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干什么?”苏白月奇怪道。
“大夫说太子哥哥的眼睛还是有可能治好的。最近不要见强光,先用纱布缠起来比较好。”白衣男人说完,才想起来这娇嫩的小公子听不懂大金话。
幸好,一向没什么耐心的太子居然又翻译了一遍。
苏白月眼前一亮,“真的吗?能好吗?阿布,太好了,阿布!”
白衣男人看着一把抱住金域术的小少年,视线从她纤细的胳膊落到那微微露出的白细脖颈上。
听闻大周人喜将十二三的少年圈养起来,当作娈童。
这少年如此姿色,怕也是抢手货吧。
只是不知这位太子是真半路捡了当儿子养,还是准备当床伴养的。
白衣男人站在一旁,敛住神色,吩咐侍卫将大夫送下去,然后道:“我替太子哥哥去将那些黑衣人审查一番。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
“嗯。”金域术神色淡漠的点头,白衣男人见无人看自己表演,踌躇半刻,转身离开。
苏白月小心翼翼的盯着金域术眼睛上的纱布看了半天,然后给他端来一碗大肉。
“你要吃肉肉吗?啊,张嘴嘴。”
男人仰躺到床边,双眸被白纱布覆盖,眼前一片混白。
听着小姑娘故意矫揉造作的声音,他难得有心情的配合,“不吃肉肉,吃菜菜。”
五大三粗一个大老爷们,虽然长得俊美无双,但这样说话,还是惹得苏白月笑弯了眉眼。
眼睛虽看不见了,但耳朵却更加灵敏。
金域术听着那清浅的笑声,想着如果现在能看到,眼前一定会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大块的肉被用筷子夹过来,金域术却要求道:“吃肉要用手。”
苏白月想了想,把肉塞进金域术手里。
金域术却往旁边躲,“用你的手。”
小姑娘显出一脸为难,她睁着那双红彤彤的大眼睛,水雾朦胧道:“那你咬我怎么办?”
男人一挑眉,“那你别被我咬到,不就好了?”
天真的苏白月相信了。
一本正经的想着不要被金域术咬到,每喂一口都胆战心惊的厉害,然后每一口都被咬到了。
“你一定没有瞎。”
小姑娘捧着自己被咬红的小手手,嘤嘤嘤的哭。
男人砸吧着嘴,回味着滋味,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第208章
因为金域术的眼睛不方便,所以大家行路很慢。
白衣男人名唤毕宗干,是金域术的母家弟弟。平日里颇得大金皇帝喜欢,与金域术的关系也很不错。
时常太子哥哥前,太子哥哥后的跟着瞎转悠。
不过金域术对一众弟弟一向不亲近。再加上这几年一直在外打仗,因此与他们的联系就更淡了。
金域术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六亲不认的怪物。
所有对于毕宗干的背叛,他并不觉得如何伤心悲切,反而觉得很正常。
人如果没有野心,才叫不正常。
而现在,他要想的就是如何带身边的小东西尽早回到大金。金域术有预感,毕宗干这次会如此殷勤的来“救”自己,肯定跟大金那边的形势变化脱不了干系。
“吃肉了。”
金域术一直坐在马车里,苏白月作为他的“养子”,一直在尽心尽力的“尽孝”。
除了拉撒不管,其它吃喝睡全包。
大家走了一天,毕宗干提议在林子里休憩半刻。
马车厢内,苏白月盘腿坐在金域术面前,小心翼翼的给他喂了一口肉。
金域术咬到坚硬的筷子,一脸嫌弃道;“怎么没用手?”
苏白月噘嘴,声音软绵绵道:“怕你咬我。”
男人勾了勾唇,没说话。
老子要咬你,你还躲得掉!
“别喂我吃骨头。”男人挑剔的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
苏白月嫌弃的往旁边躲,看到盘子里的兔腿,坏心突起,先自己舔了一口,然后把那只被自己舔过的兔腿放到金域术面前,“那你吃兔腿。”
男人似乎毫无所觉,咬了一口,然后懒洋洋道:“真甜。”
甜?兔腿明明是咸的呀。
金域术虽然看不到,但却能想象出来小姑娘现在的模样。
一定是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脸懵懂的盯着自己看。
苏白月决定自己尝尝那个兔腿。
她凑过去,咬了一口,还没坐回去,就被男人一把拽住了胳膊。
“偷老子兔腿,嗯?”
