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就亲——果果猪
时间:2019-05-02 13:09:17

  叶斐眉头狠狠皱起来,大张知道猜对了,伸手拍拍叶斐的肩膀,宽慰道:“别那么在意,你是刚谈,没经验,这种事儿以后多得是了,女人心海底针,你永远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前头红灯,车子停在斑马线前。
  叶斐眯着眼睛盯着红灯看了一会儿,坐直起身子问大张:“你老婆生气的时候你都怎么哄?”
  “送礼物呗。”大张顿时来了精神,跟叶斐滔滔不绝地分享经验,“花,甜点,首饰,包,女人喜欢的东西不就那几样?买个礼物再说上几句好听的,她一开心,事儿就过去了一半。然后你再……”
  车内开起了恋爱小讲堂,大张谆谆教诲,叶斐认真听讲,前头开车的漏壶朝小李递了个眼色,小李捂住嘴巴忍着笑。
  绿灯,车子继续往前开。十分钟后大张授课完毕,自信地说:“你就照着这个套路来,一准儿成!”
  叶斐一副受教颇深的表情,兀自消化刚学到的知识。
  开车的漏壶问:“斐哥,你不会还没得手吧?”
  叶斐啧了声,用力向后靠,闭上眼,急促吸气。
  不是他不想下手,就是一看到小丫头那样子……他这手真是下不去。
第十六章
  叶斐几人回到局里才知道,叫他们回来是因为之前廖长明那案子的报告被局长给退回来了。四人在大队长办公室里,面对着摔到桌上的四份报告,被大队长一通狗血淋头地好骂。骂完了,大队长吩咐:“小李,你给我手把手地教着他们几个把报告改好了,今晚交上来,听明白没?!”小李赶紧应承。
  四人回刑警队的路上,漏壶抱怨:“案子都破了,弄些纸上谈兵的事儿有意思吗?”
  小李说:“哥,大队长不是说了吗,这是大案,局里要给咱们请功,案情报告是要往上呈送的,所以才会高标准严要求。”
  大张为难:“可这怎么改?就那么点儿事儿,还能写出花来?”
  小李嘿嘿一笑,说:“张哥,简单的事儿也能写得深入浅出,你比如说开头吧……”话刚说到此,叶斐把自己那份一页纸的报告塞到他手里,小李疑惑,问:“斐哥?”
  “交给你了。”叶斐丢下四个字,人直接走了。
  漏壶跟大张一看,立刻把自己的报告塞到小李手里,一个说:“小李呀,哥自打上学作文就没及格过,哥这报告也交给你啦。”一个说:“李呀,你文采好,哥也靠你了啊。回头请你吃饭啊。”
  两人一块儿跑了,把个欲哭无泪的小李扔在走廊里。
  叶斐离开警局后去商场溜了一圈,买了个新手机,又买了根水晶手链,刷的信用卡,带着这些东西回了家。
  他到家的时候万子惠正坐在客厅看电话,叶湉端着一盘洗好的草莓从厨房出来,跟叶斐正撞了个对面。
  叶湉惊讶地看着叶斐,拉起他的手腕跑到他卧室,关上门,转过身来嬉笑低声:“你干坏事儿去了吧?”
  “什么?”叶斐疑惑。
  叶湉的手指在叶斐上唇点了点:“别狡辩,牙印儿还这么新鲜呢!”
  叶斐恍然,抹了把嘴唇,接着诡秘一笑:“先给哥保密啊。”
  “当真有了?”叶湉惊讶。
  叶斐点头,几分得意。
  “她多大?多高?多重?在哪儿工作?干什么的?”叶湉的声儿逐渐高起来。
  叶斐用手指抵着嘴唇“嘘”了声,朝门口瞟了眼,小声说:“才刚开始,等稳定了就带回来给你们看。”
  叶湉兴奋地点头,按捺不住好奇,问:“漂亮吗?”
  叶斐回想江然的种种,捏起一个草莓丢到嘴里,汁液凉爽香甜,其中的微微酸意扎得人四肢百骸舒爽无比。
  他勾起唇角,满足地说:“是个小仙女。”
  因为叶斐,江然晚上睡得很不踏实,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手机响起来,江然把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手机后抓进被窝里,看到那个沉寂多年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曾柔。她那位三年没有任何联系的生母。
  江然身子颤了颤,迟疑了一阵,滑了接听键。
  “然然,没把妈妈忘了吧?”曾柔的声音一如早年那般娇嫩甜美,低回婉转,不负甜歌公主的盛名。
  江然淡淡说:“没忘。”
  “妈妈想见见你。”曾柔说。
  “有事吗?”江然问。
  “然然。”曾柔的声音掺了一丝哽咽,低低地说,“妈妈想你了。”
  那一瞬,武装好的外壳被击碎,鼻子发酸,江然抿紧了嘴唇,手指用力捏紧手机。
  “你还住在那里吗?”曾柔问。
  江然“嗯”了声。
  “妈妈开车来接你,半小时左右就到了。”曾柔说。
  挂了电话,江然坐起来,瞧着搁在被子上的手机沉思。她拿起手机找到叶斐的号码,打了几个字“我妈突然找我”,想了想,又删掉,掀开被子下了床。
  叶斐早晨到了局里,本想抽空出去补一张sim卡,大队长又把他叫进了办公室。倒不是为报告,是为警局拍宣传片那事儿。说一众人试片后都被刘导否了,刘导心里一直惦记着形貌俱佳的叶斐,想让他去拍一段短片试试。
  叶斐自然懒得接这种破事儿,在办公室跟大队长么磨了一上午,中午才得了自由出来。
  换好sim卡,放进家里翻出来的旧手机上,他坐在营业厅地等候椅里给江然打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彩铃,他从裤兜里摸出那条水晶手链在手里摆弄着。电话响了若干声,她不接。叶斐拿下手机瞅了瞅,想小丫头今天夜班,白天没事儿,不会是还生着气故意不接吧?
