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上次消失了那么久,敢情是去养伤了。
苏白月赶紧一阵紧张的攥紧了何泽延。一阵后怕。
何泽延面无表情的站在病房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棒棒糖是草莓味的,不仅味道香甜可口,就连形状都跟草莓如出一辙。那鲜红的果浆颜色更像是新鲜的血。
没吃晚饭的苏白月顿时就饿了。
实名羡慕。
何泽延低头,看到苏白月盯着棒棒糖的视线,往她眼前晃了晃。
苏白月跟着晃了晃小脑袋,然后用力咽了咽口水。
好香。
何泽延勾唇,“这个小盆友不能吃。”
苏白月气成河豚,刚想说何泽延你又笑了,就听到病房里传来何怡宁激动的说话声。
“我今天不是让你去好好教训他的吗?”
“那个野种突然力气变的特别大,差点把我手都给废了。”锡纸烫实名举报。
何怡宁显然不信,但现在她在医院养伤,除了让锡纸烫替她跑腿,根本就没有别人能差遣了。
毕竟杀人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何泽延,必须死。
……
“我们就这么走了吗?”苏白月一边扭头往身后的病房看,一边愤愤不平道:“这个何怡宁太坏了。你上次那么久没来学校,是不是她搞的鬼?”
似乎是因为刚才何泽延的亲亲,所以旁边的鬼都收敛不少,那些四处乱爬的小鬼也不敢再去摸苏白月的脚尖尖了,只敢躲在别的地方远远的看。
何泽延捏着苏白月的小手,一张脸半隐在暗色里,声音嘶哑,“她把我推下了楼。”
三楼。
“那你有没有怎么样?”苏白月赶紧上下打量他。
“没事。”只是死了而已。
“哦。”苏白月松一口气,“你真幸运。”
何泽延扭头,看到苏白月那张笑的软绵绵的脸,双眸陡然深谙,掐着苏白月的力道微微收紧。他身后的影子陡然涨大,张牙舞爪的就像是抑制不住心内的恶魔。
“对。”他真的很幸运。
不远处,那间病房门口露出的灯色忽明忽暗,一大堆鬼前仆后继的往里面挤。病房门口沾着一根血红色的棒棒糖,蓬勃的鬼气不断吸引着各路鬼怪。
……
当苏白月听说何怡宁回校的时候,马上都要放寒假了。
何怡宁的胳膊去做了手术,大致已经愈合。
课间,王倩倩拉着苏白月,一定要让她去看看何怡宁。
“你看她,现在瘦的皮包骨,真是太吓人了。让她以前欺负你,真是报应来了挡都挡不住。”
苏白月趴在窗户口,看到从不远处走过来的何怡宁,当时就吓了一跳。
只见那何怡宁身后跟着一大群鬼,叠罗汉似得把她压的喘不过气。何怡宁整个人泛着鬼气,一副马上就要一命呜呼的样子。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白月赶紧跑回去找何泽延,把这件事给他说了。
何泽延摆弄着手里苏白月刚刚新给他买的狗狗发圈,慢条斯理的套在手腕上,“坏事做多了,都是这样的。”
坏事?苏白月想起上次在医院里,锡纸烫提到何怡宁把何泽延推下楼梯的事。这确实是件天大的坏事了,能把牢底坐穿!
……
下午上化学课时,大家去了隔壁实验室。
楼梯角落,何怡宁死死拽着锡纸烫,声音沙哑的透着一股歇斯底里,“去,把何泽延弄过来。”
锡纸烫看着面色疯狂的何怡宁,开始害怕。
虽然他贪心何怡宁的家世和她的身体,但真的让他杀人,他还是害怕的。上次也是何怡宁把何泽延推下去的,根本就不关他的事啊!
“我让你去把何泽延喊过来,你聋了吗?”何怡宁瞪着眼,瘦的颧骨高凸的她此刻像只厉鬼。
“要去你去,我是不干了,臭老娘们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锡纸烫的手还没好,吊着胳膊朝何怡宁啐一口,赶紧溜了。
何怡宁咬牙,一转身的时候却是突然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何泽延。
少年站在背阴处,身高腿长的穿着朴素的校服,整个人看不清表情,只头上那个小揪揪被寒风吹得七倒八歪。
何怡宁冷笑一声,“何泽延,上次你命大,这次就别怪我……”何怡宁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自己喉咙一紧。她瞪着一双眼,只觉眼前发黑,肺部的空气越发稀薄。
恍惚间,何怡宁看到何泽延从阴影里走出来,他没有影子,全身都是血,那张惨白的脸上双眸暗黑空洞,场景也从宽敞明亮的教学楼变成了漆黑破败的废弃实验楼。
少年七扭八歪的倒在血泊里,身上的校服被鲜血浸湿。
是啊,都死透了,怎么突然又活了呢?