“没,没偷!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老老实实欺负残疾人的苏白月气势可足了。
两只眼睛都蒙着的男人道:“我闻到了。”
话罢,男人精准的掐住苏白月的面颊,“吐出来。”
“唔唔唔,不吐……我凭自己的本事吃的,凭什么给你吐出来!”苏白月鼓着面颊,神色倔强。
却不知这样,正好中了男人的计。
“那就别怪老子,也凭自己的本事拿回来了。”
男人就这样压了过来。
被晚秋风撩起的马车帘子“哗啦”作响。
挂在马车前的那盏风灯摇曳四晃。
坐在白马上的毕宗干微一偏头,就看到了马车厢内被挤在角落的那个纤瘦身影。
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影半跪在小少年面前,捧着她的脸,滋滋有味的亲嘬着。
毕宗干神色一顿,立刻偏开头。
他就说嘛,怎么平白无故寻了个养子,原来是存着这样的心思。
不过说起来,那小公子的相貌确实是生的极好。
雌雄莫辩,如花似月。
被迫亲了一嘴油的苏白月对于男人的流氓行为进行了强烈的谴责。
对此,男人表示,“别欺负残疾人。”
小姑娘气得直哆嗦。
小手指用力的点着男人的脸,却没敢下手。
虽然男人瞎了,但依旧一只手就能把她掐死。
算了,本来就是她的错。
苏白月一边生气,一边把剩下的肉都舔了一遍,然后全部塞给了男人。
吃吃吃吃,吃死你!
……
在路上耽搁了三天,越走越偏,毕宗干却说这是近路。
“在此修整片刻。”
一天歇三次,苏白月觉得他们这不是在赶路,而是在秋游。
“我想洗澡。”
整个团队里,苏白月最熟悉的人就是阿布了。虽然现在的阿布是个残疾人,但他也是最厉害的残疾人。
“附近应该有水源。”男人的耳朵越发灵敏,直接就把水源地指给了苏白月看,“在那边。”
苏白月兴冲冲的抱着衣服准备去洗澡,却被男人一把拽住了胳膊。
“我跟你一起去。”
“你也要洗?”
“嗯。”
“哦。”小姑娘犹豫道:“你现在看不到,怎么洗呀?”
金域术想象着她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笑了,“这不是有你嘛。”
他的小乖乖儿。
虽然极不情愿,但苏白月还是被迫带着这只累赘一起去找地方洗澡了。
那边,毕宗干为了怕他们遇到危险,特地派人在附近看守。
“你这弟弟对你真是不错。”苏白月一边左顾右盼的寻找水源,一边夸赞办事稳妥的毕宗干。
男人单手搭在苏白月的肩膀上,慢吞吞走着,嘲讽一笑。
这哪里是怕他们遇到危险,分明是怕他们借机逃了。
“呀,居然是温泉!”耳边传来小姑娘惊喜的声音。
然后金域术就感觉自己手掌一空,那个小东西已经跑了出去。
他听着声音,准确无误的走到小姑娘身后。
苏白月蹲在温泉池边,用手捞着水,拍起水花。
“好舒服哦……水也不深,你先洗吧。”苏白月说完,一抬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男人身材颀长,面容俊美。
脸上裹着纱布,遮盖住了眉眼,也将那满身煞气遮掩去了一二分,在山树皆为秋色的树林中,更衬得整个人多了几分俊雅之意。
他缓慢俯身,手搭上苏白月的肩膀,轻轻的压了压,然后偏头凑到她的小耳朵旁边,细语呢喃道:“不如,我们一起洗?”
苏白月伸手,“啪”的一下把自己的两只小爪爪拍在了男人脸上。
变态!
