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修拖拉机——唐柒鱼
时间:2019-05-02 13:15:28

  知青点那边,魏延安摊着装粮票的袋子,等着徐向阳。
  “三个月的粮票,都拿走了?”魏延安真是被徐向阳气笑了,想进去提前跟他说一声,他难道不能想办法把他安排进去?
  非得要最后关头动粮票?
  明知道生产队上分的粮不够吃,得额外买返销粮才行,居然为了破机会,拿粮票去换,换也就算了,你倒是换个结果回来呀!
  他那么抠索算计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两个人不饿肚子,徐向阳倒好,正事不干,拖后腿倒是样样行。
  徐向阳,他都忘了这事儿了,“不就是粮票嘛,我……”
  “你什么你,明天给我老老实实下地挣工分去!”魏延安恨不得把徐向阳那榆木脑袋敲开来好好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
  为了来下乡的事,徐向阳跟家里闹翻了,省城那边只等着他回去呢,哪里会给半点救济,巴不得他赶紧断炊回家,魏延安养活自己绰绰有余,但要再养一个压力可不轻。
  说起上工,徐向阳内心是无比拒绝的,完全超乎他想像百倍的痛苦艰难,来的第一天,就给他们分配除草的活儿,从草尖上有露珠开始干起,一起干到太阳晒着背仿佛脱了层皮,徐向阳长到这么大,从来就没吃过那样的苦。
  他都想不明白,那么辛苦,到底魏延安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不仅坚持下来,还主动去修公路!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徐向阳看着魏延安,想跟他打个商量,“你看那些粮票里也有我一份,是不是可以……”
  徐向阳讨好地看向魏延安,魏延安轻哼一声,拿起桌上的草帽扣在头顶上,“不想干活,就赶紧回去。”
  “……”徐向阳气,等魏延安走远,才嘟囔着道,“挣工分就挣工分,我就不信小爷养不活自己!”
  ……
  省城那边,顾美芝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儿子的音信,把电话打到公社才知道,兔崽子把她七拐八拐求来的人情直接给用了,压根就没打算回来。
  知道这个消息后,转天林卫红就被后勤部随便找个理由就清退了,反正只是个临时工而已。
  “你说你,火气怎么这么大?”徐父坐在家里沙发上看报纸,“我看向阳下乡就很好,正好治治他那些臭毛病。”
  顾美芝自己训儿子可以,却听不得别人说徐向阳半句不是,就连徐父也不行,“向阳怎么了?向阳挺好的!怎么着,就许他家闺女拐我儿子下乡,我就不能动他们家闺女的工作是吗?”
  “你非把那林爱青弄下乡,现在好了,儿子跟着跑了,你怪谁?”徐父无奈地摇头,翻了下页报纸。
  顾美芝眼睛一瞪,细长的眉毛挑得高高的,“怪谁,怪林卫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捉虫~【其实发前会捉一遍,第二天会再看一遍,如果还有错漏,实在是……头秃~
  谢谢捉虫的小可爱~柒柒会再改一遍~
  足足6000+字~是不是应该夸一夸~
第三十一章
  这两天林母一直小心翼翼地, 生怕一个什么不对,触动了林卫红敏感的神经,结果林卫红完全没有像林母预料的那样, 在家大发脾气。
  反而还安慰她, “妈, 没关系, 我再想办法找别的工作就是。”
  棉纺厂如果不是正式工, 或者找个靠谱的保护伞,林卫红觉得自己大概是不可能呆下去了, 有顾美芝在,她别想安稳地工作。
  既然如此,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就是,她林卫红又不是非得在棉纺厂上班, 省城多的是工厂,她一个高中毕业生,总能找到工作。
  林母叹了口气, 话说得容易, 工作又哪里是好找的, 不过林卫红能这样想, 总比在家里大发脾气好, “好, 就应该是这样。”
  林母没说出口的话,林卫红心里也明白,现在政策宽松, 许多人家都急匆匆地把孩子塞进厂里,不是被缺就是顶职,哪怕每年还是要下去一批毕业生,但各大工厂几乎都是饱和状态,很难塞得进去人。