“是你,你,你死了,你明明已经死了的!”何怡宁突然开始嘶吼,“哈哈哈,你明明已经死了!我能让你死一次,就能让你死第二次!”
何怡宁疯狂的朝着何泽延冲过去,她穿透他的身体,径直朝前坠落。
第48章
“不好了,何怡宁跳楼了。”那边吵嚷起来,坐在前面的李玲第一个冲出去看八卦。
苏白月惴惴不安的坐着,半个小时后李玲这只大喇叭回来,说何怡宁是失足从实验室的楼梯上摔下来当场死的,并不是跳楼。
外面热闹的厉害,学校通知,提前放寒假。
苏白月收拾完东西,放学的时候特意往实验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被警察围着,她远远看到何怡宁虚幻的影子蜷缩在角落,战战兢兢的发抖,脸上满布恐惧,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一样。死命挣扎,却挣脱不得。
恶鬼从四处飞过来撕咬她的魂魄,连最后一点鬼魂都被吞噬殆尽,一点残渣滓都没留下。
虽然何泽高中及时封住了消息,但这件事还是被爆了出去,怎么都压不下来。
有些记者明察暗访,甚至还牵连出许多何怡宁以前仗势欺人的校园暴力新闻。一时间,何氏集团股票大跌,原本对何怡宁的死觉得万分伤心愧疚的何氏老董这会子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虽然何怡宁是何氏老董跟现在的老婆生的唯一一个女儿,但这位老董生性风流,外面的花花草草不知道有多少。
何家虽然明面上人丁单薄,但背地里却还有好几个女儿在外面养着。只是可惜,儿子只有何泽延一个。要不是为了这个,何氏老董也不会把何泽延接回家来准备让他继承家业。
放寒假的日子里,何氏老董觉得自己的儿子不适合再呆在苏白月家里,就亲自过来接人了。
苏白月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何泽延面前,声音和蔼道:“延延,跟我回家住。”
苏白月下意识看向何泽延。
少年还梳着今天早上苏白月特意给他扎的小揪揪。他背靠在沙发上,埋着头,看不清表情。
屋子的气氛一阵窒息,良久后,苏白月才听到何泽延说,“好。”
何泽延就这么走了,苏白月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神色怔怔的看着课桌上寒假作业发呆。
要走就走,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何泽延一走,章鱼小丸子就冒了出来,缠住苏白月的脚踝,滑溜溜的透明触手上下摆动,一阵“叽里咕噜”。
苏白月怒斥,“说普通话。”
章鱼小丸子很是委屈,“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看来是不会说普通话了。
苏白月把章鱼小丸子四处乱摸的小触手绑成了小揪揪。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白月一个人躺在床上,惴惴不安的攥紧了自己的小被被。
自从发现上次跟何泽延一起睡以后那只男鬼就不会来骚扰她,苏白月每次都会厚着脸皮去找何泽延睡觉。
只是现在少年走了,她又变成一个人睡了。
这么大的一张床,她一个人睡,多好。那个冰袋子不在她身边,多好。
苏白月自我安慰完以后,用力的闭上眼,睡觉。
昏暗的卧室里,窗户关的紧紧的,厚实的粉红色窗帘无风自动。原本趴在床底下的章鱼小丸子突然一个机灵挥舞着触手爬起来,还没开始攻击,就被那团黑雾包裹住以后从突然半开的窗户口扔了出去。
“咔哒”一声,窗户被重新关上。躺在床上的苏白月被惊扰,但怎么都睁不开眼。
她又被这只色鬼给压床了。
浓稠的黑雾似乎有点性急,网罩似得直接便压着她钻进了被窝里。
原本就不大的房间被整个雾气笼罩,缓慢流动,伸手不见五指。
苏白月努力的想睁开眼,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僵硬的就像是块石头,任由别人摆弄。
似梦非梦,挣扎无果。苏白月红着脸咬住了粉唇,脸上显出细薄的汗珠子,刚刚沁出来,就被那黑雾吞噬干净。
黑雾绕着她的粉颈香肩,攀上她纤细娇柔的身体,缓慢摩挲抽离。
苏白月醒过来的时候,她身上厚实的冬季珊瑚绒睡衣都被解开了。身体上星星点点的带着许多红痕,在奶白色的肌肤上尤其明显。但整个身体却很干爽,一点也没有留下半点黏腻感。
那只男鬼居然还给她清理了,虽然那种清理方式苏白月一点也不想再回想起来。
苏白月记得清楚,那只鬼恶劣异常,又掐又弄的,不把她弄哭就不罢休。但若是她哭了,他还会来舔她的眼泪,就跟吃到琼浆玉露似得发出低低的叹谓声。
贴着她的耳朵,沉沉的笑。
苏白月摸了摸自己发干的眼尾,她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苏白月决定主动出击。
既然世界上有鬼,但肯定也有治鬼的人。
苏白月“蹬蹬蹬”的出门去找王倩倩。
“倩倩。”苏白月进门的时候王倩倩正在换衣服。她那横看成岭侧成峰的身材简直堪比杂志模特。
苏白月有一瞬在想,那只男鬼到底看上了她什么?连B都不到的芭比小馒头吗?难道不应该去纠缠那些肤白貌美的盛世天仙吗?就算是纠缠何泽延这个男人都比她要带劲?
