余纪也不磨叽,手一松便放了人,霍宿景一直注意着,此时连忙扶住了他,避免了他摔倒地上的后果。
“不过这位先生是谁啊?怎么从未听小姐提起过。”他状似不经意的问。
还没等余纪回答,钟鼓初就目光扫向她,阴阳怪气的说:“你管他是谁啊,你这么好奇,难不成是喜欢上他了?”
这老男人,刚刚明明看到他坚持不住了,却仍旧袖手旁观,甚至还让姐姐出手帮忙了,可真是好心机!
和齐柯一样。
想到这里,他又顺势瞪了醉得不省人世的齐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