  就是能塞,也多是解决内部职工需求,哪里会考虑外厂的职工子弟。
  不过在林卫红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一丝机会的,总归要试一试才知道,就算外头不行,这不是还有林母的工作在么。
  总归是有后路的,她也不怕。
  后勤的工作到手的容易,丢的也容易,归根结底,还是关系不够硬,如果能找到上头的人发话,这事就稳了,可惜归可惜,毕竟只是个临时工而已,被顾美芝撸了,只怪她道行太浅。
  但一旦顶职,她就是厂正式工,顾美芝虽然是工会主席,但她还没那么大的能力,说开除个正式工就能开除的。
  不过这些事都得慢慢来。
  经过上次的事,林卫红也汲取了教训,林母虽然会对她心软,但也在心里认定了她欠林爱青的,工作暂时不好要到手。
  何况旁边还有个李凤仙虎视眈眈地盯着,林卫红就想不通了,林爱青到底给李凤仙下了什么蛊。
  上辈子她在下乡没法回来,又结了婚,林母的工作给林爱青,也没见李凤仙闹,但这辈子换成是她,只要稍一露苗头,李凤仙就跟疯狗似的乱咬人。
  “妈,你放心,我知道以前我犯浑,我会努力改好的,你和我爸就看着。”林卫红冲林母笑,主动把碗收进厨房里去洗。
  听了林卫红的话,林母觉得十分欣慰,觉得经过上次的教训,林卫红已经学好了,晚上还跟林父感慨,林父听了,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并不如林母那样乐观。
  当然,林父也是盼着林卫红学好的,只是……且行且看着。
  ……
  在生产队长家里吃饱喝足出来,杨铁蛋和何江西愣是把林爱青送到知青点,才各自回自己家里去。
  何江西估摸着修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预先在包里放了支手电准备着,林爱青也是随身带了的,只有杨铁蛋手上空落落的,啥也没有。
  他们要走的时候,林爱青让杨铁蛋拿她的手电筒走,公社的公路都不宽,也就比拖拉机宽一点,像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屋子修在田间地头,没在公路边的,就只能走不到一人宽的田埂小路。
  杨铁蛋家就是那样儿的,得走田埂上才能回家。
  “师傅,用不着,月亮大着哩,黑泥白水黄干道,我走惯了的。”杨铁蛋忙摆手拒绝。
  最近天气好,每天月亮都亮堂堂的,他们回来的时候,就没有打手电,一是路好走,二也是为了省电池。
  林爱青要把手电筒给杨铁蛋用,杨铁电心里是又惊又喜,只不过回家的路他从小走到大,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哪里好使师傅的新手电筒。
  崭新的铁皮壳泛着银光,打开开关,光能照出好远,这东西可精贵了,他们大队上,就几个大队干部家里能有一把手电筒,寻常人家哪舍得钱买这东西。
  林爱青让他拿着,田埂上可不平坦,到处是挖开的进出水口,还有从沟里捞上的烂泥什么的,走的时候很容易就中招了,月光再亮,也不如手电筒照得明白。
  何江西也让杨铁蛋接着,这一天的接触下来,何江西也看出来,林爱青是那种说一就是一的人,她不跟你来虚的,就要给你用就是要给你用。
  不像有些人,面上大方地把东西给了你,心里还一个劲地担心,你把东西用坏了怎么办,用多了怎么办。
  最后杨铁蛋还是接到了手里,不过打定了主意不使,就拿着,一路傻乐呵地回了家,路上许是太过高兴,踩了两回泥水坑。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生产队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广播刚响,知青点里就亮起了点点烛光,从第一声开门声起,像开了开关似的,进出门声音,洗漱声说话声由远及近,变得热闹起来。
  林爱青也是早早起床收拾停当,就扣上草帽,换上雨鞋出了门。
  门口陈爱觉除了没穿雨鞋,跟林爱青几乎是差不多的打扮,头上扣着草帽,脖子上搭着长毛巾,身上穿的长袖衬衣,还戴了袖套,手里拎着把镰刀。
  秋收开始了,知青点的女知青被分跟生产队的女社员一起割稻子。
  看到林爱青出来,陈爱党鼓起通气,“林爱青,我们能坐你的拖拉机去地里吗?”