“小白?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你家延延不在家,你感到空虚寂寞冷了呀?”王倩倩抱住自己一顿乱扭,朝着苏白月暧昧挤眼。
苏白月不会告诉她自己昨天晚上激烈热闹的一个晚上,还是跟一只男鬼。
“倩倩,我们今天去拜佛。”
……
当王倩倩和苏白月登上灵山的时候,寺庙里香火鼎盛,两个年轻小姑娘挤在一堆大爷大妈里,就是人堆里最靓的两只猪崽子。尤其是苏白月,那张白嫩嫩的小脸被香烛熏得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小白,你没事?”本来爬了一路山就体虚的苏白月被呛的连话都说不全了。
“没事,咳咳,我们拜佛去。”
拜完了佛,苏白月又去寺庙旁边溜达,看到一个穿着道士服的中年男人在摆摊,赶紧上去挑了几件驱邪物的东西,然后恭恭敬敬的捧回了家。
只可惜,这些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那只男鬼还是照旧来造访,苏白月迷糊间甚至还听到了他的嘲笑声。
连一只鬼居然都敢嘲笑她了!苏白月觉得自己真是太窝囊了。她抓着章鱼小丸子,蹭进了王倩倩的被窝。
但没想到,那只男鬼居然跟了过来。
春宵一梦,苏白月起床的时候,就看到王倩倩一脸深意的盯着她看。
苏白月赶紧把自己被男鬼扯开的睡衣拉上去,然后装作不经意的盖住了自己的脖子。
“啧啧啧。”王倩倩摇头,“小白啊,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啊。”
她不是这样的!
苏白月憋闷了好几天,终于是憋不住去找何泽延了。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肾虚而亡了!
……
苏白月依照上次去过的地址,找到了那幢别墅。
别墅里似乎很热闹,苏白月被保姆带进去的时候正听到里面有女孩子的说话声,温温柔柔的掐着气。
“泽延,我想去看看你的房间。”
何爸坐在沙发上,笑眯眯道:“延延,带归晴去看看。人家是客人,你可要替我好好的招待啊。”
女生长得很好看,长发及腰公主切,气质又出众,一看就是豪门大小姐。
何泽延沉默着坐在那里,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半张脸,整个人显得阴郁又自闭。苏白月甚至觉得他周围的气温都比别人低好几度。
何泽延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像只没人疼的小可怜。
似乎是听到门口的动静,何泽延第一个抬头朝苏白月看过来。
苏白月略局促紧张的站在那里。她头脑一热过来,没想到何泽延家里有这么多人在。
“这是小白。”何爸笑眯眯的站起来打招呼,“快过来坐。”
苏白月走过去,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女生,确实是好看又有气质。
“你好,我叫沈归晴。”沈归晴落落大方的朝苏白月伸手。
苏白月道:“我叫苏白月。”
沈归晴笑眯了眼,“我知道你。其实我也在何泽高中读书。”
沈归晴也是何泽高中的名人,只是因为苏白月从来不关心这些,所以并不知道。
何爸没想到苏白月会来,也没想到保姆就这么把她放进来了。“我公司还有事。延延你们年轻人好好玩。”说完,何爸就出门了。
大人一走,客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苏白月实在是没忍住,“何泽延,你怎么又没扎头发?会戳眼睛的。”说完,她走过去把何泽延手腕上套着的发圈拿下来,帮他扎了个小揪揪,露出脸。
沈归晴站在那里看着苏白月的动作,双眸闪了闪,笑道:“我刚才还说泽延怎么套着好几个小女生的小皮筋呢,原来是等着别人给扎头发呢。”说到这里,沈归晴装作不经意道:“下次不用那么麻烦,我帮你扎就好了。”