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进院子,就听见十四爷在屋里喊:“弘昭?弘昭呢?”
弘昭笑眯眯的,脆生生的答应道:“十四叔,你千万别动啊,我这就进来。”
于是伸手拉了李大人进屋子。结果一进去,李大人和十四都吓了一跳。
李大人没想到十四爷真的在床上,在被窝里孵蛋。再一看那满床的狼藉,心道,好似效果不怎么好啊。
十四见还有外人,顿时一惊,向后退去,谁知脚下没站稳,脚下一滑,完蛋鸟!一屁股坐在了不知道是蛋还是带着蛋壳的蛋液上。里裤上,屁股的位置简直不能看。在加上里裤是丝绸的,本身就凉,湿了以后,他不光凉啊,他还容易粘在人的身上。比如十四,此刻湿衣服完全把身后浑圆的形状给衬托了出来。更要命的是,他骚包的穿的是白色的蚕丝里裤。轻薄不沾身,那是在干燥的情况下。
“哇哦!十四叔你屁股真圆,上面还有一颗红痣!”弘昭十分惊奇的喊道。
十四恨不能拍死弘昭,熊孩子!这就是熊孩子!他赶紧伸手,护住自己的屁股,谁知道手一挨着屁股,上面的蛋液黄黄的就粘在了手上。十四有一种好想死一死的心情。
李大人现在恨不能将头埋进肚子里。十四爷的勤勉他……看见了?心是好的,就是没干好而已。
不过,这精神还是可嘉的!态度还是诚恳的!想办好事情的愿望还是强烈的。
既然万岁爷想给十四爷增加筹码,不惜把四阿哥都放出宫了,那怎么着,夸赞十四爷的折子自己也得上一份的。
于是,他拱拱手,对十四爷道:“十四爷努力,下官看在眼里,一定据实已报,据实已报。在下告辞。”
说着,就撒丫子跑了。
这场面太美,他不敢看。
等李大人走了,十四瞪着眼睛看弘昭,“爱新觉罗弘昭!”
弘昭委屈的不得了,“十四叔,都怪你把事情弄砸了。我昨天就听说这个李大人一大早要看看看的。我都想好了,你只要躺在那里不动,边上摆上蛋,他们都知道十四叔努力孵蛋,回去跟皇阿玛说说十四说的好话……我是为十四叔好的。”
十四哪里听他的鬼话,拿起床边的鸡毛掸子就要打,谁还管他是不是皇阿哥。
弘昭哪里肯吃亏?赶紧往外跑,见十四要追出来,忙喊道:“十四叔,屁股!屁股!小心屁股!”
十四顿时就站住,气的在屋里跳脚。等收拾好了出来,早已经不见弘昭了。
他又怕这孩子跑丢了,又怕出了意外。毕竟这里皇庄,有水渠池塘,危险的地方不少。跟宫里可不能比。
锦源小声道:“跟着四阿哥的人不少,应该没事的,爷。”
但一旦出事,爷这辈子都翻不起来了。自己怎么就想不开,招惹这个小祖宗做什么。
“弘昭,你出来,爷不打你。”十四爷喊道。
就见弘昭远远的招手,在几棵大杨树下,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十四走了过去,就见弘昭蹲在地上,扒拉着枯树叶,也不嫌弃脏。伺候的人远远的跟着,一点都不靠前,肯定是被这小祖宗给折腾怕了。
这会子再怎么气,这也是皇上的皇阿哥,也是自己的亲侄儿。还能真打一顿不成。
他尽量的和颜悦色的靠过去,“你在干嘛呢?”
“弄了个好玩的东西,你来看啊,十四叔。”他十分的小心翼翼,轻声对十四道。仿佛怕谁听见一般。
十四当他逮到了什么虫子,这个他一点都不怕。这都是他玩剩下的。他小时候天天逮了虫子往老四的任何一个能想到的地方塞。小儿科!
他不屑的切了一声,就凑了过去,就见弘昭狡黠的一笑,然后猛地就后退。
他暗道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两只脚都被绳子套住了。这是套兔子时打的结,一旦闯进去,就直接锁死了。
越挣扎越紧。要命的事他两脚并拢的被套住了。顿时就站不稳,向后倒去。
弘昭边跑边笑:“十四叔,那绳子是我从皇阿玛的内库里偷来的,听那些太监说,刀砍不断,火烧不烂。你也别费劲试了。赶紧找个人,看谁会解开那个结。那个套子是我跟宫里的一个侍卫学的,只学会打结,没学会解。”说着,又咯咯地笑。
十四的脚被捆了个结实,想起身都不能,还真是越挣扎越紧。
“弘昭,爱新觉罗弘昭!”十四咬牙切齿的喊道:“你仔细你的皮!”