  昨天半夜里,隔壁公社拖拉机手把拖拉机给林爱青还回来了,用水冲得干干净净,现在就停在知青点外头。
  “可以,我马上要走了,你们还要多久。”一点小事而已,林爱青直接就应了下来,看了眼时间,跟另外的知青道,“我在外头等你们两分钟。”
  知青院里立马响起一片,“马上!”“就来!”“等等等等……”
  陈爱党是早收拾好的,跟着林这青往外走,说起来,陈爱党还挺意外的,她以为以自己跟林爱青的关系,林爱青不可能轻易理会她,或者说压根不会答应她才对,想到林爱青连半点为难都没有,直接就答应了。
  心里怪不得劲的,你说要是林爱青嘴上为难她一下,她也没这么不自在。
  陈爱党刻薄惯了,从小住在大杂院里头,一家十来口人挤在两间不到二十坪的小屋里,打小看着妈妈婶婶两妯娌争,看着大院里的大娘婶子们争,自己也是从小跟哥哥姐妹们一起争到大。
  也一直很会利用女性优势,让男同志帮助她照顾她。
  “那什么,之前的事对不起啊。”陈爱党虽然爱掐尖,但也识时务,早就有重新跟林爱青打好交道的念头了,但这不是林爱青忙么,中间还回了省城一趟。
  林爱青看了陈爱党一眼,从工具箱里拿起摇把手,“没事,都过去了。”
  过去了?陈爱党眼睛一亮,见林爱青已经绕到车头右侧去,赶紧走近一些,扒在左边车头上,隔着车头跟林爱青说,“那咱们这就是和解了?”
  见林爱青不说话,陈爱党直接就当林爱青默认了,扒着车头,踮着脚尖,兴奋地道,“林爱青同志,我已经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是我太狭隘自私了,我要向你学习,你愿意接受我并帮助我进步吗?”
  陈爱党这种问话方式,在这时候压根就没法拒绝,弯腰准备发动拖拉机的林爱青眉毛一挑,只当自己没听见。
  陈爱党还要再说,就见林爱青冲她挥手,“站远点儿!”
  “……什么?”陈爱党皱眉,林爱青又说了一遍,陈爱党才不高兴地往后轻轻退了一小步,也就十厘米不到的距离。
  陈爱党心里不免觉得林爱青得思不饶人,有些委屈,她都认错了啊!怎么林爱青还这样儿,她到底是真没听到她说的话,还是假没听到呀?