金域术却一点没有自己是个变态的自觉,还在朝小姑娘挑眉。
一副天上地下,唯他独流氓的样子。
真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池子太小了,装不下两个人。”苏白月鼓着脸说完,站起来,抬手招过站在不远处的那两个士兵,“过来给阿布搓澡。”
然后自个儿趁机颠颠的奔远了。
两个人高马大的士兵战战兢兢的上前,在男人面无表情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上去伺候。
“滚。”
金域术一脚一个,踹完后,动作利索的反身跳进了温泉池子里。
自然而成的温泉池子,未经打磨,窄小崎岖。
金域术解下脸上的白纱布,洗完澡出来,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穿戴好衣物,金域术被两个士兵牵引着回到马车队伍。
大家还没出发。
看到金域术回来的苏白月偷偷摸摸的抱起一堆衣服,去了刚才的温泉池子。
她挤在窄小的角落,警惕又紧张的洗了个澡。
刚刚洗好出来,就看到了站在不原处的金域术,正朝着她的方向看。
男人脸上没有裹纱布,闭着眼睛。树影婆娑间,那张脸显得有些诡异。
“太子哥哥,我们要出发了。”
不远处传来毕宗干的声音。
金域术拿着手里的树枝,慢条斯理的开始解裤腰带。看样子像是出来放水的。
苏白月立刻转身,闷头往前跑,却不想撞到了一个人。
温香软玉一团,直愣愣的冲进怀里。
毕宗干有一瞬失神。
漆黑青丝长发滑过指尖,带着细腻的甜香。非花非雾,如梦似幻。
毕宗干回神,仔细一看,才发现被自己撞摔在地上的人是那位小公子。
似乎是刚刚沐浴完,“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水汽儿。蒸的那张本就漂亮的小脸绯红一团。
像一块上好的面糕儿。
毕宗干看到“他”绯红的耳垂,带着两个细小的耳洞。就像白玉里的一点瑕疵。
大金男子确实是有打耳洞的,大周的男子也会打耳洞吗?
在毕宗干怔愣间,苏白月爬起来,也不看毕宗干,直接就上了马车。
片刻后,金域术就回来了。
那边,毕宗干坐在马上,还在盯着马车厢的方向看。
他握着缰绳,紧了紧手劲,鼻息间似乎还残留着那股甜香。
毕宗干再过几个月就满二十了。
在大周,二十算弱冠。要娶妻了。
别看毕宗干平时一副天真活泼的傻青年样子,但他却是个对自己,对旁人极有要求的人。
大金皇帝给他定下了一个妻子。
是个十分典型的大金女子,带着属于大金帝国的丰腴开放。
毕宗干不喜欢。他喜欢大周女子,娇柔细腻,好掌握。
软绵绵的一团任由你搓揉扁圆。
而也不是任何一个大周女子他都能看得上眼的。
毕宗干以为,只有像大周公主那样身份高贵的,才堪堪匹配他。
容貌、才情、身份地位,缺一不可。
不过现在,毕宗干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他怎么,居然会对一个男人有感觉?
第209章
行路途中,金域术的眼睛一直没有好转。
而且足足走了小半个月,他们依旧在这一片林子里打转,就好像是被人故意困在了这里一样。
并且,苏白月突然发现,毕宗干看她的眼神突然有点不对劲。
黏黏糊糊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百尺。”穿着大金服装的毕宗干走过来,把手里刚刚摘到的新鲜果子递给她。
毕宗干说得是大周话。哑着嗓子,带着怪异的腔调,弥散着浓浓的大金味。
苏白月接过那些果子。
果子已经被洗干净了,果皮上附着一层浅淡的水雾。
能在这种深秋的天找到果子,毕宗干也是不容易了。
“百尺。”毕宗干近前一步,蹲到苏白月身边,似乎是想跟她说话,但一想到她听不懂大金话,眉头就是一蹙。
苏白月啃着果子,小嘴嫣红,清澈的眸子里印出毕宗干那张脸。
大金的衣服大多花样繁多,色彩丰富。而就苏白月来看,这个叫毕宗干的男人倒是仿佛不太喜欢这些衣服,只喜欢穿浅色系,花纹少的。这样的品味,倒是跟大周这样崇尚文风的国家很像。
虽然语言不通,但在毕宗干坚持不懈的动作魅力下,苏白月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用膳了?”
“嗯,用膳了。”毕宗干点头,又用那怪异的语调把苏白月的话学着说了一遍。
苏白月点头,站起来拍了拍自己沾着草芥的袍子。
毕宗干也跟着站起来,随着小少年的动作,他能闻到一股淡香。清清浅浅的,深入骨髓。
他的视线顺着小少年纤瘦的身子往上滑,略过比女子还要纤细的腰肢,最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张脸。
若是上女子妆,该是何等倾国倾城之色。真是可惜了,身为男子,却长了这样一张脸,也怪不得会遭人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