到底是锦源叫人将十四爷给抬回去了。总不能叫爷蹦着走。
这哪里是什么四阿哥!这明明就是混世魔王嘛!
怪不得刚才他小声的说话,原来是怕伺候他的人给自家爷报信。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心眼啊。
十四被捆了半天,锦源才在附近找到一个猎户。
那猎户看了那绳结半天,奇怪了看了一眼这贵人。见桌子上放着小剪子,就拿起来,一剪子下去……剪断了。
断了……断了……竟然断了……
说好的‘刀砍不断,火烧不烂’呢?
闹了这半天,自己白白被捆了这么长时间?
“弘昭!爱新觉罗弘昭……”十四满是悲愤的喊道。
第229章 清穿故事(138)五更
礼部紧锣密鼓,确定下来了登基大典的日子。
当然,这都是要四爷操心的事,跟自己其实不相干。
袁嬷嬷之所以这么激动的将这事禀报给自己,是因为登基大典之后,才能确定封后大典的时间。
只有封后大典之后,正式的祭拜了天地神明,自己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后。
她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倒是弘昭突然不在宫里了,太后她老人家寂寞,终于想起还有个孙子弘暄,于是,早早的就把孩子接走了。没有熊孩子淘气,竟然叫人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连弘暄这个贴心的小棉袄都不在,她顿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弘晖在户部,听说还是要清理一下旧账,开始忙了。
弘昀呢,在理藩院。蒙古那边的爵位更迭频繁,几乎天天都有人在为这个打官司。九爷管着内务府,理藩院实际上一大半的事是弘昀担着呢。
弘时这娃还在上书房念书,起早贪黑,就怕被师傅们训斥。
只有莫雅琪有空,再说了,放松了这么久,也该去瞧瞧这个格格们了。
今天的天好,初春,带着点风,柳条已经发出了嫩芽。
宫里换季的衣服已经发下去了。因为守孝,宫女的衣服全都是月牙白和鸭蛋青的。就算再怎么爱美的宫女,也不敢这个时候掐尖打扮,犯了主子的忌讳。
所以,整个紫禁城都有些闷。
格格们也在念书,都是老儒在讲什么女四书。
林雨桐的到来,叫那位老先生就赶紧停来下来了。
她不能反对女子学女四书,这是跟整个礼教对抗。她的小身板还真扛不起。但她想,她能教导她们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叫她们不能甘于屈从于命运。
在这个世上,于女子而言,其实她们的身份要想过的好,比别的女人更容易与便捷。
她站在上面,孩子们跟师傅就不敢坐下。
但她今天就是不想坐。她看着站在下面,一个个低眉垂眼的姑娘,扬声问道:“你们,是不是多少都有些委屈,觉得要被抚蒙,觉得自己要重复你们的姑姑们,你们的姐姐们的命运。”
谁也没想到,林雨桐一上来,就直接将话给摊开了。
不一时,下面就想起了抽噎之声。莫雅琪扭头看看,哭出声的是三伯家的妹妹,今年十一了。是三伯家的嫡女。她没有满人的名字,只有汉名叫心怡。
林雨桐不理下面的哭声,继续道:“你们害怕,你们迷茫,你们觉得现在的日子过一天算一天,该享受的享受了,等将来嫁人了,早早的去了。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是吗?”
屋里的哭声更多了起来。就是莫雅琪也红了眼眶。
林雨桐的神色却更加的冷硬了两分,“你们也想改变,但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你们想过自救,但从来只能寄希望于你们的阿玛额娘。去祈求他们在万岁爷,或者在本宫这里得到什么恩赏。却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依靠自己一次。”
“你们这些格格,都识字。年纪大些的,更是看过史书。你们见过哪一朝哪一代在王朝鼎盛时期的公主郡主过的跟你们一样?”
“你们说这是师傅教的,嬷嬷们教的。是从汉人那里学来的。那为什么看不到盛唐时高门贵女打马游街,交游嬉戏。何等的恣意洒脱。”
“当然了,这不是你们的错!但这不意味着你们就完全没有错。”
“其实,你们该走什么路,我教导不了你们。先生和师傅也教导不了你们。但是你们却有一个好榜样,而这个这么好的榜样你们看不到,只是盯着那些失败者,暗自神伤自己的命运。岂不可笑?”
林雨桐扫视下面,见都瞪着眼睛看自己,像是在寻求答案,就笑道:“还没想起来我说的是谁吗?”
