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恍然,今天是她的生日。在一群大老爷们五音不全的歌声中,江然朝叶斐转过脸,十分惊愕。她不奇怪他记得她生日,她奇怪的是他怎么会把刑警队这些人叫到家里来。叶斐却笑眯眯的望着她。
小李把生日蛋糕放到江然面前,殷勤地说:“嫂子,许个愿吧。”
江然愣了下,又瞅了叶斐一眼。这么多人在场她也不好问,只好先闭上眼,停了一会儿后张开眼吹熄了蜡烛。一群人跟着欢呼鼓掌后立刻抢着入座,一边嚷着饿死了一边抓起筷子大快朵颐。叶斐不满地质问:“哎哎哎,寿星还没动筷子呢你们急什么?”
“行了斐哥,我们这都饿了两个钟头了。菜都凉了,那些繁文缛节能免就免了吧啊。”漏壶咬着一块红烧肉说。大家伙立刻附议,该吃吃该喝喝。叶斐咕哝了句什么,江然没听清,可知道肯定不是好话。
叶斐开始分蛋糕,大队长说:“叶斐,你给人家准备什么礼物了?”
叶斐反问:“你们准备什么了?”
小李赶紧抹抹嘴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纸袋,毕恭毕敬地呈到江然面前:“嫂子,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您收好。”
江然接过来,笑着说:“谢谢你们呀。”
大队长朝叶斐抬了抬下巴,那意思是“该你了”。叶斐自信地一笑,敲了敲桌子:“都停停,我宣布个事儿。”
大家伙儿停下来,都手里掐着筷子望向叶斐。叶斐勾着嘴角说:“打今儿开始,我正式从季博瞻那儿辞职。”
江然吃了一惊,众人也发出惊叹。漏壶抢着问:“斐哥,你真不干了?”
叶斐眉毛一挑:“我撒谎有什么好处?”
漏壶舔舔嘴唇,朝叶斐竖起了大拇指:“你一个月工资够我们两年赚的了,说不干就不干了,佩服!”
“你想去?”叶斐问。
漏壶脱口说:“废话!谁不想去啊!?”说完又觉得不妥,往大队长那边偷瞄。大队长没理会漏壶,身子往前倾了倾,语重心长地问叶斐:“你真想好了?”
叶斐笑:“这还用想?我不早跟你说了吗?”
“你重新考进来可没之前的待遇了,得从见习警员开始干起,级别比小李还低一级,你受得了?”大队长指了指小李。
“那是,按着规矩我得管小李叫前辈,对吧李哥?”叶斐不怎么正经地把话棒丢给了小李,吓得孩子从椅子上蹦起来,连连说:“斐哥使不得使不得!你这是要我命啊!”
“你理他干什么!坐下!”大队长冲小李喝道。小李丧着张脸坐下来,笑脸没了,食欲也没了。大张用胳膊肘搡他,小声安抚:“斐哥逗你玩儿呢,别当真啊。”叶斐瞧着小李那怂样直乐。大队长接着说:就算“心理上这关你没问题,经济上的落差你想过吗?咱不跟季博瞻那里比,就跟你原来比,到手工资只有原来的一半,你能接受得了?”
叶斐嘬了下嘴唇,眼风往江然这边一带,半真半假地说:“这你可问错人了。”大队长自然也瞧向了江然。
江然就这么被架到了前头,哼了声说:“他的事儿我管不着。”
“别呀。”叶斐皮笑,“工资卡还在你手里呢。你不管谁管?”一桌人都放缓了吃饭的速度,竖着耳朵等江然的答复。江然才想明白,感情今天这是鸿门宴啊。
他真小看她了。
江然把筷子搁下了,平静地望着他,问:“笔试在什么时候?”
“下个月十号。”
“看书复习了吗?”
“明天就看。”
“你觉得自己能考上吗?”
“差不多。”
“万一考不上怎么办?”
“明年再考呗。”
“要明年也考不上呢?”
“……”
明年他就三十了,考不了了。
一桌人谁也不吃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叶斐这媳妇看着又乖又软,实际可真不是个善茬啊!
叶斐瞧向大队长,求救。大队长打着哈哈说:“他是老刑警了,经验丰富,一准能考上。”
“那可不一定。”江然垂着眼皮轻飘飘道,口气轻蔑。
叶斐被激得毛了,手往桌上一拍,嚷:“老子要考不上就跟你姓!”
江然眼皮一翻睨向叶斐,挑衅道:“真的?”