  准备再努力一把,好好再说说时,林爱青已经沉着气扶着车头摇把手了,也就几秒钟的功夫,柴油发动机就突突突地震动起来,紧接着就是一股黑油从左侧烟筒里喷出,直接对准了陈爱党。
  陈爱党,“……”
  徐刚和罗文哲出来有一会儿了,见状对视一眼,忍住笑意,先一步爬上工具箱上坐好。
  先上车的人坐带垫子的工具箱,后车上的人坐铁皮车斗,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陈爱党先是被喷了一脸烟,又被抢了座柆,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明明是她先到的,她有些委屈地看着罗文哲和徐刚,可惜这两人不理她,已经在跟林爱青说起话来了。
  现在已经不是在学校那会儿了,也不是刚下乡那会,罗文哲和徐刚会看在陈爱党一个女同志的份上照顾她,但时间久了,谁惯着你啊,又不是你爹妈,也不是你对象。
  陈爱党咬了咬牙,委委屈屈地爬上了车斗,她还是赶紧上去,不然晚一点,连扶着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拖拉机一响,知青点里的人速度都加紧了,没一会儿,就全都上了车,罗文哲点明了人数,就示意林爱青可以出发了。
  往晒坪那边去的路上,林爱青还捎了不少村民,直到拖拉机上塞得满满的,才算完。
  秋收时要做的事有,割水稻、割大豆、扒地瓜、收花生、掰玉米……
  生产队长带着部分男同志们分组负责脱粒,挑担,妇女主任带着剩下的男同志和所有女同志们负责割稻,递禾,老人们多在晒场忙活,孩子们则提着家里的大菜篮子,负责在后头捡遗漏的稻穗、豆荚,耙地里没收干净的花生和地瓜。
  林爱青今天的工作就是把脱穗的稻谷运到晒场上去,除了拖拉机,村里的两头大水牛,三台平板车也都等在了田梗上。
  运输工作不着急,起码得等打完三床打稻机的谷量,才能跑一趟,像是最开始,男同志们也是先帮着割稻,割到一定量,才分开干活。
  林爱青拿起镰刀准备跟着一块儿下地去,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穿上雨鞋的原因,结果直接就被妇女主任给拦住了,“林知青就不要下田啦,我们动作快着呢,没多久就要拉谷子了,你留点力气开车。”
  以前队上的拖拉机手可从来没跟着下地的,都是在旁边等着,当然也不是说拖拉机手就闲,只是现在闲一点而已,等真正动起来,一趟趟,根本没有多少歇的时候。
  “装模作样,呸!”刘栓柱看着田梗上的林爱青,气得不行。
  想到之前他开拖拉机那会,真是又风光又有油水,现在好了,拖拉机没得开了,自己还被分来下地,干的还是最辛苦的割稻子的活。
  农忙的时候,就没有哪个活是轻松的,一上午要弯腰上千次,这可不是平时,磨洋工也没有说你,农忙的时候要是敢偷懒,大队长能直接把你拉去立典型,当场接受教育。
  而且每年县直各部门都有蹲点干部过来,一起参加劳动,昨天开秋收动员大会的时候,小刘队长就说了,今年秋收他们队上,来的是公社许干事,可不是县里陌生的干部,谁敢偷懒。
  打稻机已经从仓库里推到了公路边上,割出一片稻田来后,立马就推进了田里,打稻机是半人力的,床大的长方形桶里,有一个皮带传动的带齿铁滚轮,需要人单脚站立,不停地踩踏板带动滚轮。
  一边踩,再接过旁人递上来的稻把,在滚轮上左右转一圈,把手上的稻把再拿出来时,谷粒已经全部被打到桶里去了。
  “割稻谷的,快一点啊!”秋收再辛苦,看着这一片金黄的稻谷,大家伙心里都满是喜悦,充满了干劲。
  割上六七颗稻为一大把,割好直接放在旁边,那些十来岁的孩子,就负责把这些稻把抱过去,给打稻的社员。
  等到打稻机里快满的时候,负责担撮谷的社员就在打稻机尾那里拿撮箕,撮进箩筐里,再一担担地担到公路上去,会专门有人,帮着把湿谷抬到拖拉机,或者平板车上。
  林爱青她们这些负责运输的,把装好的稻谷拉到晒坪交给晒场的人,再赶回来拉下一趟。
  看着一车车湿稻谷运到晒坪,然后一点点地铺满,林爱青哪怕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心情也跟着社员知青们一起,满足又激动。
  “林知青,这些粗活放着让我们来,你年轻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谷子太湿了,重着呢!”担子一担一担挑上来,把担钩一放,直接勾住旁边空箩筐的绳,又紧赶慢赶着去担下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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