“那我就告诉你们,我说的是孝庄文皇后。”林雨桐的声音一落,顿时就响起了一阵吸气之声。
站在外面的四爷愣了愣,十三爷和九爷不由的跟着吸气。
他们几个是听说这边传来格格的哭声,吓了一跳才过来的。没想到听到这么一番话。
就听林雨桐的声音又响起了,“这位老祖宗为什么嫁到……当时还没有大清,而是金国。说到底,就是和亲与联姻。她是一步一步走到大清国的太后,太皇太后的位置上。以至于今天,坐拥天下的依然是她老人家的子孙。”
“一样是和亲,一样是背井离乡,一样是远离亲人。不一样的是,你们是下嫁,你们背后有靠山。而她没有!科尔沁还需要她的周旋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你们但凡有一点点自立自强的心,不甘于命运,敢于活下去,勇于争下去。你们但凡能有她老人家一份的坚韧,在任何地方,都不愁好日子过。”
“所以,我不明白你们哭什么?”林雨桐轻笑一声,“觉得抚蒙的就过的不好?觉得留在京城的就一定好了?那你们再算一算,留在京城的公主,郡主们还有几个是活着的。是不是也不敢数啊?”
“过的好与不好,跟在什么地方无关。你们就算出嫁了,也有公主府啊!是会冻着你们?还是会饿着你们?从京城到热河,快马三天,就能赶到。回来京城一趟真的很难吗?想要什么东西是买不到的吗?到底是什么让你们觉得苦的不能忍受,宁愿消耗自己的生命,等待死亡。”
林雨桐慢慢的坐下,“我今天说这些,不是要训斥你们。而是见不得你们这样得过且过的过日子。姑娘家就该是鲜活的。尤其是咱们家的姑娘,更是该恣意的。”
“以后,但凡有嬷嬷们敢拿捏你们,克扣你们的,打!死活不论!”
“嫁人之后,若敢有人干涉公主与额驸见面的,打!死活不论!”
“若是公主府有不听差遣的,打!死活不论!”
“若是额驸敢纳小妾养女奴的,打!打出个好歹来,我给你们兜着!这样的额驸,你们要是要,就叫他改了毛病。要是不想要了,咱就换!”
“总之,和亲可以!下嫁也可以!但是窝囊气,咱不受!”
“这话,是我说的,永远作数!”
林雨桐说完,就在那老儒见鬼的视线中走了出去。
外面那些格格身边伺候的嬷嬷跪了一地,一方面是因为万岁爷来了。另一方面是因为被林雨桐的话给吓住了。
倒是林雨桐看见四爷在外面,还愣了一下,行了礼,四爷伸手就扶了。
九爷跟十三爷才赶紧行礼。这不愧是敢拔刀的,这话说的,霸气!
但是真的好吗?
不要……咱就换!这话说的,叫人瘆得慌啊!
林雨桐却看着四爷问道:“爷,我说的话作数吗?”
四爷点点头,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奴才,道:“作数!永远作数。皇后的话就是懿旨,怎么能不作数呢?”
九爷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要是这样的话,其实送孩子进宫也没什么嘛!还省了嫁妆。孩子还有身份,以后也有保障。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才能将自家的闺女都塞进来,这省下来的,就是挣下来的。
十三爷觉得,回去能跟福晋有交代了。要是万岁爷跟主子娘娘都是这么个意思,其实嫁到哪里有什么分别。
先前就听万岁爷说过,要在京城盖公主府。公主们有半年的时间必须在京城的。要是蒙古真觉得这公主的额驸其实也是说换就能换的,那么,他们还会觉得只要把公主娶回家供着就是万事大吉了吗?以孩子们的性情,干不出半路换丈夫的事,这句话的威慑作用才是最关键的。
这大概才是皇上应允的毫不犹豫的原因。
晚上,林雨桐洗了头发,在熏笼上晾着。
就见四爷放下手里的书,问道:“你佩服孝庄文皇后?”
林雨桐一愣,“一个女人,做到那个份上,别说我佩服,爷难道就不佩服。”
见四爷盯着她看,林雨桐有些恍然,就笑道:“但是作为女人,谁也不会想成为她。嫁了丈夫,却不是正妻。即便为小妾,也不得丈夫喜欢。更闹心的事,丈夫还喜欢上了她守了寡的姐姐。好容易生了儿子,丈夫却死了。为了儿子,不得不下嫁小叔子。可这些却得不到儿子的理解。母子不和,还不等儿子能理解她,儿子又死了。留下小孙子和天大的家业。孤儿寡妇,艰难求存。她老人家过的没我幸福。”
四爷一听就笑:“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夫妻俩关了门说话,怕什么。”林雨桐嗔了四爷一眼,“就算爷想秋后算账,我也不认。反正没人证!”
第230章 清穿故事(139)
“主子娘娘当真这么说?”七福晋问七爷道。
七爷轻哼一声,“你家爷在礼部,娘娘这话是懿旨,不光是要宫里的格格知道,还得叫已经出嫁的公主郡主们知道。这旨意不得从爷的手里过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