“在场的都是人证,我就把话撂这儿了!”叶斐咬牙,攥起了拳头食指用力往下指。江然粲然一笑,用勺子挖起大块蛋糕塞进他嘴里:“那我先记下了,咱们下个月见分晓。”
晚上,送走了客人,江然跟叶斐一起吧碗筷拾掇起来放进洗碗机里。江然抬手想从柜子里拿杯子,冷不丁被叶斐从后头抱住了,他抱起她直奔卧室。
他们有半个月没在一起了。
江然被他扔到床上,眼看着他站在床边超音速地往下扒衣服,没两秒钟身上就只留一条平角内裤。他朝她扑过来,她故意一翻身,他扑了个空。
叶斐磨了磨牙,伸手就要抓她。江然胳膊交叉起来往身前一护,喝道:“你等会儿!”
叶斐早熬得受不了,不耐烦地问:“你又想干嘛?”
江然说:“还记得去年你带我去吃馄饨那次吗?”
叶斐想都没想就摇头:“什么馄饨饺子的,不知道!”说着就把江然拖过去压到身子下面,热吻雨点儿似地砸下来。江然左躲右闪,非但没躲过,衣服还被他硬扯了下去。
“哎呀你等会儿!”
“没法等!半个月没碰你了老子得开开荤!”
江然心知今天要不先喂饱了他,怕是什么都没法说的。索性放弃抵抗,任由他为所欲为。
久别重逢后的第一次往往结束得比较快,江然的配合给自己赢得了一些留存体力,她趴在床上,叶斐在她身上细细地吻着,手下也没闲着,她知道很快会有第二次,她得抓紧时间。
“我说过,你当不了警察我就不嫁你的!”江然硬声说。
叶斐动作停了,仔细回想一下,笑了。
“你还说如果我当不了警察,就让孩子去。”他说。
江然气得直咬嘴唇。
他精虫上脑的时候一般很好骗的,怎么这次突然精明起来了?
“你记错了!我没说后面的!”她索性跟他耍无赖。
叶斐闷声笑,翻身趴到她背上。他的重量让江然难过地哼了声,简直像一座山。她想把他掀下去,可他黏着她挑逗她琢磨她,弄得她耽于□□,思维涣散。
“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他咬着她耳朵低声诱哄,攥住了她的屁股,缓缓送进去。
“说出来就……不灵了。”她气息不稳,胳膊肘压紧了枕头想往前爬。
“我也许愿了。”他说,抓紧了拽回来,磨磨蹭蹭弄得人心慌。
江然“嗯?”了声,只能喘息。
“我可以告诉你我许了什么愿……”他的嗓音蒙上了一层喑哑,慢慢悠悠地说,突然猛地给她来了那么一下,激得江然张开嘴巴却叫不出声儿,脚趾头用力在床单上蹬出一道深深的皱褶。
“我许的愿望是!”他咬牙切齿地说,“今年娶了你!”又给她一下,深且重,江然终于把憋在嗓子眼儿里的那声喊出来。“明年……”又来一下。江然身子开始发抖。“让你生孩子!”第三下,江然哭喊着浑身抽搐。
他摆弄她向来轻而易举。
叶斐把江然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跟自己面对着面,托着她的脸取笑:“这就到了?”
江然觉得累,下巴搭着他手掌,眼皮都不想抬一下。
“离天亮还早呢,小宝贝儿。”他亲亲她的红唇,把她的小脑袋摆到自己肩上,他继续。
都没有再说话,两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彼此身上。
江然的身体在叶斐的撞击下不断起伏,她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第二次许下她二十岁生日的愿望。
她要他心想事成。
第69章 一加一等于三求婚(上)
一夜辛勤耕耘,第二天江然睡到中午十二点。摸摸旁边床单,早凉透了。起来披了件衣服,想下床,脚落到地上后腿还软着,缓了一阵才站起来。回头瞅这一床狼藉,也是头疼。每次他回来都得四件套全换,就算有洗衣机可拆换也挺累人的。
江然叹了口气,肩膀耷拉下去。
撩起被子把那些乱七八糟都盖上,江然从卧室出来,发现叶斐躺在沙发里看书,书包着封皮。他发现了她,并没有起来,歪着脑袋朝她笑。她走过去,他往沙发里挪了挪拉她挨着他坐下。屁股下面热烘烘的,他应该躺好久了。
“你看什么书呢?”江然探头去看。
叶斐故意把书往上抬,江然俯身去追,叶斐手往江然背上一压,江然跌到他身上,他压着她后脑勺亲上来。江然温驯地回应着,温存良久,她趴在他胸口,他揽着她的肩。叶斐问:“想过将来吗?”
“有时候会想。”江然嘀咕。
“说说。”
“我爸身体健康,江海越来越好,你能做你喜欢的事儿。”
叶斐扶江然起来,含笑看着她。不知道怎么的江然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支支吾吾地抱怨:“你别笑嘛,我只有你们三个嘛……”
叶斐又把她摁回去抱着,把她的手放到他心脏的位置。江然的手心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我这里,只有你。”他低声说。
谁说他不会讲情话来着?