  抬手揪着头发抓两把,叶斐挺无奈。正苦恼着,江然把电话打回来了,他立刻接了。
  “干嘛呀?”小丫头问。
  叶斐脸上藏不住地笑,说:“就跟你说声,我手机好了。”
  江然只“哦”了声,从声音里感受到情绪不高。
  叶斐便有些小心,放轻了声音问:“还生我气呢?”
  江然嘟囔:“谁生你气了?”
  “不生气好,不生气好。”叶斐乐。
  曾柔问:“然然,跟谁打电话呢?”
  江然忙捂着手机说:“一个朋友。”
  “快一点啊,衣服已经改好了,等你过来试呢。”曾柔说。
  “知道了。”江然应道。
  叶斐听到曾柔的声音陌生,便问:“你干嘛呢?”
  江然穿着真丝衬裙,坐在软凳上扫了眼满屋的高端定制礼服,兴趣缺缺地嘟囔:“买衣服。”
  女孩子都喜欢买衣服吧?他这方面毫无经验,没有话题可聊。叶斐挠挠头,问:“你几点上夜班?”
  “六点。”江然说。
  “晚上我去医院找你。”叶斐说,“给你点东西。”
  “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然轻抿一下小嘴,脸上才浮起些许笑意,说:“好。”
  刚挂电话,曾柔又叫:“然然,快过来,这条裙子好漂亮!你试一下!”江然无奈地叹气,朝曾柔走过去。曾柔把她推到更衣间,帮她穿上礼服,又推她到镜子前面。
  礼服是平肩鱼尾款,很贴身。镜中少女身段窈窕凹凸有致,鹅黄布料衬着赛雪肌肤,松软黑发配上明眸红唇,无需任何装饰,都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真像我年轻的时候啊。”曾柔的口气感慨又失落。
  “没你当年好看。”江然说,不耐烦地掀了下裙摆。
  曾柔吁了口气,又有些自得地说:“确实还缺了一点风情。”说着,用双手裹住江然裸露的雪肩,晃了晃,“不过没关系,你年纪还小,可以学。”
  江然低头:“我学那个做什么?”
  “你不懂。女人嘛,长得怎么样是其次,风情是最最要紧的。”曾柔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江然没有说什么。
  对于曾柔而言,风情确实是最要紧的。要不是凭着这幅美貌又充满风情的皮囊,她不会从小乡村一步一步走出来,让江城礼娶她,心甘情愿出钱支持她的明星梦。不会让更有权势的男人看上她,继而抛弃丈夫女儿投入他人怀抱。没了婚姻的束缚,她在娱乐圈跟资本圈里混得如鱼得水。
  曾柔的奋斗史,真要写出来,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贫苦少女上位记。
  曾柔理着江然的丝滑长发,貌似不经意地说:“我听说,林尚俊要跟江暖风订婚。”
  “是啊。”江然说。江家跟林家本来是故交,两家儿女的事儿在羊城商界圈子里早不是什么新闻了。
  “可我看那林尚俊倒像个摇摆不定的男人,跟他爸爸当年一样优柔寡断。他真舍得放弃你吗?”曾柔意味声长地说。
  江然头皮一凛,转过头来看曾柔。曾柔手握着她的头发,脸上笑得很甜:“怎么?难道我说中了?”
  曾柔跟林尚俊的父亲,也是一段不可说的过去。
  江然咬了下嘴唇,把脸拧回去,低声说:“衣服太紧,勒得我喘不过气,我想换下来。”
  “去吧。”曾柔软软地说,递过一件红色礼服,“你把这件换上,这件应该更衬你的肤色。”
  “我不想换了。”江然拒绝,直视着曾柔。
  曾柔蛾眉轻敛,轻唤:“然然!”江然拎着裙摆跑去了更衣室。曾柔轻轻侧过脸,整排衣架后放露出一个单反镜头,端着相机的男人朝曾柔比了个OK的手势,曾柔勾起红唇,右颊现出浅浅酒窝。
  江然把自己的衣服换上后从更衣室出来,曾柔在收银那边结账,五只大袋子摆在她脚边。江然走过去,朝袋子扫了眼,有两件是她今天试过的。
  曾柔低头在收款单上签字,说:“明晚有个宴会,你陪我一起去吧。”
  江然以为自己听错了,脱口问:“什么?”