江然心里头一热,在他胸口蹭了蹭,小声说:“知道。”
叶斐握着她的肩膀揉了揉,“以后没法给你好的生活了,会怪我吗?”
他这是旧事重提,接了昨晚大队长问那事儿来问她。他工资卡早给她了,不管是在刑警队还是到了季博瞻那边,他每个月赚多少钱她一清二楚的。重新考入警察队伍,从零做起,他赚的肯定没之前多。
他的意思是经济上没办法保证她一直富足下去吧。
江然抬起胳膊环着他的脖子,咕咕哝哝地说:“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好的生活是指什么。可对我而言,能跟你在一起就是好的生活。”
叶斐笑:“这么乖?”
“你以为呢!?”江然斥道。在他身上趴了一会儿,捡起最早地话头问,“你看什么书呢?”
叶斐揉揉江然毛茸茸的头顶,把书交给她。江然翻了翻,是警校教材。
“上午我去了趟警校,跟我以前那辅导员要的。”叶斐交待。
江然扬眉。昨天她那么说其实是为了激他,让他有点儿紧迫感,免得考不过后悔。她相信他的能力,可他毕竟离开学校那么多年,办案水平一流,考试的话未必拼得过那些在校生。如今他肯用功自然是最好的。
江然把书还给他,手托着下巴问他:“你打算以后在家学习?”
“在家哪儿成啊。”叶斐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说,“我跟人都商量好了,我去警校学,那边资料全,老师多,也方便。”
“人家能让你进去?”江然问。
“他们聘我当客座讲师。一周一节课。我有工作证。”
“啊?!”
叶斐眯起眼睨着江然:“怎么?不信?”
“也不是……”江然抿着嘴唇想了想,问,“发工资吗?”
“你不是不在乎钱吗?”叶斐反问。
“这是两回事好不好?”江然正色道,“付出劳动就应该取得报酬。难道他们要你义务劳动?”
“那倒不是。”叶斐说,伸手在裤兜里掏了掏,拿出一张银行卡摁到江然手里,“喏,工资卡,一节课三千,月结,我可没藏私全上交了啊。”
江然摆弄着银行卡,琢磨来琢磨去的,最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叶斐抬起头拧着眉头看她。
江然勾着他脖子笑眯眯地说:“你还能当老师呀,能文能武,厉害!”
叶斐哼了声:“你以为?”很得意。
江然趴在他胸口笑得浑身乱颤,等发觉他手钻进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要了嘛……”她娇滴滴地咕哝。
“来一次。”他哄她,抱起她又去了卧室。
江然趴在枕头上的时候就想,得再买两套床品四件套,要不这个月怕就没得换了。
叶斐复习这一个月大队长
七月十号省内招警笔试,八月初放榜查成绩,叶斐顺利过线。然后就该准备月底的面试了。面试的录取率是3:1,叶斐倒是不怎么担心,处于半放羊状态。大队长却紧张起来了,通过各种渠道搜罗了各种面试题目,一有空就把叶斐叫过去演练,甚至怂恿叶斐去报个线下面试培训班,闹得叶斐一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就头疼。
折折腾腾到了面试那天,叶斐跟六十多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待在一个大屋里,排号等面试。叶斐是38号,叫到他的时候,他一进屋,愣了,六个考官他认识五个。一个是以前办案接触过的组织部的,一个是朋友的朋友,一个是从刑警队出去后来到省公安厅坐办公室的,一个是跟叶家有世交的一个叔叔。剩下一个主考官,更绝,是他发小余和光的亲舅舅,看着他们这群皮孩子长大的那种。
那五个考官见到叶斐后也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余和光舅舅率先发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叶斐呲牙:“我,来面试,考警察。”
余和光舅舅拍拍桌子:“别闹啊,我们这忙正事儿呢。你有话快说,是不是要办案?”
“我真是来面试的,这我准考证跟身份证。”叶斐把手里的资料交过去,又说了去年辞职的事儿。第六人比叶斐年纪还小一点儿,不知道他的来历,旁人跟他解释:“这家伙是羊城破案率最高的刑警,破了邓副市长闺女案子的那个。去年他家里有事辞职了,今年又想考回警察队伍。”那人恍然,看向叶斐的目光充满了钦佩。
“所以,还请各位考官多多指教。”叶斐鞠躬。
“我们能有什么好指教你的?你指教我们还差不多。”组织部那人打着哈哈说。
“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嘛。”叶斐也不谦虚,自信地微笑。
余和光舅舅拍了板:“行啊,那咱就走一遍程序。你把廖长明那个案子给我们讲讲,听说因为这个案子你拿了个一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