  曾柔轻抬起下巴,目光柔和地望着江然,语调惆怅地说:“我这一把年纪了,也该让外面知道一下我还有个女儿了。”
  江然愕然,问:“为什么?”
  曾柔伸手捏捏江然的脸颊,慈爱地说:“傻孩子,为了不让那些坏家伙觊觎我的财产啊,让他们知道我有女儿,我的东西将来都是我女儿的。”
  江然嘴唇紧抿起来,不说话。
  曾柔落寞地说:“我知道你不稀罕我这点财产。你爸爸留给你的会比我能给地多的多。你爸爸同杜惜蕊结婚是做过婚前财产公证的,他们各自做着各自的公司。江家的那份,最后都会落到你手里。”她伸手拉住江然的腕子,握在手里捏了捏,轻叹一口气,幽幽地说,“可我这个做母亲的一直没给过你什么,年纪大了,才想明白亏欠你很多。也不知道现在回头还来不来得及。”
  一席话,如石投水,激起涟漪无数。江然这些年一直在祈求抓到的某些东西,此刻仿佛被送到了眼前。
  “明晚,你能去吗?”曾柔问。
  “我……”江然张了张嘴巴。
  曾柔抓紧她的胳膊,恳求说:“别拒绝妈妈,好吗?”
  江然终是泄了气,垂下脑袋说:“我得先跟别人换班。”
  买完衣服,江然陪曾柔去做了SPA,买了搭配衣服的首饰,之后曾柔吩咐司机把江然送回了家。江然坐在自己客厅的地毯上,看着曾柔给她买的几袋子东西,心里面特别不得劲儿。她给叶斐打电话,想跟他聊聊,可响了无数声他都没接。
  大概是又忙去了。
  江然颓然叹气,身子一歪躺到地毯上。她想,他说晚上要给她点东西,会是什么呢?
  下午江然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去医院上夜班。这几天天气转晴,温暖了许多,急诊病人少了,晚上江然大部分时间待在护士站。
  叶斐说六点过来,结果没来。七点也没来,直到十一点,他还是没来。不但人没来,电话也没打一个。江然给他打过几次,他都不接。
  谁让她喜欢的人是个刑警呢?他有一半的身子是不属于她的。江然无奈地想。
  夜里十二点了,江然忍不住又给叶斐打电话。手机听筒传来的彩铃声今晚不知听了几次,他依旧没接。
  一辆急救车停到急诊室门口,担架床被抬下来推进医院内。江然拿着手机转过头看,担架车的轮子碾过水泥地面发出隆隆噪音,朝她推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响着的电话铃声,跟她手机听筒传来的声音叠在一起。
  有个念头在江然脑中滑过。她猛地站起身,眼睁睁看着担架床从眼前推过,叶斐躺着,呼吸面罩扣在他脸上。血迹一路从门口洒到这边,他下腹部位插着一把匕首,血浸透了裤子,黑色的刀把直挺挺地立在他身上。
第十七章
  江然脑中一片空白,眼看着叶斐被推入抢救病区,急诊外科医生跑过去,护士将蓝色的帘子拉上,什么都看不到了。身边的实习护士乔楠楠捂着嘴巴低喊:“天哪,发生了什么?”
  大张满头是汗地跑进来,找不到叶斐,直冲着护士站来了。见到江然后一愣,立刻问:“斐哥刚被送进来,你见到没有?”
  江然方才回过神,从护士站跑出来拉着大张就朝抢救区跑,跑到跟前猛地刹住,把大张推到一旁。
  “怎么?他不在这儿?”大张问。
  “他在。”江然脸色苍白地说,“里面正在抢救,你不能进去!”
  大张用力拍一下大腿,焦急无比地朝帘子里面望。
  “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走。”说完江然掀开帘子钻进去。里面,叶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白如纸。护士在给他上各种生命监控仪器,医生在用剪刀剪开他被血浸透的裤子,刀子插在他大腿根儿上,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
  她没记错的话,那个部位下面有股动脉,一旦破裂,几分钟就可以把人体的血液喷光,人就没了。生与死真的只是一线之隔。江然捏着手指站在一旁,只觉得凉意从脚底往上直窜。
  叶斐的头缓缓转过来,眼皮艰难地撑开,望向她,江然忙凑过去。
  他虚弱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江然强忍压着胸臆翻腾的热气,轻声说:“这里是医院,你受伤了,我今晚值夜班,你忘了吗?”
  “没忘。”叶斐闭上了眼,眉头微微拧起来,手指头动了动,胳膊终是抬不起来,只得放弃。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气若游丝,费劲地问:“你还生我气吗?”
  江然忙说:“不气了。你别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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